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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書恩穿得亮麗得體,帶着春泥穿過市集,引了不少人回頭觀望。兩人停步在一家叫住“許氏海味”的店鋪前,店鋪寬而明亮,裝潢華麗,未走進去便聞倒一陣新鮮的海腥氣息。趙書恩笑眯眯地走進店鋪裏,新來的小二見了,殷切地迎上前來招呼道:“這位客官要點什麽?我們許氏海味絕對是全任嚣最好最全最靓的!”
趙書恩剛要答話,只見掌櫃拎着算盤匆匆離開櫃臺走了過去,一下砸到小二頭上,口中叱道:“客你個死人頭,這是老板娘!說你發雞盲你還不信,還不快叫少夫人!”
小二當下再度擡眼看了趙書恩一眼,然後連忙低下頭連連讨好。掌櫃的将小二攆到一邊,賠着笑迎上前來說道:“少夫人大駕光臨可有何貴幹?是找許大少嗎?他剛剛跟客人到了二樓雅座洽談,是否要在下去通報一聲?”
趙書恩連連擺手道:“不用打擾夫君,我就是來看看,順便幫下忙。”
“幫忙?哎喲不敢不敢。少夫人金貴,怎能這般委屈。少夫人還是請上座吧。我讓人給少夫人沏茶。”
趙書恩更是興致,她手一揮大氣說道:“不用不用!身為老板娘,自然也想給許家産業出點力。掌櫃的你就在一邊坐好休息,我來應付便好。”
這說着,恰逢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前來購買海味。一進門便道:“給我來一斤魚翅,五斤瑤柱。是了,最近花膠怎麽樣?”
掌櫃的正要上前,趙書恩卻一步搶先,微笑道:“這位客官,您是想要魚翅,瑤柱和花膠是嗎?我們許氏海味絕對是任嚣城裏最好最全的了。”
那位管家頓了下,上下打量了趙書恩一陣,見着女子年輕且衣着華麗,實在不像掌櫃,于是口中遲疑道:“你是?”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娘!”趙書恩滿是自豪地說道。
“哦,原來是老板娘。失敬失敬。這樣吧,給我來一斤金鈎翅,五斤瑤柱,一斤花膠。我們家老夫人就愛吃你們許氏出産的海味。都是老主顧,算便宜些可好?”
“好好好,當然好。”趙書恩滿口應答,轉身過去,面對千萬個小抽屜頓然犯了傻。她完全不知客人要的東西放在那裏。幸得春泥在旁邊提了句:“上面都寫着呢。”趙書恩這才走向前,順着标志把東西一一順出。
只見趙書恩拿出一整只魚翅,一屜瑤柱和一包裝滿花膠的袋子放在櫃臺上,然後眨眨眼問道:“你要的是這些東西麽?”
管家看了眼,點點頭道:“怎麽計數?”
趙書恩歪着頭想了想,随意開口道:“全部收你一兩銀子好不好?”
“哎!!”屋裏頓時三個聲音響起,只見春泥,掌櫃以及小二全然湧了過來,春泥忙着拉開趙書恩,小二忙着拿出秤杆稱重分裝,掌櫃忙着嬉皮笑臉道歉:“我們老板娘就愛開玩笑了。哈哈哈,客官随我到這邊來,我這就替你結算,既然是老主顧,我順帶送點燕窩給您可好?下回記得再幫襯啊。”說罷,掌櫃便把那管家領到離趙書恩老遠的地方去結算。
趙書恩滿臉疑惑地看着春泥問道:“怎麽了,我算貴了嗎?”
“哎喲我的大小姐!按你這樣做生意,許氏海味遲早關門大吉!你知道那些東西到底幾斤幾兩市價多少麽。唉,小姐,你還是安安分分呆在家裏為好。”
衆人這忙活着,許雅傾送着客人從二樓下來,擡眼就看見趙書恩站在店裏。她眼前一亮,口中不住驚喜道:“夫人?!你怎麽來了。”
見了許雅傾,趙書恩滿面歡喜地迎了過去,一把抓住許雅傾的袖子就邀道:“我今兒個特地來幫忙的。看,這是我剛剛賣出去的魚翅。”說罷,趙書恩指着那已分袋裝好的東西。許雅傾扭過頭,便見掌櫃與小二滿面苦笑,她心裏也頓然明白一切。許雅傾帶着微笑,擡手輕輕揉了揉趙書恩的腦袋,寵溺說道:“辛苦夫人了。能幫我忙真是太好了。只不過,要是夫人累着了,我會更心疼更擔心的。所以,夫人還是好生呆在家裏等我回來好不好?別讓我擔心。”
趙書恩完全淪陷在許雅傾的溫柔攻勢裏,她乖乖地點點頭,片刻小撒嬌地懇求道:“那你早點回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在家可無聊了。”
“好。今後我定然早些回家陪夫人。好了,眼見也晌午了,夫人,我帶你去吃飯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休息,晚些等我忙好了事情就回來陪你,好嗎?”
此時趙書恩像一只被馴服了的小獸,對許雅傾言聽計從。眼見趙書恩離開了海味鋪,掌櫃和小二紛紛松了口大氣。這回茗娘撩起簾子從裏屋走了出來,她方才目睹了過程。對于趙書恩的到來茗娘感到有幾分意外。也不知趙書恩因為何故忽起這般興致要到店鋪幫忙,幸好許雅傾及時把她哄走了,不然以趙書恩那天真無邪懵懂無知的性子,怕是許氏海味百年字號就要毀在她手裏。
想罷,茗娘一聲輕笑,轉身又回到裏屋繼續工作。
許雅傾把趙書恩帶到一家比較樸素的店裏吃飯。這家店老板與許雅傾似乎是老主顧,遠遠看見許雅傾便打招呼喊道:“許大少!又來幫襯了。今兒個有新鮮的魚。我特地給你留了一條,下鍋做清水魚片最适合了。”
許雅傾點點頭道:“馬上去做吧。”說罷,許雅傾領着趙書恩來到二樓雅座。雖說是雅座,卻也不過是用竹簾相隔出來的小空間,一張四方木桌,其中一只腳下還墊着石塊。四張長條板凳。上面痕跡斑駁,看似有了多年歲月。
許雅傾入了座,擡眼見趙書恩一臉為難地站着,左顧右盼,似乎在芥蒂着什麽。
“夫人站着作甚,快快坐下呀。這家老板是順德人,做魚手藝一流。你可一定要嘗嘗。”
趙書恩撅了噘嘴,猶豫再三,終于忍不住把苦衷傾道:“夫君,這,這地兒可,可太髒了。你看着桌子,黑乎乎的,還有油沒擦幹淨。這地板也不亮澄,我們真的要在這吃飯嗎。”
許雅傾一頓,四處看了看,雖說比不上酒樓體面,倒也比山間草棚強。再說上回寧和廟外的草棚比這可要差幾倍,當時趙書恩都忍過來了,這次卻犯起了大小姐脾氣。
想罷,許雅傾站起身,脫下外衣墊在板凳上,然後招呼趙書恩道:“那夫人坐我衣衫上。就不怕髒了吧。這小店雖然簡陋,可東西絕對好吃。從前我跟大……我跟妹妹經常到這兒來吃。她,最喜歡吃這裏的魚了。”
一聽自己滿心崇拜的巾帼模範也曾到過這,趙書恩的心态頓然改變了幾分。她就着衣衫坐下,提着袖子深怕拖地。倒好的茶水也不碰。這回老板端來了一個大鍋,鍋裏放着清水,煨在爐子上煮。旁邊是幾大盤片得晶瑩剔透的魚肉,整整齊齊碼在生菜上,還有一個大碗裏面盛着姜絲。最後是幾個醬碟。
等水開了,許雅傾率先夾起一片魚肉和着姜絲放進水中涮,等魚肉變成白色立馬出鍋,然後在醬油裏過個趟,湊到趙書恩跟前,一手接着滴落的醬油一面招呼道:“夫人張口!”
肉都送到自己眼前,趙書恩只得張口,鮮嫩的魚肉滑進了她口中。細細一抿,魚肉爽滑細嫩,咕嘟一下吞下去,鮮香回味。趙書恩舔舔嘴道:“好吃。”
聽到趙書恩親口說出這句話,許雅傾總算是放下心。她一面招呼春泥動筷,一面忙活替趙書恩燙魚片。一頓飯過去,趙書恩竟吃了一大盤魚肉。
午飯以後,許雅傾親自送趙書恩回去。在許府門前碰到了正要出戶的茗娘。茗娘見了許雅傾連忙走上前說道:“公子來得正好,方才劉老板捎話說讓你下午去他那一趟,他決定要跟許家合作了。”
許雅傾一聽眉眼一開,立馬抓住茗娘的手樂道:“茗娘,你用什麽法子把他哄定的?上午時他還猶豫不決遲遲答應不下口。轉眼就服服帖帖要跟我們合作了。”
茗娘微微一笑,神秘說道:“這就是我的本事所在。我若告訴你了,今後你便不需要我了。我才沒這麽傻。”
“好了,我啊,無論是生活還是家業都離不開你了。”許雅傾打趣着,然後她準備向趙書恩交代幾句就要跟茗娘一道離開,怎知只聽趙書恩“哎呀”一聲,捂着肚子彎了下去。春泥見了吓得大喊:“小姐,你怎麽了!”
“哎呀,我肚子好痛啊。一定是,一定是剛才的東西不幹淨,嘶,痛死我了。”趙書恩喊道。
許雅傾聽了,臉色一變,立馬扶住趙書恩急道:“好好的怎會突然肚子痛?我跟春泥都沒事……哎,春泥,你快去找大夫。我先帶夫人回去。”
春泥連忙應聲而去。許雅傾抱起趙書恩,一面歉意地跟茗娘說道:“茗娘,劉老板那拜托你了。我,我這回走不開了。”
茗娘看着趙書恩,頓然心中一氣,她皺起眉道:“少夫人看起來好嚴重的樣子,待會讓大夫紮針治療比較好。”
趙書恩一聽,連連搖頭道:“我怕疼,不要針灸。夫君!我不要針灸。”
“好好,不會讓大夫給你針灸的,頂多就是看個脈,吃點藥。好了,先不說,我送你回去休息。茗娘,事情辦成你再跟我彙報吧。交易價格之類由你決定便是。”說罷,許雅傾匆匆忙忙抱着趙書恩回房去了。
茗娘立在門外,半響一陣嘆息。許雅傾可是被蒙蔽了眼,是真是假都不懂分辨了。
許雅傾抱着趙書恩回到房裏,将她送到床上,聽趙書恩還在哎喲哎喲叫喚,她心裏便急得不得了。大夫沒來之前,她急得滿屋子徘徊,不知該怎麽辦才是。
“夫君,你過來陪我好不好。我,我好害怕。”趙書恩說道。
“好好好。”許雅傾連忙趕到趙書恩身邊,扶着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一手牽着趙書恩,另一手撫上趙書恩的肚子,輕輕地替她揉着。
“還疼不疼?”
趙書恩噘着嘴道:“疼……”
“哎,都怨我。沒有照顧到夫人的處境。夫人身嬌肉貴,我怎能理所當然地把夫人跟自己比。這下讓夫人吃壞了肚子遭罪,哎,我恨不得疼在我自己身上哎!”
趙書恩可憐巴巴地說道:“夫君,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你現在這樣我怎放心離開,今兒個我就陪着你不走了,你乖乖在家休息知道嗎。”
這說着,春泥領着大夫來了,趙書恩一見,情緒一慌,連忙躲進被子裏幹笑道:“突然,突然肚子又不太疼了,就不需要看大夫了吧。”
“這怎麽行。大夫都請來了,一定要看看才知道是什麽引起的。麻煩大夫了。”許雅傾說罷,恭敬地向大夫做了個請示,大夫點點頭,拿出紅繩在趙書恩手腕系上,然後坐在一旁細細聽診。趙書恩緊張得一動不動,冷汗頓然覆了一身。
只聽大夫輕輕一哼,趙書恩連忙閉起眼,這下可糟了,要被許雅傾得知她裝病,怕是再也不會信任自己。
“無礙無礙,夫人只是腸胃引起的不适。我回頭開點藥給夫人服下便好。這兩天改口吃清淡的東西。下回飲食得注意。”大夫答道。許雅傾聽了,連連道謝。等大夫寫好方子,許雅傾拿着方子送大夫出去,順道差人随大夫回去抓藥。
許雅傾前腳一走,趙書恩馬上掀了被子坐起身子,看着春泥眨眨眼道:“這,是怎麽回事?”
春泥倒來了熱茶,沒好氣地點了趙書恩腦袋一下說道:“我還不知道小姐你那伎倆麽。恐怕只有姑爺才會上當。不過也證明姑爺緊張你。所以來的路上我便跟大夫打好招呼了。小姐,這樣的小手段你可別再來第二回了,你想讓姑爺陪你,好好說便是,使小聰明當下反被誤。惹姑爺生氣了,我也救不了你。”
趙書恩撅起嘴委屈道:“我不就是看見茗娘跟夫君這樣親近,一氣之下就……我也不想耽誤夫君做事的嘛。”
“小姐,你怎麽盡懷疑茗娘跟姑爺。他兩從小一起到現在,二十年感情,要說有什麽早就什麽了,何必等到現在。你呀,多半就是閑得慌,盡想一些有的沒的。我看你幹脆做做女紅,或者寫寫字畫下畫,消遣一頓。不然成天疑神疑鬼,遲早把自己逼瘋。”
兩人這說着,許雅傾從外頭回來了。趙書恩連忙躺回被窩裏,皺着眉頭哼哼唧唧。打算把謊話圓滿。
“夫人,還痛得厲害?”
“好,好些了。”趙書恩怯弱答道。
許雅傾在一旁坐下,春泥識相地起身倒茶。只見許雅傾手中多了一封信函模樣的東西,趙書恩問道:“夫君,那是什麽?”
“方才碰見三白叔,說是上午信使送來的。從夫人娘家寄來的信。”
“什麽,我家來信了!”趙書恩聽了,立馬不藥而愈地坐起身,接過信函,落款寫着:趙書丞三字,趙書恩面容一緊,答道,“是大哥寫的。”說罷,趙書恩拆開信函看了下去,片刻呼道:“啊,大哥說他要八月中旬左右到廣府這邊做生意,順便要來看我。”
“啊!”許雅傾一下愣住。她從未跟趙書恩娘家親戚照過面,當下也犯懵了起來。春泥連忙安慰道:“一切交給我去安排就好。”
聽說自己娘家人要來,趙書恩卻一點也提不起興致,反而苦着一張臉嘆道:“哎喲,大哥要來,該怎麽辦啊。”
許雅傾見了不住笑道:“大哥來看你是好事,怎麽愁眉苦臉的。”
“哎,你不知道,大哥一見我就要教訓。可煩了。是了,夫君對自己的妹妹是不是也這樣一本正經啊?”
許雅傾搖搖頭道:“我們兄妹關系倒是很好。也許是因為年齡相同又是雙胞胎的緣故。彼此都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趙書恩聽了,羨慕嘆道:“真好!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大哥。”
許雅傾哭笑不得地看着趙書恩,心裏也莫名忐忑了起來。聽趙書恩這般形容,趙書丞像是個古板頑固,蠻不講理的人。到時見了面也不知該怎樣相處為好。
趙書丞在中秋前夕抵達了許府。
老夫人和許夫人去了清修還沒回來,招呼貴客的事情便落到了許雅傾身上。聽通報說趙書丞來了,許雅傾領着一大家子出門迎接,只見門外停着一輛看着結實卻又樸素的馬車,車後跟了一支隊,搬搬擡擡了幾大箱子,像是送來的禮品。
這時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男子,穿着白底黑邊的衣服,袖底衣擺紋有波浪,他束發整齊,相貌英挺,氣質冰冷淡定,手裏拿着折扇,看着風度翩翩,絲毫也不像財大氣粗的生意人。
許雅傾見了,發現趙書丞真實樣子與自己想象中的模樣大相徑庭。只見趙書丞大步走向前,站在許雅傾跟前,高大的身材與許雅傾俨然産生距離,劍眉鷹目之下,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
“在下趙書丞。冒昧造訪,望許兄包涵。這些是我從家鄉帶來的小禮,不成敬意。”
“哪裏哪裏。趙兄遠道而來,是我照顧不周。才要請趙兄莫要見怪。”
見這兩人謙來讓去,趙書恩忍不住提了句:“都是一家人就別客套了。”話音才落,趙書丞厲眼向趙書恩看去,吓得趙書恩連忙端正身子,低下頭乖乖喊道:“大,大哥。”
趙書丞看了趙書恩一眼,片刻冷靜地向許雅傾請示道:“我這妹妹嫁到府上已有一個多月,沒有給許兄惹什麽麻煩吧?”
“沒有沒有。夫人大方得體,知書達理。一切都非常順心,我還要多謝趙家培養了個這樣優秀的女兒。好了,我們也別站在門口說話了,趙兄屋裏請。廂房都準備好了,先領趙兄過去落個腳,看看有什麽需要添加的。”
說罷,許雅傾将趙書丞一路領到安排好的院落裏去,趙書丞一路不發言語,凝着眉頭板着臉,銳利的雙眼在打量着周圍一切景物。惹得許雅傾膽戰心驚,連步子都怕邁錯半步。
衆人邁進院裏,迎面飄來一陣燃燒與烤紅薯味。許雅傾正疑惑,擡眼見秋月蹲在大樹底下,将掃好堆砌的落葉與樹枝點燃,此時手裏拿着棍棒在反動裏面的東西。聽聞腳步聲,秋月站起身來,未打理過的頭發遮住了他半張臉,遠處看只有一行雪亮的牙齒咧着。
“公子,少夫人,我見廚房買了紅薯,正好這院子剛剛清理出一堆落葉和枯枝,我便把落葉點燃用來烤紅薯,一會可以吃了!”秋月邊說邊興奮地跑到衆人跟前,臉一擡,遮蓋在眼前的劉海往兩邊散開,一張清晰的臉龐總算是露了出來。
趙書丞望着秋月,但見眼前這少年皮膚白皙,一雙桃花眼下嵌着卧蠶,笑起來時候,眉眼盈盈,甚是讨喜。趙書丞頓然移不開視線,怔怔地看着秋月發呆,殊不知到了秋月眼裏,卻成了別樣風景。
秋月見眼前這個男人板着一張讨債的嘴臉瞪着自己。秋月吓得連忙收斂笑容,步子退了退,這回他才看見春泥隔着趙書恩正向他使眼色。秋月這才反應過來今兒個趙書恩的哥哥要登門拜訪。想罷,秋月連忙恭恭敬敬鞠下身子喊道:“見過趙公子。”
趙書丞不說一句話,秋月便也不敢動一動。見兩人僵持着,許雅傾忍不住上前解圍道:“趙兄,這位是我的小表弟餘秋月,現在也住在許府裏,我這吩咐他幫忙清掃落葉呢,沒想到小孩子貪玩,一不留神就怠慢了事。趙兄莫怪。”
趙書丞眼神移開,直起身板看向遠方,眉心微微一擰,道了句:“糊了。”
秋月仰起臉,口中呢喃道:“胡了?敢情這位趙公子喜好搓麻将?”這想着,一股焦味傳來,秋月一下驚起,原來是紅薯烤糊了。他呀地一聲沖回到落葉堆,把紅薯翻出,碩大的紅薯已經焦黑了一半,秋月心疼地看着半顆紅薯,沮喪地說道:“唉喲,好可惜。”
許雅傾等人走到樹底下,見秋月一臉貪吃卻落空的表情,趙書丞刻板的臉上一陣愉悅稍瞬即逝,然後淡淡答道:“不可惜,撕掉外表還是能吃的。”
這想着,下人送來了冰鎮過的西瓜,許雅傾見了連忙招呼道:“我們快進屋去吧。雖然已快入秋,可天氣還是熱得緊,還是吃西瓜比較應景。趙兄這邊有請。”
衆人進了屋裏,許雅傾與趙書丞并席而坐,趙書恩坐在側位,春泥在一邊伺候着。下人将切好的西瓜和茶水送了過來,這時秋月也随着走了進來。手裏捧着處理好的紅薯,臉也用井水洗幹淨。
頭發被他撥到兩邊,露出一張潔淨清秀富有少年活力感的面容來。許雅傾見了連忙打發秋月說道:“你這玩意就別端進來了。拿回房裏自個兒吃。”
秋月剛要轉身離開,趙書丞的聲音就傳來了:“表少爺快進來一起坐吧。不要來回折騰,一家人,沒有什麽芥蒂的。”
秋月稍有幾分受寵若驚,回過頭去便見趙書丞臉上露出一絲祥和的表情,雖然嚴肅還是占了大半,可眉眼之間不再令人心生畏懼。秋月重重地點點頭,溜到另一側位置坐下,捧起西瓜大口就開吃。
“春泥你也坐下吧。”趙書丞補充了一句。吓得春泥身子一緊,高聲應道:“是!!”
品嘗過茶果點心,許雅傾念趙書丞車馬一路定然很是疲憊,便留出空子讓他稍作休息,其餘招待活動安排到了下午,臨走之際,許雅傾把秋月安排到給了趙書丞,照顧他這幾天的生活起居。
離開了趙書丞所居住從院落,趙書恩大大地緩了口氣道:“總算結束了。我最害怕跟大哥獨處一室,連喝水都要被他教訓。”趙書恩抱怨道。
“其實我看趙兄也不像夫人形容的那樣刻板,看今天他對秋月的态度,我倒覺得趙兄是個非常開明的人。”許雅傾說道。
“其實大公子今兒個的态度也讓我感到意外呢。平常他在趙府時候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下人們看見大公子都戰戰兢兢,除了‘是’或‘好’,其他多餘的話都不敢說。生怕遭大公子責罵。”春泥反應情況說道。
許雅傾擰起眉毛來看着趙書恩主仆二人笑道:“怎麽聽你們把趙兄形容得就像暴君一樣。稍有差錯必遭誅滅。”
趙書恩撅起嘴道:“你這才第一天見我大哥呢。我們可是跟他相處了十多年,當然比夫君清楚。可能這是夫君家,大哥本着客人身份不會發作,下回你随我回趙家去,看看下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三人走着,便已走回房中。春泥去院子裏打水給兩人洗臉。許雅傾與趙書恩坐在房中的躺椅上,夏末的風把屋檐底下的銅鈴吹得叮當響,泛起了人絲絲疲憊。趙書恩毫無顧忌地伏在桌上,袖子掀開,露出雪白臂膀。
許雅傾拿着扇子輕輕替她驅散着悶熱。随後口中問道:“是了,趙兄怎沒把趙夫人也一同攜來?我還想看看趙兄的夫人是什麽模樣的。”
趙書恩閉着眼懶洋洋地答道:“我大哥至今還未娶親呢。”
“什麽?趙兄居然……”許雅傾正想說趙書丞看着這樣循規蹈矩,加上又是家中長子,理當早早就按父母之命娶妻生子才是。可轉念一想,這樣說似乎不太有禮貌,許雅傾頓時把話咽下,換了種說法道,“趙兄應當也三十有幾了,妹妹都出嫁了,難道家中長輩不會催促麽?”
“不會不會。我爹去世得早,我大哥十五歲就當家了。我們一家人都聽大哥的,他不娶,自然沒人敢去說媒。”說罷,趙書恩打了個哈欠自覺枕到許雅傾腿上。許雅傾拿起扇子,細細替趙書恩納涼。
趙書丞卸下行裝以後,卻沒有更衣休息。而且馬上移步到書房裏去處理未完成的事情。秋月既然被安排貼身照應,自然就得寸步不離。此時迫近晌午,書房裏寧靜祥和,陽光懶懶地照在秋月身上,讓他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趙書丞停下手中的筆擡起頭來,眉眼這麽一揚,秋月就被吓得半醒,口中說道:“是不是我,我幹擾到趙公子了。我保證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了。”話音才落,秋月的腹中猛然傳來一針饑餓聲響,在這靜谧環境裏顯得尤為尴尬,秋月捂着肚子,戰戰兢兢地看着趙書丞。
趙書丞此時也正望着自己,劍眉輕揚如劍出鞘,吓得秋月一動不動。忽然,趙書丞眉嘴角一提,像是露出輕笑一樣地說道:“不用幹站着陪我。餓了就去吃點東西,我有事再喚你。”
秋月聽了連忙應是地溜了出去。書房裏又恢複一片靜谧,趙書丞埋頭看着賬目核對,卻久久也不見翻頁。片刻他擡起頭來,心想這實在安靜過了頭,連自己也忍不住分了神。趙書丞幹脆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往院子走去。
他才邁出大門,就看見秋月坐在階梯上狼吞虎咽地啃着方才那半顆紅薯。只見他腮幫子塞得鼓囊囊的,活像一只松鼠。陽光正打在秋月的頭上,将他的毛發染成了金黃。趙書丞帶着興致看着,手情不自禁伸向前去撫在了秋月的腦袋上。
這一作舉竟吓得秋月原地蹦起,本能地向前跑開,怎料一下沒站穩腳,眼看就要臉栽地,趙書丞一把揪住了他的後領,硬生生地把秋月拽了回來。
秋月被勒得面色發青,他塞在嘴裏的紅薯把自己嗆得半死。秋月一手撫着心口一面厲咳,耳畔傳來趙書丞那低沉渾厚的聲響:“你,沒事吧。”
“沒,沒事。咳咳,趙,趙公子有什麽,吩咐。”秋月好不容易把口中東西咽下,此時他兩眼淚汪汪的,心口被哽得陣陣發漲。
趙書丞臉上劃過一絲失措,他兩手不安地擺在兩側,眼睛向別處看去,口中答道:“我在屋裏太悶便出來走走,恰好看見你坐在那。”
“原來是這樣。”秋月像是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趙書丞是出來責備自己動靜太大幹擾了他。
“為什麽你們一個兩個,都好像很怕我似的。”趙書丞忽然開口問道。
秋月面容一頓,向趙書丞望去,趙書丞那張嚴肅的面孔帶着較真,這讓平時沒個正經的秋月霎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這個,可能是因為趙公子你比較嚴肅正經,頗有威嚴。所以大家見了你自然而然就心生畏懼了。”
趙書丞沒有回答,只見他盤起雙手,頭微微底下,一副故作沉思的樣子。
“也許趙公子你多笑一笑就好。會笑的人自然富有親和力,讓人也比較容易接受。”說罷,秋月仰起臉向着趙書丞咧嘴一笑,那白淨年輕的面龐洋溢着一種青春的活力,兩眼眯成一條線,陽光把睫毛都染成了金色,潔白的牙齒整齊有致,趙書丞這一見,心底莫名地撲通一聲。
“就這麽簡單?只要笑一笑就可以了?”趙書丞不可思議地追問了句,秋月把頭點得跟個藥杵子似的,口中還游說道:“你試試不就曉得了。”
趙書丞皺了皺眉,兩眼看向秋月,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微微上提。但見秋月露出一副畏懼的表情,他怯生生地問道:“趙,趙公子,你,你剛剛是在微笑?”
趙書丞很快恢複成尋常冰冷模樣,眼裏卻多了幾分真誠,他點點頭道:“不像嗎?”
“這……還,還是挺別致的笑容,我頭一回看見呢。”秋月口中這般說,可心裏早已吓得哭爹喊娘的,他暗自琢磨道:“這趙公子是不是天生黑面神啊,笑起來比哭還吓人。難怪春泥說趙公子是鎮江裏鎮壓熊孩的最佳法寶。”
趙書丞向前走了幾步,擺正衣衫,竟就着階梯也坐了下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說道:“過來坐。”
秋月畏手畏腳地走過去坐下,身材瘦小的秋月與高大壯實的趙書丞并在一塊,就像大熊與小狗。秋月耷拉着頭,慫着身子,更像是一只垂頭喪氣的小狗。
“你是許家的表少爺,怎麽做着下人的活?”趙書丞問道。
秋月揉揉腦袋爽快回答:“其實也只有公子會對外人介紹說我是她的表弟。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裏,六歲時候就被我爹娘送來許府當下人,我爹娘說是把我送到大戶人家享福,可我分明看見他們離開時手裏多了一包銀兩。此後這十年,他們都不曾來看過我。”
趙書丞聽完,眼裏泛過一絲憐憫的情緒。
“那你在許府過得開心嗎?”
秋月一聽,連連點頭,頓然臉上樂開了花那樣答道:“當然開心。跟公子呆一起我就開心。公子待我如親兄弟,逢年過節會買東西給我,知道我嘴饞,外出應酬回來也會給我捎吃的。還有茗娘,雖然有時候她很兇,但我生病時她都會寸步不離地照顧我。”
趙書丞心裏有幾分感觸,他忽然很向往許府這樣溫馨的氣氛。便連主仆都可這般融洽相處,如同親人。想起自己在家時,下人對自己很是畏懼,除了交代工作,其餘的話不會多說一句。風雪夜晚,忙到子時,便連茶水都無人替他更換,更別說一碗充滿關切與人情味的熱湯。
想到這,趙書丞稍有失落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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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