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笑語嫣然

方天恩急急忙忙拿着藥方，就要出方府大門，迎面卻撲來一個不明物什，他往懷裏一瞅，寵溺道“嫣兒，怎麽這麽風風火火的，女兒家該端莊一點嘛”

“哼，爹還說我呢，我跟娘早早就去镖局等着，結果府裏下人來說爹爹跟哥哥已經回府了。”來人是一個七八歲嬌俏可愛的小女孩，而這個小女孩此時正嘟着嘴抱怨着。

“哎，我這不是急着回來看你爺爺嘛，你娘呢？”

“娘在镖局裏打點事務呢，啊，對，爹爹請到更好的大夫了嗎，之前那些都是庸醫，哼，連爺爺的病都治不好。”

“嫣兒呀，咱們家遇到貴人了，你爺爺很快就會好的”

方嫣的眼睛一亮，大叫道“真的真的，太好了”

“嗯”方天恩也是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揮揮手中的藥方“爹就是出去抓藥的”

方嫣立刻從他的懷中竄出，輕推了下他，“那爹爹快去呀！”

方天恩無奈的出了門，一邊咕哝着“我本來就是要去的呀。”

方嫣一路蹦蹦跳跳到一個院落前，立刻高喊着“爺爺，爺爺”，又是蹦蹦跳跳的進了院子。

陽光正好，春風和煦，涼亭中，方澈正向外公說着我救他們的經過。

“楊弟，當時我見到你，真的是驚為天人”

我笑笑“方兄謬贊了，我當日見到方伯父與方兄卻是倍感親切，而今日見到老爺子更是覺得猶如親人一般。”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對楊弟還有一種感覺，現下想來，原是親切感”

“一切看似巧合，其實是冥冥中的緣分”外公站在扶欄邊插話，同時将手中的魚食抛向池中，一臉微笑着。

我看了眼池中争搶魚食的錦色鯉魚，也笑着說“是，是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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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澈看一下這個，又看下那個，想想也笑了，可不是緣分嗎？

如此溫馨，卻從院中傳來一個稚嫩但又嘹亮的聲音，“爺爺，爺爺”

我疑惑的看向聲音的來處，竟是個小女孩，她怎會叫外公爺爺，看着她跑進涼亭，沖到外公身邊，“爺爺，你又給這些魚喂食，這樣下去，這些魚都會懶死的，自己就不會去覓食了”

只見外公一臉寵溺的笑着，停了手，應着“好好，不喂了”

那女孩喜道“這才對嘛”

方澈卻在一旁扶額，無奈道“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

那女孩理直氣壯道“書上看來的，那些小鳥不都是自己找吃的嘛，這些魚也該自己找吃的，就像我餓了，也會自己去廚房找吃的”

方澈一嘆“你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我雖是有所猜測，心內還是疑惑，只是淡淡望向那個背對着我的小女孩問道“方兄，這是？”

“哦，這是家妹方嫣，有時我這個做哥哥的，都不知道我這八歲妹妹腦袋裏在想什麽？”方澈指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我不禁一笑，此時耳邊又是傳來那女孩的聲音，“哥哥你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呀！”

方嫣撅着小嘴，瞪了眼方澈，這才扭頭看向一旁坐在凳上的人。

見方嫣望着我，我淡淡一笑，對她點點頭，看到她眼中突然冒出的亮光，我怎麽有種自己像是放在案板上的肉的感覺。

方嫣突然撲到我身上，抓着我的袖子，飛速扭頭問方澈，“哥哥，這位公子是誰呀？”，又迅速扭頭盯着我，好似怕我走掉。

“哎，嫣兒，你這是幹嘛，這位公子救了爹跟哥哥，現在又給爺爺治病，是咱們方府的貴客，快放手！”方澈急道

我一笑，“無礙”，我雖是不喜有人近身，卻并不反感這個女孩的親近，大概是親人的緣故吧。

“這位漂亮哥哥，我叫方嫣，姹紫嫣紅的嫣，哥哥叫什麽？”

我倒覺得是笑語嫣然的嫣，我笑答，“楊逸”

“楊柳之姿，潇灑俊逸，哇，逸哥哥真是人如其名呀”

我對外公和方澈眨眨眼，笑言，“我竟不知我的名字還有這樣的深意”，外公與方澈皆是一笑。

“我叫你逸哥哥，你叫我嫣兒就好了”

我笑着說好，喚了聲嫣兒，嫣兒開心應了聲。

我似不經意問道“看起來，方兄與嫣兒并不相像呢”

“嫣兒與澈兒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外公在扶欄處緩緩坐下不在意道，邊對嫣兒招招手，嫣兒跑了過去依着外公坐下。

方澈笑接着說“楊弟有所不知，家母多年前已去世，後來爹娶了二娘，也就是嫣兒的母親，也是二娘一手撫養我長大。”

我笑着撫弄着桌上的茶杯，“看來方兄很敬重這位二娘”

“不錯，二娘待我猶如親子，對我來說，二娘便是母親”

“看嫣兒這活潑的性子，我倒想見見這位二娘”

方澈笑看了下坐在爺爺身邊依舊不安分的小丫頭，搖搖頭道，“其實嫣兒的性子反倒像爹，二娘是位極其穩重的長輩。”

“哦，這樣我對你的這位二娘更為好奇”

“二娘現下在镖局，待二娘回府，楊弟便知曉了”

“嗯”我笑點着頭。

夕陽西斜，近黃昏時分，方天恩方回到方府門前，兩手提着藥包，急匆匆就要進府。

“相公，你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方天恩轉頭看向來人，笑着步下了門前的石階，走到那女子面前，“瓊英，你回來了”

“嗯”那女子輕應了聲，從懷中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額頭的汗，繼續道“镖車也都回來了，你這滿頭大汗是幹什麽去了？”

“哦，這麽快，”方天恩看看手中的藥包，“我這是給爹抓藥去了，楊公子開的藥方，我是把黎城的幾個大醫館跑遍了才湊齊。”

那女子看看藥包，“哦，楊公子是哪位？”

方天恩與那女子并肩進了府中，邊道“楊公子是位貴人”，就說起那段救人的事。

那女子靜靜聽着，卻顯然是在沉思，問道“這麽說，那兩位護送镖車回來的一男一女是這位楊公子的手下。”

“是呀，說起來，那楊公子的手下怎沒來？”

那女子笑着“那兩人護送回镖車，就急匆匆走了，沒來這兒，或許是這位楊公子吩咐他們什麽事了吧。”

“有可能，不管怎樣，咱們要好好謝謝楊公子。”

“确實，這楊公子不僅救了你與澈兒，更救了老爺子，這對咱們方家可是大恩呀”

方嫣在亭中說起市集的趣聞，還有模有樣學了一段，逗得亭中另外三人皆是大笑。

我不住掩袖輕笑，這方嫣真是個有趣的丫頭呢。

此時那位老管家來到亭中，對外公垂頭道“家主，晚膳已備好”

“好，知道了”，似是想起什麽又問，“可備了芙酥雞與豆腐丸子？”

“已按家主吩咐，廚房皆做了”

“咦，這兩樣我怎麽沒吃過呢？”方嫣在一旁晃蕩着雙腳，疑惑的看着管家。

我放下茶杯，叮的一聲，雖是很輕，卻是依舊可聽到，苦笑了下，方澈與管家皆是沉默。

聽到外公輕聲對方嫣道“這是你的一位表姐曾經最喜吃的兩道菜”

“哦，是依依表姐嗎，我聽下人提起過，可是我怎麽沒見到？”

“會見到的，嫣兒”，外公輕撫着方嫣的頭發

“嗯，那爺爺是想依依表姐了嗎？”

“是呀，一直都很想念，許久不吃這兩樣菜了，怪想的，楊公子一會兒也嘗嘗這兩道菜”

“好”我笑着應聲，無人知曉我的手此刻在袖中微微顫抖着。

去前廳的路上，方嫣抓着外公的袖子，問着“爺爺，依依表姐漂不漂亮？”

“依依跟嫣兒一樣漂亮，一樣聰明”

“啊，是嗎是嗎，我最喜歡漂亮的人了”

我看着方嫣一路叽叽喳喳，方澈在旁輕咳了聲，“楊弟，讓你見笑了，妹妹她就是這性子”

我笑搖搖頭，輕輕道“不，其實我挺羨慕她的，小女孩本就該是這樣”頓了下問“你那二娘可回來了？”

“應是回來了”

“待會兒我要好好認識一下方兄你口中的女中豪傑”

“好，你見過了，便知我所言非虛”

方澈說他這二娘原是镖局中極厲害的镖師，絲毫不遜于男子，後來嫁給舅舅，舅舅就不讓她随意出镖，我很是想看看是怎樣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