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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吳閣老去年已經告老,把兒子們, 還有親密的學生都安排出去了。他的勢力離開口, 空缺下的位置, 大多數都由劉閣老的門人子弟占據。
如今內閣中的兩位, 王閣老大多時候裝聾作啞當個擺設,這才有了個外號叫瞌睡閣老。把握大權的, 自然就剩下了劉閣老。而孫後的權力被嚴重遏制, 孫家到現在還縮着腦袋做人, 外戚的勢力幾乎為零。
如今的朝堂, 說是劉閣老的一言堂也差不多了。
“陛下, 王閣老醉酒了……”王閣老邊上的戶部尚書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着,其實不用他說,誰都能看見了。瞌睡閣老果然不愧為瞌睡閣老,如今王閣老就趴他的幾案上, 睡得呼聲大作, 胡子都讓他自己吹起來了。
劉閣老看了一眼,道:“陛下年幼,學文不精, 因此不知,這世間之事, 便是法理也不外是人情。若是凡事都要死扣律令,那豈不就是暴秦之舉了?”
“咦?那依劉閣老所言, 若是您劉家的公子被挂在了家門口吹風, 是不是廖大人也不用罰了?”蕭起眨巴着眼睛, 看起來就是真的好奇。
小皇帝這話……是威脅?
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眉目傳情”“互送秋波”。這位小陛下,可真的是越來越強勢了啊。難不成孫大人小兒子的事情,并非是意外?
“廖大人為官清正,并無該罰之處!”
之前就是法理不外乎人情,那說明廖正還是有錯的,現在直接就并無可罰之處,廖正就是徹底正義了。
廖正那邊一個勁的擦汗,開陽府的府尹不好當啊,而且是越來越不好當啊。
“既然是劉閣老說的,那就這樣吧。”蕭起坐下了,端起茶碗來喝茶。
“陛下日漸年長,接觸朝政日多,切不該聽信小人讒言,行邪門詭道!”
“嗯,朕知道了,朕如今不過垂髫之齡,劉閣老德高望重,自然是劉閣老說什麽,朕就聽什麽。”蕭起繼續喝茶,嘴裏說得順溜,可是眼睛連看都沒看劉閣老。
衆臣全都低下頭,就只有王閣老的呼嚕聲有節奏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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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閣老有心再教訓蕭起兩句,可是蕭起已經拿起筷子來夾菜了,若是他在下面說,皇帝在上面不以為意的吃,反而是他自己丢臉,最後劉閣老只能說一句:“陛下知理就好。”坐了回去。
宮宴一散,衆臣立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也就少數交好又同路的大臣會聚在一起議論一番。
“我還想着過兩日去訪友,看來這些日子還是在家中縮着吧。”
“你是覺得陛下今日之言……不會吧?那畢竟是陛下。”
“孫公子已經讓人吊了半夜了,你以為還有什麽不會的?”
“這也不知道是誰教的陛下,小小年紀竟然是一番市井無賴的做派。”
“你只看到了陛下無賴?”
“要不然呢?”
“陛下才多大,你說……陛下是哪來的人手呢?”
“這……嘶……”另一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越想面色越青。
京城除了上元燈節與中秋燈會等少數節慶之外,是有宵禁的,入夜之後,各個主要街道巷口都會鎖上街門,由巡城兵馬司看守,巡邏。孫靖這位侍郎居住的可是官員雲集的烏頂大街,不止有巡城兵馬巡邏,更有各府家丁護衛守夜,哪這麽容易就把一個人挂大半夜?
想到這一點的人有很多,所以宮宴之後沒兩天,巡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宋保軍家的門檻,都快讓人踩平了。
轉眼又送走了一位,宋保軍的幕僚一出來就看見這位東翁氣得臉色青紫的坐在堂上。
“大人,這又是打探消息的?”幕僚給宋保軍沏了一杯茶。
“不止……”宋保軍一口把茶水都悶了,長出一口氣,“還明裏暗裏的跟本官說什麽‘不要投靠陛下’?”
“啪!”茶碗讓宋保軍一把摔在地上了。
“這說的是什麽混賬話?!我宋家世世代代都是朝廷的官!我做陛下的官難道還有錯了嗎?!況且我不做陛下的官做誰家的官?他劉家的?!還說什麽陛下身邊有奸邪小人?我呸!”
“噓!大人慎言!慎言!”
“唉!”發洩了一通,宋保軍也突然沒了氣,坐回椅子上了,“更何況,這事根本就不是我幹的啊。”
宋保軍跟那些來打探的人說的這也是這番話,只是有人信了,有人不信,還有人不願信。
——皇帝手裏有一支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力量,那是極其可怕的事情。
正月初五,第二個被吊了大半夜的人出現了。正是劉閣老的二孫子!
這位劉公子也是風評不大好的一個人,不過劉閣老的家教還算嚴格,他沒惹出人命來,衆人看在劉閣老的面子上,也就背地裏議論議論,真遇見事,那就輕拿輕放了。
這下衆臣是炸了鍋,各個大小集體的集會不斷。
大家的想法很一致“陛下太過了!竟然蓄養死士,行暗害之事,此非明君之所為!”
至于這位劉公子和之前的那位孫公子是不是活該……即便是該罰那也該走正當手段,不能如陛下這般!
孫後在宮裏也通過進宮的命婦得知了宮外的情況,她真是開心的夢裏都笑醒了。這些命婦會進宮傳遞這樣的消息,這就是要讓她這個太後也跟他們一起施壓啊!她這兩年來這垂簾聽政就是挂個名聽好聽的,蕭起不把她當一回事,朝臣也幾乎無視了她。
可只要這一回跟朝廷一起向蕭起施壓,并且獲得了成功,那麽她就能重獲權力!
對廣德三年的新娘大朝會,孫後是日也盼,月也盼。眼看着睡一覺醒來就是朝會的日子了,孫後她……大半夜就開始拉肚子,到了鐘點,她別說是上朝了,起身都難了,即便強撐着讓人攙扶起來,她自己兩條腿也站不住,且走了幾步就要趕緊繼續方便。
坐在恭桶上,孫後流下了氣苦的淚水~
哎呀~~她可是真的太不幸了呢~
蕭起則已經安安穩穩的上朝了,他對着衆臣一揮手,道:“母後昨夜突然不适,大概是過年好東西吃太多了,一晚上拉了十幾泡的稀,如今已經是起不來床了,就先這麽上朝吧。”
衆臣:“……”
這位……您可是皇帝啊,說話也太不講究了。
更要緊的是,從這位陛下的話裏也能看出來,他雖然年紀小小,但……內宮已經盡在他掌握之中了吧?孫後又不是小家小戶的老太太,哪可能沒出息到吃東西吃太多鬧肚子?這分明就是小皇帝下了黑手。
雖然早知道這母子倆情義不深,畢竟他五歲剛登基就會給親媽下悶棍了。那事即便是有人在背後唆使,但那麽幹的畢竟是蕭起自己。
包括劉閣老在內,不少老臣在心裏想着,當初就該看出來這位陛下是個什麽人的,可惜當時未曾能夠多想,如今卻是讓他羽翼漸豐了。那今日之事必須要達到目的,否則……真再等個幾年,他十幾歲了,真是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了。為了這大夏的社稷,為了黎民百姓,他們必須要讓皇帝學乖,改了臭毛病!
Emmm……這些臣子可真都是偉大之人。
蕭起就看衆臣互換着眼色,禦史大夫陳亭羽先站了出來:“陛下,臣聽聞,于深夜吊孫平于自家門外,與吊劉飛禮于自家門外之事,都……與陛下有關?”
“嗯。”蕭起應了一聲。
在下面等着蕭起回話的陳亭羽,遲鈍了那麽一會才意識到蕭起回答了什麽:“陛下,您這是……”
“嗯,朕認了。朕看那兩個纨绔子弟不順眼,但知道于法理上,懲處不了他們,所以就對他們略施小懲。”
“……”沒想到蕭起認得這麽痛快,衆臣都有點懵逼,他們本來以為要有一陣唇槍舌戰,才能把蕭起說服教育好。
“陛下也知道,那兩人只是小有頑劣,陛下之舉,不但讓二人重病在身,且此事之後讓他們又有何顏面面對世人?豈不是要逼人去死嗎?陛……”
陛下哭了……
這麽多年讓衆臣以為很陰沉的陛下,坐在禦座上,哭得稀裏嘩啦的,一邊哭一邊聳肩,抽鼻子:“朕、朕知道錯了,那、那朕親自上門去給他們道歉好不好?朕、朕不該因為知道他們是混蛋就去懲罰他們。朕沒那個資格,沒那個權力。朕、朕這就給他們道歉去!”
蕭起直接就從禦座上站起來朝下走了。
衆臣的腦袋瓜子裏一團亂,他們這是達到目的了嗎?畢竟陛下認錯了啊。可是……為什麽覺得事情好像又不太對的亞子?真的讓陛下就這麽一路走出去給孫家子和劉家孫認錯?
“陛下沒錯!”劉閣老眼看着蕭起走到跟前了,趕緊彎腰認錯,“臣……乃是臣錯了!臣不該溺愛孫兒,以至于讓他養成了纨绔的性子,陛下教訓得對!”
雖然沒回頭,但現在劉閣老背後就一陣刺刺的,這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看呢。
——陛下幹了什麽?不就是教訓幾個纨绔嗎?就為了這事,逼迫得陛下哭泣着要給纨绔道歉,其中一個還是劉閣老自己的孫子,你是想要作甚?!
只要剛才他稍慢一步,信不信就立刻會有“忠直”之士蹦出來,薅着他打?
至于之前商量好的,說要陛下把他私底下的人手交出來,答應以後乖乖讀書聽話之類的……在把他掀下臺可能得到的利益面前,不過是九牛一毛啊。
劉閣老說完了話才感覺自己背後已經濕透了,他以為自己位高權重,這沒錯,但他算權臣嗎?他根本不算啊!他的權力來自于他是閣老,他有一些學生,他比別人位置更高,但也僅此而已了。
他能夠教導皇帝,但他本人必須也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否則就是找死。
“朕沒錯?”蕭起眨眨眼,淚珠子被他眨掉了兩顆,怎麽看怎麽可憐純善。
“對,陛下沒錯。”劉閣老趕緊加上一句,“臣……臣當閉門思過……”
“那可不必了,如今國事繁多,尚需劉閣老輔佐朕,就給閣老……罰奉三月吧。”
“……”劉閣老看着笑吟吟的蕭起,他這一聲要是應了,那就等于肯定了蕭起有懲處閣老大臣的權力了,可是不認……算了,真沒必要跟皇帝掰腕子,畢竟,人家再小那也是正統,“是,謝陛下。”
蕭起挂着淚就笑起來了,然後他就跟一個知道什麽開心事的小孩子一樣,在文武大臣裏轉着圈的挨個問:“朕做對了,朕真的沒錯?”
劉閣老都低頭認了,他們其他人又能怎麽辦?連裝睡成習慣的王閣老都很肯定的對蕭起連連點頭。
然後蕭起這才回到禦座上,衆臣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蕭起說:“雖然衆愛卿都說朕沒錯,但……朕也是直到,這做事不能總是行這陰詭的手段,還是要走明路的。所以,朕準備新立一衛,名錦衣衛。指揮使……就先讓朕監管吧,各級百戶千戶這兩天朕會任命的,到時候有什麽不妥的,還請戶部的愛卿們幫朕描補一二。”
沒想到,這件事皇帝自己提出來了,但是皇帝人手的這種由暗轉明,顯然不是衆臣願意看到的。可要是掰扯這群人的正當性,怕不是又得讓皇帝嚎啕大哭起來。
戶部尚書站起來說話了:“陛下,這錦衣衛……怕是有些不妥,近些年來水患連發,國庫有些空虛,您這新任一衛,怕是有些……”
“沒事,朕自己從內庫出銀子養着,不花國庫的錢。”
“陛下,增設一衛茲事體大,京中防務也會有相應牽扯變化,并非三言兩語,随便加幾個人名就罷了的。”兵部尚書也站出來反對。
蕭起挑了挑眉毛,心知這一個個的都是在忽悠他:“既然如此……那就把人加在銮儀衛裏吧。”
銮儀衛,就是蕭起個人的皇家儀仗兵,實際工作,就是蕭起出行的時候,給他打旗子的。
可他爺爺的時候,還有出宮巡游。到蕭起父皇的時候就住在京城不挪窩了,原本皇帝每年還有個秋獵,可從先皇生病開始到現在,秋獵都沒辦了。蕭起在內宮中行走的時候,持儀仗的都是太監,所以銮儀衛這些年來基本上就沒怎麽增設人手,且幹的都是跟禁衛一樣的差事。
“……”衆臣知道了,他們要是繼續反駁,皇帝也總能想出應對的法子來。
“陛下說的是,那便這麽辦吧。”劉閣老站出來把這件事定了。
等退朝,自然有劉閣老的親信過來詢問。
“劉相,這事情就這麽應了陛下?”
“與其繼續讓陛下把人手隐在暗處,不如讓陛下把人亮出來。咱們管不了陛下,難道還管不了銮儀衛的一群軍漢嗎?”劉閣老微微一笑,仿佛并不沒在之前奉天殿上丢了臉面。
“劉相說得是。”
“劉相,那陛下這事……”
劉閣老搖搖頭:“陛下……自然就是陛下啊,你們還要如何?”
“哪裏能将陛下如何?要跟陛下講道理,陛下就說咱們欺負孩子,咱們把陛下當孩子,陛下卻拿出帝王的法理朝咱們臉上扣帽子,咱們再繞過來**理……唉!陛下身邊的人真的是那個太監溫友功嗎?”有個官員嘆息着,其餘人也都跟着無奈的搖頭。
“陛下這是行詭道,劍走偏鋒,非王者之道啊。”
“話是這麽說,但咱們有什麽法子?”
其實還是有法子的,就是用強力壓制!問題是劉閣老還沒到那個地步啊。
待自家的黨羽散了,劉閣老要幹頭一件事就是将自家的子弟全都召集起來,不管過去多寵愛的,只要是有名聲不好的就是一通大棒下去。
有劉閣老打頭,京中興起了轟轟烈烈的管孩子運動。便是那些最溺愛孩子,下不去手的,也要将自家的纨绔鎖在家裏。京城的治安為之一變,即便當初朝堂的事情沒有誰特意去傳播,可老百姓還是知曉了這番變化的原因,蕭起的名聲自然是更好了。
老百姓才是這世界上最直白的實用主義者,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但只要有人能一直讓他們端着碗,他們當然就會愉快的閉嘴。
“陛下這時機,找得是正好啊。”一樣随大流教訓了自家子弟的王閣老,這回卻是不想繼續瞌睡下去了,面對找上門來問計的同僚,發出了一聲感慨,“若是再遲個三兩月,那一位……就要徹底站穩了,到時候權臣主政已成定局。陛下若想要親政,那只能看誰能活得過誰了,但如今,那一位怕是要老老實實的縮上三五年了。”
這個“那一位”指的當然是劉閣老無疑了。
其實王閣老當初也是想告老的,可吳閣老比他年紀大得多,這自然得有個先來後到。可等到吳閣老一走,他就徹底走不了了。畢竟衆臣不可能允許只有一個閣老,劉閣老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能讓他走。王閣老無奈,只能當個瞌睡官。
可他瞌睡不表示就真的徹底忽略了朝堂變化了,他知道今年初劉閣老已經準備推禦史大夫陳亭羽進內閣了。一旦陳亭羽進來,那就大局已定了。王閣老就想着那個時候走人,但誰想到老實了那麽久的皇帝,突然就蹦出來幹了件大事。
這件大事很明白的告訴大家——你爸爸還是你爸爸!就算未成年,未親政,那也是爸爸!
“溫友功那太監……也真是個聰明人。”
“你們到現在還以為陛下身後有個人,那人正是溫友功嗎?”王閣老嘆息一聲。
“這……難不成是孫後?”
王閣老擺擺手:“上天要興我大夏,天降真龍啊。”
王閣老今年七十,這個時代,這個年歲的老人家,大多是兩種分歧,一種特別的迷信,一種則是什麽都不信。王閣老是後者,他從來不提什麽鬼神之說,今天卻說什麽上天、天降,在場的衆人都愣了。
“王相的意思,莫不是……并無人指點陛下,陛下乃是自己那麽做的?這、這是否有些太過匪夷所思?”
神童不是沒見過,但那些神童多是在詩歌、算數等等技能方面很“神”,天賦比人強。但皇帝幹的是什麽?是政治鬥争,是待人接物,這個東西,可能有人比其他人更擅長,但真正玩得轉的,還是有一定年歲的人,因為要點亮政治技能點,需要的是長期的閱歷積累。
蕭起多次在正确的時間出手,或大事或小事,但無不是影響政局,壯大自身之事。很難想象,一個孩子竟然生而知之!
“早就該想到了。”王閣老擺擺手,“若是有人教,那陛下不知道要背多少應對之詞,可你們看這一次次的,陛下與朝臣應對自如,要穩就安坐如山,要動就動若脫兔,要哭就淚如雨下,要笑就喜笑顏開,他這些變化你們可看出了生硬嗎?陛下可想過詞嗎?”
衆人彼此看肯,都心聲冷汗。
有這樣一個皇帝,他們沒覺得心喜,他們覺得……恐怖。
“王相,那我們可是要如何是好?”
王閣老掃了一眼這些同僚:“諸位……都是當慣了沒有陛下管束的官兒了吧?可咱們……當的就是蕭家天子的官啊。”
“這……”
這話是誰都明白的,這幾天也總有人這麽說。可是在此之前,閣老們管事,大家什麽事都能商量着來,犯下再大的錯誤,也能找熟人通融。就像是那天宮宴上劉閣老說開陽府府尹那樣,理發不外乎人情嗎?衆臣最大的懲罰也就是連降三級,扔去偏僻之地為官,可若能有銀子、面子、路子,總還能回來。
衆臣的性子,早就都被養大了。
皇帝的強勢,代表着一個對他們生殺予奪的人出現,群臣不甘心啊。
他們是臣,但已經不習慣為臣了。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唉……”王閣老的手指在茶桌上點了點,默念了兩句,“是都該習慣了啊。要不然你們想幹什麽?造反嗎?過了好幾年的寬松日子了,該緊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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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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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