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驅魔人 (2)
玉子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現代牧場的純奶,“一點都不好喝。還是它出的鮮奶好。這事總公司已經高度關注,獎金已經提高到十五萬,這還是昨天報的價,安慶太小咯,沒得一個真正厲害的人。你們要是有本事,錢不會少給的。”
我左手在大表姐眼前晃,沒得反應,估摸着是被獎金吓着了。
大表姐嘴裏重複嘀咕着“十五萬”和我一起回對街的家。最近,集賢南路在修路,我們走得吃力,路上四處都是碎石子還有不知何時會冒出的大鏟車。
我想想就窩火,說道:“大表姐,你莫子要接這活。驅鬼這行不好混。要是被上身,也莫得人幫你。我就是個累贅,你幹哈子要拖我下水。我都說了,我不能見鬼。”
大表姐不搭理我,腦子裏都是發財夢。
“小豪,準備兩斤生牛肉,帶血的,榴蓮一個,臭雞蛋三個,聞起來越臭越好,桃木劍我在你這找到了,沒想到你書櫃居然是桃木做的。檀香到迎江寺去買,要粗一點,還要搞些香灰,時間越久越有效。嗯,順道替我求個平安符,保佑我抓鬼事半功倍,”大表姐完全不在意我是否有興趣,嘴裏還叼着一根甜玉米,“能不能飛黃騰達,這是第一步,打起精神來,有你配合,十五萬手到擒來。”
“大表姐,這錢咱沒能耐拿,那些大法師都做不到的事,我們算個球,”大表姐依然無動于衷,自顧自地去找遙控器,打開電視,搜索本地臺,剛好在播本地新聞,然後,大表姐一聲驚呼把我叫過去,“小豪,快看,那兒是不是她講的那家桂林米粉?”
畫面上有一張橫幅,用大紅字書:重金懸賞,二十萬,招驅魔人。在這個一切講究科學的年代,這應該算是大爆炸新聞。我不願承認自己被獎金打動,看着大表姐激動的心情,冷嘲熱諷道:“你這麽想去,我們幹脆現在就去。”
沒料到大表姐說道:“今天不去。”
我一下子怔住,大表姐這是怎麽了,說,“我們不去驅魔啦?”
大表姐竟呵呵一笑,嘴都樂開了花,“這你不懂,今天若去了,明天再漲五萬,我們豈不是虧了。再多等幾天,咱等的不是時間,是錢。小豪,今晚去ABC吧,就在你對過那個,咱提前慶祝一下。”
我歪着頭,不屑一顧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沒錢。”
大表姐一撅嘴,怒目而視道:“小氣鬼,又不是不還你。”
我略帶諷刺地問,“你真的打心裏會還?”
大表姐神情嚴肅地說道,“騙你的,我當然不會啦。咱倆誰跟誰,你是我大表弟耶。”
“我們從哪到清潔堂近些噻,路都被封了,早不修晚不修,這時候鬧騰啥,前兩年聽說就修過啦,”大表姐心思不夠細膩,一根筋,弄不清其中的門道,路不是需不需要修的問題,關鍵看領導班子最近缺不缺錢,小缺大不了修兩月,大缺就折騰個一年半載,撈個夠本好退休,“小豪,你咋混得這麽差,尼看看人家,比你還小,有房有車還有老婆孩子,你說你有啥,啥都沒得。聽大表姐一句勸,乘年輕多賺錢,有錢啥事都好辦,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想去哪就去哪,想弄啥就能弄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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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五味雜陳,整這麽大,沒談過幾次正經戀愛,總被甩,不是嫌我長得醜就是不僅長得醜還是個窮命。我懶得辯駁,雖然心裏在叫,老子有錢了還找你們這些爛貨噻,早泡女明星光宗耀祖改善基因去了。
“是你想去又不是我,我是怕你惹出出格的事,大姨媽那兒不好交代才勉強陪着你。從市府路繞過去吧,那兒有公交車直達薇薇新娘,也不好說,那邊說不定也在修路,我知道湖心中路沒在修,從那兒直走到公交公司總站,再下車到對面,走完女人街,裏面就是清潔堂,桂林米粉只此一家,”我望着大表姐這身行頭,頭搖得快掉下來,“你坐最後排,我先上車,你晚點。除非你同意把這身神棍的妝術換了。”
大表姐不以為意,反而冷冷地問我:“這有啥,這相當于黑社會的西服,學生的制服,難道你希望我穿超短裙和白襯衫吶。我師傅常常教導我,做術士的尤其不能被表面蒙蔽,魔鬼總是潛伏在普通人的身邊伺機行動。”
我嗤之以鼻道:“動不動就你師傅你師傅,到底有莫有這號人我還心存疑慮,你不會是騙我的噻。”
大表姐恨恨地看着我,吓得我兩腿不自覺地發抖,女人還真是可怕,“我倪柯慧你還信不過,哼,你不打聽打聽,九天門第二十七袋惟一的女弟子是不是吃幹飯噠。我師傅楚原是師公最厲害的弟子之一,像這種小事件,他老人家一個指頭就能輕松化解。普通人不知道很正常,但是在驅魔界他可是響當當的大人物。”
坐在行駛的公交車上,從窗玻璃往外看,到處都在施工。能通行的道路已經很少。我和大表姐坐在最後排,大家果然用異樣的眼光不斷回頭打量我們。
大表姐不發一語,專注地閉目養神。突然,她睜開了雙眼,對我說道:“小豪,戴玉子這個女人你切記要上點心。這個年代,雖然迷信活動不曾終止,但又有幾個人會邀請陌生人去做驅魔的工作。她不簡單吶。我感覺她也是同道中人,能力在我之上,為什麽她不親自動手,這點讓人不放心。”
我一聽,是有幾分道理,然後我又想到一種可能,“那些惡鬼會不會就是她弄出來的,能驅鬼的大都有能力養。再說,這女人看上去很神秘,不知什麽來路。我們要不要先打探一二。”
“是有這種可能性,但她的動機是什麽,它們是同一家店,不存在競争,除非是為錢,那她大可自己把鬼趕走,獎勵肯定也很豐厚,她甚至會升官。這女人城府深,以後見到她勢必要小心。”
“我談過戀愛,對女人一直有防着,”我故作幽默地說,事實上我曾經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差點命赴黃泉,也怪那時候太年輕,太相信愛情這種無聊的玩意,結果一再被坑,于是後來我明白了,寧可相信拉登叔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人也不能相信女人說的每字每句,她們就是伊甸園迷惑亞當的那條毒蛇的後代,相信即死,無葬身之地。
“嘿,我也是女的,不過我不介意你這麽說,男人也沒幾個好東西不是?”大表姐看得我一下子慌了神,連忙答對,此時系統提示公交總站到了,“小豪,我們要不要先逛街再工作?”
我手一攤,狡黠地說道:“行撒,不如咱做個足底,叫個鴨,哦,不行,我沒帶錢,要去你自己去。”
大表姐不認識桂林米粉,我也沒來這家吃過,四處打探,附近的人見大表姐這副打扮,心中有數,都一一給我們指路,我偶然間回頭,發現大家都在竊竊私語,想來是希望能看我們的笑話。
“別理他們撒,一群烏合之衆,別的本事沒得,嘴上的功夫一流,”大表姐看我表情不對,心中猜對了七八分,安慰我道,“面子是小,賺錢為大。小豪,還想不想找女娃子,我還想抱你的閨女,吃你的喜糖撒。沒得錢,哪個有閨女的肯要你。還記得我堂妹撒,對,就是那個大龅牙,長得比你還像車禍現場的那個,她都嫁人啦,光聘金就是五十萬,你思思,一個長得好看些的要多少錢才養的活?”
“大表姐,你格老子的是要吓得我終身不娶吶,我是沒本事,連算命的張瞎子都跟我媽實話實說,我是一輩子窮命,即使發了財也會很快千金散盡回不來。你來之前,我都認了命。何苦給我制造那麽些希望撒?”
“小豪,一個讀書人還搞這些迷信活動,丢人不,”大表姐說完頤指氣使地看着我,我都驚了,我迷信,那麽,神棍也算科學,大表姐似乎完全沒意識到矛盾之處,繼續說,“你要信大表姐,大表姐不會害你。我是看你活得太憋屈才叫你一同來發財,要不我一個人也可以,錢我一個人獨吞。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我不想賺這錢,行不行,”我佯作要走,被大表姐叫停,“怎麽,沒我不行?”
“好啦,好啦,我說實話,我讓你來是看重你的本事,不為親情,”大表姐的表情跟逗逼似的。
“我都說過八百萬遍,我看不見鬼,”我可是抵死不認,這事我可不希望以後還有。
一來到清潔堂裏面,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平常不是節假日都有許多人,今天竟然還有些冷清,附近大部分都是服裝店,桂林米粉是惟一一家賣食物的地方。
“小豪,你也察覺到了吧,氣氛很詭異,一定有不幹淨的東西在附近,而且怨念很深。到底是由于什麽原因聚集了這麽多的鬼,尋常人家遇到一只足夠叫人頭疼,這裏起碼有好幾十只,”大表姐滿懷期待地朝我的方向看,“不要一副你不懂的樣子,這次需要我們并肩作戰,沒有你,我恐怕做不到。”
“噗哧”我就給樂得合不攏嘴。我尋思,既然來了,願不願意都該認真幫幫,反正有錢拿,成功還是失敗,我都不吃虧。
“這裏以前是不是墳場啊,和光彩一樣,我小時候聽父母讨論要不要在那買門面,老媽抵死不從,說以前是一個亂葬崗,裏面有數不清的共軍國軍和一般平民的屍體,每到夜深人靜,都還能聽到他們怒喊的聲音,有人就猜測,他們大概還不知道誰勝利了,在地下接着打呢,”大表姐搖着頭,朝我鄙視地看來,“至少有這個可能吧。”
“小豪,這麽淺顯的認識你以為沒人想到,比我們先來的早就研究過,這裏有記載以來都是商鋪或居民樓,也沒有發生過大量死人的事。再說喽,如果真是亂葬崗,為何獨獨桂林米粉出事,隔壁,隔壁的隔壁怎都沒事,所以問題一定不是出在出身上。我看過它的地理方位,是上佳的風水寶地,紫氣東來,肯定賺大錢。”
“那你說那些人是怎麽回事,死的死,傷的傷,難道真是吃了一碗米粉就瘋了,誰信,”我吃過很多次米粉,如果真的加了料,所有連鎖店應該都一樣,畢竟安慶還很多家,所以,問題應該在其它方面,“我還想到另一種可能。”
“不是被人下咒,來米粉店的客人互相都不認識,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去,下咒應該是有針對性的,”大表姐摸着下巴,思考道:“最大的可能是,有什麽東西招鬼,而且這東西使它們性情大變。到底是什麽,得親眼見見。”
進門前,我擡頭看了一眼,屋檐上懸着一枚銅鏡,走進去,才發現這裏淩亂不堪,四面牆都貼滿了道士常用的土黃色符咒,上面寫滿了各種圖案。繼續往前走就是廚房,連牆上都寫了一大堆普通人看不懂的文字,不用講都是驅魔使的。
“大表姐,人都沒得,我們走吧,”我拉了拉大表姐的衣袖,她卻一擺手,不說話,“別惦記那錢撒,錢是掙不完的。”
“不是錢的事,你沒注意到我們已經出不去了?”大表姐的表情很嚴肅,不像開玩笑,“小豪,你一定很招鬼。是不是有很多鬼死後都找過你。讓我想想,究竟還有什麽也招鬼。”
“當然是不幹淨的東西撒。依我看,這家店和其它所有店一樣,用的原材料不衛生,那些鬼都是吃了他們食物的客人,來報複的,”我想當然地認為。
“二貨,如果真有那麽多客人死,不對,哪怕只有一兩個,這家店也早停業整頓了,甚至會牽連到其它連鎖店。你不要跟我拉扯都瞞下來了,這種事瞞不住,即使可以,總有風聲,”突然,大表姐一激靈,“小豪,一會兒你注意看。”
“看啥子,鬼有啥好看?”我懶得跟她繼續扯皮,“你吓我也沒用,我不怕。”
“我讓你看它們有沒有實體,有實體的就是真鬼,沒有則是怨靈,”大表姐很興奮的樣子,她甚至看到帥哥都沒有那麽興奮。
“怨靈是什麽?”我其實也猜到了□□分。
“你會不知道,蒙我撒,”大表姐翻了個白眼,“跟我裝,還嫩了點。”
我怒了,一甩手就要往門外走,大表姐也不攔着,看都沒看,繼續在廚房研究上面的符咒,并不時點頭贊嘆。門是開着的,還能看到外面的光,我興沖沖就要沖出去,額頭差點撞出一個包。明明都可以看到外面,卻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屏障阻止我出去。我總算明白大表姐說的出不去的意思。她能看見這道屏障。
“尼瑪,被你害死了,你知道怎麽出去吧,”我站在門口沖裏面嚷,沒人回應,氣不過的我又往後走,大表姐此時已經蹲下身子四處察看,完全沒把我當回事,“倪柯慧,快告訴我出去的方法,老子不陪你玩了。”
“我知道他們是怎麽出事的,”大表姐說得很平靜,我的臉上寫滿不相信,“你學過歷史,古羅馬人把獅子老虎之類的兇獸和奴隸關在一個大籠子裏,逼得奴隸和它們鬥。這事是差不多的道理。客人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它們設置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止他們離開,并且在店內利用各種手段吓唬他們,吓到他們露出真面目,吓到他們都發瘋。”
“哎呀媽呀,你倒是說說咋出客,我還沒娶媳婦,到現在都還是處男,孩子都沒得一個,我不想死,”我淚汪汪地看着大表姐,希望她念在親戚一場,能發發善心,“幫幫你大表弟撒。”
“我說句安慰的話,也不一定會死,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翹了辮子撒,那是他心髒不好,你連鬼都不怕,這點小挫折不算什麽,忍忍就過去了。”
“你格老子的,說得倒輕巧,你一身法術,當然不怕,我可是一介草民,經不起折騰,”我雖然也恨自己沒出息,但死到臨頭,還裝啥子鎮靜,“大表姐,救救命撒。”
“你能看見鬼撒,吓不死,”大表姐無視我的請求。
“侬腦子瓦特啦,看不見不是還好些,能看見才更可怕。你這是哪疙瘩的邏輯,你喜歡待在這種地方我不攔着,反正大姨媽問起來,我該說的都說了,阻止不了你,她也沒話說,”情急之下,我也有些亂了方寸,“快想辦法逃出去,別瞎研究,沒得用,全是鬼畫符,你不也會。”
“那不一樣,他們的道行都在我之上,就像你我都會寫字,跟王羲之一比,和不會沒得區別,”大表姐沿着牆邊看邊在心裏默記,啧啧稱奇,“它們的目的是什麽呢,只是吓人的話陣勢也忒大。做事都有目的,鬼生前也是人,人從不做沒目的的事。占地盤麽,我不這麽覺得,雖然此地風水極佳,但不适合鬼魂長期居住。原因有很多,這裏雖然地處清潔堂裏面,陽光卻充足得很,沒有任何鬼魂會喜歡,另外,雖說廚房沒有一塵不染,外廳也還算過得去,還沒有肮髒到招惹不幹淨東西的地步,所以,我判斷問題不是出在物,而是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某人犯了衆鬼,鬼就不讓他有班上,”我邊說邊搖頭,這也太扯了。大表姐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繼續在牆上摸索,突然她驚叫一聲,我連忙問,“咋啦,一驚一乍的,鬼還非禮你不成,人家雖然死了,眼睛可沒瞎。”
“小豪,你可曾見過這種符咒,我看不懂,”大表姐連頭都沒回。
大表姐指給我看,我心想你看不懂我更不懂啦,可我一看竟然懂了,那是鬼文字,我曾向一個死了百來年的學霸鬼請教過,學到相當于本科水平就懶得再深造了,這個符咒乍看和其它符咒沒有什麽不同,顏色和指都差不多,但是這隽永的毛筆字沒二十年功底下不來,所以我推測寫符咒的人一定是個老者,“叫你讀書你不幹,女孩子家家捉什麽鬼。這是噬魂咒,意思是不管是誰在控制這些鬼,這張符都可以反作用于對方,只要對方是活人。”
大表姐老半天沒說話,被我一催,整個人都仿佛洩氣般。
“我們來晚了,寫這個符咒都人一眼就看穿了整個布局。”
我內心狂喜,錢賺不到,大表姐失去了動力,就能安心想辦法出去。千算萬算算不到女人也有好奇心,大表姐依然執著于牆上的鬼畫符,暴脾氣的我抄起板凳就朝牆玻璃上砸,只聽嘩啦一聲巨響,整個牆面都轟然倒塌。之前忘了提,桂林米粉的牆面全是玻璃,不止為美觀,也為替代攝像頭。
“敗家孩子,你弄啥,我還沒看完呢,”大表姐臉色鐵青地望着我,她蹲下身子一張張撿起來,寶貝似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塵和玻璃碎片,這時,她的眼睛被牆體內一個凹洞的物件吸引,準确地說,只是一塊直徑不到三厘米,形狀神似青蛙的小石頭,那青蛙咧着嘴,只有一只眼睛,從側面看,又有點鯨魚的模樣。那東西太小,離我很遠,我沒看清,想走近點,被大表姐制止,“離它遠點,這東西不尋常,如果我記得不錯,這是驅魔人的神器之一,石蛙,百年難得一見,是經由數百年河水沖擊而形成青蛙模樣,具有靈性的魔石,它還有另一個功能,吸收怨氣。這是有人刻意放在這的。”
“你們驅魔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這玩意要怎麽驅魔?”我很感興趣地問。
“完全不能驅魔,只有一個的話,不僅不能驅魔,反而招鬼。什麽人要做這種事,為了一己之私,利用人類的恐懼吸收怨氣。”
“他要怨氣做什麽,對付前女友?”這種時候我還能開玩笑,自己都佩服自己。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此人心術不正,居然擁有這樣的神器,如果讓他得到另外兩個,即使我師公也拿他沒辦法。”
“還有兩個,也是這種癞□□樣的石子?”我不屑一顧地說。
“我也是聽師傅說的,從來沒見過。它們都是天然形成的靈石,你面前的是石蛙,另外兩個,一個是命運之骰,另一個是血蛋,聽說命運之骰是一個菱形立方體模樣,外表看上去和一般的石頭并沒有不同,但是它的作用卻很大,石蛙和血蛋能不能起作用,全靠它。它是無主的,只聽從自己的召喚,即使壞驅魔師得到了它們三個,倘若命運之骰選擇無視,一切都将功敗垂成。再講血蛋,它是一個外表比較光滑的鵝卵石,直徑也不到兩厘米,呈血紅色,上面甚至像人一樣有血管和脈絡,仿佛裏面囚禁着生物,這點至今沒人知曉,因為大家都是口口相傳,沒人親眼見過。但它們組合在一起的厲害卻是毋庸置疑的傳說。”
“骰子嘛我可以想象,驅魔的時候由骰子決定對方需不需要制服,沒錯吧,”大表姐點點頭,對我的悟性之高感到驚訝,“血蛋有什麽作用,難道裏面是迷你恐龍或史前迷你怪獸,聽上去不怎麽霸氣。”
大表姐聽了好像還有些生氣,“無知真可怕。你以為就吸收怨氣很牛逼,小赤佬,血蛋可是名副其實能吸血的魔蛋,而且它還是活的,吸的還不是一般人的血。聽說,只要被它咬一口,哪怕一秒鐘,作為驅魔人的功力和生涯就此也便終結。它才是我們身為驅魔人最怕的。”
“有辦法對付不,”我依然想得很天真,“萬物無不相生相克。”
“最好沒有,”大表姐的表情突然變得陰鸷,我看到了貪婪,好比弗羅多拿到至尊魔戒時的表情,“好想擁有它,我的寶貝。我可以不用再做低級的驅魔師,而成為比師傅,不,師公更受人尊重的驅魔女皇。”
“那請問女皇,我們要怎麽逃出去?”我打趣地問,大表姐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沒有回答,“難道必須被吸幹恐懼才能出去?”
“這我就不知道了,還得容我再研究一二,”大表姐總算回神,鎮靜地說。
“沒有太多時間等,”我已經不介意讓大表姐知道我見鬼的事,畢竟能不能活着出去還是未知數,“它們在所有地方,攔門就有六個 ,四個大人,兩個小孩,天花板有一群,正伺機而動,每個看起來都不是善茬,我身後有一只,正騎在我背上,想把我撂倒,你的手和腳是不是不好活動,那就對了,因為有兩只分別拉住你的手和腳,不讓你亂動,一會兒那些鬼就會像蝙蝠一樣沖下來吓唬你,直到你失去抵抗力。”
“你承認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要否認呢,”大表姐又開始大談自己的宏圖偉業,滔滔不絕,即便現在生死未蔔,“大表弟,跟我幹吧,你一定會成為厲害的驅魔人。”
“你怎麽還活蹦亂跳的,我明明看見它們使勁拉住了你,”再看時,我才恍然,兩只小鬼都被貼上了代表禁止的暫停符,我的第一反應竟是,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這是對付僵屍的,也能觸類旁通,“你還真不是蓋的。”
“那是。哎,你怎麽也沒事,厲害撒,我不記得你會法術,”大表姐也有不懂的時候。
“有一種東西在陰陽兩界都通用,叫人情。我跟它說,只要它不纏着我,我在地府有人,可以幫它投個富二代或官二代的胎,你覺得有幾個鬼能拒絕這樣的誘惑?”我也不笨,該聰明的時候絕不拖後腿。
“你還懂這個,了不起,”大表姐走到我面前,示意我去看石蛙,我不敢看,每回盯着它的眼睛我都感覺要被它吞沒,沒辦法,我看了,感覺它吸收了相當多的怨氣,裏面有無數的聲音在尖叫,擾攘,我聽到了,太吵,我只好離得遠一點,“你幹嘛要跑?”
“我沒跑,聲音太大了,耳朵受不住撒,”我激動地說。
“我怎麽什麽都沒聽見,”大表姐一臉的茫然,“既然你能疏通一個,其它的是不是也都可以?”
“大表姐,傻啊,你以為剛才那小鬼會不到處宣揚,同一種騙術不能施予一群人,這個道理你還不懂,”我一派高深莫測地表情望着她,大表姐停止察看地上的符咒,慢悠悠地站起身,“會露餡的。”
“你不覺得奇怪麽,都過了這麽久,它們還不行動,”我明白大表姐指的是吸附在天花板上的那群鬼,想了想,還是毫無頭緒,“我頂你個肺,小豪,我懂了,它們現在的狀态和獵犬一樣,在等待主人發號施令。沒有主人的命令,它們不會擅自行動。也就是說,它們的主人不知道我們的來訪。”
“不對啊,你剛才說寫噬魂咒的人已經完成驅魔,為什麽這些鬼魂還會聚集在這裏,”我突然也想明白了,是因為石蛙,寫噬魂咒的人沒發現石蛙,誤以為驅魔成功,“大表姐,這錢或許還是我們的,哈哈。”
大表姐一聽,來了精神,“我們先想辦法離開,等他們發現鬼魂還在,一定會再出錢。到時候,我們再來。”
我的頭腦一直有一句髒話在環繞,“娘細逼,連怎麽離開都不知道,想得真他媽遠。”
“小豪,有一種方法或許可以讓我們離開,我一直沒說,是怕太危險,我一個女孩子,膽子本來就小,而石蛙一碰到人恐懼就會像漩渦一樣将對方吸進去,我恐怕做不到,”她轉過頭,看着我,“你是男孩子,又不怕鬼,加上你是我大表弟,我信任你。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你不會是讓我拿走石蛙吧,”我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臉色瞬間蒼白。
“只有這個辦法,你思思,石蛙是鬼魂聚集的原因,蛙在鬼在,如果我們把石蛙帶出去,就等于我們也出去了,這你還不懂,窩囊廢,”大表姐不管處在何種環境,欠抽的個性都改不了,“走你。把石蛙拿出客,別跟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磨磨唧唧。”
“拿就拿,一個破石頭有啥好怕,”嘴裏雖這麽說,手卻在伸過去的過程裏一抖一抖,像得了帕金森,“這玩意很邪啊,我好像聽見裏面有東西在說話,瘌一烏蛤嘛,撒吖卡,斡脎,你懂什麽意思麽?”
“吓我撒,門都沒得,快拿起來,還想不想早點離開,”大表姐一副盛氣淩人的表情,她終于沒再糾結于那些驅魔人留下的符咒,注意力都放在石蛙上,面對這個傳說中的驅魔神器,大表姐不止表現出貪婪,更□□裸地害怕起來。王朔說無知者無畏,大概就是說我這種人,我完全不理解它的可怕,所以無所畏懼,一個連鬼都沒聽過的人是不會怕鬼的,大部分人都是被自己吓怕的,“手再離它近些,嗯,對,就是這樣,拿起來,啥感覺?”
“冷,不,熱,還是不對,又冷又熱,”石蛙本身應該是至寒之物,熱能應該是裏面的怨氣造成,我一會兒感覺刺骨的寒冷,一會兒又猶如待在活火山,忙不疊地将它放在桌上,“大表姐,人的皮膚不能碰它,還是拿個罐子啥的把它裝起來吧。”
“我看這個大小合适,”大表姐遞給我鹽罐,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像拿着燙手山芋,我把它放進——毋寧說是丢進去,“小心點,好歹也是神物,客氣些撒,我還準備拿給我師傅參謀參謀,搞壞了誰都賠不起。”
“賠給誰,本來就是我們要偷走的,我們甚至連它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我吐吐舌,最讨厭羅裏吧嗦的婦女饒舌,聽了老媽一輩子唠叨,我已下定決心不婚,只交女盆友,“大表姐,快拿着罐子躲起來,有人要來了。”
“哪有地方躲,全是玻璃,”我指了指閣樓,桂林米粉的裝潢還真是如出一轍,毫無新意。
不速之客一共兩位,我和大表姐趴在閣樓的木地板上偷聽,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那女聲我一聽就知道是集賢路桂林米粉的店長戴玉子,另一個是誰就不得知。但是,大表姐聽到男聲,眼神卻忽地泛光。傻子都該明白,大表姐肯定認識那個男人。他們都在樓下,我不敢說話,只好放在心裏。
“石蛙被人偷走了,龍哥,到底是哪個驅魔師做的,竟然能用肉眼看穿,”戴玉子的聲音似乎在顫顫發抖,說起話來一直在打結,看來她怕了,“龍哥,會不會有人查到我們頭上?”
“不會,放心吧,師妹,有師哥在,”我從地板上的縫隙處看到,那個叫龍哥的男人拾起擺放整齊的符咒們看,若有所思,“他竟然一個個看驅魔師的符咒,說明他也是和我們一道的。”
“鹽罐被拿走了,應該是裝石蛙了,該怎麽辦,沒有石蛙,有血蛋也沒得用,我們需要怨氣來修煉,”戴玉子和我們遇到之前完全是另一番模樣,她成了一個小鳥依人的女子,我猜測對方是她的情人,“還魂術太危險了,龍哥,要不咱還是不練了。”
“不練,你說得倒輕巧,你姐姐是為誰死的,忘恩負義,”他好像特別生氣,指着戴玉子的鼻頭就罵,另一方面,戴玉子沒有還嘴,像被老師教訓的學生,“我們計劃了這麽久,還不是彌補你犯的錯。利用石蛙吸收怨氣,再找來全市最好的驅魔師吸他們的血,這一切的起因都是你,你還有臉說放棄,我龍大印看錯你了。”
我很想問大表姐還魂術還有龍大印,可是看到她鐵青着臉,不好多說。
“龍哥,我知錯了,現在該怎麽辦,石蛙丢了,最重要的命運之骰依然沒有下落,拿什麽救姐姐的命撒,”戴玉子聽上去是真情流露,我注意到她的聲音竟哽咽了,“我也很想她。”
“玉子,這段時間委屈你了,”龍大印的這段煽情對白把我和大表姐都惡心了,這兩人韓劇看多了撒,倒胃口,但是我們不敢亂動,驅魔師的聽力有多好我還是略有所聞,大表姐也竭力屏住呼吸,氣都不敢喘太大,樓下的龍大印又說話了,“你去問問那幾個小鬼,是哪個驅魔師偷了我們的石蛙,我一定要拿回來。”
我的內心幾乎崩潰,要暴露了,小鬼肯定會把我們的藏身處告訴他們,該怎麽辦。大表姐也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我能感覺到她的焦急,她從來都是喜怒形于色。我的內心一直在掙紮,直接沖下樓,找死,躲在閣樓,馬上小鬼就會讨好得帶着主人來找到我們,結果還是一樣。我心裏責怪大表姐,不是她,我怎麽落到如此田地。
“你,過來,有沒有看見誰拿走了石蛙,”戴玉子手指着門口的細鬼,讓他過來,細鬼屁颠屁颠地跑過去,發出嗡嗡的轟鳴,“沒得見,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我辛辛苦苦養着你們,一群飯桶。”
我拍了拍胸口,運氣真好,細鬼正是我剛才賄賂過的那只,看來它對投胎做富二代和官二代的前途十分看好。大表姐豎起拇指,我心裏樂開了花,這些年在人際交往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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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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