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郁卿蘭坐在雅間的錦杌上,焦急的等待着。
雖然她已經許給太子,不久之後就會成為東宮側妃,但太子對她的态度,明顯不及之前熱切,這讓郁卿蘭心中不安。
她的機會不多。
只有得到了太子的寵愛,她才能徹底翻身。再過幾年,容顏老去,再濃的情,也是假的了。
終于,門扉被人從外面推開,太子沉着臉邁入了屋子。
看見郁卿蘭時,目光移到了她的小腹上,神色又柔和了起來,“卿蘭,你要見我?”
郁卿蘭站起身,乖巧的點了點頭,小巧粉嫩的模樣,深得太子歡心。
太子心思一動,本能的沖動使得他差點失态。
然而,縱使郁卿蘭送上門了,他也碰不得。
這一刻的太子近乎絕望。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趙澈讓他斷子絕孫,他必定加倍奉還!
郁卿蘭忽閃着大而明亮的眼睛,站起來,像小鳥一樣,倚在了太子胸膛,仰着小臉,一副崇拜的樣子看着他,“殿下,卿蘭想你了。”
太子心頭猛然抽痛。
他就是好郁卿蘭這一口。
然而,事到如今,他也不能肆意享受人間極樂了。
太子覺得自己快要憋死了,對趙澈的憤恨已然到了極致。
太子将郁卿蘭推開,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的“隐疾”!
郁卿蘭被冷漠,見太子不像之前那樣猴急,郁卿蘭心頭也很是不安,好在她還有殺手锏,“殿下,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郁卿蘭眨着純真的大眼,仿佛是盛開在曠野之上的純潔小百花。讓人又愛又憐。
太子心頭憋悶,若是換做以往,他已經拉着郁卿蘭,不管不顧的作弄了。
“何事?你說吧。”太子故意疏離。
和女子靠的太近,容易暴露他的秘密。
郁卿蘭心中冷笑,心道:世間男子果然都不是東西,從古至今,無一例外!
幸而她從沒有将男子當回事,男子對她而言,不過只是利用的工具罷了。
郁卿蘭便想借着太子的手,去對付趙澈和郁棠。
她道:“殿下,我無意中得知,原來郁棠竟是晉王的藥引子,只要郁棠死,晉王必然性命不保,這件事千真萬确,我知晉王欲搶殿下的皇位,殿下何不先發制人?”
太子錯愕了一下。
這種話可萬不能亂說。
再者,郁卿蘭正好說到了點上,他的确憎恨趙澈,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希望,他也要弄垮趙澈。
“你是從哪兒得知的消息?”太子來了興致。
郁卿蘭謊稱,道:“我無意中窺聽到了父親和心腹的談話。不過,我親眼看見過晉王發病,但晉王一靠近郁棠,就奇跡恢複了。”
郁卿蘭的話沒甚說服力,但對太子而言是一個好消息。
殺一個郁棠,就能毀了趙澈,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樁不會虧本的買賣。
“本太子知道了。”太子突然捏住了郁卿蘭的手,對身後低喝了一句,“進來!”
随即,便有一半百年歲的男子邁入屋內,他全程不曾擡頭。
太子吩咐道:“給郁姑娘把脈。”
男子應下,“是,殿下。”
郁卿蘭面色一白,太子竟然這般不信任她。
好在她早就準備。
郁卿蘭不吵不鬧,乖巧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腕,待男子把完脈,男子道:“殿下,郁姑娘已懷胎一月有餘了。”
太子眸色一亮,算着日子,的确是自己的骨血。他放開了郁卿蘭,目光柔和了下來。
郁卿蘭做羞澀之狀,內心卻是陰狠至極。
虧得她将注押在太子身上!
這人卻是半點不信任她。
幸而她事先服用了藥物,才做出假孕的跡象。
太子走後,郁卿蘭摸着自己幹癟的小腹,眼中溢出一抹狠色。即便沒有懷上孩子,她也一定要弄一個孩子出來!
……
郁棠腰肢酸痛,打了一天的哈欠。
趙澈卻是神清氣爽,如浴春風。
日頭落下之後,郁棠由侍月攙扶着在院子裏透氣,府上的下人看見了她,皆是一臉笑盈盈的,十分恭敬,“王妃!”
郁棠總覺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趙澈的事……
晚飯時候,奎老又親自奉上了他調制出的“大補茶”。
郁棠見那碗清茶呈淺碧色,甚是好看,她并未多想,“多謝老先生。”
茶水入腹,一片沁涼,在這樣的盛暑天,飲上一碗清茶,着實是一種享受。
奎老笑的格外慈祥,“王妃客氣了,給王妃調理身子,是老朽的本分吶。”
郁棠莞爾,對上趙澈意味深長的目光,她突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郁棠對王府并不是很熟悉,成婚之後,每晚用過晚膳,就被趙澈牽到房裏。
沒有圓/房之前,兩人稀裏糊塗的過了兩晚,眼下已經圓/房,郁棠對趙澈的意思心中了然。
她倒不是排斥和趙澈親近,只是……實在是留下了心裏陰影。
郁棠嫁進王府之後,一直沒有瞧見趙小七,難免詫異,趙澈牽着她回房時,她故意拖延,“對了,那個孩子呢?”
魏嬷嬷就在兩人身後,未及趙澈開頭,魏嬷嬷擔心郁棠會誤會,道;“王妃有所不知,王爺在北燕時收養了好幾個孩子,除了小七和小九之外,還有一個小八,只可惜前幾年死于天花。”
趙澈是這樣博愛的人麽?
換做以往,郁棠是不信的。
趙澈沒有停步,繼續拉着郁棠往後院走,“小七被我送去他娘舅那裏歷練去了。”
娘舅?
郁棠的反應慢了半拍,這才恍然大悟,“你把孩子送去了我大哥身邊?”
趙澈點頭,“大舅子是個人才,本王信任他。”
郁棠:“……”趙澈真的不是故意為難白征?
還沒到寝房,郁棠就感覺體內湧起一陣陣的熱浪,下面雖是用了藥,已經不痛了,但郁棠對那種事當真害怕,可趙澈就在身邊,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像是染上了瘾,挨近了趙澈,就忍不住想入非非,想要進一步的靠近他。
郁棠今晚還有重要的話對趙澈說來着。
她即便上輩子被陸一鳴囚禁了數年,但也聽說過有些事,或許能幫到趙澈。
可此時此刻,她口幹舌燥,胸口火燒火燎的。
進了屋,趙澈沒讓下人伺候,“都出去吧,沒有吩咐不得進來。”
侍月眨了眨眼,多看了郁棠幾眼,王妃沐浴時,她偷偷瞥了幾眼,那如雪的肌膚上,點點紅梅妖豔妩媚,綽約多姿,教人忍不住臉紅。
侍月不敢違背趙澈的意思,她現在可是一等大丫鬟,做事需得以身作則,遂帶着婢女們離開了屋子,還自覺地将門扇合上了。
屋內點了幾盞火燭,氣氛驟然暧昧了起來。
郁棠不去看趙澈,兀自行至桌案邊,灌了杯涼茶下腹,內心燥熱才稍稍好轉。
見趙澈走來,郁棠先率先掌控話語權,“那個、近日我義父和師父他們可還好?”
趙澈知道她是故意的,“昨日不是剛回門,棠兒自己能不知道?”
郁棠無言以對。
但按着時間推算,不管是義父,亦或是師父,還有首輔他們,這個時候就要遭遇磨難了。
郁棠總覺得趙澈始終不肯告之她一切真相。
她看着趙澈,眼神誠懇,“趙澈,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我也知道你們都很難,但能不能不要總瞞着我,你我都已經……都已經那樣了,你需與我坦誠相待。”
在她看來,夫妻之間本應如此,而并非她只能像菟絲花一樣依附着趙澈。
更何況,她知道的的确比趙澈和爹爹們多。
郁棠虔誠又認真,卻見趙澈突然勾唇一笑,大掌已經放在了腰封上,随手解開了外袍,露出薄透的白綢中衣,“棠兒這麽想與我坦誠相待?我也想。”
郁棠呆了呆,這才反應過來,“你!”
趙澈上前,将郁棠打橫抱起,大步往床榻邊走。
郁棠胸口本就燥熱,耐不住一點的撩撥,她摁住了趙澈的手,“白日不是已經……”
趙澈抓着她礙事的手,“給你上藥,你想哪兒去了?”
郁棠:“……”
她當然不想讓他做這樣的事,可郁棠根本就無力反抗。
她咬着唇,不經意間發出令得自己也面紅耳赤的聲音。
趙澈也好不到哪裏去,上好藥,男人俊臉微燙,“今晚,誰也不要招惹誰,你好好歇息,三日後方可。”
郁棠:“……”
他這話怎麽好像在暗指,她迫不及待似的……
……
趙澈不願意和郁棠談及朝堂之事,郁棠卻是憂心着幾個爹爹。
慕容焦在北燕,上回暫時逃過一劫,但還有三位爹爹的安危不可忽視。
在王府歇息了兩日,趙澈言而有信,的确沒有碰她了。
不過,兩個人雖是相安無事的睡了兩晚,趙澈卻是又找到了其他法子,逼着她配合胡鬧了兩晚。
這一天,趙澈去上了早朝。
郁棠揉着發酸的手腕,帶着紅九去了一趟一品閣。
徐衛骞和白墨池城府過人,但古天齊卻是個心智純澈的,郁棠最不放心的爹便是他。
柳如是一路蓮步快速跑到了古天齊跟前禀報,“閣主,棠兒回來了!”
古天齊聞言,當即棄了手中工具,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問柳如是,“我今日看着如何?可還是和以往一樣俊美?”
柳如是唇角抽搐,“閣主啊,您莫要激動,是棠兒回來了,不是那個人來了。”
古天齊神色一晃,眼中有失落,也有歡喜。
那個人不來,女兒來了,也是一樣的。
古天齊清了一下嗓子,大步往前院邁去。
柳如是讪了讪,嘆道:“哎~都等了這麽些年了,怎的還不知放棄?”
有些人注定了有緣無分,強求也是無用的。
古天齊看見郁棠時,發現女兒比之前更美豔了,拉着她問東問西,比方說,趙澈可有通房;晉王府的掌家大權有沒有交到她手上……
實在無話可說時,古天齊脫口而出,“棠兒,晉王府可有肉吃?”
郁棠鼻頭一酸。
其實古天齊的容貌很是俊美,加之精通機關術,着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男子。
可他卻是為了淑妃,至今孑然一身。
古天齊對自己的愛護,和對親生女兒無異。
郁棠完全搞不清,究竟誰才是她的親爹。
郁棠喚道:“師父,晉王府有肉吃,您莫要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古天齊不知道該怎麽對女兒好,若是郁棠還小,他還能抱着舉高高,可女兒已是大姑娘,如今也嫁為人婦,他即便想親親抱抱舉高高,還得顧及着女婿。
郁棠在一品閣留了數個時辰,跟着古天齊學了一會機關術,用了午膳之後才離開。
臨走時,古天齊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仿佛是生離死別,一手捂着胸口,目送着郁棠離開。
柳如是看不下去,道:“閣主,棠兒她就住在晉王府,離着咱們不到小半個時辰的距離。”
古天齊哽咽,“你沒有孩子,你是不會懂的。”
柳如是瞬間經受一頓暴擊。
她不僅沒有孩子,她連個男人都沒有……
……
從一品閣回去的路上,郁棠撩開了車簾透氣。
前日下了一場雷雨,天晴後,京都迎來了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
長街兩側商鋪鱗次栉比,晉王府的馬車路經時,引起無數雙眼睛的凝視。
有關趙澈身世的謠言依舊盛行,甚至比前幾日更烈,郁棠聽的真真切切。
“晉王既不是先帝的種,憑什麽郁棠還享受着晉王妃的榮寵!”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晉王到底是誰和先皇後厮混生下的野/種。”
“……”
污言穢語不堪入耳,郁棠這幾日不曾與趙澈真正歡/好,胸口擠壓着一團火苗,加之奎老日日給她煮調理身子的“茶”,她此刻精力過盛,一聽到有人膽大包天,辱罵趙澈是野/種,郁棠半點忍不住,低喝,“停下!”
不管是趙澈,又或是幾個爹,都将她細心呵護。
可是他們呢?
誰又來護着他們?
車夫停下馬車,郁棠撩開車簾走了下來,侍月不明所以,當即撐着一把油脂傘給她遮住了烈陽。
郁棠站在長街上,明明是如水般的美眸,但此刻,但凡被她掃了一眼的人,皆能感覺到了一絲威懾。
郁棠往前邁了一步,剛才便是茶攤上幾人在肆意嚼舌根子。她發現這人身形高大,穿着華貴,舉手投足之間,根本不像是普通百姓,再看他們的腰側,竟還有防身利刃。
是練家子。
郁棠當即就明白了什麽。
趙澈不屑這種小兒伎倆,但是郁棠在乎,她容不得旁人這般诋/毀/污/蔑/她的夫君。
既然對方有有備而來,她更是不用顧及,“大膽狂徒,竟然污蔑大梁親王,實屬放肆!小九,給我掌嘴!”
紅九喜歡打架,武功也高,更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女”,一旦爆發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紅九是趙澈從狼窩救出來的,趙澈于她而言,是主子,是兄,也是父,一聽到郁棠的命令,嗖的一聲上前,只見一道紅色身影閃過。
緊接着,“啪啪啪——”巴掌聲響徹長街。
衆人還沒看清楚,就見一紅衣“少年”揪着幾個男子一頓狂揍。
直至那幾日口吐鮮血,鼻青臉腫,郁棠才道:“小九,夠了!給我綁起來帶回王府,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使壞!”
看熱鬧的人一應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雖說晉王妃生的嬌軟美豔,可她手下的人實在是可怖啊。
紅九領命,“是,王妃。”
紅九氣鼓鼓的,又道:“那……等回到王府,能不能讓我來徹查此事?”
郁棠點頭,誰查無所謂,她要的是給所有人一個警告,想要搬弄是非,污蔑趙澈,就應該掂量着點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上馬車之前,郁棠環視一周,美眸狠厲,“晉王乃先帝欽定的太子,身份尊貴,如今亦是大梁親王,三年前更是晉王領兵鎮壓了北魏鐵騎,才保住了一方安寧!但凡質疑晉王身份的,大可來晉王府見我,我倒要看看,是誰給的你們膽子?!”
衆看客,“……”
都說越好看的美人,越狠。
這話當真不假呢。
回到晉王府時,已經是申時三刻。
紅九将那幾個男子綁着雙手,拖在馬車後方,一路上迎來數人的注意。
不出一日,整個京都都會知道,晉王妃“沖冠一怒為夫君”的事跡了。
……
晉王府,書房。
此時,日落開始緩緩降落,如血的斜陽透過半開的窗棂斜斜照了進來。
趙澈坐在圈椅上,眼眸隐隐開始泛起赤紅,屋內,衆心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趙澈的聲音一字一字傳出,“找不到就繼續找!”
其中一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王爺,這都找了十幾年了,先皇後的屍骸莫不是被藏在了皇陵?”
皇陵?
趙澈譏諷一笑,那個人就連他都想殺,又豈會将母後葬在皇陵。
挫骨揚灰……
趙澈想起了從郁棠那裏窺聽來的消息。
他不管郁棠從哪裏來,又經歷過什麽,他對郁棠的一切都堅信不疑。
倘若郁棠心中所想皆是真的……
趙澈眼中突然徹底變得赤紅,這時門外傳來郁棠的聲音,趙澈擡起頭來,低喝,“都出去!”
幾位心腹不敢逗留,先皇後是王爺的心結,眼下也只有王妃能他讓王爺緩解情緒。
“棠兒,你過來。”屋內再無旁人時,趙澈喚了一聲。
郁棠一見趙澈,就發現他不對勁,他體內像是有什麽東西,随時可能影響着他。
郁棠剛邁出一步,趙澈已經大步走來,一把捏住了郁棠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門扇合上。
随後,拉着郁棠,一個天翻地轉将郁棠抵在了桌案邊,趙澈嫌桌案上的東西礙事,拂袖擋去,落了一地的銀狼毫筆。
郁棠才反應過來,唇就被趙澈堵住,他的力氣又大,讓郁棠毫無反抗之力。
待她得了呼吸,立刻喚他,“趙澈!你不要這樣!”
趙澈仿佛聽不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郁棠身上。
趙澈又失控了。
郁棠很疼,可她也心疼。
先皇後挫骨揚灰,連個屍首都沒有,當初先帝将他送去北燕當質子,只怕就沒有想過留下他的命。
當初他被先帝迫害時才三歲,七歲就孤身一人獨居北燕。
人人都道晉王冷硬無情,可誰又是天生的惡魔呢?
若非世道步步緊逼,他或許榮華一生,早就坐上了大梁帝王的位置上。
郁棠推搡了幾下,但終是任由他去了。
兩人肌膚相貼,細汗粘在了彼此身上……
半晌,男人伏在她耳邊,喘着氣,喃喃自責,“棠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聲音喑啞,郁棠擡手抱住了他的頭顱,忍着痛,告訴他,“無妨的,從今往後,你不是一個人,終有一日,那些負了你的人,欺了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澈哥,請問婚後生活,你還滿意麽?
趙澈:滿意,非常滿意,要是糖糖配合,本王更滿意
————
今天的第二更奉上啦~姑娘們晚安~我這裏封小區了,大家都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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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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