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顏妃終于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難不成你有什麽好辦法來幫本宮解決這個事情?”徐步雲道,“既然後宮無事,娘娘何不讓它出點事情來熱鬧熱鬧?到時候娘娘将這事兒再解決了,搞不好還能同時除掉楊妃和我呢!”
徐步雲連敬稱都省了,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顏妃有些奇怪地看向徐步雲,“除掉你?”楊妃另說,這徐步雲現在不是和他一條船上的嗎?他到底想做什麽?
“你究竟想做什麽?還有,本宮可不認為你會好心至此來主動幫助本宮,你有什麽條件就直接說出來,我們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現在最好攤牌,坦誠相待才是最好的選擇。”
徐步雲呵呵一笑,“娘娘是爽快人,我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娘娘,此事若是成了,您就保我永遠離開宮中,若是敗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由我來擔着,算來算去,娘娘都是最大的受利人,絕對不會有半點吃虧,娘娘意下如何?”
顏妃此時心裏大概也有了些眉目,只是她也着實好奇這徐步雲是為了什麽甘願做如此冒風險的事情,且萬一失敗,必然是死罪一條,畢竟,後宮裏出的事情,能有什麽好事情不成?
想到這裏,顏妃是在忍不住地多了句嘴,“這件事情對本宮百利而無一害,本宮自然不會拒絕,只是本宮也的确想知道,你這樣做,冒着如此大的風險,又是為了什麽?你出宮做什麽?”
徐步雲一向精明的臉上沒了之前的世故,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憧憬和帶着一絲懷春的羞怯,“娘娘,您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嗎?”他掩面輕輕地笑了一下,“娘娘,我遇着一個人,這個人對我很好……很好,我想和他一起生活,日子平淡也好艱苦也罷,餘生有他,我想來就是件滿足的事情,”說到這裏,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明亮起來,只是又帶着點憂愁,“可是我在宮裏,我……出不去,所以想來讓娘娘幫我,不管結果怎樣,試一試總是好的,我真的很想再見見他……”
聲音漸漸地低下去,再擡起頭的時候,眼睛裏盈滿了淚水,恍如小鹿迷途時的眼神,徐步雲猛地跪下去,一個頭狠狠地磕下去,“娘娘,這個條件,您答應嗎?”
顏妃被他的這一舉動吓得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她沒有理由不答應這件事,畢竟對她而言,晉位當真是頭等大事,如果再能借此機會把鳳印也拿到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她只是沒有想到,徐步雲出宮的理由,會是這個……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喜歡”的滋味……
“你起來吧,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本宮得利,自然答應你,只是,你到底想如何去做這件事?”徐步雲站起來,往顏妃身邊靠了靠,對着她耳語道,“娘娘,我們這樣做……”
一番話下來,顏妃的臉上已經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你當真要這樣做?如果有什麽纰漏,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啊!”徐步雲點點頭,“是,請娘娘三天後就這樣開始吧。”
說完,帶着身後的太監離開,顏妃眼睛裏的詫異還未完全消失掉,手心裏滿是半月牙形的形狀。許久,她才喚了蘭溪,轉身回了鸾儀宮。
卻說東宮這邊,程穆之膝蓋上的傷不過才将養了兩天,他就已經有些坐不住地要往練武場上跑,右相惠山遠那邊還是沒什麽要過來給他上課的意思,程穆之估計這老頭也不太想見到自己,他倒也是樂得輕松,每日雖說是和柳清言溫習功課,卻也多半是來逗着他玩。
剛剛柳清言給他換了藥,膝蓋上的傷每日裏頭他自己也都有偷着運氣去恢複,只是不敢太過明顯再讓柳清言看出來,否則又該讓高進去給他換藥。程穆之自己捧着書在看,旁邊的柳清言把藥瓶收好,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給他研磨,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和諧起來。
外面的高展突然進來通報,“殿下,二皇子殿下來了。”
“二皇兄來了嗎?”程穆之一喜,自己還在奇怪皇兄怎麽也不來看自己,今天可算是來了,自己急忙站起來就要往外邊去迎,程穆行卻已經先一步進來,若說程穆之在柳清言面前的撒嬌純粹是耍無賴逗孩子,他在程穆行面前卻當真是弟弟對哥哥的依賴之情了,皇家裏這樣的感情,實在也是少見。
柳清言起身見禮,“臣參見二皇子殿下。”
“小先生免禮。”程穆行笑了笑向他做出起身的手勢,柳清言見程穆行是要有話和程穆之單獨講的樣子,便向程穆之示意道,“殿下,臣先退下了。”
程穆之搖頭,對着程穆行道,“皇兄,阿言不是外人。”說完又把柳清言拉到自己身邊,轉過頭囑咐他,“沒事的,你就呆在這,皇兄又不是不知道你和我什麽關系。”柳清言臉上微微一赭,什麽關系……為何從他嘴裏講出來的意味有些奇怪?
程穆行也不再多說什麽,在小幾旁邊坐下,開口道,“今天上午,蘇文全來我府上,給我傳了父皇的口谕,韓将軍此番回京,一是省親,二是将我帶去西邊,在安陽駐兵,學學如何帶兵打仗。”
程穆之之前雖已經知道,但是也并沒有告訴程穆行,畢竟萬一再生什麽變故又不好說,他倒是沒想到父皇會這麽早先下了口谕給皇兄,此時還是一副有些驚訝又有些擔心的看着程穆行,“二皇兄……自己覺得父皇此舉如何?”
程穆行倒是情緒沒太大波動,很是平靜地對程穆之說道,“我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只不過先前也沒想過父皇會讓我去西邊罷了,我倒是有些擔心你……”說着他擡起手在程穆之的頭上拍了兩下,“我這麽一走,你在朝堂裏眼下就沒有什麽能夠信任之人,大皇兄又對你……”說着又嘆了口氣,“再者說了,我怕這麽一去,連你的束發禮都趕不回來了。”
程穆之心中自然也是萬千不舍,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雖非同胞,卻勝似同胞,他又如何能夠舍得自己的兄長去西邊這何其艱苦的地方,且一去便是好幾年!然而他此刻也并不想兄長擔心自己,只得強忍下鼻頭的酸意,笑着道,“皇兄有什麽好不放心我的?皇兄你可別太看輕人,我再怎麽樣也是東宮太子啊。”
程穆行苦笑一聲,自然知道這是他在安慰自己,卻也還是要比之前放下心來,再看看他身邊的柳清言,似乎真的讓他也能安心将程穆之“托付”給他。良久,他對着程穆之細細地囑咐了幾句:“你在朝中萬事小心,再不濟也還有右相能幫扶着些,然而你到底是少了母族勢力的幫襯,自己多去與朝中官員發展些關系也好,只是這是後話,行事千萬別落下什麽把柄,父皇又多疑……”眼見他再唠叨下去自己的眼淚就要憋不住,程穆之只好開口打斷,“皇兄,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每個月都寫封信給你,你就別太擔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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