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七回
林木蔥郁,山水如畫,秋風吹過,枝桠上沒多少片的黃色葉子終是落下,落在地上,鋪成了一條厚厚的黃地毯。剛到半山腰,雨就停了,收起油紙傘,單琉璃拉着花無缺的手,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雨才停沒多久,山上的石階布滿了青色的苔,滑得緊,若是有個不小心,很容易摔下去。在到達山腳下,外表看似廟宇,內裏則是普通大戶人家的莊院時,花無缺叫住了正準備推門而入的柳雲娘。
“沈夫人且慢。”
柳雲娘回頭,一雙眼媚如絲,她剛要問花無缺為何叫住她時,那扇緊閉的大門突然大開,緊接着在大家都還未做出任何反應之際,柳雲娘就被一條黑乎乎的影子拖入門內。耳邊充斥着柳雲娘的驚呼聲,待單琉璃和花無缺回神的時候,那扇門又砰的一下被關緊了。
單琉璃望着那扇緊閉的大門,眼睛瞪得老大,不禁吃驚道:“剛,剛才那是什麽?鬼影子嗎?”
花無缺笑道:“看來白山君相當不歡迎我們來此。”
單琉璃轉了轉眼珠,撇嘴道:“你怎知是白山君,而不是其他人?”
花無缺道:“剛才那條影子雖是一團黑乎乎的,看不真切,但那雙神光炯炯的眼睛卻讓人過目難忘。不過,白山君為何作此打扮,到底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令他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單琉璃挑眉,道:“誰知道呢?”
花無缺道:“琉璃,要不要随我一道兒進去探個究竟?”
單琉璃伸出手,握上他的,微微一笑道:“身為你未來的娘子,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若不小心把你給弄丢了,我豈不虧了。”
*****
秋風飒飒,雨後的天空是陰沉沉的。白山君的莊院內靜悄悄的,連一絲光亮都沒有,來到後院,不見人影,只看見門戶大開的花廳。沒進入花廳,而是穿過幾間屋子,去了其他地方,來到一間門半掩的屋子,他們在裏頭看到了一個倒懸在橫梁上,全身鮮血淋漓,一柄長刀穿胸而過的人。
那人瞪大眼眸,赫然是白山君的模樣。
既然他死了,那剛才抓走柳雲娘的是誰呢?
單琉璃走上前,掌心貼在白山君的胸膛上,僅僅觸摸了一下,便收回手,撇嘴道:“沒想到還真死了,那剛才我們見到的是什麽?真鬼嗎?”
花無缺盯着白山君的屍體,想到半月之前他的意氣風發,不免有些唏噓不已。“短短半月之餘,他竟就這樣死了,而且還死得如此凄慘。”
單琉璃道:“無缺,他既然死了,那抓走沈夫人的是誰?”
花無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單琉璃道:“要不,我們去密室看看?就上次那個地方。”
花無缺點了點頭,道:“好。”
單琉璃和花無缺轉身離開,大廳裏更顯沉寂,暈黃的燭光照在白山君的屍體上,竟将他身上的鮮血映襯了慘碧的詭異顏色。這時,一名青衫客悠然踱步而入,拊掌笑道:“山君兄果然智計過人,小弟當真佩服得五體投地。”
倒懸在梁上的屍體依然靜悄悄的,他那雙眼瞪得滾圓,直勾勾地看向屋外。青衫客見他不作聲,便覺不對勁,走上前,伸手摸上白山君的頸脈,發現他竟已死了。這下,青衫客大駭,那張清俊的面容已變慘白,他往後退了幾步,眼睛直勾勾瞪着白山君的屍體,喉嚨竟開始發幹,就連雙腿也軟了不少。
“爹,你與前輩怎的還不過來?”大廳的門口站在名面色青白,聲音略微有些尖細的少年,他穿着件素色錦袍,一頭烏黑長發未束起,只是随意披在肩頭。
青衫客回頭看向少年,忙走過來道:“走,玉郎,這裏不對勁,山君兄死了!”他與蕭子春、柳雲娘和白山君合謀想套花無缺移花接玉的功夫,哪只秘籍還未套,白山君就死了!
自半月前白夫人馬亦雲被殺後,白山君就變得喜怒無常,暴躁無比。本來沒打算與他一道謀劃此事,可他的兒子江玉郎也在同天發生那樣慘痛的事情,他怎能咽下那口氣?所以,他決議與他們一起從花無缺口中套出移花接玉的口訣,然後再殺了他,替白夫人和他的兒子江玉郎報仇!
“前輩死了?”燭光照在江玉郎那蒼白而俊秀的臉上,他聽了他父親江別鶴的話,就似挨了一鞭子,整個人都踉跄後退了好幾步。
“死了,不知何人出手,經脈盡斷,顯然是個高手。”能在此處來去自由的出入,還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将白山君悄然無息地殺死,此人的功夫簡直駭人。
“肯定是花無缺那小子。”提到花無缺,江玉郎簡直恨不能将其碎屍萬段。若非花無缺,他不會變成如今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模樣。
江別鶴聽罷,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是姓花的小子,他的功夫雖高,卻還不至于能将山君兄悄然無息的殺死。從他将沈夫人掠入莊院到他扮成死人倒懸在大廳裏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在這短短的時限內,将他殺死,絕對不會是花無缺。白山君假扮屍體的模樣惟妙惟肖,在加上沈夫人的錦囊妙計,要騙那花無缺足矣。”
江玉郎陰着臉,道:“那會是誰殺了白山君?”
江別鶴道:“不知,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處。”
江玉郎道:“那蕭叔叔和沈夫人呢?”
江別鶴蹙眉道:“随他們留在此處吧。”
江玉郎看了眼江別鶴,微微點了下頭。
父子兩很快離開大廳,連蕭子春和柳雲娘都未通知一聲,便迅速離開了莊院。他們倆知曉,若不離開,他們将會與白山君一樣的下場,死得凄慘無比。
後院一處廂房內,一個完全赤衤果的女子坐在一個衣衫半解的男人身上。女人有一張絕美的容顏,雪白的皮膚,豐滿的胸膛,以及修長的腿。她趴伏在男人身上,一頭雲鬓散亂,豔紅的舌舔舐着男人的喉結,極盡挑逗之意。
男人享受着女人的服侍,一雙眼微微眯着。
女人是柳雲娘,男人是蕭子春。
此時的他們壓根沒想到江別鶴父子會棄他們于不顧,雙雙離開。
廂房外,落葉紛飛,梅樹婉約。單琉璃與花無缺分開行動,他們探訪莊院的同時,也在找被擄掠進來的柳雲娘,雖然單琉璃覺得這柳雲娘不找也罷。她對柳雲娘的印象真的很不好,簡直差到了一個境界。
蹲坐在廂房外,聽着一聲高過一聲的纏綿悱恻,單琉璃好想來根煙,說句芥末如雪的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每回都能遇上柳雲娘與男人幹那檔子事。蘇茗嫣說得沒錯,女支就是女支,就算外表多麽的金玉華麗,內裏也是一團爛棉絮,腐爛至極。
不發出一丁點聲音,靠坐着門板,她凝視着院子裏的紛飛落葉,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樁事。那時候,桃樹上開着朵朵桃花,一顆又一顆桃子還未成熟,她趴在桃樹上數待熟的桃子有幾顆時發現了一顆過早熟透的桃子。那桃子又大又水嫩,單琉璃想若是摘下來,用水洗幹淨,咬下去,肯定鮮美多汁。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麽,她已經不願去回憶,最先發現那顆桃子的人是她,但得到那顆桃子的卻不是她。
人生就是這樣,你最先看到的,并不代表你會最先得到。
閉了閉眼,單琉璃突然擡起手,翻開,掌心朝上,那是一雙修長細白的手,可掌上卻有突兀地繭,繭厚厚的,兩只手都有。伸出另一只手,纖細的手指,修飾圓潤的指甲摳上掌心的繭,輕輕的,刮摳着,才一小會兒的功夫,她就摳下了一個繭。
繭厚厚的,捏在手心裏有着粗糙的感覺。
她想,這就是她的繭,從別人手上用刀片刮下來的最真實的繭。
遠遠,白色的身影自上飄下,她不着痕跡地将繭重新貼回了掌心。擡頭往前看過去,單琉璃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花無缺見狀,果然噤聲,一雙眼滿含溫柔的笑意。
她起身,輕輕拍去衣服上的薄塵,頭微側,眼淡淡掃了緊閉的廂房,她重新掉頭看向花無缺,朝他走了過去。
來到他面前,沒說話,只是拉着花無缺的手,他們離開了莊院。
出了莊院,原路返回的時候,單琉璃突然嘟哝道:“那柳雲娘騙我們過去,就是為了讓我們看她的活春宮嗎?”
口氣裏帶了絲郁悶,她實在不想再看別人的活春宮了。
那玩意看多了眼睛疼不說,還審美疲勞!
花無缺聽着她的嘟哝,不自覺笑了起來。“你可以裝作看不見的。”
單琉璃努了努嘴巴,道:“我不就是找累了,恰好坐在那門口休息嘛,誰知道他們在裏頭,恍若無人的活春宮。”
花無缺擡手撫上她的頭,揉了揉那一頭黑亮的長發,道:“下回,躲遠些。”
單琉璃道:“下回,我都不想在看到她了,好嗎?還以為她多關心那個假的沈輕虹呢,前腳剛被擄進去,後腳就跟裏頭的人勾搭上了,簡直讓人拜服。不過,白山君是怎麽死的?還有,兜了一圈竟然沒瞧見江別鶴,奇了,難道是江別鶴殺了白山君?”
花無缺沉吟道:“姑且只能這麽想。”
單琉璃道:“柳雲娘引我們過去,到底要做什麽?”
花無缺搖頭道:“我也很想知道。”
單琉璃擡手抓了抓有些癢的眼皮,抱怨道:“難道僅僅是單純地請我們去看活春宮?如果真是,下回能別跑那麽遠嗎?雨後的山路特別不好走,瞧我這雙鞋子,嫩黃色的都變成土菜色了。”
花無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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