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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告訴黃芪近期不要出區,警方可能還會找她了解情況後,開車走了。
開車的警察在後視鏡中看見黃芪關門進屋,問副駕駛座上坐着的異能者:“她是異能者嗎?”
異能者沒有直接回答:“她說她是嗎?”
警察看他一眼,這就是在驗證黃芪有沒有說謊了:“她說自己不是。”
異能者:“的确不是。”
在警察上異能者的波動離開自己能感知的範圍後,黃芪又等了會兒,這才放開了一直收束着的異能波動,進房間換衣服。
掩蓋異能波動很費精力,黃芪乘換衣服的時間放松了下,然後再次把力量外溢的通道徹底封閉。
秦鹫問她一個人有沒有問題,問的不止是能不能獨自應付警察,還在問她是否能應付可能到來的二次攻擊。
黃芪所在小區中有黑市的人,但入侵者們不知道他是誰,衛川和秦鹫的離開可能瞞不過那個人的眼睛,警察一來,任務失敗立刻會被那個人知曉。
小區人多,客廳已經遭了殃,黃芪不準備再等人上門了,她圍上圍巾走出了家門。
這是黃芪在春節假期後第一次出門,本來這一期間,她免不得要去幾趟超市菜場,但因為衛川的出現,這些活計全被代勞了,她只需要列好清單就足夠。
大冬天的淩晨三點,路上空無一人,獨自行走的女人很快消失在尚且黑暗的天色中。
另一頭,秦鹫已經帶着衛川順利和他手下的其他幾名成員彙合了。
地下城各區有很高的自治權,有幾個區之間的法律甚至是彼此沖突的,來自中央的秦鹫指揮不動地方駐軍,而且他也不信任他們。
為了不引起敵人的注意,秦鹫的人是分批進入L區的,行動原本定在三天後,現在到達L區的才兩個人。
“原本有幾個人?”去彙合的路上,黃芪問。
秦鹫:“九個。”他補充道,“這人數其實多了,為了确保任務萬無一失嘛,現在我們也湊夠一半人數了,不用緊張。”
“但我恐怕幫不上什麽忙……還會拖後腿。”
衛川覺得自己大概是唯一一個覺醒的第二天就上戰場的異能者。
“沒事,你主要是來積累經驗。”秦鹫安慰他。
和幾年前在軍營中見到的秦鹫比起來,現在的男人顯然溫和得多。
不過雖然溫和,秦鹫也承認了他沒期待衛川能出力。
否定讓人洩氣,衛川不由帶上了點抱怨:既然如此,那為什麽還要帶上他呢?
衛川知道自己這麽想是不對的,但他現在不太想反省自己。
秦鹫做出安排,被單獨丢下的黃芪沒有反對,她一個女人,一個非攻擊型異能者都沒說什麽,衛川自然不好發出不一樣的聲音。他也是在軍隊呆過的人,怎麽能害怕出任務?
但讓他和黃芪待在一起不該是更好的方案嗎?黃芪缺少攻擊力,但以她隐藏氣息的手法來看,她在異能上是絕對有經驗的,在戰鬥中指導一個菜鳥應該不成問題。
小區中的黑市成員沒有抓到,黃芪那邊也不安全,秦鹫不得不離開,難道不該把他這個戰鬥力留在黃芪身邊嗎?
“上!”
通訊器裏衛川幹錯利落地下了命令,守在不同方位的隊員按之前計劃好的路線往中間包抄,衛川暫時壓下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秦鹫這次的任務是截下黑市的一批非法晶核制劑。
黑市出産的晶核制劑在外觀上看和正規産品沒有差別,但它使用的不是有治療效果的晶核提取物,而是所有能量都被提取幹淨的晶核廢料,對疾病幾乎沒有任何療效。
黑市方面顯然是在收到消息後臨時決定轉移的,護送裝載藥劑車的人手并不多。秦鹫這邊少了一半人,黑市那邊同樣有相同比例的人手無法到位。
兩邊都在賭,賭對方敢不敢出手。
黑市習慣于铤而走險,秦鹫和他的人也習慣于刀鋒舔血。
同樣因倉促而減弱了戰鬥力的兩邊旗鼓相當,兩邊的人加起來剛滿十個,卻因異能的存在打得驚天動地。
黃芪注意到了遠處升騰閃爍的光亮,漆黑的夜幕下,它就像質量不那麽好,飛得不那麽高的煙火一樣。
普通人恐怕看一眼就會不感興趣地轉開視線,但這個城市遠遠近近大大小小的異能者們都注視着那個方向。那一處,異能撞擊的波動如海嘯般遮天蔽日地揚起,蓋下,激起的浪花餘燼幾乎覆蓋了整個區。
黃芪想了想,往那個方向走去。她的腳步由慢到快至疾,逼得她身後的跟蹤者不得不放棄隐藏直接往前追。
被腳步聲驚動,黃芪跑了起來,她往後看了眼,拐進了最近的一個路口。
異能波動突兀地從轉交處傳出。
跟蹤者心裏一驚,兩步沖出去,誰知卻撞上了一堵牆。
兩棟樓房之間,本該暢通無阻的道路上,突兀地豎起了一堵兩層樓高的磚牆。
追蹤者運起異能,裹挾着火焰的拳頭攜着萬鈞之勢砸上了磚牆。
牆面紋絲不動。
“又是一個火系異能者。”這一邊,把手貼在牆上的黃芪聲音平靜,“如果你體能一般,翻不過這堵牆,我建議你繞路過來。”
拳頭仍抵在磚牆上,火系異能者只覺得一股寒氣爬上了接觸着牆面的皮膚。
借由拳頭發出的火焰本該把磚牆炸飛,現在卻——牆好好地在這裏,火焰卻不知消失去了哪兒。
異能臉頰上的肌肉抽搐着:“你做了什麽?”
另一頭遲遲沒有回答,異能者等了許久,小心翼翼地,又一次運起異能。
刺啦——牆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團焦黑。
異能者一愣,往後收拳,再次攻出,磚牆應聲而倒,牆的另一邊哪還有黃芪的影子。
異能者氣急敗壞地胡亂選了個方向追出去,在男人轉過一個彎後,被破壞了的磚牆殘骸無聲地消失在了空氣中。被磚牆坍塌聲驚醒的居民們從窗戶裏探出腦袋,只看見了花壇裏七歪八倒的植物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兔子醬和[ID好羞恥我知道你是誰]同學的地雷~
☆、一天三次
提完繞路的建議後黃芪立馬就轉身跑了,她知道自己剛剛一手能哄住人,對方不至于立刻又來一拳。對方猶豫的時間比自己預料的長不少,跑過兩條街才聽見磚牆塌掉的聲音,黃芪忍不住扶了下額,又無奈又不可思議地笑了下。
秦鹫等人所在的地方和黃芪的位置之間有相當一段距離,趕過去幫忙很不現實。追蹤者已經被甩開,黃芪随便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停下,伸出了雙手。
說甩開不夠恰當,黃芪還能感受到追蹤者的異能波動,一旦她動用異能,對方應該也可以感受到她。
不過沒關系,她已經争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天就要亮了,黎明的光線照亮空氣中彌漫的淡淡白色霧霭,黃芪掌心下,霧氣随着空氣的扭曲旋轉成肉眼可見的白色漩渦,有什麽和霧氣色澤相似的東西,從漩渦中心躍了出來——
地面上,陳舊的房屋中,床腳的一團白色陡然消失,床上睡着的男人睜開眼。他以近乎不可思議的表情仔細感覺了下,微微瞪大的眼睛中沒有半分睡意,他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阿七……”
啪一聲爆鳴,如同某個通道被強行打開,燎着了秦鹫頭發的火焰被周圍扭曲的空氣吞噬,刺向衛川後背的水箭也在觸及男人皮膚的瞬間消失。
敵對雙方都因為這詭異的一幕愣了愣,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秦鹫,他愣神的時間短得可以忽略不計。
“衛川上來,其餘人輔助!”
第二個回過神的就是被點名的衛川,他見識過黃芪的能力,自然知道這詭異的一幕因何而起。
黃芪是空間能力者。
這是個很容易得出的結論。
異能分六個大系,金,木,水,火,土,以及最特殊的無屬性。異能都是有限制的,五行屬性相生相克,無屬性則有其各自的約束。
像黃芪的空間異能,在使用次數,運送物品的體積,質量等方面都有限制,衛川不清楚黃芪的上限是多少,但盡量避免受到對面的異能攻擊,趁着那頭驚訝的時候速戰速決總是不會錯的。
黃芪給了兩個男人最好的防禦。
躲不開的異能可以硬抗,秦鹫的戰鬥力立刻又往上提了一個臺階。
衛川是新手,但火系異能可以遠程攻擊,他又在軍營裏呆過,在戰場上的進步可謂神速。因為黃芪的原因,秦鹫可以放心大膽地一個人沖出去,剩下的兩個人一起輔助衛川,壓力平均分攤,立刻輕松不少。
黃芪這邊,追蹤者果然又順着異能波動追了過來。這時候的黃芪根本沒法分心,她掌心下光芒閃爍,空間的劇烈扭曲把周圍的空氣翻攪地像是沸水,四濺而出時的輪廓是鋒利的,牆角地面,到處都是刀子切進半軟不硬的東西一般的刻痕。為了不讓自己受傷,黃芪在自己身上也加了層防禦,彈射到自己身上的異能被吸收扔回大部隊,掌心下的異能波動因此更加紊亂劇烈。
黃芪的異能限制不在次數與質量,而在位置,她只能把遠處的東西轉移到自己身邊,把自己身邊的動作轉移到遠處,從秦鹫衛川那兒轉移的異能必須到自己身邊中轉一下才能釋放到不會造成威脅的地方。
一手抓取,一手釋放,黃芪沒精力對付追上來的異能者。
也不需要她對付。
乖乖趴伏在黃芪腳邊的一團白色在異能者出現的瞬間陡然射了出去,火系異能者都沒來得及看清那東西是什麽,就被大力撲倒,他感到脖子上一涼進而一痛,緊接着的是溫暖與潮濕,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濺到他臉上眼中,蒙着一層紅霧的視野迅速模糊暗淡下去,一個眨眼的時間,他的喉嚨就被那不知名的東西咬穿了。
空氣扭曲,白色的身影矯捷地跳了出來,落在房間中,男人的腳邊。
天已經亮了,那生物的模樣終于清晰地呈現出來,那是一匹白色的狼,高大,健壯,又輕盈。它親昵地蹭着男人的腿,蓬松的白毛上繞着霧騰騰的煙。男人伸手在它腦袋上揉了揉——他的手指陷在白狼腦袋上柔軟的茸毛中,不知為什麽看上去有些違和。
男人叼着煙,聲音裏帶着藏不住的懷念,還有愧疚:“她還好嗎?”
——她還好嗎?
一句話,五個字,其中包含着的情緒卻濃稠的近乎讓人窒息。
白狼當然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只是在男人的撫摸下惬意地眯起了眼。
黎明,明亮的房間中很安靜,在遍布喪屍的地面上,這一小方天地,透出一種難言的寧靜來。
地下,結束了戰鬥後,秦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黃芪。
黃芪一邊接電話,一邊擠指尖的黑血,右手無名指上的灰色蔓延到了指腹。
互道平安後,秦鹫說:“人和藥物中央會派人來接收,到時候我會跟着他們的隊伍一起回去,衛川我也會帶走。在等中央來人的這段時間裏,他依然住你家。”
他們還要讓衛川繼續發揮誘餌的作用,不管黑市咬不咬鈎,能利用的資源就利用起來。
黃芪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
“保護你們的人會僞裝成各種樣子,快遞員,社區調查員,或者各種抄表的。”
黃芪想了想,問:“小區裏黑市的人有幾個你知道嗎?”
秦鹫:“只有一個。”
“我把他幹掉了。”黃芪翻着死者的口袋,從他的皮夾裏發現了自己小區的門禁卡,“如果方便的,還是你住我家來吧,我可不希望一天被查三次水表。”
小區裏沒有黑市眼線,衛川住回黃芪家的事實只可能在他來往的路上被推測出來,這些眼線同樣不容易發現,但因為都在移動中,擺脫他們也相對容易,秦鹫沒道理甩不脫他們。
這是考慮黑市忌憚秦鹫的情況。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黃芪家已經被黑市監視起來——這就代表着黑市準備對付黃芪等人了,沒有衛川也不怕他們不上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黑市依然忌憚秦鹫猶豫不決,黃芪認為自己這方不可能看不出異樣。
“也好。”秦鹫的注意力不在這裏,“你殺了他?”
他注意的重點也不在黃芪殺了人這個事實上,而是:“怎麽做到的?”問着這個問題的男人語氣中沒有驚訝。
黃芪含糊地回答道:“有人幫忙呗。”
黃芪的回答和秦鹫猜想的沒多大出入,年輕軍官知道地面上某個人的存在,地上地下送不了快遞通不了電話,逢年過節,秦鹫也會讓黃芪用異能送點禮物過去:“具體的到了你家再說吧。”
“好。”黃芪把手機移開了耳朵,不是錯覺,确實有警笛聲在靠近。
女人把電話移回耳邊:“不過回家之前,你得先把我從警局裏弄出去。”
黃芪雖然出了小區,但沒有走出居民區,轉移異能不像轉移一堵牆那樣無聲無息,早就把附近的居民吵醒了,身為普通人的他們忌憚于黃芪掌心的異能不敢靠近,但既然能看見黃芪,自然也目睹了火系異能者的死亡。
反正他們不會看清殺了異能者的那團白色是什麽的,黃芪非常平靜。
女人乖乖地跟警察上了警車,她發現在警車中坐鎮的一名異能者正是不久前到她家裏把入侵者帶走的人中的一個。不過這也難怪,分區的異能者就那麽幾個,負責警察配合的更是少。
黃芪上車後,異能者從副駕駛座轉移到她右手邊,他看黃芪的眼神極警惕:“你叫黃芪?”
“是。”
“是異能者?”
“是。”
你是怎麽隐藏異能波動的?我們一轉身你就跑出來殺人是不是太嚣張了點?
異能者心裏憋着火氣,有很多問題,但現在有普通人在,又沒弄清黃芪和秦鹫的關系,異能者明智地什麽都沒問。
秦鹫一個電話就讓警車半路掉頭,把黃芪送回了家。
黃芪坦然大方地道謝下車,異能者卻因事情的發展越發拘謹。殺了人還能打聲招呼就放回來,這可不是背後有人就能辦到的——她殺的可是異能者。
聯系到她對異能波動非一般的控制,異能者覺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這個女人身負神秘使命。
那她的小說家身份呢?
異能者稍微納悶了下,轉而釋然,只是一個身份而已,如果她是中央派下來的人,怎麽樣都是能說過去的。
黃芪到家沒多久後衛川就回來了,男人換了身衣服,神色難掩疲憊,手上臉上倒是看不見傷口,看他的走路動作,黃芪猜測他應該已經經過了木系異能者的治療。
但出于禮貌還是得這麽問:“沒受傷嗎?”
衛川很誠實:“治好了。”他一個新人上戰場不受傷不切實際。
被關心了的男人禮尚往來:“你呢?”
黃芪擡了擡胳膊:“我很好。”
“去休息吧,折騰了一晚上。”黃芪打了個哈欠往樓上走,“我也撐不住了。”
衛川:“我等秦教官來了再睡。”不然沒人給他開門。
“沒事,去睡吧,我把鑰匙給他。”黃芪從口袋裏掏出鑰匙在手裏掂了掂,往上一抛,鑰匙消失在了半空中。
衛川:……真是實用的異能。
作者有話要說:
☆、異變
異能消耗過度兼之精神疲憊,衛川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七點,下樓到客廳,男人看見黃芪腿上架着懶人電腦桌,正坐在沙發上碼字。旁邊餐廳的燈也開着餐桌上放着幾只菜和一砂鍋湯。
有一瞬間,衛川覺得回到了自己異能覺醒之前,入侵者,秦鹫,異能戰鬥,一切都是場夢。可餐廳角落放着在戰鬥中磕碰壞的家具,提醒着衛川一切都是真實的。
現在想想,衛川其實有些驚訝,自己居然毫無障礙地接受了自己成了個異能者的事實。異能者的存在雖然已經被人們接受,但異能突變率的低下使得普通人對異能并沒有直觀的感受。自己一個晚上見到的異能者或許比大多數人一輩子見到的都多。
同時衛川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安,戰鬥中他殺了人,但他并沒有多少罪惡感。
這正常嗎?
衛川呆站在樓梯口想心事,黃芪碼字專心,過了好一會兒女人才意識到男人的存在,她把視線從電腦屏幕移到衛川臉上,又看了男人一會兒才開口:“衛川?衛川?”
黃芪接連喊了兩聲,衛川才回過神,男人的視線重新凝聚,黃芪接着說下去:“把菜熱熱,吃飯吧。”
“你呢?”
“我已經吃好了。”
黃芪平平常常地答,衛川恍恍惚惚地去熱飯,黃芪最後看了衛川一眼,低下頭繼續碼字。
飯在電飯鍋裏,衛川按下加熱鍵,菜挨個放進微波爐,砂鍋架上燃氣竈。
熱騰騰的飯菜擺上桌,衛川破天荒地招呼了黃芪一聲:“要不要再一起吃點?”
之前的日子裏,衛川和黃芪和諧相處,但基本是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交往方式。現在衛川的這話頗有點反客為主的味道,和他之前的表現比起來熱情過了頭。
黃芪意外地看着他:“不了。”
她仔仔細細地看着他的表情:“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衛川噎了一噎:“你沒什麽想問的嗎?”
有關他們的戰鬥。
黃芪一臉不明白,搖了搖頭。
衛川在桌上跺齊筷子,低頭扒飯。
黃芪又吃了一驚,跺筷子這種接地氣的動作怎麽會出現在衛川身上?她不由懷疑衛川的這個動作是被自己帶出來的,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她不做這個動作的啊。
——我該問什麽?
——我已經退役啦,不适合再知道太多的事情。
兩句話無論哪句都是不能說的。
黃芪苦苦思索。
想到衛川是第一次上戰場——
“你殺人了?”
衛川差點把一勺湯喂進自己鼻子裏。
“是。”
黃芪心想:看不出來啊。
她這麽想也這麽說了:“你看上去沒受什麽影響。”
黃芪話音剛落,衛川臉色就變了。
“這說明你心理素質好。”
衛川繼續喝湯,有涵養的用沉默代替了嗤之以鼻。
黃芪聳了聳肩,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你殺人的時候覺得亢奮嗎?”
衛川:“怎麽可能!”
“那不就行了,你不是變态殺人狂。”黃芪重複,“只是心理素質好。你現在不安,正說明你是個三觀正直的好少年。”
話說到這裏就夠了,再多說就是畫蛇添足。
衛川沉默了會兒換了話題:“秦教官還沒來?”
衛川話音未落,穿透性極強的警報陡然響了起來!
黃芪和衛川同時變了臉色。
“喪屍!”
黃芪所在的居民區離通往地上的通道很遠,出現喪屍只有一種可能,有人變異了。
果然,警報尖銳鳴叫聲的間隙中,人聲廣播報出了報出了突變者的坐标——小區內的中央花園。
黃芪把電腦往旁邊一放:“走,異能者,我們去看看。”
晚上七點是中央花園最熱鬧的時候,這個時候那裏聚集着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們。
小區裏,帶着孫輩散步的老人們抱着孩子驚惶地往家跑,警報聲中夾雜着“快回家,快回家”的叫喊聲,窗戶緊緊鎖上,低層住戶把平日裏靠牆放置的鋼板擡起來封住脆弱的玻璃窗。從鋼板與窗框縫隙中透出的光亮很快熄滅,高層亮着中窗戶也一格格暗下去,沒人希望在黑夜裏成為醒目的目标。
整個小區在緊張驚慌的氛圍中迅速沉寂下去,再不聞人聲,地下城的科技比起兩百年前沒有太多進步,但在有限的條件下,人們有了一系類應對喪屍威脅的方法。
刺耳的警報還在響着,喇叭中機械重複着防禦工作的注意事項,警報喇叭所在的那棟樓是小區物業樓,工作人員早已撤離,大門敞開着,通往地下室的路上灑滿了晶核制劑——晶核,那是喪屍喜歡的味道。
黃芪和秦鹫一踏入物業大樓,樓裏的廣播就響了,遠程遙控的物業氣急敗壞:“你們到這裏來幹嘛?!喪屍馬上就要過來了!”
秦鹫對着攝像頭捧出一把火焰,那頭瞬間收聲,在開口時語氣完全變了:“異、異能者……來得這麽快?”
黃芪是個宅,物業和戶主又交流有限,那頭顯然沒認出她是這裏的住戶。至于他們從家走到這裏經過了小區攝像頭——兵荒馬亂的,誰會注意他們啊。
“能聽到我說話嗎?”不知道這裏的探頭有沒有語音功能,黃芪大聲問道。
事實證明,小區物業的硬件對得起它高昂的物業費,那頭立刻回答:“能!”
“喪屍有幾只?”
“目前過來的有三只。”那頭回答道,“中央花園那裏還有兩只在、在……呃……吃。”那邊聽上去快吐了,停頓了一下,那邊盡職盡責地繼續彙報情況,“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會變成喪屍,被咬的一共十二人。”
衛川:“這麽多?”
“沒辦法,變異的是一個大嬸,跳着舞突然倒下去,一群人都圍過去,都是些年紀大的,跑不快啊。”那頭的聲音帶着無可奈何的感嘆,随即“咦”了一聲,“有一個爬起來往物業樓相反的方向去了。”
黃芪立刻問:“他吃人了嗎?”
“沒,被咬了暈倒在地上,才醒。”
衛川:“潛在異能者?”
被喪屍咬了之後也有覺醒異能的可能,兩百年前的第一代異能者基本都是這麽來的。
黃芪謹慎的給出了另一種可能:“或者只是還沒徹底變成喪屍。”
“不管是哪種情況,我們都不能讓他走太遠。”
黃芪用手機打了衛川的電話。
男人把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接通。
“随時彙報喪屍的動向,尤其是那個往反方向走的。”黃芪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警衛室窗臺上。
衛川也開了免提,物業的聲音從廣播中傳出,零點幾秒後又從衛川的手機裏傳出:“好。”
“我們走。”黃芪伸手拿過衛川的手裏,按住話筒的位置,防止那邊的人聽到自己的話,“喪屍不是人,殺的時候不要有心理負擔。帶着這份功勞進軍團,你接下來的路也能好走些。”
這些道理衛川都懂,黃芪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讓他有些不爽:“別總是一副老太太口氣。”
黃芪嘴角一彎:“就算你把你的年齡翻倍還是比我小。”
他的年齡翻倍……衛川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老太太我老胳膊老腿的沒有攻擊力,”黃芪拍拍衛川的肩膀,路燈照耀下,已經可以看見迎面走來的兩只喪屍了,“年輕人你上吧。”
其中一只喪屍身上找不到被咬的痕跡,身上的衣服也沒有破損,卻是沾了不少血跡。那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想必就是那個自主變異的了。
另一只喪屍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他的動作比老太太僵硬不少,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經歷過和異能者的戰鬥,兩只剛剛變異的喪屍對秦鹫來說是小菜一碟,他向前兩步發動異能,明亮的火舌瞬間把兩只喪屍吞沒。
黃芪目瞪口呆:“等等,你是這麽用異能的?”
衛川茫然,不這麽用還怎麽用?
“把火滅了,”黃芪不得不現場指導,“一般來說,火系異能者也不會把喪屍整個燒掉。”
衛川乖乖聽從比自己年齡的兩倍還大的女人。
“一方面為了晶核,異能會燒毀它。”黃芪進一步解釋道,“另一方面——”
火焰漸漸熄滅,衛川看到了讓他震撼的一幕,火焰的溫度讓僵化的肌肉獲得了短暫的靈活,男性喪屍彎起胳膊把女性喪屍圈在懷裏。
那畫面一點都不美,衛川的火焰很厲害,短短幾秒已經把兩只喪屍燒成黑紅交雜的可怖人形,黃芪的聲音在繼續:“另一方面,別忘了他們曾經和我們一樣是人類。”
衛川嗓子發幹:“你才說過喪屍不是人類,可以随便殺。”
“兩句話不矛盾。而且我說的不是随便殺。”
女性喪屍嗓子裏發出嗚嗚的叫聲,掙紮着想要脫力男性喪屍的禁锢,男性喪屍還保存着最後的意識,緊緊抱着女性喪屍——他的妻子——艱難地擡起頭望向黃芪和秦鹫,通紅的眼睛中似乎流露出了哀求。
喪屍身上異能造成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重新長出的皮膚是泛着灰的青色。
等它們身上的傷完全愈合,這兩只喪屍就将完成第一次進化。
衛川清楚的看見,随着傷口的愈合,男性喪屍的眼白正一點點被黑色吞沒,他帶着哀求的眼神也一點點變得空洞起來。
黃芪出聲提醒:“衛川。”
衛川聲音幹澀,透出一種帶着點麻木的堅定:“我該怎麽做?”
“脖子,”黃芪說,“把他們的脖子燒斷。”
喪屍全身的行動靠的全是腦袋裏的小小晶核。
如何使用異能是本能,如何控制異能卻要後天學習,衛川才剛覺醒,對異能的控制尚做不到得心應手。一開始放出的火焰把兩只喪屍完全吞沒,衛川一點點調整,然而到底技術不純熟,火焰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折騰了好幾分鐘都沒能把脖子燒斷,沒被一下燒死的兩只喪屍卻在時大時小的火焰中得到喘息,并且迅速對火焰産生了抗性,在火焰弱下來的時候,傷口再次有了愈合的趨勢。男性喪屍松開了手,眼中的人性已經一點不剩了。
短短幾分鐘裏,衛川已經滿頭是汗,如果喪屍在他的異能火焰中愈合傷口,它們一次完成的進化能抵上正常的三次,三次進化後的喪屍恐怕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了的,更別提保護沒有攻擊力的黃芪了。一邊焦慮着自己再不幹掉它們就要對付不了,一邊想着自己這麽折騰這對老人太不人道——然而不管心裏多麽焦躁,衛川依然在做着他堅持了數分鐘的事情,盡可能地控制異能,努力地去夠黃芪定下的要求。
就在這個時候,第三只喪屍出現了,小小的,步履蹒跚,時不時還會跌倒,手腳并用地爬一段,然而它靠近的速度卻出奇的快。
那只喪屍是從黃芪和衛川背後的綠化裏爬出來的,小區的探頭向來不會關照綠化,之前物業有報告說跟丢了,黃芪一直保持着警惕,聽見動靜立刻轉身,還沒來得及提醒衛川,四肢着地的小喪屍像野獸一樣從地上彈起來,騰空足有半米高,撲向黃芪!
作者有話要說:
☆、練習失敗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專心控制異能的衛川絲毫沒察覺,來不及反應的黃芪就已經被撲倒了。
衛川下意識地放出異能,想救黃芪,但因控制的欠缺把黃芪也點着了。人類遠比不上喪屍的皮糙肉厚,黃芪立刻慘叫起來。
衛川飛快得撤銷異能,好歹沒給黃芪造成太大傷害,但因為心慌,他撤銷的不僅是黃芪這邊的異能,還有包圍着另兩只喪屍的。
兩只喪屍只停頓了一秒就撲了過來,沒有火焰的包裹,它們身上的傷口飛速地愈合着。
衛川再次向它們投射火焰,但這一回,即使火焰的強度比之前更高,卻無法徹底止住它們前進的步伐了。
黃芪簡直後悔死了,她幹嘛要讓衛川在實戰中練習對異能的控制?誠然,在戰鬥中學習,進步是最快的,黃芪和她的同伴們以這樣的方法訓練出了許多優秀的新人。然而她忘了,或者是刻意遺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個不管他們弄巧成拙造成了多大麻煩,總是能在最後時刻力挽狂瀾的領導者已經不在了。
小喪屍把黃芪撲倒後,本能地咬向柔軟的脖子,變異後的尖牙已經觸及到了溫熱的皮膚,卻無法更進一步。
一根筷子從他大張的嘴裏插.進去,刺破上颚穿進腦袋,擊碎了才形成的,脆弱的晶核。
黃芪一腳踹開死去的小喪屍,翻身爬起來往兩只慢慢移動的喪屍那兒跑,幾步路的距離,她的手中多了把刀。黃芪從地上翻起來的動作帶着些經過訓練的架勢,更多的卻是疏于練習的狼狽。女人揮刀就往喪屍的脖子上砍,她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刀卻只能陷進肉裏幾公分,對異能火焰都有了抗性的喪屍銅皮鐵骨根本砍不動。黃芪把刀拔.出來,沒有做多餘的嘗試,擡手用異能取來另一件武器——槍。
砰砰砰砰。
距離太近,黃芪根本不需要瞄準,擡手就射,子彈的殺傷力比刀子大得多,喪屍們轉過頭來,緊接着轉過身往這邊走——在火焰中,他們的行動也越來越迅速了——子彈把他們的腦袋打得凹陷進去,血肉飛濺,卻因為沒有傷到腦子裏的晶核,喪屍們依然能行動,它們長長地伸出手去,尖銳的指甲直指黃芪的喉嚨。黃芪沒有退,依然擡着手臂保持射擊的姿勢,她手中的那把槍似乎裝了無數的子彈,砰砰砰砰。
衛川竭盡全力輸出火焰,因為高溫,火舌橙色的邊緣已經變成了靛藍,中心隐隐泛白。喪屍的速度終于再次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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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