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九回
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已是正午當頭。擡頭看了眼合眼未睜半分的花無缺,她眨了下眼,輕手輕腳起身,湊近他的臉,在他的眼睛上親了親。本來打算親完起床,沒想到剛與他拉開距離,就被他一把抓住手。那雙眼霍然睜開,漆黑如墨,薄唇微勾,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點了火就跑,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
眼皮一跳,單琉璃沖他義正言辭道:“光天化日之下不得……咳……滾床單是不對的!”
花無缺可沒打算聽單琉璃的,将她一個推倒在床上,狠狠折騰了她一回,等折騰完了,他還不忘笑眯眯道:“下回再敢,你知道的。”
單琉璃抓着鸾被,往後直縮到牆角。
她真沒想到他竟然給她卯足勁的折騰!
人生頭一回,不帶那麽整的!
再起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花無缺換上了月牙白的衣衫,長發未束,只是盤了半個髻,斜斜的插了那根她送予的玉簪。他坐在窗前看書,絲絲光線從窗外洋洋灑灑的撒在他身上,就像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光。
披着件外衣,單琉璃光腳踏在紅木制的寬踏板上。“我餓了。”
放下書,花無缺朝她這邊看來,問道:“要吃什麽?”
轉了轉眼珠,她掰着手指,認真道:“千層糕、酥油鮑螺,八寶飯,果餡頂皮酥,巨勝奴,櫻桃畢羅……”
花無缺聽罷,失笑道:“吃得掉?”
歪了歪腦袋,單琉璃道:“不是還有你陪我吃嘛。”
花無缺點點頭,起身道:“好,那我去去就回。”
單琉璃看着他,走出房門,話聲剛了,身影已像輕煙般掠起。
穿上他給她準備的衣物,藍衣藍裙,裙擺處的梅花刺繡,繡工精致。一般嫁做人婦的姑娘需将長發挽起,可單琉璃本就不是個會打扮的姑娘,一如平常那般,她只是挽了一個恰好的半髻,在髻上插了兩根銀簪。
待花無缺回來的時候,她已将屋子收拾妥當,自個兒坐在院子裏,燙了幾壺熱酒。手裏拎着好幾個紙包,全是她剛才所說的點心,迎上前,接過紙包,一個個打開,裏面每一道點心都是熱騰騰的。
拿起一塊千層糕,吃在嘴裏,又香又甜。伸手又拿了一塊,遞給花無缺,道:“吃吃這個,我覺得這千層糕做得比以往好吃多了。”
接過單琉璃遞過來的千層糕,花無缺咬了一口,道:“果然比以往好吃。”
單琉璃道:“是吧?來,酒。”她拿起一壺燙好的酒,給花無缺倒了一杯。
喝着暖呼呼的酒,吃着美味的點心,看着沖他笑的單琉璃,花無缺想如果以後的日子,每一天都能這樣安寧簡單,那該是多好啊。
可他心裏明白,這樣的日子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終有一日是要到頭的。
“琉璃。”
“嗯?”咬着甜滋滋的櫻桃畢羅,單琉璃應了一聲。
“在休息一日,明日與荷露他們彙合吧,正好去趟龜山,我想去找找小魚兒,順便與那魏無牙會上一會。”他心裏早就有所打算,與小魚兒決戰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他想在此之前,将一些事情處理妥當。
“好啊。”
******
第二日,他們一早就去長街尋荷露他們,果然不出一個上午就在一家客棧尋到了荷露他們。被他們在白山君那邊救出來的慕容九和黑蜘蛛已離開,而那個改名叫鐵萍姑的清影姑娘似乎一直想伺機逃跑,可每次逃跑,都被荷露給逮了回來。
穿着白衣的少女,已算是半個人婦,她站在荷露邊上,眼睛不敢對上花無缺的。
花無缺沒問鐵萍姑為何改名,為何出現在白山君那邊,他只是拉着單琉璃的手,對荷露和鐵心蘭報了他們倆的喜訊。“荷露,鐵姑娘,我與琉璃已在前兩日成了親。”
初聽他這個消息,着實吓了她們一大跳。
荷露結結巴巴,道:“公……公子,你,你說什麽?”
花無缺笑道:“我與琉璃已在前兩日成了親。”
這下,荷露眼睛瞪得更大了。
鐵心蘭怔了怔,半晌,才回過神,臉上出現些許苦澀。
他竟然成了親,與單琉璃。
心裏早知會是這樣的結局,可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喜訊,非但沒令她多高興,反而讓她難受不已。強忍着扯起唇角,她眼中帶着些許淚光,實不知是悲是喜。“恭喜你……你們,怎麽成親,都不跟我們說一聲啊。”
花無缺笑了笑,道:“實屬匆忙。”
荷露道:“公子和單姑娘也太見外了。”
鐵萍姑在旁,張着嘴,眼眸瞪得很大,她震驚地看着花無缺,良久,才發出聲音,道:“你,你怎麽敢?你不怕大宮主殺了你和這位姑娘嗎?”
花無缺成親這事肯定不會讓移花宮的兩位宮主知道,否則就單憑邀月宮主的性格,一定會先宰了花無缺,再宰了單琉璃。
她最痛恨別人歡喜成雙。
尤其,這人還是花無缺。
聽了鐵萍姑的話,花無缺笑道:“既與琉璃成了親,自然也就不怕讓兩位師父知道。只要我活着,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琉璃,哪怕那個人是兩位師父。”
鐵萍姑咬着唇,心情有些複雜,道:“二宮主那邊倒是好說,她向來疼你,自然不會因為你與別的姑娘成親而生氣。現在,你該擔心的是大宮主,若讓她知道你成了親,她一定會殺了這位姑娘的。”說着,她看向單琉璃的眼裏多了絲憐憫和擔憂。
單琉璃笑道:“放心,我不怕的,大不了到時候帶着無缺私奔。”
鐵萍姑:“……”
荷露:“……”
鐵心蘭:“……”
花無缺含笑看着她,道:“嗯,大不了到時候我們私奔,讓大師父找不到我們。”
單琉璃用力點頭。“就是,就是。”
鐵萍姑抽了抽嘴角,不知該說他們天真,還是說他們太樂觀好。
荷露忍不住笑道:“到時候別忘記帶上婢子,我從小跟在公子身邊,就算公子你與單姑娘成了親,也別忘記把我一塊兒帶上。”話剛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又道:“我可不想被大宮主給一掌拍死。”
鐵萍姑:“……”她怎麽不知道荷露還有這等幽默感?以前在宮裏的時候,不都是冷冰冰,連張笑臉都沒有的嗎?出宮這兩年,她怎麽變化那麽大?
鐵心蘭看了看花無缺,又看了看沖花無缺扮鬼臉的單琉璃,她這心裏頭苦澀得緊。他對她的那些綿軟溫柔,終是朋友之意,兄妹之情。但看着他對單琉璃那樣寵溺的微笑,他的手輕輕刮着她的鼻子,那種不同平日的溫柔,卻令她心裏感到一種巨大的悲傷。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花無缺。
她所認識的那個花無缺,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看似對你溫柔有禮,卻從來都是疏遠的,如今想來,不過是因為他本就無心罷了。不在意,自然也就不需要太過用心。原來他也可以這樣笑,發自內心愉悅的笑,這笑容僅僅只對單琉璃一人。
站在邊上獨自發呆了許久,似乎漸漸想明白了很多事,又似乎什麽都沒想明白,心裏悲喜交加,渾渾噩噩了良久,直到荷露輕拍了她一下才回神發現這裏只有她和荷露兩人。
荷露看着她道:“公子說要去龜山尋江魚,鐵姑娘一道兒嗎?”
鐵心蘭點了下頭,苦笑道:“自然是一道兒了。”
荷露輕嘆道:“鐵姑娘許是累了,還是去休息下吧”
鐵心蘭疲憊地應了一聲後,轉身離開。
******
收拾妥當,又差不多過了一天,他們整了輛馬車趕往龜山。四天後的清晨,車馬上了山坡緩緩停下,推開車窗,金色的光線撒下,将這滿山坡的繁花照得如錦似火,仿佛畫一般。
遠遠看過去,大江浩瀚,山坡前那一輪紅日如火,初升太陽映照着江水,更顯波光粼粼。
單琉璃支着腦袋,眯眼道:“黑蜘蛛說得消息可靠嗎?”他們本打算直奔龜山,可在半路上遇上黑蜘蛛,從他口中得知小魚兒現下在一名姓蘇的女子手中,于是他們又駕着馬車趕到了這個地方。
花無缺道:“可靠與否,進去便知。”
單琉璃點頭,道:“也是。”
下了馬車,五人朝前方的山亭走了去。只見那處紅花綠樹,一縷清泉自亭畔的山岩門前倒瀉而下,飛珠濺玉,晨光映上,更是金光生輝,美得不可方物。
鐵心蘭詫異此處的風景,不禁贊嘆道:“這裏春暖花開,當真美麗。”淡淡花香迎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花無缺看了看四周,道:“我們過去吧。”
點頭,單琉璃拉住花無缺的手,與他并肩走在一塊兒。
轉過小亭,瞧見一面藏在山岩邊的石門,石門大敞,似乎是在等他們進入。走入那已被蒼苔染成碧綠色的石門,幽暗洞府內,卻是一番不同外頭的世界。兩旁山壁,由最先的寬敞到漸漸狹窄,約莫又走了片刻,狹窄的通道忽又豁然開朗,顯露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番別樣的風景。
那是一處幽谷,藍天白雲,繁花遍地,清泉怪石,羅列其間,亭臺樓閣,錯綜有致。遠處時不時傳來一聲鶴唳,三五只白鶴,一兩只褐鹿徜徉其中,竟不畏人,反而走了過來迎接他們。
伸手摸了摸褐鹿的頭,單琉璃興奮道:“無缺,無缺,你看,這鹿不畏人诶!好可愛,真的好可愛。”說完,她撲過去,将臉貼着褐鹿毛絨絨的臉頰。
褐鹿很溫馴,由着單琉璃緊緊抱着它的脖子。
這時,邊上的一只白鶴銜住花無缺的衣袂,微微扯了扯,似要領他們去什麽地方。雖有疑惑,可卻沒多遲疑,看了眼花無缺,單琉璃松開扯着褐鹿頸子的雙手,起身,伸手拉住花無缺的,跟着那銜着衣袂的白鶴與鐵心蘭他們一起走過青石路面,往那繁花的深處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注:以上部分片段摘自古龍原着《絕代雙驕》第八十二回溫柔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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