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或

（151）

編號NX113235T號本丸，四維坐标（30，49，5.5，2207A.C.），是黑暗世界中有名的銷贓點。

這裏本來是一個很普通的本丸，與任何一個對抗時間溯行軍的本丸，沒有任何區別。

但自從一年前這個本丸被突如其來的檢非違使攻破後，這個本丸的坐标點，曾一度消失于所有探測儀的檢測範圍內。

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追查了一年，才隐約追查到了如今的這個時點與位置。

但是，始終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幹擾着時之政府的探查。

因此，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時之政府派出兩位特級調查員，代號’青蛇’與’橘貓’，帶着他們各自的刀劍付喪神，潛入了這個據說兩三個月就會舉辦一次以集會之名進行違法’拍賣會’的罪惡之地。

（152）

在黑長直英靈少女還未到達這個暗堕本丸之前。

“天哪，這一次，我的搭檔怎麽又是你這個冷冰冰的書呆子？”褐色卷發，穿着天藍色公主裙的女孩兒在任務集合點剛看到對面那個穿着一絲不茍的黑西服的面癱，便哀嚎起來。

“橘貓，請注意尊重前輩，我的權限級別比你高。”代號’青蛇’的特級調查員推了推眼鏡。雖然面上并沒有變現出不滿，但他的聲音卻透露出幾分嫌棄：“我在集合前也并不知道搭檔是你。上一次，我們一起去打擊一個溯行軍的據點，明明我馬上就要成功破解出時間溯行軍’母巢’的所在地，被你’嗷’地一嗓子打斷了破解進程，導致信息被毀。這件事情，你應該負全責。”

“我負全責？大哥，我那是救了你，好不好！”代號’橘貓’的女孩兒瞪大了杏眼，“那個程序就是個陷阱，一旦你破解完成，自毀程序将會立刻啓動，你根本來不及脫離，只會被一起絞殺。”

“我就是準備用我的犧牲來換取那個坐标。”眼鏡男冷淡地說。

“瘋子！”打扮得十分可愛的女孩兒震驚地脫口而出。

“聽着！我選擇對抗時間溯行軍，并不是像你一樣，是在玩什麽家家酒的游戲。”代號’青蛇’的特級調查員眼底好似蘊含着可以燃盡一切的烈焰，“五年前，加入時之政府之前，我曾經有個弟弟。我們自小父母離異，因此我與他相依為命。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我問過我身旁所有的人，他們全都說，從來就不存在這個人。他們說，是我得了癔症。

Advertisement

“可我明明記得，我是有個弟弟的。他長得更像我們的媽媽，而我更像我們的父親。當我們父母各自組建了自己的家庭後，只有他，還會記得我的生日。他為我準備蛋糕、唱生日歌。可這樣乖巧的弟弟，我卻弄丢了他。

“在我追查他的下落之時，我找到了’時之政府’。我這才知道，我們的歷史，曾被時間溯行軍篡改過。我的弟弟只是這漫長的歷史中一個很微不足道的參數。歷史的些許改變，輕而易舉地便讓我的弟弟不複存在。

“時之政府現在只能勉強保證歷史上的大事件不被改變，但是他們無法阻止細枝末節的變化。要不是我天生擁有龐大的靈力，只怕我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徹底忘記我曾經有一個弟弟。

“只有消滅這一切的源頭，才能讓被篡改的歷史全部複原，使得時間回到最初始的軌道。這樣，我的弟弟才可能回來。”代號’青蛇’的特級調查員冷淡地說：“所以，我一定要摧毀’母巢’！為此，我可以不惜犧牲一切。”

棕發的女孩兒愣了一陣，才喃喃地輕聲說：“對不起……我不太了解。”她語氣柔和了許多，但依舊堅持：“但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我的母親，是最初組建時之政府的人員之一。她曾經為了保護一群新上任的審神者，獨自迎擊檢非違使，最後犧牲了。而她救下來的那些審神者，也曾有人用生命保護過我。因此，在繼承了媽媽的本丸之後，我也決心像她一樣，保護我的同伴們，與大家一起并肩戰鬥！所以，我不能看你做無謂的犧牲！”

眼鏡男也沉默了一會兒，才回複：“……算了，随便你。過去的事情也不怪你，是我太心急了。不過……這一次的調查，可不像你想得那樣光鮮。你如果心理素質不強的話，還是申請退出，調換另一個特派調查員吧。”

“別把我當小孩子！我就是因為聽說了NX113235T號本丸在做’買賣稀有付喪神’這樣過分的事情，所以才主動向上級申請調查的。”

“呵，你以為就這些皮毛的事情嗎？我得到的消息稱，這個本丸審神者，已經在一年前與檢非違使對抗時殉職。現在控制着這裏的，是一個貌似已經暗堕了的極化壓切長谷部……”

“怪不得！”穿着仙女裙的女調查員驚呼：“你這次沒帶着那個和你一樣面癱的長谷部君，我還以為你突然變性子了呢！”

“小小姐是對我有什麽不滿嗎？”一直靜靜站在男調查員身側的刀劍付喪神笑眯眯地插嘴。

“不不不，龜甲你最可愛了！”代號’橘貓’的女孩兒想起了自己本丸與笑面青江一起唱雙簧的抖M大佬，條件反射地立刻誇贊出口。

“呵呵。”屬于’青蛇’本丸的龜甲貞宗笑嘻嘻地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剛想不正經兩句，卻被他的審神者打斷。

“好了，龜甲。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轉向代號’橘貓’的女調查員。“長谷部這位刀劍付喪神是最不容易暗堕的，但如果真的暗堕，卻也是處理起來最麻煩的。因為，這位刀劍付喪神的辦事與統籌能力真的很強。’橘貓’，你的付喪神呢？等下我們就率先以’夫妻’的身份進入那個坐标點。現在，我們需要化化妝，準備準備。”

“太姥爺？太姥爺您在哪兒？”棕發女調查員轉了一圈，向四周喊了兩聲。

“诶呦，我的小祖宗！”白衣白發的鶴丸不知從哪裏蹦出來，急忙捂住了仙女裙女孩兒的嘴。“咱倆不是說好了，你叫我鶴丸，我這才幫你瞞着一期一振，陪你出來浪的嘛？”

“可是媽媽稱呼您為姥爺，我就應該稱呼您為太姥爺啊。三日月太爺爺也很開心我這樣稱呼他呢。還有一期一振叔叔……”代號’橘貓’的年輕女調查員眨眨眼睛，貌似無辜地說。

“哈哈哈，鶴丸，你的輩分又漲了。”龜甲貞宗嘲笑道，“我回去一定要和我們本丸的鶴丸講講這件事情。”

鶴丸：“……”

這個小祖宗制造’驚吓’的本領，可真是深得他的真傳啊……想當年，香織讓自己幫着看孩子的時候，自己就不應該教給’橘貓’這些東西。現在，那個孩子繼承了香織的本丸，天天他都在被自己的’徒弟’超越，真是一件痛并快樂着的事情。

（153）

“嘶——’青蛇’，你走慢點兒！我這還穿着高跟鞋呢！”

“請稱呼我的假名，’藤本香織’同志。”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帶上了一個佐羅的面具，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文藝複興時的倒三角形裝束。上半身是雄大的誇張肩，下半身是黑色的緊腿褲。

“知道啦，’夏目漱石’先生。”代號’橘貓’的女調查員誇張地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假名，真是生怕誰不知道這是個假名哦。”

她也換了衣服。現在，她身着一件刺繡的旗袍，臉上用面紗遮住了面容。

“不過……鶴丸太姥爺，您能換一件衣服嗎？我承認，剛剛是您贏了，您成功驚吓到我了。您到底是從哪裏搞來的墨水啊，潑了自己一身，現在還往下滴墨呢！”

“做戲要做全套嘛，’小香織’。”一身漆黑的鶴丸調皮地眨眨眼睛，“看！龜甲還準備了皮項圈，我帶上去後，像不像被虐待得可憐兮兮的刀劍付喪神？”

“呵呵，我是專業的嘛。啊，’青蛇’大人，請您握住這條紅色的繩子。不要害羞嘛，您想親眼看看我衣服下面您把我束縛住的痕跡嗎？從身體到精神。”龜甲貞宗的衣服倒是沒有怎麽改變，只是他以往系得整整齊齊的黑襯衫領口，現在被他自己撕開，從中露出令人遐想的紅色粗線。他笑呵呵地說。

“你真是夠了，龜甲。演戲也不用這麽投入吧。”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無奈地揉揉額頭，“這次行動，也許我真的應該帶其他人出來。就算長谷部不能帶，我也應該帶位嚴肅的刀，比如太刀太郎什麽的。”

“為什麽長谷部不能帶啊？”代號’橘貓’的女調查員問。

“你看周圍。”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壓低了聲音，“有誰帶過來的刀是壓切長谷部了嗎？據說，這是這裏暗中的規矩。那柄暗堕的壓切長谷部似乎不允許任何與他同樣為長谷部分靈的刀前往這個本丸。曾經有人冒犯了這一禁忌，那柄極化而且力量達到’長谷部’這刃刀最大值的暗堕刀，直接斬殺并融合了他的其它分靈。同時，那個帶刀來的審神者後來也未能幸免于難。”

“天哪！……但，你這都是從哪兒得來的信息？不會是編的吧？"

“呵，”代號’青蛇’的調查員冷笑了一聲，習慣性地想要推眼鏡，卻在摸到臉上的面具時反應過來，只是掩飾性地扶了扶臉上的面具。“你以為，我們是唯一一批來調查的調查員嗎？我們所了解到的這些以及這個坐标點，是一位誤闖入這裏的B級審神者在生命最後一刻拼死發出的信息。他就是那個帶了壓切長谷部的倒黴蛋……”

“先生，小姐。”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帶着米老鼠面具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兩人兩付喪神的身旁，幸虧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機敏，及時止住了話語，使得那個侍者并沒有聽到什麽。

那帶着米老鼠面具的侍者恭敬地遞上一份木制雕花的薄冊子，彎了彎腰，便若無其事地退開了。

“吓死我了，他怎麽走路都沒有聲啊。”代號’橘貓’的女調查員低聲吐槽。

“這些家夥，很有可能并不是’人’。”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一面拆開手中木制薄冊的外包裝，一面低聲說：“據那個B級審神者最後傳送的消息，這些’侍者’，是無法被斬殺的怪物。即使被劈成兩半，也會像黑泥一般重新凝聚起來。所以，此次行動，務必當心……”他撕下了薄冊上的塑料薄膜，打開看那個冊子中的內容，越看感覺整個人身上的氛圍越凝重。

“那是什麽？”代號’橘貓’的女調查員敏銳地察覺到’青蛇’的變化，好奇地探頭。

“拍賣品名錄。一共十個，每個一頁，列出各種’性能’與’特殊之處。這幫畜牲！”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臉色鐵青地把手中的薄冊遞給’橘貓’。

“這……都是什麽？樂觀溫順的宗三左文字？活波開朗的數珠丸恒次？這……這已經不僅僅涉及付喪神分靈的買賣了吧。還有，不再弟控只控審神者的一期一振？與森蘭丸性格完全相同卻不再酗酒的不動行光？這……”還沒等’橘貓’說完，編號NX113235T號本丸的大門被人從外暴力踹開，黑軍裝魔王的臉暴露在每個人的面前。

“不會吧……”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橘貓’本丸的鶴丸率先條件反射出口。然後，他一反平日惡作劇的胸有成竹，立刻轉頭向’青蛇’本丸的龜甲貞宗求證：“你也看到了？是我想到的那個人嗎？”

龜甲貞宗臉上一貫的笑意也不見了；“我也只是從家康公的談論中才聽說過這個人的種種事跡。我從來沒見過他，又怎麽知道真僞？”

只見那個黑長直軍裝少女大步走向這個本丸的正廳，她身邊的幾位刀劍付喪神直接斬殺了試圖阻攔她前進步伐的’侍者’。那些’侍者’在被利刃砍成兩半時紛紛化作蠕動的黑泥。

黑軍裝少女半分注意力也沒給這些黑泥，她直接推開正廳的大門。可此時這個本丸的正廳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

“一期一振！宗三左文字！你們倆封死這個本丸前後兩個出入口。試圖離開者，就地抹殺！”黑長直軍裝少女強勢地下達命令。

“是，主公！”“呵，您就等着瞧吧！”

“三日月宗近！以及藥研藤四郎！将這群人給吾捆起來，反抗者斬！”軍裝少女轉過頭，從臺階上方掃過本丸內正準備參與’集會’的這群人，冰冷的紅眸就像是無機質。

“好的！”“是，大将！”

黑長直軍裝少女不可否置地冷哼一聲，身後浮現巨大的骷髅。

随即，這個本丸內的所有人便能清晰地察覺出，自己所在的坐标點，貌似不知被什麽危險的事物鎖定。有靠近這個本丸出入口的人，心虛地想要逃跑，卻在餘光中瞄到門外密密麻麻、随時準備射擊的火炮隊。見到他的舉動，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全都轉向他。那個人害怕得跌坐在地、吓得動彈不得。

“壓切長谷部！随吾擒了這個惡心地方的始作俑者！還有汝！”她轉向那個巨大的黑色骷髅：“坐鎮好這裏，等吾忙完後再處理這邊這群垃圾。”

“是！請交給我！”

那個黑色的骷髅也緩慢地點點頭，然後将黑漆漆的眼眶轉向本丸中仍處于震驚中的衆人或者付喪神。

“清理路上遇到的雜碎後，到天守閣等吾！”黑長直軍裝少女對她身旁的壓切長谷部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後，便靈子化消失在衆人面前。

“青……青蛇！你看到她軍裝上的家徽了嗎！”代號’橘貓’的女調查員聲音裏蘊含着激動，“那是前兩天時之政府總部一直傳言的那個人嗎？他……不，她！真的降臨到我們這個時代了？！”

“這件事情，不是應該向織田家的刀劍付喪神取證嗎？”代號’青蛇’的男調查員雖然聲音還保持着平靜，但有些急促的呼吸也表明了他的內心并不像看上去那般鎮定。

“啊啊啊！我是信長公的迷妹啊！”代號’橘貓’的少女已經尖叫出聲：“鶴太姥爺！請務必我和我的偶像見一面，我想向她獻上我的膝蓋！”她轉身拉住還呆愣愣的鶴丸國永。

……

“肅靜！”位于上首的藥研藤四郎喝到。“全部，摘下你們的面具！人類與刀劍付喪神分開！然後到我這裏登記！三日月殿，請您幫我監視這些人，如有違抗或生事者，就按照大将的指令，就地斬殺！”

“哎呀呀，老爺爺我，也不止是個觀賞性的刀劍嘛，放心吧，藥研。”三日月宗近也抽出身側的太刀。

在這幾個織田家的刀劍付喪神威吓與其他認出來者是誰的刀劍付喪神的主動配合下，很快，混亂的局面便被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