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2)

爐火純青化境。

他寫罷之後,忽地深深地籲出了一口長氣,随着這口長氣,他胸中似乎發舒出了無限的悲憤與悒悶。

淩瑤姬望着他刻下的這十六個大字,有點不解他用意地問道:“公子,你為什麽要刻下這樣的字呀?”

歐陽昭神色肅然地說道:“先父母的靈堂設在本谷,豈可容人随便入谷騷擾,是以……”

他說至此處,微微一頓,忽地俊臉凝寒如冰,兩道目光有若冷電激射,令人生畏地望着聾老啞婆沉聲說道:“煩請賢夫婦暫時代我維護這禁令尊嚴,凡是擅入本谷之人,格殺勿論!”

啞婆只聽得心頭猛然一震,暗忖道:好重的殺氣!

她心中雖在這樣暗想,但雙手卻在急急不停地比劃,将歐陽昭的話意轉告聾老知道。

聾老尚未答言,只聽歐陽昭接着又道:“我此去途中如果遇着五旗盟之人,當即憑三絕令符,以新盟主身份,令他們選拔高手前來守護本谷,聽由賢夫婦指揮。”

啞婆聞聽,急急以手語轉告聾老,聾老看完啞婆的手語之後,臉上不由現出一股驚喜之色,恭敬地肅容說道:“老奴敬領公子令谕!”

歐陽昭點頭微笑地朗聲說道:“如此我就重托賢夫婦,并謝謝了!”

說罷,便轉對江敏說道:“姊姊,我們走吧!”

江敏微一點頭,雙雙縱起身形,儒衫飄飄,疾逾飄風地奔馳而去。

淩瑤姬等人伫立谷口,目送着歐陽昭和江敏的背影,去遠了,漸漸地消失之後,這才轉身返回谷內。

歐陽昭和江敏腳下有如行雲流水般,一口氣疾奔了二十餘裏。歐陽昭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停住身形道:“糟了!”

江敏不知他這句糟了因何而發。不由一怔,倏地也停住身形望着他問道:“什麽事糟了?”

歐陽昭道:“你的那匹馬丢了實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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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敏聞言,不由微笑地道:“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那麽大驚小怪地吓了我一跳,原來是為了那匹馬,那匹馬的模樣兒看來雖然很是神駿,但也只是一匹較好的健馬,并不是什麽異種寶駒,丢了就丢了,何必去可惜它。”

歐陽昭之所以說可惜,原是因為馬樣神駿非常,以為它是一匹千裏寶駒,及至聽她這麽一說,才知道自己竟看走了眼,便也笑說道:“既然不是寶駒,當然說沒有什麽可惜了……”

他話剛至此處,忽見前面百丈餘外,快如風馳電掣般地奔來五條人影,立時劍眉微微一挑,道:“不知道又是那路神聖,來找小弟的麻煩來了!”

江敏凝目朝奔來的五條人影望了望,道:“我看不是吧。”

就在二人說這麽兩句話的時間,那五條人影已馳近了五六十丈距離。

身形之快,恍似追風閃電,顯見皆是功力上乘的內家高手。

歐陽昭目視着這疾馳奔來的五條人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殺機,口中自語似地喃喃說道:“只要這五人真是找麻煩來的,我必定要他們全都濺血當地,不讓有一個活着離開……”

語聲低沉,冷峻如冰,令人聽來不寒而栗!

這時,日色西斜,距離黃昏時分已是不遠。

就在他心底殺機湧起,口中喃喃自語之際,那疾奔而來的五人已奔至他對面丈餘之處,倏地一齊剎住身形,停步伫立。

只見這五人乃是一個年約四十開外,氣質高華,風姿綽約,令人一見頓生好感的中年婦人,和四個雙十年華的絕色少女。

她們都是一式身着淡青羅衫,淡青的裙,背上斜插着一枝長劍,連劍柄上的絲穗也是一色淡青的顏色。

那中年婦人雙目精光灼灼如電似地,朝歐陽昭和江敏二人來回地打量了一陣之後,忽然和聲問道:“二位可是由迷仙谷中來的?”

歐陽昭點頭答道:“不錯。芳駕有何見教?”

中年婦人目視歐陽昭又問道:“少俠可是歐陽公子?”

歐陽昭朗聲說道:“在下正是歐陽昭,芳駕何人?”

中年婦人面容陡地一肅,朝歐陽昭衽衽為禮的,恭敬地說道:“玉旗旗主飄渺仙姑方無畏率領旗下四大弟子拜見盟主。”

“哦,原來是玉旗方旗主。”歐陽昭說着微微一頓,接着又道:“方旗主來得正好,本盟正有事情相煩!”

玉旗方旗主連忙恭敬地說道:“本旗恭聆盟主示谕。”

歐陽昭略一沉吟,朗聲說道:“迷仙谷業經本盟主劃為武林禁地,必須派人前往守護,煩請方旗主立刻代本盟傳令各旗遴選高手二人,趕赴迷仙谷,由谷內聾啞雙絕夫婦指揮,司任守谷之職,凡擅入者,一律格殺!”

玉旗方旗主肅容答道:“本旗遵令!”

答罷,便轉向秀立身後的四女沉聲說道:“雙莺分領傳令,雙鳳即刻動身先赴迷仙谷向聾啞雙絕夫婦報到。”

四女一齊躬身應諾,并朝歐陽昭行禮,嬌軀微晃,展開身形,如飛般地分兩路疾馳而去。

玉旗旗主忽又目視歐陽昭恭敬地問道:“盟主尊駕何時前赴本盟中樞發號施令,豎立武林‘正義之軍’的旗纛,昭示天下武林?”

歐陽昭道:“本盟黃山赴約之後。”

, 玉旗旗主道:“盟主何不現在就起駕前赴本盟中樞,發令豎立武林‘正義之軍’的旗纛後,再趕赴黃山之約?”

歐陽昭搖搖頭道:“恐怕時間上趕不及了。”

玉旗旗主道:“此去本盟中樞來回時間十天足夠,黃山約期尚有十多天時間,決無趕不及之理。”

歐陽昭道:“目前本盟主尚有其他事情必須辦理,無暇分身。”

玉旗旗主道:“但不知是什麽事情,本旗可否代勞?”

歐陽昭心中忽然微微一動,問道:“本盟眼下進入中原人數共有多少?”

玉旗旗主答道:“三十多人。”

歐陽昭沉吟地道:“煩請方旗主立刻設法通知他們,暗中訪查在長江兩岸,殘殺七派門下弟子之人,究竟是些什麽人?”

玉旗旗主聞聽,不由微感詫異地說道:“長江兩岸殘殺的七派門下弟子,不是神州三傑所為麽?”

歐陽昭搖搖頭道:“不是!”

“盟主怎知?”

歐陽昭道:“本盟乃是神州三傑之一。”

“呵……”

歐陽昭接着又道:“長江兩岸慘案發生的當時,本盟主正與表妹南海碧瑤宮主作客千山凝冰崖冰魄夫人居處。”

玉旗旗主沉吟地說道:“這麽說來,乃是有人冒名嫁禍了!”

歐陽昭點點頭道:“不錯。此事必須在黃山赴約之前,查明這冒名嫁禍之人是誰,于黃山赴約之時向七派掌門交待!”

玉旗旗主又問道:“盟主此刻駕欲何往?”

“行蹤無定,訪查嫁禍之人。”

玉旗旗主想了想,道:“本旗主即通知各旗屬下,即刻着手竭力查訪,于黃山赴約之前一日,趕至黃山複命。”

歐陽昭點頭說道:“如此便偏勞旗主了。”

玉旗主微笑地道:“本旗應該為盟主效勞,盟主何必客氣。”

說罷,便朝歐陽昭衽衽一禮,又朝江敏微一點頭,轉身飛馳而去。

夕陽西下,黃昏漸濃,天色已經逐漸地黑下來了。

歐陽昭陡然伸臂挽着江敏的纖腰,低聲說道:“姊姊,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我們且急趕一程,再找地方息宿吧。”

江敏妙目含情地瞟了他一眼,點點螓首,任由他挽着纖腰,腳下有若行雲流水,朝前疾馳。

晚風徐拂,二人并肩馳行,一股特異的芬香,自江敏的身上不斷地散發出來,往歐陽昭的鼻管裏直鑽。這芬香刺激着他底嗅覺官能,使他憶起昨夜在花樹迷仙陣中旖旎的一幕,不禁有點,心蕩神馳……

他心蕩神馳,挽着江敏纖腰的右手,也就情不自禁微微用力一緊。

“呵唷!”他這微微用力一緊,江敏在驟然無防之下,幾乎被他摟折了小蠻腰,不禁脫口發出了一聲嬌呼。

他驟聞江敏出聲嬌呼,尚還不知為了何事,立時停住身形,愕然地望着她,極關心地問道:“姊姊,你怎麽了?”

江敏見他一股愕然關心之狀,不由感到既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嬌嗔地說道:“還問呢,什麽事?問你自己呀!”

“問我自己?”

歐陽昭一時之間,宛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更為莫名,愕然問道:“我怎麽了?”

江敏道:“你不能輕點兒麽?”

歐陽昭仍是一臉迷惑之色地望着江敏問道:“輕點兒什麽呀?姊姊。”

江敏生氣地道:“你欺負了我,還要裝傻。”

歐陽昭一聽,不由着急地道:“小弟真的不知道,姊姊,你說明白點好麽?”

江敏本以為歐陽昭在使壞,故意裝傻不知,及至一見他臉露着急之色,這才明白他不是故意裝傻,遂就噘着小嘴兒,嬌嗔地道:“我的腰都幾乎要被你摟折了。”

“哦……”歐陽昭這才恍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俊面不禁陡地一紅,連忙向江敏拱手一揖,賠禮道:“小弟—時得意忘形,以致未曾注意,多用了點力,摟痛了姊姊,尚望姊姊原諒勿責,不過……”

他說至此處,倏地頓口止聲,目視江敏,含笑不語。

江敏乃聰明絕頂,慧質蘭心之人,見他如此神情,似乎已明白了他不過以下的話意,不由粉臉一紅,朝他嬌嗔道:“啐!真厚臉皮不要臉……”

歐陽昭哈哈朗聲一笑,重又探臂挽着江敏的纖腰,邁步向前疾行。

夜霧漸濃,天色越來越黑了。

舉目四望,仍然不見一點星火。距離鎮市不知還有多少遠,同時也不知往那一個方向走,才有村鎮。

歐陽昭不由劍眉微蹙地說道:“姊姊,看這情形,今夜我們大概要露宿荒郊了。”

江敏聞言,毫不介意地說道:“管他呢,沒有地方息宿,我們就這樣地走一夜路好了。”

她說時腳下雖是未停,卻把一個嬌軀向歐陽昭緊貼了貼,星眸微瞌,螓首微抖地依偎在歐陽昭的肩胛上。

此刻,他二人正行經一片樹林之前。

江敏話聲甫落,忽聞林中傳出嗤的一聲冷笑,接着便聽得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這裏雖然沒有屋宇,卻是情侶理想的息宿地方,我看兩位也不必走一夜的路了,還是就在此休息休息。”

話聲中,只見樹林內人影一閃,像幽靈般地閃出一個身着儒衫,臉蒙黑布之人,氣定神閑地當道卓立。

從這蒙面人閃身出林,輕若飄絮般地身法上看,即知是一個身懷絕學,內功造詣頗高的武林高手。

歐陽昭和江敏倏然停步伫足,目光朗朗地望着蒙面人朗聲問道:“尊駕何人?為何攔路阻道?”

蒙面人雙目灼灼,光如兩股冷電般地望望歐陽昭又望望江敏,口中發出一聲陰森的嘿嘿冷笑,道:“在下乃神州三傑歐陽昭,你們是那一派門下弟子?趕快報出姓名師門,在下好替你們登帳!”

歐陽昭和江敏一聽這蒙面人竟自稱是神州三傑歐陽昭,臉色不禁愕然微變地互相望了一眼。

原來歐陽昭和江敏二人,因身上的衣服全都染滿血污,已于迷仙谷中換去。歐陽昭所着的乃是當年玉蕭倩女柳薇易裝用的儒衫,江敏穿的是淩瑤姬的衣服,恢複了女人的身份。

這蒙面人如果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真正的歐陽昭,他不但不敢冒名,連攔路阻道之事也不會得發生了。

就在歐陽昭江敏二人臉色微變,互望一眼之際,蒙面人又是嘿嘿一聲冷笑,語含譏诮地說道:“兩位聞聽在下之名,心裏害怕了!”

歐陽昭劍眉陡挑,朗聲一笑,道:“尊駕真是歐陽昭?”

蒙面人口中一聲冷哼道:“難道還會有假?”

江敏心中忽然一動,急忙問道:“長江兩岸,七派門下弟子都是你殺害的?”

蒙面人點點頭道:“不錯!”

歐陽昭沉聲問道:“尊駕與他們有仇?”

“仇深似海!”

“何仇?”

蒙面人陡地厲聲叱道:“少嚕蘇,趕快報出你們的師承門派!”

歐陽昭微微一笑,道:“一定要報出師承門派嗎?”

“哼!”

“如果不報出呢?”

蒙面人道:“在下便将你們視作七派門下弟子處理!”

“怎樣處理?”

蒙面人冷冷地道:“請你們去向閻王報到!”

歐陽昭陡地仰天哈哈一聲朗笑,道:“只怕尊駕還沒有這份能耐!”

蒙面人人陰森森地冷笑道:“聽你這口氣,你的武功必定很高了!”

歐陽昭冷冷地道:“在下武功雖然普通,但是憑尊駕的身手還耐何不了在下……”他說至此處,聲調驀地一變,厲聲喝道:“尊駕究竟是誰?”

歐陽昭驀然厲聲喝問他是誰,頗出蒙面人之意外,當下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鎮定地說道:“在下歐陽昭,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麽,還問怎地?”

歐陽昭劍眉微軒,朗聲說道:“真人面前何必說假話。”

“此話何意?”

歐陽昭冷冷地道:“尊駕自己心底應該明白!”

蒙面人陰森森地一笑道:“明白什麽?”

歐陽昭厲聲說道:“歐陽昭與尊駕何仇?竟而冒名嫁禍,濫殺無辜!”

蒙面人身軀忽地微微一震,但仍鎮定地嘿嘿一聲冷笑道:“你以為在下不是歐陽昭?”

江敏陡然一聲嬌叱道:“惡賊!還不自己拉下蒙面黑巾,讓我們看看你是什麽東西變的,難道要我們動手不成!”

蒙面人厲聲喝道:“丫頭!你們死期已經臨頭,竟還敢口出不遜……”

蒙面人話聲未落,江敏忽地格格一聲嬌笑道:“尊駕如此大言不慚,可知道我們是誰?”

蒙面人冷冷地道:“管你們是誰,反正今夜你們已經死定了!”

“一定要死?”

“非死不可!”

“不是七派門下弟子也要死?”

“本來可以免死,但是現在情形不同。”

“怎樣不同?”

蒙面人沉聲說道:“因為你們已經知道本人不是歐陽昭!”

“這就是要死的原因?”

“知人隐秘,難道還不該死!”

江敏微微一笑,道:“知人隐秘,該死,那麽尊駕自己呢?”

蒙面人一時未曾明白江敏意何所指,不由微微一怔,愕然問道:“我自己怎樣?”

江敏冷冷地道:“尊駕冒人名號,為惡濫殺,不但更是該死,簡直應該亂刀分屍,淩遲碎剮!挫骨揚灰……”

蒙面人不禁勃然大怒,怒聲喝道:“這些你管得着麽!”

江敏冷笑道:“我不是七派之人,又不是歐陽昭,當然管不着。不過……”

江敏說至此處,略略一頓,忽地用手一指歐陽昭,接道:“他卻管得着。”

蒙面人目視歐陽昭問道:“你是七派門下?”

歐陽昭搖搖頭,反問道:“尊駕見過歐陽昭本人沒有?”

“沒有。”

“歐陽昭與你有仇?”

“無仇!”

“有怨?”

“無怨!”

“那你為何冒他之名,到處殺人,嫁禍于他?”

“這個……”

“說!”

歐陽昭問話之時,雙目神光如電,語聲朗朗,威儀懾人。

蒙面人略為定了定神,忽地怒聲喝道:“小子,你問得太多了!”

歐陽昭朗聲說道:“本人奉勸尊駕還是趕快自己拉下蒙面黑巾,現出真面目,據實回答本人的問話較好,否則……”他說至此處,雙目神光電射地凝視着蒙面人,只看得蒙面人心中,情不自禁地微微發顫。只聽歐陽昭語聲轉厲地接着又道:“休怪本人心狠手辣!”

蒙面人一時雖為歐陽昭朗奕的神采威儀所懾,但他也是個身懷絕學,功力極高的狂傲之人,聞言之後,不由雙眉陡挑,哈哈一聲大笑,喝道:“小子!你有多大功力……”

他話聲未落,驀聞一陣衣袂飄風飒飒聲響,恍如星馳電掣般地落下十數條人影。

人影落地現身,乃是十二個年過五旬,身着一式黑布道袍,背插長劍的全真道士。

蒙面人一見這十二個道士現身落地,心中不禁頓犯嘀咕,雙睛亂轉,暗自盤算脫身之計。

原來這十二個道士,乃是名震當今武林的武當十二大劍手。

武當十二大劍手,歐陽昭雖然大都不識,但其中一塵道長和他曾有一面之緣。

是以他一見一塵道長,便知他們都是武當道士,心中不由立時大喜,連忙朝一塵道長拱手說道:“道長來得正好,在下……”

他話還未說完,一塵道長身旁的一凡道長驀地朗聲喝道:“歐陽施主不必多言,請立将本派《歸雲劍譜》交出,并随貧道等前往武當山晉見掌門,聽候發落!”

歐陽昭急忙說道:“道長休要誤會……”

不待他話說完,一凡道長又沉聲叱道:“施主休要巧言解釋,今夜如不交出《歸雲劍譜》,貧道等只得以天罡劍陣生擒施主回見掌門了!”

一凡道長話落,立即探臂撤出背後長劍微微一揮,只聽得一陣嗆嘟聲響,人影飄閃,微風飒然中十二名道士已全皆撤出背上長劍,各按方位站立,布下了天下無敵的天罡劍陣,将歐陽昭和江敏二人圍困在核心。

蒙面人這時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他做夢也料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少年人,竟是真正的歐陽昭!

他心中不禁大駭,驚得渾身直冒冷汗。

武當道士布成天罡劍陣,将歐陽昭和江敏困在,這正是給予他開溜的大好機會,豈能放過。蒙面人心中暗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心念一動,便即身形微晃,施展絕頂輕功身法,疾如電射般地,直朝樹林中射去。

歐陽昭本就很注意他,防他開溜。一見他晃身撲向樹林,心中不由大急,猛地一聲大喝道:“你想往哪裏逃!”

大喝聲中,身形急躍而起。

他身形甫才躍起,驀見眼前寒光電閃,劍花錯亂,直朝他渾身要害刺來,耳中同時聞得一名道士沉聲喝道:“回去!”

歐陽昭雖然急欲追那蒙面人,但被武當道士劍陣所阻,如果不顧一切硬闖,勢必傷在武當道士劍下。他當然不能不顧自身危險,沒奈何,只得一沉身形,落地躍退至原來站立的地方,長嘆一聲道:“諸位道長,你們誤了大事了!”

一塵道長見狀,不由問道:“剛才那蒙面人是誰?”

歐陽昭道:“他就是假冒在下之名,盜去貴派《歸雲劍譜》之人!”

一塵道長不禁一怔,問道:“施主此話當真?”

歐陽昭點點頭道:“在下豈是說謊之人。”

一凡道長一聲冷笑道:“剛才你為什麽不說?人走了你才說,分明說謊!”

歐陽昭聞言,劍眉不禁陡地一挑,怒道:“此事歸根結底,錯在道長!”

一凡道長也怒道:“施主休要含血噴人!”

歐陽昭突又一聲長嘆,語音平和地說道:“道長适才如果能容在下把話說完,這種事也就不會發生了……”他微微一頓,接道:“如果擒住此人,不但貴派的《歸雲劍譜》,少林的《金剛真經》均可由此人身上取回,且七派被殺的數十名弟子,天心莊的血案,皆可由此人身上獲得答案與了結,可是……唉……”

歐陽昭說到這裏,忽然覺得蒙面人既然已經逃去,多說又有什麽用處,遂便語聲略頓,輕嘆了口氣不語。

一凡道長略一沉吟道:“施主說來雖然極像若有其事,但貧道仍然不敢遽爾相信施主所言确系實情。”

江敏聞聽一凡道長之言,忍不住氣憤地接口說道:“你這老牛鼻子,簡直不通人情,不懂道理!”

一凡道長面色微微一變,叱道:“姑娘休得出口傷人!”

江敏道:“罵你算是很客氣了!”

一凡道長怒道:“姑娘何人?”

“江敏。”

“你師父是誰?”

江敏微微一笑,玉腕輕舒,撤出背上的長劍,望着一凡道長正容沉聲說道:“要知我師承,可從我劍招上分辨,你可仔細看清楚了!”

話落,玉腕輕揮,展出一招極其怪異奇詭無比的劍招。

“呵……”

驚呵之聲紛起,發自武當道士的口中,每個道士的臉上,都現出一副驚愕無比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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