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長公主(七)
老皇帝足足連着在靳囡的榮華宮連歇了半月有餘,只要一下朝就往榮華宮跑,就像被妖精迷了魂一般食髓知味。靳囡慣會撒嬌,老皇帝也受用得很。有時心血來潮,還會免去一兩次早朝。朝廷裏的大臣們紛紛有些按捺不住地遞交折子了,只是到了半路就統統被元澄壓了下去。當然,就算老皇帝看到了,他也不在乎,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的美人兒。
老皇帝大抵是動了真心,他甚至因為憐惜靳囡的身體,而免去了每日她對皇後的拜安。前往鳳儀宮拜安的嫔妃們有些不屑,認為這只是老皇帝的一時新鮮。此時就連皇後也沒有動作,衆人更是琢磨不透皇後的态度了,于是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去知道觸怒皇帝的下場。
當初一這天來臨的時候,老皇帝正捧着靳囡的腳滿臉委屈。靳囡不愛穿鞋,經常赤着一雙玉足在宮殿裏到處亂走,也虧得她生了一雙玉足,反而更襯得她有幾分不似人間之物。
“這是規矩。”靳囡捧着書,連眼神都沒施舍給老皇帝。
“朕不想去。”老皇帝的手慢慢的向她的腳踝上挪去。
靳囡翻了個白眼,直接一臉踹到了老皇帝的下巴上,“你和我說有什麽用?”
“你都不挽留我。”
老皇帝趁機親了一下她的腳背。楊韋是個隐形的足控,這幾日下來他已經完全習慣了靳囡的暴躁,并且能夠淡定接受時不時靳囡發起的暴擊。本來,美人有點自己的性格正也才格外有魅力。
靳囡才不會管老皇帝死活,她只要自己開心,“快走快走!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折騰我。”
聽了這話,老皇帝反而笑開了。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後,老皇帝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他的愉悅只維持到見到舒亦瀾之前。
案桌上幾乎全是素食,舒亦瀾沉默寡言的用着膳,連與老皇帝的半分交流也無。老皇帝舉着筷子,頗有些食欲不佳。舒亦瀾真的太像太後了,這種沉重的感覺讓老皇帝一度回想起被太後掌控的滋味,他勉強吃了幾片白菜,就借故走了。
舒亦瀾沒有挽留。在靳囡進宮之前,她有過幾次與老皇帝的共同用膳,卻從來沒有在老皇帝的身上聞到過如此清晰的古蘭香。
古蘭香一般被用以制作迷藥,藥性極強,堪比蒙汗藥。但,很少有人知道,古蘭香與莪檸一起共用,可以使人産生幻覺,将人的欲望放大為夢,且所夢之事即所想之事。
而就她所知,老皇帝在不久前就已經開始服用補藥養身了。那補藥似乎含了不少莪檸在裏面。舒亦瀾放下碗筷,濃墨如夜的眼底蕩起波瀾,她似乎發現了什麽很有趣的東西。
“全部換掉。”舒亦瀾讨厭老皇帝碰過的任何東西。也或許是,任何男人。她唯獨不抗拒的,大概也就只有老将軍了。
“是。”懷雁習以為常地撤下碗筷與桌布,重新吩咐身後的丫鬟搬去案桌。
舒亦瀾并不擔心老皇帝會去找靳囡。說到底,老皇帝還是會守着規矩,即使不在她這留宿,也不會去別的嫔妃那。畢竟,舒亦瀾的身份還壓着他。
舒亦瀾讓懷雁找來了一身宮衣,又梳了一個丫鬟的頭型,才不慌不忙地前往榮華宮。
“桃杏,你去禦膳房給本宮拿盤綠豆糕來。”靳囡舔了舔唇,有些心癢。吃大概是靳囡唯一的樂趣了。只有一有空閑,她都不會放棄任何能夠享受美食的機會。
“是。”桃杏正迫切的渴望證明自己,聞言什麽也沒說,只是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
“水有些冷了,記得喚人給我添點熱水。”身後又傳來靳囡的聲音。
桃杏手裏捧着給靳囡擦身的毛巾,眼尖的看到門口徐徐走來的宮裝身影,便直接把毛巾推給她,“芸貴人說水冷了,你去給她添些水。”
說完,不等那宮女回應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舒亦瀾頓了頓,很快恢複冷靜。她将毛巾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提起門側熱氣騰騰的水,緩緩的向裏間走去。她步伐穩健,手中沉重的木桶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霧氣缭繞中,女人半伏在桶沿邊,晶瑩雪白的肌膚被熱氣熏染上幾分粉嫩,墨色的青絲半貼着背,透出幾分妖冶,她半側着臉,慵懶姿态盡顯,擡眸是秋水盈盈,垂眸是閉月羞花,俨然是那畫本裏勾魂奪魄的妖孽。
舒亦瀾提着木桶的手緊了緊,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興許是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靳囡撩了撩身後的青絲,将身體浸在水中更深了,“愣着幹嘛?還不過來給本宮添水!”
她頤指氣使的模樣過于理所當然,帶着驕縱與少許不滿。似乎是這霧氣滋潤了她的嗓子,使她的語氣柔和了幾分。
舒亦瀾沒有說話,走上前為她一勺一勺地添水。靳囡自始至終連頭都沒有回,自然也就沒有看到舒亦瀾的模樣。
熱水澆灌在肌膚上,讓她情不自禁地低吟了出來,“唔。”她眯着眼,張開半張小口。
舒亦瀾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微小的毛孔,更別說靳囡胸前那波濤洶湧的雪白正随着她的呼吸而細微起伏着。舒亦瀾一時有些愣神,手上動作便停了下來。
久久沒等到再次傾撒上身體的熱水的靳囡疑惑的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舒亦瀾有些發紅的臉,“你做什麽!”
她慌忙将身前的水拍起,濺出大片水花,伸手拿過不遠處的褒衣掩在胸前。褒衣是白色的,浸了水後反而更加清楚的将她胸前的春光勾勒了出來。
溫熱的水花濺了舒亦瀾一身,她不慌不忙地擦下臉上的水珠,“我當然是來看你的。”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靳囡直起的上半身哆嗦了一下,她實在不願意委屈自己,于是又重新鑽進了水中,身後的青絲在水中化作一張妖異的網。
舒亦瀾步步逼近,站到了靳囡的身前,她彎下腰,與靳囡的臉貼的極近,“你根本就沒有和他同房吧。”
靳囡的眼神閃躲了一下,剛想開口卻被舒亦瀾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唇,“我什麽都知道。”她的手壓住靳囡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別擔心,我不會做什麽的。”
“因為,我也想殺他。”
靳囡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舒亦瀾撫摸着手下如綢緞般的肌膚,“要和我合作嗎?”
“你有什麽要求?你的目的是什麽?”靳囡很快調整好情緒,她還真不相信天上會有白掉的餡餅。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是了。這對你來說百利而無害不是嗎?”舒亦瀾循循誘導,“機會只有一次。”
靳囡沉默了半晌,最後咬了咬牙,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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