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回
單琉璃在客棧不眠不休守了三天三夜,花無缺終是醒了過來,盡管臉色還是近乎透明的蒼白,可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透着明亮光彩。他披着外披下床,推開窗戶,翅膀撲騰聲,鳥兒啾鳴聲,近在耳畔,擡頭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單琉璃端着一碗藥往他這邊走過來。
那藥肯定燙急了,她兩只手不停更換着拿藥,一張臉因燙手而皺在一起。金色的陽光自頂上落下,洋洋灑灑落在地上,穿過交纏錯綜的枝桠,些許打在單琉璃的臉上。溫暖,安寧的感覺流淌在心間。一轉身,他走到門前,提前替她将門給開了。門剛打開,單琉璃便已出現在門外,見他起身,她佯裝怒道:“花無缺,你找揍是不?大夫都說了,不許你随意下床!剛醒,就皮癢了不成?”說着,她邁門而入,先将燙手的藥放在桌上,然後就是走到花無缺邊上,推着他回床上躺着。
重回床上,披着外衣的他靠在床沿定定看着跑回桌前端起藥碗的單琉璃。“別燙着自己了,藥涼了喝也不遲的。”
她端着藥碗,坐到床邊,先是舀了一勺,自己小心抿了一口,見不燙口,才将勺子送到他嘴邊,道:“藥溫剛好,不燙口,先喝了。”
花無缺盯着唇邊的勺子,微微側過頭,道:“不喝,太苦。”
眉毛微挑,她眯眼道:“喝還是不喝?”
花無缺道:“不喝。”
面上浮現一層淡淡的惱意,她仰首将碗裏的藥含在嘴巴裏,藥碗放邊上,她撲上去,伸手捧住他的臉,捏住下巴往後一擡,趁他怔楞雙唇分開之際,湊上去嘴巴貼上他的,将藥哺入他唇裏。藥汁一點一點渡入他口中,等全部哺完,單琉璃盯着那張緋紅的臉,故意舔了舔他有些幹燥的雙唇。
剛要起身,卻被花無缺猛然拉住,雙唇再度貼了上去。那雙漂亮眼睛猶如點漆黑墨,含笑看着她。适當地在她唇上施力,他溫柔地舔舐吸吮着,兩人的距離那麽近,他們能清晰感受到彼此間的吐息。單琉璃呆呆地看着他,這并不是第一次唇相觸了,只是這次多了日愛日未的唇齒纏綿。
攬着她的腰,鼻尖抵着鼻尖,他笑道:“眼睜那麽大做什麽?這時候怎麽也該閉着眼吧。”
單琉璃:“……”為什麽她有種花無缺是老手的感覺?是她想多了嗎?
她盯着他的眼睛道:“無缺,兩年不見,你真老手。”
他握住她一只手,笑道:“看多了,就會了。”
單琉璃:“……”你這兩年都看了些什麽糟糕的玩意?
花無缺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道:“琉璃,你說,若三月後,我與小魚兒一戰,輸了,你該怎麽辦?”
單琉璃一怔,她看着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三月後,他與小魚兒非戰不可,那一戰,不是他死,就是小魚兒亡。這兩人是天生的對手,天生的仇人,非要做個了斷才行。
單琉璃微微偏頭,沖他微微一笑,道:“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知道。”
花無缺沒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良久,他輕嘆道:“可我不能殺他,也不想殺他,你知道的,琉璃。”
單琉璃身子微微下滑,将頭抵在他胸前,道:“我知道,你不想殺他,就如小魚兒不想殺你一樣,若沒有上一輩所留下的血海深仇,你們會是這世上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花無缺撫着她的長發,道:“假若我死了,琉璃就忘了我吧。”
聽罷,單琉璃擡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忘你個頭!”
語音剛落,鑲着水墨色梅花的袖口處一枝紅印入他的眼,那是圓圓的,鮮紅色的相思豆。拿起那一小枝的相思豆,他舉起細細端詳道:“你摘這個做什麽?”
單琉璃回道:“種。”
花無缺道:“琉璃會種?”
單琉璃搖了搖頭,道:“不會。”
花無缺笑道:“那你想怎麽種?”
單琉璃想了想,認真回道:“找人種!”
口氣認真,神情認真,花無缺伸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到時候一起種吧。等三月後的決戰結束後,我們一起種,好不好?”
單琉璃低頭,重新将臉貼在他的胸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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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蒙蒙的日子,總是親朋至交,情人兄弟相看淚眼分別的日子。打着把油紙傘,白色的傘面上繪着荷花,朵朵盛開。單琉璃将傘大半的位置都給了花無缺,而自己的小半個肩膀露在外頭,沒一會兒的功夫,肩頭已濕了大半。
休息了大半天,配合着移花宮的獨門心法,花無缺的傷勢早痊愈了。雖說細雨朦胧,天也半明半暗的,但勝在空氣好。屋裏待久了,總會悶的,所以他們趁着對單琉璃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浪漫的雨季,出來好好散散心。
長街上幾乎沒什麽人,擺攤的也沒幾家,這天氣,就算擺了,也沒啥生意。不過,還是有那麽一家生意比較好的,那是一個賣傘,賣蓑衣的攤頭,攤面上也沒什麽東西,恐怕早之前就已賣空。單琉璃他們經過的時候,攤主正在收拾收拾,打道回府。瞧他眉開眼笑,心情愉悅的模樣,想必趁今兒個的雨天賺了不少。
不避諱地拉着花無缺的手,單琉璃東看看,西望望的,路過聚寶閣時,她突然停下,拉着他走了進去。聚寶閣是長街上算得上有名氣的一家首飾店,裏頭的金銀首飾和一些把玩的小東西,做工精良,價格公道。
擺在小匣子裏有些玉簪和搭配在腰帶上的環扣,單琉璃拿起一根通透的白玉簪,對着花無缺比了比,道:“這個适合你。”
花無缺看了眼白玉簪,不禁搖頭道:“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單琉璃道:“買東西送你啊。既然要跟你在一起,聘禮就一樣,也太随便了,把你娶進門,好歹也該備些上得了臺面的東西吧。”
被單琉璃的話給逗笑了,一貫冷淡的眉眼間帶着絲絲溫柔的笑意。“誰嫁誰娶都無礙,不過這聘禮,怎麽也該是我送你的。”
單琉璃側過頭,認真道:“我也該給你的,既要做你的夫人,将你打扮體面,是我的職責。”
花無缺:“……”
低頭重新看了看其他的,最後單琉璃選定了一根白玉簪和一塊雙龍戲珠紋樣的環扣。付了錢,将那兩樣遞到花無缺面前,道:“我吧,也沒多少錢,貴重的東西是買不起了,不過怎麽說也該給你備兩份聘禮的。對了,那個,龍鳴,想想還是不當聘禮了,我跟你連個定情之物都沒有,太扯了,龍鳴就當是你我的定情之物,你,你要好好收着,不……”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他傾身而來,将她抱了個正着。
手上還拿着那兩樣送他的定情之物,單琉璃被花無缺抱得可緊了,下巴恰好抵在他的肩頭,她讷讷道:“無缺,光天化日之下,那麽抱着,你也不怕被人笑話?”
她臉皮挺厚的,不過想到花無缺的臉皮,她覺得還是提醒下比較好。身後,傳來細微的悶響聲,想來是那位聚寶閣的掌櫃在偷笑吧。
啧,太不道德了,不會扭頭裝作什麽都沒看到嗎?
放開單琉璃,花無缺從她手中拿過那兩樣所謂的聘禮,含笑道:“我會好好收着聘禮的。”說的時候,他特意加重了聘禮二字。
估摸着,之後她真是娶花無缺,而不是嫁他了。
剛跨門離開聚寶閣高高的門檻,就看到一紅影撲在地上,低低啜泣着。雲鬓淩亂,一根串着五串銀色珠子的玉環簪斜斜插在髻上,她低着頭,就着綿綿雨絲,一時間看不清她的真實樣貌。
無助地坐在雨地裏,紅衣黑裙的女子哭泣道:“相公!相公!誰來救救我的相公!!”
花無缺見狀,與單琉璃對視一眼後,便走上前,問道:“這位夫人,你怎麽了?”
女子聽到有人回應她,便猛然擡起頭,當那張絕世容顏落入花無缺和單琉璃的眼簾時,雙雙怔了怔。
這,這不是柳雲娘,現在的沈夫人嗎?
“沈……沈夫人?”
柳雲娘伸手抓住花無缺的衣擺道:“花公子,求你救救我家相公,救救他!”
花無缺輕聲問道:“沈大俠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柳雲娘含淚道:“十二星相的人,将我家相公抓走了。”
花無缺蹙眉道:“竟有此事?”
柳雲娘道:“江大俠知曉後,便與蕭子春蕭大俠一道前去救相公了。可,可都三天了,他們杳無音訊,一點訊息都沒有,我怕啊,真怕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所以到處找人求救,但……”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她便低頭,又哭了起來。
将油紙傘舉到柳雲娘的頭頂,單琉璃伸出手,道:“沈夫人,要不,你先起來,下雨天,地上涼,小心感染風寒。”
柳雲娘看着單琉璃伸過來的手,微微颔首道:“多謝姑娘。”說着,握上她的手,在單琉璃一個施力下,慢吞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単薄的衣裙浸濕,顯露着她絕美的身姿,若此刻有旁人在這,想必會對眼前的風景看到發呆。可惜,單琉璃對女人沒興趣,花無缺對柳雲娘沒興趣,所以他們二人面對柳雲娘不自覺流露出的風情萬種,自動選擇忽視。
花無缺問道:“敢問是十二星相的哪位将沈大俠給帶走的?”
柳雲娘抽泣道:“聽那人自稱白山君。”
花無缺略微沉吟,道:“原來是他。沈夫人,你現下住在哪處?我和琉璃先将夫人送回休息,至于沈大俠那邊,盡可安心,花某自當鼎力相助。”
柳雲娘聽罷,搖頭道:“我跟你們一道兒去,雖說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輩,但我家相公生死不明,豈能留在家中待着等消息的道理。花公子,請你帶上奴家,一道兒去尋我家相公吧。”
花無缺不覺呆住,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說好。他對柳雲娘有戒心,雖摸不清她到底是何等身份,也摸不清她這話中摻了多少假話,何況,就算知曉她說得是假話,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單琉璃則挑眉,她暗暗上下打量了下柳雲娘,心想這女人引他們去白山君那邊,不知打了什麽鬼主意。
半晌,花無缺才緩緩道:“夫人執意如此,花某也不好拒絕,那就一道去吧。”
柳雲娘喜道:“多謝花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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