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回
長街上燈光已疏,街上無論什麽店都已上起了門板,只有街盡頭的一個面攤子的爐火尚未熄滅,一陣陣面粉混雜着肉湯的香氣,伴着冷冽的晚風,在空氣中顯得格外濃郁。
面攤旁擺着三四張木桌子,木桌子很破舊,有一張甚至是東倒西歪的。單琉璃和荷露在一張看着還不算太破舊的木桌子前坐下,剛坐下,單琉璃便大聲叫道:“給我們切半斤牛肉,一碟花生米,再來一斤燒刀子。”
燒刀子向來烈,喝上一口,讓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基本上這酒只有男人會喝,可現下,在這三更半夜的路上,兩個長相不俗的姑娘出現在他的面攤子,一來就向他要那麽烈的酒,面攤子應是應了,可也忍不住朝她們倆這邊望了望。
單琉璃戴着那張半面的銀箔面具,額前劉海遮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真切她的長相。荷露嬌容似花般美麗,但她的臉毫無血色,也沒有絲毫表情,看着就像是冰雕成的冰美人,若非她們面對面坐在這兒,細語說話,面攤子老板還以為大晚上見鬼了呢!
揉了揉眼睛,單琉璃輕喃道:“他怎的就去龜山了呢?說好給我帶小蘇州點心的,這一去竟跑去龜山了,啧,不守信用。”
荷露嘆道:“因為江魚在龜山,而且不知為何,十二星相魏無牙的弟子竟突然出現對我移花宮門下的人出手,不但如此,還揚言要毀了移花宮。”
單琉璃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道:“毀了移花宮?我記得,移花宮地處隐蔽,要找到也非易事。況且,有移花宮的兩位宮主坐鎮,還怕區區一個魏無牙來興風作浪?”
荷露冷笑道:“魏無牙是個什麽東西,他還不配二位宮主親自動手。他門下弟子,雖武功不俗,可真打起來,也不是那麽難對付,這些下作東西還是次要,難對付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帶過來的老鼠。”
單琉璃:“……老鼠?”
荷露嘆氣道:“宮中姐妹來信說那魏無牙手底下的人帶了一批老鼠沖去移花宮,将宮裏上下攪得一團亂不說,還吓得宮中姐妹人心惶惶,真是太可氣了!”
單琉璃:“……”老鼠而已,何必呢?去藥鋪買些砒霜,在每個角落,可能老鼠會出沒的地方放一點,保準藥死一批老鼠。
她很想這麽回一句,不過看荷露此刻的表情,她覺得還是不說好了。
像她這種不怕老鼠的姑娘,委實不多。
“公子離開前,曾收到過一封來信,信上說了什麽,我并未看到,不過看公子當時凝重的表情,估摸不會是什麽好事,所以我們還是快些趕到龜山比較好。”荷露特別擔心花無缺,自花無缺離開後,她的眼皮就沒安分過,這兩天,跳得尤其厲害,簡直是突突突得直跳個不停。
“嗯。”點了下頭,單琉璃也覺得快些趕去龜山比較好。
拿起一個海碗,将面攤子老板剛端上來的燒刀子倒入碗中,單琉璃自個兒喝了起來。她沒給荷露倒酒,因為荷露是個喝不慣烈酒的人,在她将酒倒入碗中時,荷露顯然被燒刀子濃郁的酒味給嗆到了,一雙秀致的眉微微皺到了一塊兒。
一碗飲盡,單琉璃的身子是暖和了,可臉上卻毫無紅暈,反而白了許多。這是天生就這樣的,她每回喝酒,臉只會越喝越白,從未越喝越紅過。郭岩和尹放曾說她是怪胎,她倒覺得喝酒臉白也是一種本事,起碼那些說她是怪胎的人,沒一個喝得過她。
一壇子的燒刀子,半斤的牛肉,一碟花生米下肚,單琉璃将一錠銀子抛給面攤子老板後,跟荷露一起離開了。
沒找客棧留宿,她們施展輕功往城外趕去,這些天,她們都沒怎麽休息過,就算真休息,也就在外頭輪流守着,各自休息一兩個時辰,再接着繼續趕路。趁着黑夜,趕路顯得比白日裏困難多了,周圍沒有一絲燈火燭光,就着忽隐忽現的月光,她們在不遠處的山腳下,發現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廟宇,那氣派,喝,看起來簡直不比那些富豪人家的莊院差。
此時此刻,這廟宇的後進,居然還亮着燈火。
荒山野嶺,山腳下,富麗堂皇的廟宇,大晚上,亮着燈火……這怎麽看怎麽詭異。單琉璃看了眼荷露,輕聲問道:“咱們,要不繞過去,繼續趕路?”
荷露皺眉道:“此處太過怪異,那你看這廟宇裏燈光雖未熄,可卻沒有絲毫人聲,更看不出有絲毫的兇險之兆,我,我想進去看看。”
單琉璃:“……”
妹紙,能別有好奇心麽?繞過去繼續趕路,不是更好?非得去招惹麻煩嗎?這種破地方,坐落着這麽一座廟宇,無論橫看豎看都是一個天大的麻煩!咱非得要招惹大麻煩嗎??
荷露道:“單姑娘,你留在這裏,我進去看看。”
單琉璃:“……”
荷露起身,谷欠打算潛入廟宇,剛想離開,卻被單琉璃給拉住了手。
疑惑地回頭看向單琉璃,荷露不解。
單琉璃撇嘴道:“算了,算了,我跟你一道兒去,要真有危險,也好有個照應。”
說罷,不等荷露說一句話,就拉着她一同隐入黑暗,消失在原地。
從黑漆漆的檐上繞到後院,單琉璃和荷露發現這燈火通明的後院,已不再是什麽廟宇,而是與那普通大戶人家沒什麽兩樣。更奇怪的不是這些,更奇怪的是這整個後院聽不見人聲,也瞧不見人影。
前面有一扇門開着,遠遠望去,發現是一間花廳,花廳裏有一張繡着精致花紋的地氈,而地氈正中央則橫卧着一只吊晴白額猛虎。猛虎搖着尾巴,頭對着裏面,看似在向主人撒嬌。荷露想往前看個究竟,但被單琉璃猛地按住肩膀,那花廳透着一絲古怪,絕對不能去,她知道。
花廳遠看着并不大,可中間卻以一道長可及地的黃幔,将後面一半隔開,而那猛虎便橫卧在黃幔前。
那黃幔裏在燭光的映襯下,透着兩條影子。
一條纖細修長,一條勇猛壯實。兩人的腦袋走在一塊兒,似在低語,又似在糾纏。隔着條黃幔,說實話,看個影子就夠了,其他要是能看到,簡直扯淡。
荷露忍不住道:“為何不進去探個究竟?”
單琉璃道:“燈火那麽亮,過去不就被發現了,你先等着,看我的。”說完,她的身影一閃,從荷露邊上消失,來到了對面花廳的頂上。沒有去掀花廳頂上的磚瓦,她撿起瓦片上的幾顆小石頭,分別朝不同的地方,各身寸了幾顆。
聽到這樣的聲音,花廳裏交纏在一起的兩條人影自然不會一直待在黃幔裏,他們跑了出來。只見一大漢穿着件五色斑斓的錦衣,面色黝黑,滿臉胡須如鐵,一雙眼睛更是神光炯炯,令人不敢直視。而大漢邊上的則是一身着華服的美婦,美婦雲鬓散亂,面泛紅霞。
“你說會是誰呢?”美婦摟着大漢的脖子,嬌問道。
“去看看便知。”說着,抱起美婦,一個縱身便隐沒在黑暗之中。
他們一離開,荷露谷欠準備下屋檐潛入花廳探個究竟,可卻被在對面的單琉璃一顆小石扔出,示以警告。當下,她便不動了,繼續潛伏在黑暗中,她知道,那對男女估計就在附近,等他們的出現。
果然,沒一會兒,那對男女又返了回來。
他們到底是誰,荷露和單琉璃并不知,不過看他們的功夫,着實不弱,估計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等那二人重回花廳,單琉璃又潛回荷露邊上,低喃道:“幹,這兩人的戒心不簡單,你想潛入進去探個究竟,簡直做夢。要不,咱們換個地方,看看?”
這莊院挺大的,不看花廳,別的地方也是可以瞧個究竟的。
聽了單琉璃的建議,荷露點頭,與她一起悄悄離開。
她們除去後院,竟在一個地方發現了一條不起眼卻被打開的暗道,走入暗道,她們在裏面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其中,有兩人的聲音尤為熟悉,一個是鐵心蘭的,一個是花無缺的,至于另外兩個……一個真的很陌生,一個聽着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互看了對方一眼,她們悄悄潛入,在沒驚動任何的情況下。
當看到江玉郎抱着鐵心蘭,嘴裏說着那些簡直不要臉的話時,單琉璃邊上的荷露的臉繃得死緊,看她的模樣,似乎很想把江玉郎給咔擦了。
顯然,江玉郎是那種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類型。
扯了扯荷露的衣服,單琉璃沖她搖了搖頭,接着在荷露不理解的目光下,抄起暗道裏一個很破的舊瓶子。
掂了掂舊瓶子,單琉璃沖荷露咧嘴一笑。
那笑實在是……荷露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簡直犭畏瑣至極。
江玉郎自顧自說着,那笑猖狂不已,他的注意力都在花無缺身上,自然沒瞧見踮腳離他越來越近的單琉璃。
花無缺長長嘆氣,一步步逼近,在看到出現在這裏的單琉璃時,顯然怔了怔。包括那被吊在邊上,一身黑的瘦小男子也瞪大眼睛,看着笑得比誰都犭畏瑣單琉璃逼近江玉郎。
就在江玉郎放聲狂笑,一只手襲上鐵心蘭胸膛的瞬間,單琉璃屏息,舉起手裏的舊瓶子,直接砸上了他的腦袋。
‘哐當——’一聲,清脆悅耳。
江玉郎只覺腦袋一疼,還沒等他回頭看是誰偷襲他,他便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與江玉郎一起倒在地上的鐵心蘭,爬起來,呆呆地看着出現在這裏的單琉璃,她本以為自己會遭江玉郎那賊子的侮辱,沒想到還是獲救了,被單琉璃。
拍去一手的塵屑,單琉璃揚起手,沖花無缺笑了笑。
“無缺,我來救你啦!”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