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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博帶着兩個男孩走進一個狹小的地下儲藏間。兩排堆滿雜物的鐵架占據了房間大半的空間。剩餘的一塊狹小水泥地面上,胡亂擺着壓扁的廢紙箱。
儲藏室的角落,一扇小門通向一個簡陋的衛生間,大概平時是給搬運工用的。
賓館的儲藏室裏沒有監控和監聽設備,只好采取一些其他的措施。程博打開背包,從裏面拿出兩副手铐腳鐐來。程博準備的腳鐐重量很輕,主要是起到限制步幅的作用,防止他們偷偷逃跑。程博把兩個男孩分別叫過來,将他們的雙手雙腳鎖在一起。
“你們兩個并排站好。”程博說。
鏈子拖在地面上,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程博從包裏拿出兩個中空的黑色橡膠球。每個球上連着兩條帶子,向皮帶一樣帶着扣環,可以根據情況調整松緊。
程博走到時遠城身後,捏着他的臉頰迫使他張開嘴,然後把橡膠球塞了進去。
口中塞着物體的不适讓發出輕輕的嗚咽聲。程博沒有理會,把兩條綁帶在他的腦後扣緊,确保無法掙脫。
程博用同樣的方式把另一個橡膠球塞進了向秋鴻嘴裏。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确保兩個男孩沒有辦法說話了。
其實程博心裏覺得兩個男孩不會趁着晚上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只是根據規定,訓練期的男孩們應當始終被監視,不能有漏洞。現在多做一些措施總沒錯,免得将來擔責任。
程博又檢查了一遍口球和手铐腳鐐的情況,确定沒有破綻。他拉上了背包的拉鏈。
“你們晚上就在這裏過夜。”他說,“明天早上我來領你們。”
向秋鴻和時遠城說不出話,只能含混地哼了一聲,一起點着頭。
一切無虞,程博轉身出去,掏出鑰匙鎖上了儲藏間的門。他坐電梯回到了自己的包間,走進陽臺,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叼在嘴裏。
他望着首都的夜色,緩緩地吐出一口煙氣。許久沒出差了,突然忙起來還真感覺有些疲勞。
時遠城抱着膝蓋坐在地上,把頭埋在手臂中間發呆。
他承認自己心态有點崩。本以為終于可以休息一下,沒想到還要戴着手铐腳鐐,嘴上還塞了這麽個東西。現在合不上嘴說不了話不說,口水都沒辦法咽,順着嘴角往外流。
又難受又丢人。
他聽到向秋鴻坐到他的旁邊,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有點不想擡頭,盡管向秋鴻大概也是相同的樣子。他不想看見向秋鴻這樣,也不想讓向秋鴻看到他這樣。
向秋鴻堅持着又戳了兩下。
時遠城沒辦法,只好偏過頭來看着他。向秋鴻指指他,又指指地上鋪着的紙板,像是問他要不要睡覺。時遠城哼了一聲,搖了搖頭。他是很困,但是不想睡覺。
向秋鴻又看了看他,然後試探着把手放在了他的褲帶上。時遠城有些迷惑地看着向秋鴻,不明白他要幹什麽。
向秋鴻撐着地站了起來,小步走到貨架邊。
貨架上放着許多酒店用品,積着薄薄的一層灰,像是很久沒人用過了。向秋鴻低頭看了看,拿了一小管沐浴露來。
他又回到時遠城旁邊,坐了下去,又在他的褲帶上捅了捅。
時遠城這時好像一下明白了向秋鴻的意圖。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為什麽會想到這個?
古人說過“春宵一刻值千金”,但這時的向秋鴻心裏卻沒有這樣的閑情雅致。他只覺得機會難得,不用可惜。
他很久沒去監控室了,不知道攝像頭的位置有沒有變化,所以最近一直不敢去廁所的第三個隔間。
而現在這個地方,算不上舒适,但很安全。
他輕輕在時遠城的大腿下拍了兩下,指指他的褲裆,又拿起沐浴露的瓶子給他看了看。
他感到時遠城應該理解了他的意圖,但他的目光還是有些疑惑。
向秋鴻感到情況有些棘手。他只恨自己沒學過手語——但學過也沒用,時遠城看不懂。
需要慢慢來了。
向秋鴻盤着腿坐在時遠城對面,努力用手勢一個一個詞地蹦,同時試着發出對應的聲調。
“你,”他指指時遠城,“看,”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他指指自己。
“我看你。”時遠城用語調回應着。
向秋鴻又指着時遠城的兩腿之間,然後做了一個把鎖拆下來的動作。然後他指指自己的太陽穴,“想不想?”
時遠城看起來有些糾結。他猶豫了一會兒,先點了點頭,又歪着頭攤開雙手。
說不想是假的,但他還在糾結什麽事情。向秋鴻猜測道。
他學着時遠城做了一個攤開手的動作,又在空中畫了一個問號。
“你在糾結什麽?”
時遠城皺起眉來,眼神望向一旁。他想了一會兒,轉回頭用大拇指向下指了指。
“我覺得好像不太好。”
向秋鴻嘆了口氣,認真地搖了搖頭。他學着向秋鴻用手指指向下面,又擺了擺手。
“沒什麽不好的。”
接下來是一串複雜的手勢。向秋鴻同時試圖發着音調,期待時遠城能明白。
“你,”他指向時遠城,“射一次,”他指向時遠城雙腿之間,又在空中畫出一個抛物線,“天,”他指指頭頂,又指向下面,擺了擺手,“塌不下來。”
“讓男孩子釋放一下,天塌不下來的。”
看見時遠城有點懵,向秋鴻又重複了一遍。這次顯然時遠城明白了,他看向頭頂,苦笑着搖了搖頭。向秋鴻知道他不是在表示否定,而是好像有點無奈。而且不是那種“我現在實在太慘了”的無奈。
他的腦海中又一次出現了時遠城那亮中帶皮的嗓音。如果時遠城如果現在能說話的話,肯定會是這麽一句:
“你這句話一點問題都沒有,但你他媽是怎麽在這種場景下想出來這麽句話的啊?”
[作者:幸好漢語是聲調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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