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絲帕

早晨,芙綢像往常一樣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君輕一臉悠閑的坐在廊上休息,芙綢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可以看見這樣的君輕,像是被人點到心裏一般,芙綢現在終于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大概是喜歡君輕的吧,雖然她也說不上為什麽喜歡,可每次看到君輕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大概就是心動吧.

不忍心去做打擾,芙綢站在原地不發一點的聲音,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早晨,柔和的風吹在身上,有讓人能釋懷一切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君輕休息夠了,緩緩的睜開眼睛,君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今日格外漂亮的芙綢.

“是小女打擾到王上了嗎給王上請安.”芙綢一臉不好意思的對君輕行禮說道,如果真的是因為她的打擾那她真的是要慚愧了.君輕難得心情好,也就帶着笑意的對着正給她行禮的芙綢說道:“起來吧,不是你打擾了孤,而是孤自己醒來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去看君輕一眼,現在的君輕好像很累的樣子,聽梵姑說君輕整日都在書房裏批閱奏折,想必辛苦非常,現在看君輕這個樣子,大概也是一宿未眠吧.“你起的怎麽這麽早,本還想着在你這裏坐一會兒就走的.”君輕實在是沒想到芙綢卯時就醒來的,本來沒有想到會遇到芙綢,現在倒想是撿來的一般.

“王上不知嗎宮裏的宮女們皆是這個時候起來的,為了方便給主子們侍奉,恐怕王上身邊的起的更早些.”到底還是王上,芙綢覺得君輕即便在不在意身份也是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活的,想必君輕是從來不關心這些事情的吧.

“如此真是勞煩你們了.”君輕似不在意的說一句,就是這一句,芙綢對君輕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變,原來高高在上的君輕也是會用“勞煩”的,這真是一個奇觀,想起君輕平日裏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那大概是他慣用的僞裝方法吧.

毫不介意的坐在離君輕不遠的地方,芙綢覺得既然君輕都可以放下他王上的架子的,那她一個小小的罪臣之女更是不用再忌諱什麽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君輕瞬間的驚訝,芙綢第一次鼓起勇氣看向君輕微笑,笑的是那樣的美好,或許芙綢不知道,君輕是多麽慶幸他來這麽一趟.

芙綢的房門此時是大開着的,民仲撇到芙綢的針線籃子裏是有一個絲質的東西的,靈光一閃,君輕帶些命令口吻的說道:“把你桌上放着的籃子拿來給孤看看.”這話說出來輪到芙綢驚訝了,那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家的東西,君輕要那個做什麽不過芙綢還是乖乖的進去拿了出來,想君輕雖然是王上但長這麽大不會連這個也沒見過的,想必他是真的想看吧.

将籃子遞給君輕,芙綢看着君輕到底要做什麽,芙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君輕竟然拿出她真繡着的一個絲帕子觀賞,那是芙綢覺得她做的最失敗的一個女紅,這些年裏想芙綢對針線女紅還算的是算拿得起的,可這幾日一邊想着安雨一邊繡的這個帕子,如今看到君輕拿着的樣子實在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上,請将手帕還給我吧.”實在是看不下去,芙綢低着頭伸出手來對君輕說道.芙綢覺得大概過了一年那麽長,君輕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孤可以拿走嗎繡的很好.”不敢相信的擡起頭來看君輕,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說,“怎麽,舍不得”君輕有些微微的皺眉說道,沒想到這個丫頭連一個手帕子也是舍不得的,真的小氣的模樣.

急忙搖頭否認,芙綢也不知道她為何會如此害怕君輕,如此不想要他誤會:“不是,還請王上不要誤會,這個手帕子繡的不好,如果王上想要的話改日小女可以另外繡一個給王上.”說出來就是後悔,君輕是什麽樣的人,怎麽會稀罕她繡的東西,現在是說什麽也不是,芙綢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就很好,只要是你做的都很好.”君輕說完這句話就收起手帕揚長而去,君輕剛才說話的聲音是那樣的輕,輕到芙綢現在還懷疑君輕剛才到底說的是不是這句話,可她隐約聽見都很好這三個字,釋懷的微笑,這要有這三個字那就一切都值得了.

消失了很久的安雨還真的是很有本事,躲過王府上下的追蹤,甚至連君輕的護衛隊也絲毫沒有發現她,看來正如安雨之前說過的話“她一定會離家出走的,那時誰都別想找到她!”可混在客棧的男子裏面養馬恐怕就是她讓人找不到的最大的本事了.

原來安雨那日從王府出來的時候真的是很匆忙,安雨幾乎是想到出走就馬上收拾東西出來的,當時的她只覺得她一刻也不要呆在這裏,可真正出了城之後安雨才發現她真的是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她就原路返回又回了長安城的,找她的人們只知道往城外去找,可真正的長安城卻沒有人再找一遍的.

安雨看這麽久還沒有人找到她實在是覺得驕傲,沒想到她這招真是想的妙,想必他們現在還在長安城團團轉,可他們不會想到她如今就在長安城裏的.安雨這幾日總能看到民仲,可每日等民仲靠近的時候安雨就又會躲起來,安雨覺得很有意思,很是驕傲別人找不到她,可她實在是不知道擔心她的人是多麽的着急.

“哥哥找不到我,想必現在王上哥哥也是不知道的,如此正好,既然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我就不出去了,我就一直在這裏呆着,安雨啊安雨,你真是太聰明了,不過不知道姐姐現在怎麽樣了,她肯定和哥哥一樣很為我擔心吧,可我實在是不能回去,我不願意再想起那些事情!”那日芙綢和民仲說的話還歷歷在目,安雨還是個孩子,如果她不想的事情就會逃避,不管別人怎麽想怎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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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常一樣,安雨負責把客人的馬牽到後院的馬廄裏去好生養着,民仲是極喜歡馬的,所以安雨就對馬也是有很好的感情,從小她就和民仲一起養馬喂馬,如今照顧這些馬兒根本就難不倒她.

今日安雨像往常一樣将客人的馬牽來的時候發現一個馬好像生病了的樣子,安雨着急的上前去看,可沒想到正如安雨預料的那樣這馬身子滾燙,想必是感染了什麽瘟疫,這下安雨可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就在安雨要去禀報掌櫃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別去了,掌櫃要是知道你照顧失職一定會責備你的.”

熟悉的聲音,還沒等安雨轉過的身的時候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怎麽可能,鄭楚怎麽會知道他在這裏,最不想見到的人,最想要逃避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後,可她現在為什麽那麽難過,為什麽那麽想要想他哭訴呢

“我來幫你治好馬,不過你要答應我你不準跑.”鄭楚對着安雨微笑,終究還是找到她了,差一點,差一點就被安雨出城的消息誤導,差一點就以為她真的去了草原.

別過頭去不看鄭楚,鄭楚的條件實在是很誘人,正如鄭楚說的那樣,如果掌櫃知道她失職的話不但會責備她甚至還會讓她離開這裏,那到時候她就不得不回王府去,那一切就又都回到了原點,那她出來還有什麽意義,想了又想,安雨還是決定先按鄭楚的意思去做:“好,我答應你,你先給它看看吧.”

鄭楚現在才完全的放下心來,安雨是小孩子的心性,這一點是鄭楚了解的,好在這次安雨雖然出走但還沒有真正的長大,如果安雨這次是鐵了心的要走恐怕連他也是沒辦法的,又看了安雨一會兒,鄭楚确定她只是瘦了一切并沒有什麽異常就走進馬廄給馬看了病.

鄭楚看了一會兒就胸有成竹的走出來,一旁擔心的安雨看他遲遲不說話就不耐煩的問道:“到底怎麽樣了,能治還是不能治”鄭楚看到安雨這樣只是裝作一臉無奈的搖頭說道:“這病本事絕症,可要是想要治好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在這裏不方便說,郡主和我出來我就告訴郡主.”

安雨本來是讨厭別人這樣賣關子的,可她極了解鄭楚,鄭楚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何況現在事情又發展成了這個樣子,就算和他出去他也是勉強不了自己的,大不了她就離開這裏,不過鄭楚要是敢騙她的話她肯定是不會在見他一面的.

“我就相信你這一次,不過鄭将軍是堂堂的君子,如果你有這樣的方式将我送回王府的話鄭将軍也是知道我會怎麽做的.”這次安雨倒是有點聰明,不過安雨還是沒有算過鄭楚,鄭楚點頭示意他不會這麽做,徑直往前走,鄭楚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走在前面.

安雨跟着鄭楚出來的時候發現客棧裏空無一人,安雨立刻發現自己上當了,可這時才反應過來有點晚了,還沒等安雨逃跑成功,鄭楚就往安雨的嘴裏塞了帕子叫她不能叫喊,拉着安雨上馬,直到出了長安城之後鄭楚才把手帕拿出來說道:“剛才實在是多有得罪了,還請郡主體諒.”

鄭楚打了個哨子另外的一匹白馬就飛奔過來,鄭楚讓安雨自己騎一匹小馬,而他則是還騎他的追月.安雨本來是懊悔之極的,可如今看鄭楚把她帶出城并沒有送到王府一時不知他要耍什麽花樣,在鄭楚把她放到白馬身上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問道:“你這樣就不害怕我逃跑”

身邊的鄭楚只是輕笑,他本來就是料定了安雨不會跑的,現在聽到她這句話更是放下心來,微笑看着安雨,鄭楚說道:“郡主不會跑的,郡主不是老是想去草原看看嗎這次我們就去草原吧!”

草原,安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不覺心中一怔,原來他這樣費盡心思是要把她帶到草原去,安雨現在有點開始懷疑她聽到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如芙綢和民仲說的那樣那鄭楚現在又在對她做什麽,難道這也是在做戲

叫停正在奔跑的馬兒,安雨望着還是沒有回頭飛奔的鄭楚看了好一會兒,只是一瞬,安雨突然想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好理由:“管他是誰,我只是要去草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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