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卧底

來到前廳，方嫣一下撲向那正擺放碗筷的女子懷中，甜甜叫了聲“娘親”

“嗯，乖”，正好擺放完，那二娘輕拍了拍方嫣的頭

我看着正扶外公坐下的女子，極普通的面容，放在人堆裏也認不出來，卻看得出的确是沉穩，觀其步伐，武功不弱。

衆人坐下，外公坐在主位，我在外公左手旁坐下，嫣兒鬧着要與我坐在一起，便坐在我旁邊，外公右手旁依次坐着舅舅，那二娘，還有方澈，人不多，倒也将這桌做得滿滿當當。

下人上菜，外公特意吩咐将那兩樣菜放得離我近一點。

“楊公子救了妾身家人的性命，妾身在此以酒敬恩人一杯”，那二娘說罷飲了那杯酒。

看那二娘站起敬酒，言語間不顯女兒家的嬌柔，倒是有種江湖兒女的英氣。

我笑着起身，端起酒杯道，“方夫人客氣了”，也是緩緩将酒杯送至唇邊，卻看到那二娘臉色突然變了一下，僅是一瞬間，旁人或許無所察覺，可是一直注意着那二娘的我，怎會不知呢，我微挑了下眉，喝下酒時，看了眼那二娘，發現她的眼光在我腰間停留了些許時間，我的眼光也順着看了下，我腰間挂着的，正是象征着我少宮主身份的碧色玉牌，飲完不動神色的落坐。

我嘗嘗那兩樣菜，還是以前的味道，不過娘親做得更香一點，想到娘親，我的眼神一黯，又是嘗了幾口，笑着對外公道，“老爺子，很好吃，我很喜歡”

“好，那就好，喜歡就多吃一點”，外公一臉笑意，若仔細聽，似乎聲音中微微有些顫抖。

“嗯”，我滿足的眯着眼應着

“是嗎，逸哥哥，我也要吃”，方嫣一臉饞樣。

“好”我給方嫣各夾了點

“楊侄，那藥我都找到了，晚膳後可讓老爺子服用嗎？”

我笑對着舅舅，“可以”

“那藥可真不好湊齊，我跑了好幾家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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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心思一轉，“那藥方上确實有幾味藥不好找，是我疏忽了。”

“哎，這話怎麽說的，楊侄的藥方自是與旁人不同”

看着舅舅對我一臉的贊許，“方伯父擡愛了”

“啊，還有楊侄你那兩個護衛送完镖車就急匆匆走了，他們不會有事吧”

“伯父不用擔心，是我吩咐他們去做事了”

“是這樣，那就好”

方嫣在一旁吃着，眼睛也不閑着，在這眼前逸哥哥身上來回打轉，心裏美滋滋的感嘆着，神仙啊神仙啊，突然眼神聚集到一塊碧色玉牌上。

“逸哥哥，你這玉佩真好看”，說着方嫣的手就抓向那玉牌。

我放下筷子，笑着邊解下那玉牌，遞與方嫣任她把玩，“嫣兒可是喜歡這玉牌？”

“嗯”，方嫣兩眼放光的盯着這塊玉牌，“很漂亮呀”

我嘴角一勾，餘光瞥見那二娘緊緊抓着手中的筷子，“那送給嫣兒可好？”

“真……”，嫣兒的“真的”兩個字還未吐出

那二娘卻是對方嫣訓道，“胡鬧，這玉牌定是楊公子貴重之物，娘親教過你什麽？”

方嫣撇撇嘴，将玉牌遞還與我，喪氣道，“君子不奪人所愛”，說完後小聲嘟囔，“可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我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心裏笑了聲，“方夫人，嫣兒只是小孩子罷了”

“讓公子見笑了，這丫頭被寵壞了”

我笑着搖搖頭，這二娘的反應很有趣呢，看起來她是知曉這玉牌的秘密，想必其身份不簡單。

我看着方嫣依舊抱怨的樣子，笑道，“既然嫣兒喜歡玉佩，那我到時挑個更好的更漂亮的送給你，如何？”

方嫣聞言眼睛一亮，開心道“好呀好呀，逸哥哥可不能騙人哦，要不然我就會一直纏着逸哥哥”

我忍不住笑言，“那這樣，逸哥哥可一定得快送你個玉佩，省得你這個小丫頭纏着”

看着那小丫頭不滿的撅了嘴，我與外公還有方澈笑了笑，我扭頭樂着道，“好了，不逗你了，逸哥哥記着呢”

“就是嘛，嫣兒多可愛，多讨人喜歡”

“是，是，嫣兒很可愛”，方澈拍了拍方嫣的腦袋，我也笑着點頭

“瓊英，你怎麽啦，我喚了你好幾聲呢”，舅舅突然出聲

聞聲衆人都向舅舅那兒望去，那二娘仿若剛回神，“啊，可能是我今日在镖局處理事務過頭了，有點累”

“沒事吧，那我扶你下去休息”

“不用，你陪着楊公子，我讓丫鬟扶我就好了”，說着起身，對外公道“爹，我先下去休息”，外公點了下頭，那二娘轉頭對我抱歉道，“楊公子，妾身失陪了”

我點點頭，關切道，“請夫人注意身體”。

那二娘出了廳，一臉沉思向廳外走去。

第二日，我剛用過早飯，便有人傳話，說是夫人有請。

我笑着走向花園，下人将我帶到園中湖上的涼亭中，池中蓮花雖尚未完全開放，我卻依舊開心的撫摸着，兒時與娘親來外公家，娘與我最喜坐在小舟中采蓮子，這些蓮，真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呢。

聽到那些下人被吩咐下去，聽着耳邊漸漸傳來沉穩的步子，我坐在扶欄處，靠着亭中柱子，閉了眼。

“原鬼司下暗堂堂主薛瓊英見過少宮主”

我睜眼，看着跪在我眼前的“二娘”，靜靜開口，“我原就覺得你不簡單，卻然是天絮宮的人，嗯”，我拉長了尾音。

薛瓊英立刻低頭恭敬道，“不敢欺瞞少宮主，屬下于十年前奉宮主之命來方府保護方家衆人，除了屬下，如今府中及镖局中還有十五人也是宮中之人，九年前因一些事，屬下嫁于方天恩為妻。”

我扭頭看着蓮池，十五人，不多亦不少，天絮宮內宮人的實力我卻是很清楚，保護方府已足矣，我絕不會去懷疑義父，不過只是好奇義父這樣做的原因，義父那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管一些毫不相幹的人或事，是我的緣故？還是——，突然我想起些事，義父當日救了我，似乎與娘親有些幹系，難道……我眼睛眯了眯，看着地上依舊跪着的人影，輕笑着伸出手扶起她道，“起來吧，不用如此拘禮，對我，你就像對方家人那樣就好了，畢竟從輩分上說，我應叫你一聲舅媽”

薛瓊英聞言立刻擡頭，很是驚詫。

“怎麽，很詫異？我娘親名方心絮”，我輕道

“原來如此，是屬下多心了”，薛瓊英一臉恍然，“這麽說，少宮主是……”

“不錯，我就是楊依依，十年前死去的楊依依”

“那——”

“娘親未能逃過，不過我不會放過那些人”，我起身負手望着遠處。

“屬下定會竭盡全力幫助少宮主”

“不需，你只要做好義父所吩咐的事就好了，還有舅舅他們并不知曉我的身份”

“屬下明白”，薛瓊英頓了下道，“其實老爺子相公他們很想念你們。”

“我知道”，我嘆了一聲，輕喃着，“我一直都知道”

－－－－－－題外話－－－－－－

謝謝幫我設計封面的人，很漂亮，很棒呢，司心在此深鞠躬，謝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