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宮外孕

? “徐栩，中午吃什麽？我讓他們一起訂。”

路過徐栩辦公室門口的董齊突然打開門問上這麽一句。

“不用，中午我約了人。”

想起之前袁立說起的約會，董齊閃身擠了進來，一臉的八卦像，“約了誰？男的女的！”

徐栩給了他一個無聊的眼神，随後埋頭繼續工作。

董齊直接把徐栩手中的文件抽掉，“诶！別不好意思說呀！來，說出來哥們兒幫你參考參考。”

徐栩吐出一口氣，直接說:“你也認識，陳然！要不等會兒你随我一起去？”

一聽是陳然，董齊奄了下去，揮揮手說:“跟他還叫什麽約會，我不去。”

“我只說約了人，沒說約會。”徐栩糾正他的話。

“那前兩天你跟袁立說約會，也是去見陳然？”

“不是！”

“那是誰？”董齊追問。

徐栩拿回文件，避而不談。

見他這個樣子，董齊自覺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也不急着走了，而是拉開徐栩對面的椅子坐下來，翹起二郎腿，交握的手指放在胸前有一下沒一下的上下撥動着，随意地說:“徐栩呀！旭升那邊又來了個律師，叫什麽霄引的，你見過嗎？”

徐栩只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但是他對面的董齊卻不一樣，他突然直起背緊張地追問:“你已經見過？在哪裏見的，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Advertisement

做什麽？徐栩看向董齊裏帶着不解，“他為什麽要對我做什麽？”

察覺自己反應過度，董齊讪讪得重新坐下。

“沒做什麽就好，我只是聽說他挺厲害的，怕你們倆對上。”

對上就對上，誰怕誰！董齊暗自懊惱自己的沖動，然而徐栩的下一句話，卻再次讓他暴跳如雷。

“哦！前幾天他把我車撞了。”

“他把你車撞了！你有沒有受傷，他肯定是故意的，我就說他怎麽這麽平靜，敢情他已經動手……”

“停！”徐栩“砰”的一聲，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這段時間因為睡夢不好，精神一直很煩躁，再聽到他這叽叽喳喳的念叨，腦仁都快炸了。

董齊下意識地閉上嘴巴，見徐栩一直按着太陽穴，他才小聲地問到:“你晚上是不是又失眠了？”

徐栩有很嚴重的失眠症，嚴重的時候要靠藥物助眠，這也是他們住在同一個宿舍後的第三個學期，董齊才發現的問題，從這事上也能反應出徐栩隐藏得多好。

徐栩沒回答是還是不是，他簡單将那天霄引撞上他車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董齊:“你知道什麽？”

董齊聽明白後，暗自打了一下嘴巴，這張破嘴沒事提霄引幹嘛！

不過本着對自己兄弟負責的态度，他還是将那天姜媛說得有關如生與霄引的事說了一遍。

董齊說的時候一直注意着徐栩的神情，卻發覺他始終保持着之前的表情，一點也沒有變化。

除了中間起身拿杯子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

“其實，有些人錯過就不應該再留戀，人都應該往前看。”董齊說。

徐栩看着杯中純淨無波的水，在董齊以為他不會說什麽時，就聽他說:“董齊，你不會懂。”

如果姜媛在這一定會說，這兩人還真是神同步。

董齊抿唇重重的喘出一口氣，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哪裏不懂？Nancy就是你畫室裏的那個背影女主角吧！”

“你怎麽知道？”那間畫室只有他的指紋才能打開畫室門上的指紋鎖。

董齊站起身，摸摸口袋，才想起自從知道姜媛不喜歡抽煙的男人後，就将煙戒了，如今的口袋空空如也。

徐栩看清他的小動作，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包煙一個打火機，然後丢到董齊的面前。

董齊拿起來一看，是開過的，嘴裏詫異地問到：“你什麽時候也開始抽煙了？”随後又改口“不對，這是國外的牌子，國內還沒有。”

“Nancy的？”疑問句卻是用的陳述的語氣。

徐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那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但是董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利落的拿出一根煙點上，輕輕吐出一口煙霧，煙霧在眼前彌漫，他開始回憶那唯一一次見到徐栩狼狽的樣子。

“你還記得，我們畢業的時候嗎？我們班上的孔夫子，孔班長！人家是一手畢業證一手結婚證，本來畢業晚會是用班會出，結果班長一個人全包了，說是怕他辦結婚酒的時候也來不齊，所以當是提前請客。”

見徐栩也陷入了回憶，董齊繼續說：“那天晚上，很多人都喝醉了，離別在即難得的放縱，連一向自持的你也喝醉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你喝醉。而我剛好因為才動了闌尾炎手術，被取消喝酒的資格，但是卻悲催的承擔送一群醉鬼回宿舍的任務。因為你喝醉了的樣子很安靜，所以你留在最後一批。”

說到這裏董齊卻突然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TM說回之前說的話，你安靜個屁。一上車就報出一串地址，見我沒往那個地址方向走，就撲上來搶我手中的方向盤，老子現在都覺得那天沒出車禍真是福大命大。好不容易，開到你說那個住址的小區，你下車就往電梯裏走，根本就不等我，那時我就在想你到底是醉還是沒醉。

不過後來我确認你醉了，因為開門進去的你，直接抱着那幅畫就躺在地上睡着了。任我怎麽拉你你也動都不動，你真是我見過最任性的人。”

其實睡着的徐栩還說了一句話，說好了一起上大學，現在我都畢業了，你為什麽還不回來。

天知道當被他們那屆人奉作偶像的人，突然脆弱的像個小孩子似的躺在他面前時，他有多震驚。

最後董齊什麽也沒有說，從其它房間拿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後，離開房間并為他關上了門。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天才也是有弱點的。

徐栩臉上有一秒的龜裂，他對那晚沒有記憶，沒想到這麽丢人的事也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見到徐栩臉上終于有波動，董齊心裏好受一點，卻也知道乘熱打鐵，他說：“雖然你和Nancy過去有過美好的記憶，但是現在人家Nancy已經有霄引，他陪了Nancy六年，不是六個月。她Nancy能為了霄引去讀法律，霄引能為了Nancy追來中國，說明他們之間是有感情的，咱們能放手……”嗎？

後面的嗎字被沖沖闖進來的人打斷。

“董律師你真在這裏呀！快跟我來，你女朋友在門口跟前臺吵起來了。”闖進來的人見到董齊，一口氣就報完了。

“我女朋友？”她現在不是該在電視臺嗎？

這人摸摸頭不好意思的說：“那天我無意間我看到你們一起約會了。”

然而當他說完再擡頭時，面前已經沒有了董齊的身影。

董齊還沒走進就已經聽到人群中間的高調的議論聲。

“她Nancy做得出，我們還不能說啦！”

“就是，她當初在美國可是堕過胎，這種事有經驗的很，三言兩句就給原告洗了腦，否則原告怎麽會同意和解。”

“就是因為她有經驗，所以別人都不願意做被告的代理律師，她卻很樂意的接了，可不就是因為她喜歡替男人說話。”

“這世界上就是因為有了她這種女人，這不負責的男人才會越來越多。”

“她還被學校強制退學過，這樣一個有不良記錄的人，怎麽當上律師的都不知道。”

“上次夢律師不是說了嗎？人家有關系。”

……

姜媛急紅了眼，這些人一個一句，根本就把她的聲音淹沒了，她沒想到南柯事務所的人私底下都是這樣議論如生的。

着急想要為如生辯駁的阻止眼前這些人說下去的姜媛，突然将視線停在了前臺上放着的花瓶上，大步走上前直接将花瓶抱起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嘭！”得一聲巨響，場面終于安靜下來。

反應過來的一位前臺，尖叫着朝姜媛吼到：“你有神經病呀！”

“你TM才有神經病，你們全事務所的人都有神經病，表面上道貌岸然的，私底下都是一群嫉妒別人的自私小人，她Nancy怎麽當上律師的，你可以去查查，靠關系就能打贏那麽多場官司，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呀！至于她為什麽要接這個案子，需要她向你們報備嗎？難道你們律師事務所接每一個案子都是站在原告一方的嗎？去年你們律師事務所不是做一家企業的觸手将一家公司逼向倒閉了嗎？一夜之間那家公司的老板就妻離子散，你們的良心同樣不是被狗吃了嗎？怎麽……”

“姜媛！”董齊沉着臉大步走上來喝止住姜媛。

然而姜媛的視線卻從他身上滑過停在随後出現的徐栩身上。

姜媛收起之前的怒氣，微笑着朝徐栩走過去，禮貌的伸出手“徐栩，老同學！真是好久不見。”

她的眼睛裏帶着輕蔑。

徐栩沒有握上她的手，冷淡地否認她的話，“上一次在酒吧我們已經見過。”

對于這位如生最好的朋友，徐栩一直沒有好感，下意識的就不想看到她與如生黏在一起的樣子。

姜媛絲毫沒有尴尬，淡定的收回手。

董齊上前緩和氣氛，他拉住姜媛的手說：“怎麽來之前不提前打個電話？”

“提前打了電話，我怎麽還能見到這麽一場好戲呢！”姜媛的視線停在最開始挑起話端後又置身事外的夢琪身上。

之前姜媛來的時候因為沒有預約，而前臺的人又沒有見過她，所以不能讓她進去，她只好在休息室等董齊下班。

因為休息室就在前臺旁，前臺議論如生之前那場官司的話自然地傳入她的耳朵，原本她們之前的議論還站在公正的角度，後來一個叫夢琪的律師加入，一句兩句有暗示性的話語适時地插入，讓話題偏向了另一個角度。

她忍不住出來為如生辯駁，卻沒想到招來了她們的集體攻擊。

董齊不明白姜媛為什麽要看着夢琪，但現在這個局面，他只得現将姜媛帶走，讓人來把地上收拾一下。

董齊說：“你是來接我下班的吧！去我辦公室坐一會兒，我很快就好。”

姜媛可不想就這麽結束，她掙脫董齊的懷抱，再次走到徐栩面前，似笑非笑的說：“徐栩！堕過胎？如生是這樣跟你說的嗎？”

“你想說什麽？”徐栩直接問到。

姜媛無辜的聳聳肩，“我不想說什麽，那些事不該由我告訴你，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些關鍵詞。”

姜媛突然向前兩步踮起腳尖，湊到徐栩的耳邊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說：“知道什麽是宮外孕嗎？知道什麽是腹腔孕子嗎？”

“弄清楚這些，你就能知道如生到底經歷過什麽。”姜媛說完，沒看在場的任何一人，伴着背包上那挂飾撞擊出來的鈴聲離開南柯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