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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宋信德師兄弟三人,竟想趁着卓小燕和歐陽昭說話不注意他們之時,趁機拿腿溜走。
天山三劍的名頭武功,在當今江湖上雖也算得是一流好手,但是,歐陽昭的武學功力,實在太高了,他們心中均甚明白,青城六道的武功造詣,和他們只在伯仲之間,五道聯手,在歐陽昭旋風八招旗招下,尚且連四招都未走出,便落得個三死二傷,他們三人,如何能是敵手?
是以,師兄弟三人,一見卓小燕和歐陽昭說話時,便不由得心念一動,認為有機可乘。
三人心念一動,立即互相一使眼色,身形陡長,不聲不響地急騰躍起。
但是,天魔仙娘是何等人物,他們三人互相暗使眼色之際,她在一旁即已發覺,暗中凝神戒備。
三人身形剛剛騰起,天魔仙娘立即嬌叱,玉手疾揮,飛快絕倫地拍出了三掌,分擊三人騰起的身軀。
三人知道天魔仙娘內功深厚,要較他們略高一籌,平常他們尚且不敢硬接她的掌力,何況是身形躍起騰空之際,當然更不敢胡亂出掌硬接了,不待掌風襲到,便立即猛地一沉真氣,迫使身形下墜落地。
說來太慢,就在三人騰身躍起,天魔仙娘嬌叱揮掌拍出的剎那間,歐陽昭已經聞聲飄身而起。
三人身形也只不過剛落地站穩,歐陽昭已是手橫寶旗,淵停岳峙地立在他們對面五尺之處。
只見歐陽昭雙目如電地掃視了三人一眼,陡地哈哈一聲朗笑道:“想不到名列當今武林九大門派之一,堂堂天山派的門下,竟也是這種丢人現眼的膿包貨,貪生怕死,沒有骨氣,真丢盡了名門正派的臉!”說罷,又是一聲哈哈朗笑,笑聲一落,俊臉陡現沉寒,盡是一片輕鄙不屑之色。
天山三劍自出道不久,便即成名江湖,迄今二十餘年以來,可說從未丢過這樣的臉過。
師兄弟三人,本因歐陽昭的一身武學功力,實在太高,自量不敵,這才動念乘機溜走,回返天山禀告掌門人,動員派中高手,全力對付,消滅這個強仇禍根。
此際,三人已經完全明白,今夜如果要想生離當地,除非依言自斷一手……
可是,果真自斷一手,天魔仙娘會放過他們嗎?這也是個問題?何祝,當着這多武林同道好手之前,他們焉能顯得這樣懦怯不濟,貪生怕死,沒有一點骨氣?
忽然,三人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暗道:今夜是生是死?反正已非自己師兄弟力所能定,與其受辱丢人現眼,落個懦怯之名,不如頃盡全力,和對方一拚。
三人心中這樣一想,立即鋼牙暗咬,把心一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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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昭話聲甫落,三人立刻猛地一聲虎吼,厲喝道:“小狗,老夫弟兄今夜和你拚了。”
三枝長劍頓時狀類瘋虎般,拚命猛刺攻出。
雙方對面站立,相距只不過五尺遠近,三枝長劍驀然猛攻刺出,這種形勢,實在令人心驚。不過,歐陽昭暗中早在凝神戒備,提防到他們情急拚命的這一着。三枝長劍甫才猛攻刺出,便即聞聽歐陽昭一聲朗喝道:“你們也配!”朗喝聲中,寶旗陡揮,一招旋風驟起已經出手。
旋風八招旗招,本就招招博大精深,威力驚人無俦,何況是在歐陽昭早就凝動蓄勢戒備之下出手,其威力當然更見威猛。
只聽得一陣刺耳驚心的慘叫過處,師兄弟三人,在這一招之下,竟然沒有一個能夠逃出厄運,身形立時全被旗風威力,震得離地飛起,跌落數丈以外,口中狂噴鮮血,當場氣斷魂離。
青城六道、天山三劍,均是當今江湖上頗負盛名的劍術名家高手,在歐陽昭手下,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五道聯手,未能走出四招,便即落得三死二傷,天山三劍三劍齊出,只一招之間,立時亡魂當場。
這等旗招威力,實在太過駭人,群豪目睹之下,一個個心中都不禁凜駭至極,望着歐陽昭張口結舌,瞠目發呆。
群豪目睹歐陽昭出手連斃青城、天山兩派高手七人,心中雖然也覺得歐陽昭手底過于狠辣,但是,無一人說話,指責他的狠辣與不是。
當然,這是因為歐陽昭已經說明身份,他是十五年前被峨嵋、青城、昆侖、華山、邛崃、天山、崆峒七大門掌派掌門率領各派高手弟子百餘人圍攻殺害的神劍震八荒歐陽丹夫婦之子。
為人子者,報父母之血仇,雖手底狠辣,誰又能指責說不對呢?
況且,神劍震八荒歐陽丹,當年乃是俠名滿天下的一代大俠,七大門派竟然聯合起來,殺害了他夫婦。
這件事,當時在武林中,曾經轟動一時,有許多武林人物,對七大門派的這種行為,很是不滿。
不過,這不滿也只是在心裏,卻沒有一個人敢于公然表示,因為,七大門派的勢力太大了,誰願自找麻煩呢?
但是,七大門派之人,為了什麽,要聯合起來,殺害歐陽丹夫婦呢?不但武林中無人知道,即連七大門派中人,除卻掌門人之外,其他人也都不明其中真相。
武當一塵道長見歐陽昭出手如此狠辣,他雖然不好說歐陽昭的不是,但他畢竟是心腸仁慈之人,目睹這等血淋淋的慘狀,心中甚是不忍。
他目光緩緩地,掃視了地上躺着的四道三劍七具屍體一眼,不由眉頭微皺,清咳了一聲,望着歐陽昭說道:“歐陽施主,貧道有兩句話想奉勸施主,不知施主能見容否?”
歐陽昭微微一笑道:“道長有何教言,請不必客氣,在下當洗耳恭聽。”
一塵道長略略沉吟,正容說道:“血債血還,這句話在武林中,似乎已成了千古不變之成語格言,施主身負不共戴天血仇,以血償血,盡人子之道,替父母報仇,貧道本不當多言哓舌,不過……本上天好生之德,施主這種出手就致人于死地的報仇方式,貧道頗不贊成。”
歐陽昭問道:“道長的意思是……”
一塵道長道:“貧道意欲奉勸施主,得饒處且饒人,手下稍稍留情,勿要過肆屠殺,多造殺孽。”
歐陽昭微笑道:“道長是要在下寬饒這些殺父母的仇人?”
一塵道長道:“貧道只是奉勸施主少造殺孽!”
歐陽昭陡地哈哈一聲朗笑道:“道長這話不覺着有點自相矛盾嗎?”
一塵道長不由一怔,目注歐陽昭問道:“怎樣自相矛盾?”
歐陽昭望着一塵道長微笑的問道:“道長适才不是曾經說過,在下替父母報仇,以血償血,乃盡人子之孝道麽?”
一塵道長點點頭道:“不錯。”
歐陽昭又道:“這麽說,在下替父母報仇,也沒有什麽不對了?”
一塵道長答道:“沒有。”
歐陽昭朗聲一笑道:“那麽道長卻又要在下寬饒殺父母的仇人,前後所言,完全相反,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一塵道長聞聽,這才恍然明白歐陽昭的意思,遂微微一笑,望着歐陽昭說道:“施主所指矛盾,确然不謂無理,不過,施主應當明白,當年參予圍攻令尊令堂之人,數以百計……”
一塵道長話還未說完,歐陽昭已接着說道:“正因為人數太多,在下出手才絕不容情!”
一塵道長皺眉說道:“施主可曾考慮到這樣發展下去的後果麽?”
歐陽昭道:“在下已經無法考慮後果。”
“可是……”
不待一塵道長說完,歐陽昭又搶先說道:“道長不要可是了,道長可曾想到,在下縱然遵從道長的勸告,但是他們為了要斬草除根,防患未然,焉能容得我歐陽昭安然無事地活下去?”
一塵道長聞聽,不由微微一呆,暗忖道:不錯,他的這些仇家,為了對他報仇,定必要斬草除根,如何能任他活着?
何況他的一身武功,又是高得不可臆測呢!
一塵道長心中正暗忖之際,歐陽昭滿臉忽現殺機,堅決地說道:“在下為了自身的生存,為了替父母報仇,盡人子之孝道,只好以殺止殺,以血償仇。”
一塵道長心頭不禁猛地一震,問道:“除此而外,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歐陽昭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
一塵道長不由搖搖頭,輕嘆了口氣,默默無語。
歐陽晤微笑着說道:“非是在下不肯接納道長的好心勸告,事實上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尚望道長原諒在下的苦衷!”
一塵道長緩緩地說道:“但是貧道仍希望施主能稍稍上體天心,不要過分。”
歐陽昭略一沉吟,微微點頭,恭敬地說道:“在下當記着道長之言。”
一塵道長點點頭道:“那麽貧道就此告辭了。”說罷,便朝歐陽昭稽首一禮,帶着同來的三個武當弟子,飄然而去。
這時,在歐陽昭辟毒追魂旗下,僥幸未死,盤膝跌坐當地,運功調息療傷的明空、明心二人,已經調息完畢,長身站起。
經過這一陣子的運息行功,二人內腑傷勢,雖未完全痊愈複原,但已無大礙。
二人長身站起後,望了望地上躺着的明清、明悟、明雲、明真、和天山三劍中的宋信德、馬士立、高永森七具屍首,心中說不出是悲痛,還是駭懼?
他二人呆呆地站在一邊,兩雙眼睛睜得像銅鈴,瞪視着歐陽昭,目光中充滿了仇恨的火焰。
此際,白衣追魂段彬、吳娟娟、卓小燕、天魔仙娘都已飄身到了歐陽昭身旁。
卓小燕妙目盈盈地,望着歐陽昭嬌憨天真地說道:“祿哥哥,真想不到,你離開家只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竟然學成了這麽一身驚人的武功,我真替你高興。”
在歐阻昭飽受欺淩的,心靈中,對于天心莊上上下下的人,雖說全無一絲好感,但,對卓小燕卻是唯一的例外。并且,他心底更早在青梅竹馬的時代,就對她潛伏下了愛的情愫。
他朝小燕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是麽?”
天魔仙娘忽地格格一聲嬌笑道:“小燕姑娘,你真替他高興嗎?”
卓小燕點點螓首,望着天魔仙娘,正色說道:“當然。”
天魔仙娘道:“你可知道,你父親卻極不高興呢。”
卓小燕搖搖頭道:“不會的。”說着情意無限地望着歐陽昭說道:“祿哥哥,你說是嗎?”
吳娟娟在旁見卓小燕妙目含情脈脈,對歐陽昭顯得很是親熱,芳心兒裏不禁有點兒酸酸的,生起一股妒意。
她芳心妒意一生,立即向歐陽昭嬌聲說道:“三弟,我們走吧。”
歐陽昭聞言,轉向她含笑說道:“二姊別忙,小弟還要好好教訓教訓幾個人呢。”
吳娟娟問道:“誰?”
歐陽昭朝她笑了笑,目光轉向卓君傑、楊東川、徐培雲三人,俊面倏地一寒,沉聲說道:“卓君傑、楊東川、徐培雲,你們三個過來。”
三人聞聽,臉色都不禁微微一變,心中齊皆悚然一驚。
楊東川強自鎮定地,目注歐陽昭喝問道:“阿祿,你要做什麽?”
歐陽昭語聲冷峻如冰地說道:“我要摔你們幾個跟鬥,掴你們幾個大嘴巴。”
卓小燕天真美麗的嬌靥上,顯露着一絲焦急之色的,望着歐陽昭嬌聲道:“祿哥哥,你……”
卓小燕剛一開口,歐陽昭便即朝她搖搖手,阻止說:“小燕妹妹,你別開口。”
說時,卷起手中寶旗,納入懷中掖好。
卓小燕秀眉微蹙,注視着歐陽昭,溫柔地說道:“祿哥哥,你這是何苦來呢!”
歐陽昭的俊臉上掠過一絲悲憤的,神情,朝卓小燕微微一笑,說道:“小燕妹妹,這多年來,除了你一個人對我好,從來沒有欺侮過我外,他們哪個不恃仗着會幾手武功,時常摔我跟鬥,掴我嘴巴,欺侮我,罵我呢!”
卓小燕心中暗想道:是呵,他們繹常都是那樣的欺侮祿哥哥,又打又罵,怎樣都勸不聽,那時候,祿哥哥多可憐呵!
卓小燕心中這樣一想,遂就同情地望着歐陽昭嬌聲道:“祿哥哥,我知道,你心裏很恨他們,要報複出氣是嗎?”
歐陽昭點點頭道:“不錯。”
卓小燕嬌聲說道:“祿哥哥,你要報複出氣,我不攔阻你,但是,你可千萬不要傷了他們。”
歐陽昭向她微笑地說道:“小燕妹妹,你放心好了,我決不會得傷他們的。”說罷,便向三人招了招手,冷冷地道:“三位請過來吧。”
這時,卓君傑、楊東川、徐培雲三人心中真是又怯又怕,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
是以,三人聞言之後,只互相望了一眼,身形卻是未動,仍站立在原地。
歐陽昭劍眉微軒,一聲冷笑道:“我看你們三位就識相一點,乖乖的自己走過來吧,否則,我過去了,你們就得要多吃些苦頭了。”
歐陽昭話聲甫落,三人忽聞身後響起一聲銀鈴般地格格嬌笑道:“三位既然害臊,不好意思過去,那麽我就做做好心,幫三位一個小忙,送三位過去吧!”
接着,三人便陡覺身後有一股柔軟勁力,無可抗拒地,推着三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歐陽昭面前走去。
原來竟是天魔仙娘,悄悄地轉到了他們身後,雙掌揮吐,發出內家潛勁真力,硬将三人的身子,朝歐陽昭面前推去。
在這種形勢下,三人要想仍立原地不動,不朝歐陽昭面前走,已是不行。
就在三人身形被推送至歐陽昭面前五尺距離之處,剛覺着身後推送的力量消逝之際,陡聞歐陽昭一聲朗笑道:“三位,我先賞你們一人一個大嘴巴吧。”
話聲中,歐陽昭雙掌出如疾電,朝三人右頰掴去。
只聽得拍!拍!拍!接連三聲脆響,三人的右頰上,已經不折不扣,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大嘴巴。
歐陽昭出手實在太奇,太快!三人空負一身不弱的武功身手,竟是連閃讓的餘地都沒有。并且,歐陽昭是怎樣出手的?三人也都沒有看清楚,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掌影電閃,右頰便已被掴。
其實,歐陽昭出掌之奇之快,豈只他們三人在心神怯亂之下沒有看清楚,即連旁立在歐陽昭身側的卓小燕、吳娟娟、白衣追魂段彬與遠立在丈外的群豪等人,誰又何曾看清楚了呢?
頃刻之間,三人的右頰上,立時現出一片紅腫,三張面孔,一個樣兒變成了右大左小,左頰瘦,右頰胖。
但是,歐陽昭手底甚是有數,輕重極有分量,因此,三人右頰雖都立現紅腫,卻連齒縫間也未流出一絲血漬來。
右頰被掴,火辣辣生疼,一時間,三人都不禁右手撫頰,愣瞪着雙眼望着歐陽昭發怔!當然,心裏更是又驚又怕。
就在三人心裏驚怕交雜,手撫右頰,愣眼發怔時,陡聞歐陽昭又是一聲朗笑道:“右肥左瘦,這樣的面孔太不雅觀,幹脆我成全成全三位,替你們把左頰也加肥起來吧。”
三人聞話,心頭全都不禁悚地一顫!
說來實在太慢,三人心頭方自一顫,驀覺眼前掌影閃晃,待要閃避時,已然不及。
只聽得又是拍!拍!拍!接連三聲脆響,三人的左頰上,便又已不折不扣的各被掴了一掌。
不用說,三人的左頰,也立時和右頰一樣的紅腫起來,不再是右肥左瘦,不平勻的樣子,變成了三張胖胖的面孔。
吳娟娟望着三人紅腫的兩頰,忽地格格一聲嬌笑,向秀立旁側不遠之處,雙眉緊皺着的卓小燕姑娘,語音和悅地說道:“卓姑娘,你看他們三個人的臉孔,紅紅的,肥肥的,活像三張胖娃娃臉,真有趣極了!”
吳娟娟姑娘的語聲,雖是極為和悅,實際上,話裏卻是暗含譏諷。
卓小燕乃是個聰慧絕頂的姑娘,吳娟娟這種暗含譏諷的話意,她焉有聽不懂之理?但是,她雖然聽懂吳娟娟姑娘的譏諷話意,卻并沒有回說什麽,只朝吳娟娟姑娘望了一眼,并且還淡淡地笑了笑。
場中四個人,都與她有着深切的關系,被折辱的一方,一個是她的同胞哥哥,兩個是她父親的弟子——她的師兄。
然而,歐陽昭呢,他不但是她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愛侶,并且也是她芳心裏最喜歡最愛的心上人。
歐陽昭在天心莊上,所曾遭受的折磨、欺淩、痛苦,她是很清楚的,為他所遭受的這些,她曾不止一次的在暗中流淚。
現在,歐陽昭學成了一身驚人的武功,對于過去她哥哥和四個師兄所施諸于他的淩辱、欺侮,他要報複,以發洩積壓在胸中的怨憤,這是人之常情,也是合理的,應該的。
所以,歐陽昭要向三人施以報複的時候,她沒有攔阻歐陽昭,只默默地站在旁邊,默默地看着。
可是,當她目睹她哥哥和大師兄二師兄,被歐陽昭掌掴後,頰上紅腫起來時,她芳心裏又非常難過。
不過,她芳心裏雖是非常難過,卻仍舊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沒有出聲攔阻歐陽昭。
因為,她很了解歐陽昭心中的怨憤,被積壓了這多年了,必須要讓他盡情地爽爽快快地發洩一下。
卓君傑、楊東川、徐培雲三人雖曾目睹歐陽昭一身高不可測的武學功力,但,雙頰被掴,這口氣如何能忍得,怎肯善罷幹休?
只聽得三人猛地一聲怒吼,驀見寒光耀眼,三人竟然拔出了背上的長劍,疾如驚電,齊朝歐陽昭刺出。
卓小燕一見,芳心不由大驚,急急地嬌喊道:“哥哥,你們怎麽動起劍來了?不可以呵,趕快……”
就在卓小燕的驚急嬌喊聲中,歐陽昭霍地一聲朗笑道:“不要緊,小燕妹妹。”說着又是一聲朗笑道:“你們都與我拿過來吧。”話聲中,身形飄忽電閃,雙掌倏伸陡縮之間,竟已奇快絕倫地奪下了卓君傑、楊東川、徐培雲三人電疾刺出的長劍。
歐陽昭出手奪劍,快如電光火石打閃,使用的是什麽手法?卓、楊、徐三人連一絲一毫也沒有看清,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右腕微微一麻,手裏的長劍便已被歐陽昭奪去。
三人心頭不禁大駭,慌不疊地飄身後退。
只聽歐陽昭一聲冷笑道:“你們三個不要害怕,我不會得再打你們的。”說罷,雙手一揮,三道寒光電射而出,直朝三丈開外的一塊六尺餘高,尺許厚的墓碑上射去。
噗噗!一陣輕響,三枝長劍的劍身,一齊透穿墓碑,只剩下劍把,露在墓碑的正面。
這種功力,實在使人震駭,若非親眼目睹,誰敢相信?
其實,擲劍穿透一塊尺許厚的石碑,并沒什麽使人不敢相信之處,但是,遠隔三丈開外的距離,情形可就不同。內家功力,若不是已臻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上乘化境,怎能如此?
歐陽昭揮手擲出奪自三人手中的長劍後,注視着三人朗聲說道:“剛才我雖已說過不打你們三個,現在卻要你們三個每人摔幾個跟鬥給在場的各位看看。”
楊東川臉色鐵青,厲聲喝道:“小狗,你幹脆動手殺了我們三個算了。”
歐陽昭哈哈一聲朗笑道:“楊東川,你想要我殺你們,那可辦不到,男子漢,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歐陽昭和你們之間,只有淩辱、毆侮之恨,并無可殺你們的深仇,所以我要報複洩恨,要你們也嘗嘗被淩辱毆侮的滋味。”說到此處,陡地沉聲朗喝道:“姓楊的,我本來是不想再打你們的,因為你罵我,就必須再打你一個大嘴巴,以示懲戒。”話聲甫落,身形電飄,倏地欺近楊東川身前,右掌陡伸,奇快無比地直朝楊東川的左頰掴去。
這次,楊東川雖已凝神提防,哪知卻仍然無效,依舊未能躲開。只聽得拍的一聲,不過不是左頰,而是右頰,又已被掴個正着。
明明是掴向左頰,卻掴在右頰上,這種掌式,實在奇妙怪異。
兩頰本已紅腫,這一掌,如何還能經受得起,立時嘴巴流血,牙齒活動,差些兒沒有掉下兩顆來。
卓君傑和徐培雲二人一見,立時齊縱身形,猛朝歐陽昭撲出,怒喝道:“我們和你拚了!”
歐陽昭一聲冷笑道:“你們配嗎?”話聲中,身形飄忽閃幌之間,兩手已經分別扣拿着卓、徐二人的手腕脈要穴。
須知腕脈穴乃屬人身要穴之一,此穴被拿,二人立感渾身酸軟無力,連想掙紮都不可能。
歐陽昭又是一聲冷笑道:“你們兩個先翻跟鬥來看看吧。”
說時雙手一抖,兩人身形立時騰起,各自翻了個大跟鬥,叭的一聲摔在地上。
歐陽昭手底下極有分寸,二人這一個跟鬥摔下來,疼痛雖然不免,但絕對不會受傷。
二人從地上躍身站起,心中雖已把歐陽昭恨入骨髓,但是,歐陽昭的武學功力,高出他們太多太多,恨入骨髓又有何用,還不是只有瞪眼看着的份兒。
歐陽昭抖手摔出卓君傑、徐培雲二人的身子後,立時身形電飄,欺到楊東川的面前,冷冷地說道:“楊東川,你別閑着,也來翻個跟鬥看看吧。”
口中說着,右手已經疾伸,朝楊東川的臂肘關節之處拿去。
楊東川身形微閃,橫移五尺。
歐陽昭一聲冷笑道:“姓楊的,你躲得了麽。”身形電飄,如影附形,原式不變,仍朝楊東川的臂肘關節之處拿去。
驀然,忽聞一聲嬌喝道:“歐陽昭,住手!”
歐陽昭聞聲,不由微微一怔!
香風飒然,人影電射,一條嬌小的身形已經躍落他的對面,攔在楊東川的身前,原來是銀蠍女施鳳英。
歐陽昭不由劍眉微微一皺,望着銀蠍女冷冷地問道:“施姑娘有何見教?”
施鳳英微微一笑道:“不敢當,我看你也該夠了吧。”
歐陽昭搖搖說道:“還沒有呢。”
施鳳英嬌嗔道:“你這人,欺人過甚。”
歐陽昭劍眉微軒,說道:“施姑娘認為是嗎?”
“當然。”
“施姑娘不覺得太武斷嗎?”
“怎見得?”
歐陽昭微微一笑道:“我想施姑娘如果知道他們過去欺辱在下的種種情形,就不會得有這樣的武斷了。”
施鳳英笑道:“你的話也許很對,不過……”
“怎樣?”歐陽昭問道。
施鳳英秀目輕轉、朝卓君傑、楊東川、徐培雲三人望了一眼,緩緩地向歐陽昭說道:“今夜你已經這樣報複了他們,似乎也該洩恨放手了。”
歐陽昭:“在下還沒有洩恨呢。”
施鳳英秀目一瞪道:“你要怎樣才能洩恨?”
歐陽昭冷冷地道:“在下今夜這點報複,只不過是他們過去施諸于在下身上百分之一,在下雖不要他們付出利息,但卻必讨還本錢,方能洩消心頭之恨。”
施鳳英一聲嬌喝道:“你這人心腸也太狠了。”
“這也是心腸太狠?”
歐陽昭說着,陡地哈哈一聲朗笑道:“在下身負血海深仇,心腸要不狠,如何能替父母報仇?”
施鳳英微笑地說道:“你替父母報仇,對仇人心腸狠,那是另一回事。”說着粉臉一寒,秀目圓瞪,嬌喝道:“他們是你的仇人麽?”
歐陽昭冷冷地道:“他們雖不是在下的仇人,卻是在下心中最恨之人。”
施鳳英怒聲喝道:“你這人簡直有點不通人性。”
歐陽昭軒眉朗聲喝道:“施姑娘,你說話最好客氣點!”
施鳳英道:“不客氣又怎樣?”
“哼!”
卓小燕忽地身形一晃,躍到施鳳英身旁,向歐陽昭嬌聲說道:“祿哥哥,你別生氣,鳳姊姊言語得罪你,我代她向你賠禮,好嗎?”說着,便向歐陽昭一福。
歐陽昭急忙雙手連搖地說道:“小燕妹妹,你快別這樣,我不敢當。”
卓小燕朝他嫣然一笑,脈脈含情中而又參雜着絲絲幽怨,注視着歐陽昭的俊臉,幽幽地說道:“祿哥哥,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可以嗎?”
歐陽昭微笑地說道:“小燕妹妹,天心莊上,只有你媽和你兩人對我最好,自從你媽去世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有什麽話想和我說,盡管說好了,我一定會聽你的。”
卓小燕一聽歐陽昭提到她的母親,芳心中不禁有些兒黯然,輕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唉!我媽要是不死就好了,她老人家要是活着的話,一定不會得容許他們欺侮你,折磨你的。”
歐陽昭點了點頭。
卓小燕柔聲說道:“祿哥哥,我知道你心中已經恨透了我們天心莊的人,尤其是對我哥哥和楊師兄他們更恨。”
歐陽昭微微一笑道:“但是,我不恨你。”
卓小燕朝他甜甜地一笑道:“謝謝你,祿哥哥。不過……”
歐陽昭含笑說道:“不過什麽?小燕妹妹,你說吧。”
卓小燕望着他,有點惴惴地說道:“祿哥哥,我想請你不要難為我哥哥和楊師兄、徐師兄他們,可以嗎?”
歐陽昭聞言,略一沉吟道:“好,我答應你。”
卓小燕純潔美麗的嬌靥上,現出了百合花般的笑容,是那麽嬌甜而又妩媚。
她望着歐陽昭嬌聲說道:“祿哥哥,你真好!”
歐陽昭朝她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
吳娟娟含着一股醋意地望着卓小燕說道:“卓姑娘,他好,你也不壞呀!”
卓小燕不由微微一怔,望着吳娟娟問道:“姊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呀?”
吳娟娟一聲冷笑道:“什麽意思?你自己知道,哼!”
卓小燕望着吳娟娟茫然不解地問道:“我知道什麽?”
吳娟娟冷冷地道:“不知道就算了!”說罷,轉向歐陽昭嬌聲說道:“三弟,我們走吧。”
這時,青城六道中的明空、明心與華山派弟子,均已離去,只剩下與當年殺害歐陽丹夫婦公案毫無關聯之人,仍遠立在兩丈以外看熱鬧,沒有離去。
歐陽昭俊目電閃,掠視了這些沒有離去的武林人物一眼,又向卓小燕望了一眼,這才朝吳娟娟點了點頭。
神州三傑正要轉身離去,忽聞銀蠍女施鳳英嬌聲喊道:“慢着!”
歐陽昭冷冷地問道:“姑娘還有何事?”
施鳳英白了歐陽昭一眼,嬌嗔道:“我沒有和你說話。”說着朝白衣追魂段彬妩媚地一笑,語音嬌甜地說道:“段相公,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白衣追魂段彬劍眉微微一皺,點點頭道:“可以,不知施姑娘和小生談些什麽?”
施鳳英朝他含情地一笑,嬌聲道:“我想和你談的可多着呢。”
白衣追魂段彬聰明絕頂之人,他心中微一沉吟,便已猜到銀蠍女施鳳英根本沒有什麽話和他談,只是想借着這談談二字為由,和他接近接近而已。
于是,他便故意裝着一本正經的樣子,望着施鳳英問道:“重要嗎?”
銀蠍女施鳳英自那天在天心莊擂臺上,乍見白衣追魂段彬時,就已被白衣追魂段彬那俊秀的神情,潇灑的風度所吸引,她芳心生愛,将一縷情絲縛向白衣追魂段彬的身上。
白衣追魂段彬這樣一問,她立即靈機一動,秀目微轉,朝白衣追魂段彬微微一笑,說道:“也重要,也不重要。”
白衣追魂段彬一聽,心中不禁暗暗好笑,想道:你以為你那點鬼心思我不知道麽?真是活見你的鬼了,我這樣問你,本是故意逗逗你玩兒的,你倒會見巧賣乖呢,竟借機向我賣起關子來了……
白衣追魂段彬朗聲說道:“既然重要,姑娘就請快談吧。”
施鳳英微笑地搖搖臻首道:“我不要在這裏談。”
“要在那裏?”
施鳳英情意萬千地說道:“找個僻靜的地方,我要和你兩個人,單獨地談。”
“為什麽?”
施風英嬌媚笑說道:“因為有外人聽了不方便呀。”
白衣追魂段彬故裝不解地問道:“有什麽不方便呢?”
施鳳英嬌嗔地道:“你這人真……”
真怎麽樣?施鳳英并沒有說下去,但是,白衣追魂段彬卻哈哈一聲朗笑道:“真傻是嗎?”說着俊臉陡地一寒,朗聲說道:“施姑娘,事無不可對人言,小生乃是堂堂的男子漢……”
白衣追魂段彬話還未完,忽聞五丈之外,墓陵背後,響起一陣震耳的哈哈大笑:“好一個堂堂的男兒漢……”話聲中,陡見墓後射起三條人影,身形迅似電掣風飄,躍落當場。
歐陽昭一看,原來是東海一奇和千手大聖神偷石不凡、鐵筆窮儒桑子修三人。
三人身形一落,歐陽昭才待上前行禮,卻見鐵筆窮儒桑子修雙目灼灼地,望着白衣追魂段彬忽地哈哈一聲大笑道:“段賢侄,施姑娘一片深情,要和你單獨談談,你怎可拒絕,辜負她的心意?依我這窮酸叔叔看,你何妨就……”
白衣追魂段彬聞聽,知道鐵筆窮儒桑叔叔存心調侃他,開他的玩笑,不待他再說下去,立即一聲清叱道:“桑叔叔,你……”
鐵筆窮儒桑子修應聲住口,但卻望着他笑問道:“我怎樣了?”
白衣追魂段彬笑道:“你少說廢話好不好。”
鐵筆窮儒微微一笑道:“這也算是廢話?你真是不識好人心,你可知道,窮酸叔叔完全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