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壓

（178）

和泉守兼定被堀川國廣從被窩中拖出來的時候，整個刀都是處于一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麽’的狀态。

自從昨天晚上他吃過沖田小姐親手制成的’愛心便當’後，便突然臉色發紫，血條直線下跌，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現在，在本丸靈力的療養下，他才漸漸恢複過來。

“兼先生！兼先生！”堀川國廣激動地搖着和泉守的肩膀。“您猜猜是誰來了！是土方君！土方！”

“！！！“和泉守兼定聽到那個名字後瞬間清醒。

然後，只見他掀開被子，□□着胳膊，就急忙跑了出去。

被撂在一邊兒、正準備将淺蔥色新選組羽織遞給和泉守兼定的堀川國廣笑容漸漸凝固。

不，兼先生！您不準備先漱口梳頭、更衣打扮一下，再去見我們的親親主人嗎？

總覺得我好像親手把兼先生推進了火坑。

土方先生會生氣的吧！天啊！怎麽辦怎麽辦！

堀川國廣現在，恍如從世界著名油畫《吶喊》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179）

土方先生！

您終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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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信信醬與沖田桑的時候，和泉守兼定也期待過能看到那個有着飄逸長發、英俊潇灑的美男子。

那個人雖然嚴肅，卻有着近乎不滅的信念，讓人心生敬仰。那個人和他一樣，都是既帥氣又強大。那個人，就是一直以來，他追逐的榜樣！

和泉守兼定在化出刀劍付喪神的身形時，就期望着能夠與那個人相類似——想與他成為互相托付後背的兄弟，想将他的理想繼續傳遞下去。

于是，鍛造于江戶末年的和泉守兼定卻意外地看起來成熟。因為他化形出的模樣，與他曾經主人的長相幾乎是一個鏡像分出來的兩個影子。

“土方！”和泉守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高大的男人。

沒錯！是他！這種互為同伴并肩作過戰的感覺不會錯！

謝天謝地！看到信長公與沖田桑後，和泉守一度以為土方君也會變成土方娘呢。

然後，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轉過了身。

額……好像與我記憶中的土方長得有點差別啊？頭發……是不是剪了？身材……好像更強壯了？但是為什麽沒穿新選組的羽織呢？淺蔥色的羽織多好看，黑漆漆的洋裝有些顯老啊。

“你就是……和泉守……兼定？”土方歲三本以為能看到一個像曾經那些新選組兒郎一般粗犷豪放的糙漢子。結果……

像女人般披散下來濃密飄逸的秀發（因為沒來得及梳頭），衣衫似脫非脫、半裸着圓潤的肩膀與手臂（因為沒披羽織而且肌肉量适中），微微輕喘着而且眼角還含着淚光（因為奔跑與激動）。

土方歲三皺眉：突然很想扔刀。

“怎麽穿成這個樣子！”土方歲三呵斥道。“個子還行，但肌肉還是不夠。不夠健壯！八塊腹肌練出來了沒？肩膀的岡上肌還不夠粗壯！看起來還是太瘦了！”

然後，土方歲三似乎突然想起比他早來到這個本丸的沖田桑。于是，他再次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和泉守兼定幾眼，視線裏有審視與探究。

然後，他像教訓自家傻兒子一般，語重心長地說：“男人，并不是靠臉吃飯！以色侍人得不到長久！想追總司的話，就多和我練習刀法吧！”

和泉守兼定：“……”

您這都是從哪兒得出來的結論啊？！

還有，要是我的肌肉量還不夠的話，估計刀劍付喪神中，似乎也只有長曾祢虎徹能入您的眼了吧。

世界版本不相同，我也很絕望啊。

（180）

當小狐丸叼着一串三色團子悠悠閑閑地在這個’無聊本丸’中散步時，一個棕色長發的小姑娘從一側的走廊裏跑出來，正好撞到他的腰側。

“诶呦！”小姑娘擡頭偷瞄了一眼他，然後裝模作樣地捂住了額頭，假裝撞得很痛的樣子。

“沒事吧？”雖然很好奇本丸裏怎麽會有小孩子，但是本質上其實很紳士的小狐丸還是俯下身子去查看這個小姑娘的傷勢。

這個帶着有些眼熟的奇怪帽子的小姑娘卻趁着他彎腰，跳起來揪了揪他頭上翹起來的兩撮頭發。然後，她失望地說：“原來不是耳朵啊……”

“好了好了。”小狐丸無奈地看着小姑娘這一頑皮的舉動，卻沒有生氣，“你是誰家的孩子啊？從哪兒來的？家在哪兒？讓小狐送你回去吧。要不，你家大人該擔心了。

“茶茶才不走！茶茶是來找姨母大人的！你撞了茶茶，就要負責幫茶茶找到姨母大人！”小姑娘有些胡攪蠻纏地說到。

“是是是……”小狐丸嘆了一口氣，三口兩口吃掉剩下的三色團子後，就把那個棕發小姑娘抱了起來。“說吧，你姨母是誰？她在哪兒？”也不知道誰家的小孩子跑丢到現世之外的這裏來了，真夠倒黴的，還是先交給沖田小姐，讓她幫忙想想辦法吧。小狐丸這樣想着，于是抱着茶茶向沖田總司的房間走去。

“喂！你這是去哪裏啊！”棕發小姑娘的語氣裏透着一種習慣性的頤指氣使。好像有誰……也是給人一種這樣的感覺來着？

“去找這個地方的主人啊。總不能把你一個小孩子扔在這兒吧。”小狐丸邊走邊說。

“混蛋！要是敢帶我去找那個黑衣老男人，你就死定了！聽到了沒！我讓我姨母大人砍了你！”熟悉的感覺更強烈了。這語氣……像誰呢？

“你姨母大人是誰啊？”這樣想着，小狐丸也問了出來。

“嗯哼。聽好了！我的姨母大人，那可是古往今來天下獨一無二的’第六天魔王’！茶茶我體內也是流淌着與生俱來的霸王之血！”小姑娘驕傲地說。

“诶？信長公嗎？？”小狐丸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信長公的侄女兒的話……他回想了一下他知道的歷史。

織田信長有個妹妹叫織田市。織田市因為政治聯姻嫁給了淺井長政。所以……這個小女孩兒，是阿市的女兒？

這可真是。淺井氏母女的命運可謂相當具有傳奇性。與世無争、并無特殊的才能，更無任何罪過的平凡女子，只因高貴的出身和出乎常人的美貌，導致了她們颠沛流離的命運。

這個有些嬌縱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那三個女孩兒中的哪一個？

等等！她說她叫茶茶？

淺井茶茶？豐臣秀吉最寵愛的側室？兒子是在大阪夏之陣與一期一振一同被火燒身的豐臣秀賴？

一期一振失去了大阪城的記憶倒沒什麽太大的問題。畢竟歷史中曾明确記載了他曾經侍奉過豐臣家的兩代家主，所以他一定會把這個小女孩兒當做主母來對待的。再說了，按照一期一振的性格，他會喜歡小孩子模樣的淺井茶茶的。

鲶尾和骨喰也還好，畢竟這骨喰不愛說話，鲶尾或多或少還記着一點兒關于豐臣秀賴時的記憶。

笑面青江是豐臣家記得最多的了。畢竟他不曾經歷大阪夏之陣的大火。可那家夥……唉，多注意點兒他就是了，小心他對曾經的主母口花花，信長公那個護短的家夥能剝了他的皮！

這些都不是問題。

老實說，特意糊弄一下的話，就連侍奉過德川家康的物吉忠貞、包丁藤四郎、騷速劍都不是問題。

其他的與德川家有關的刀，浦島虎徹、博多藤四郎、明石國行、日本號與後藤藤四郎，估計也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差錯。

但最大的問題其實是……

清楚地記得一切的三日月宗近，現在也在這裏啊！

小狐丸，突然驚恐。

（181）

淺井茶茶與三日月宗近有什麽仇什麽怨嗎？

沒有。

一個人類與一把刀，能有什麽恩怨？

不過，考慮到三日月曾侍奉于北政所寧寧夫人身側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還被改過名字，一度被喚為為’五阿彌切’。這……

兩個人的關系，就要重新考慮了。

（182）

簡單來說，一切都是豐臣秀吉的錯！

那個花心的猴子！

因為對’戰國第一美女’織田市的求而不得，豐臣秀吉在得到天下、收留阿市的三個女兒後，對貌似其母的長女淺井茶茶起了私心，并納茶茶為側室。

但豐臣秀吉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正室夫人，寧寧。

當豐臣秀吉操縱着朝廷，由武家升任為攝政關白時，寧寧也被尊稱為“北政所”。豐臣秀吉感念結發妻子陪自己征戰天下的所作所為，即使當時的日本女子不允許持刀，他也把象征将軍之刃的三日月宗近贈與夫人北政所。所以，一期一振與三日月宗近才會有’夫妻刀’的說法。

作為正室的寧寧自然會對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沒有好感。

甚至在信長公還活着的時候，她還曾對信長公抱怨自己丈夫的花心，織田信長由此還寫信支持過寧寧、斥責過豐臣秀吉。

可沒想到，在織田信長離世後，豐臣秀吉便納了信長的外甥女茶茶，并獨寵這個貌似其生母的美麗女孩兒。

茶茶為豐臣秀吉誕下了兩個兒子，鶴松與阿拾。鶴松早夭，阿拾便是後來繼承秀吉’天下人’之位的豐臣秀賴，也是一期一振下一任的主公。

在豐臣秀吉死後，無子的寧寧與有子的茶茶開始對立。茶茶憑藉兒子秀賴趕走了寧寧，豐臣家的家臣也自此分成兩派：武官派追随寧寧，文官派則追随茶茶。

後來，寧寧歸附于德川家康，而茶茶與她的兒子豐臣秀賴不肯歸順。于是，有着傲骨的茶茶最終決定與兒子自盡于大阪城內，随着大阪夏之陣的炎炎大火，與金碧輝煌的大阪城一起，化為烏有。

所以，現在這位主來了的話……

三日月宗近會怎樣看待這個曾經令他的主人痛苦的女人呢？而茶茶又該怎樣看待屬于德川家康的刀劍呢？

看吧，這就是圈子太小而引發的修羅場。

叫你們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人還要你掙我搶、愛恨情仇。

現在，尴尬了吧。

（183）

小狐丸帶着茶茶找到沖田桑的時候，沖田桑正與和泉守兼定、堀川國廣、加州清光、以及大和守安定排排站，接受着土方歲三的教誨。

“總司！”

“是！”

“局中法度的五條規定！背！”

“一、不得違背武士之道；一、不得擅自脫離組織；一、不得私下籌款受賄；一、不得擅于訴訟調停；一、不得無故私鬥。”

“為什麽都是’第一條’？”

“因為他們都同等重要！”

“很好。”土方歲三的面色稍霁。“看來你還沒忘記新選組裏我教給你的東西……”

“啊！貍貓的家犬！”茶茶的聲音打斷了土方先生的訓話。

“诶？茶茶也來了嗎？”沖田桑驚訝地轉向那個小女孩的方向。

“什麽貍貓啊，那是沖田桑。”小狐丸哄小孩兒一般地将茶茶從脖子上抱下來。

“德川慶喜是德川家康的後代啦，德川家康就是貍貓啊。姨母大人說，沖田和老頭子的那個’弱小的劊子手組織’，目的就是維護慶喜公統治的京都地區的治安，打擊維新倒幕勢力。換句話說，不就是’貍貓的家犬’嗎？”茶茶理直氣壯地說。

“那可是’新選組’啊！新選組！我們是為’誠’字戰鬥的武士。”土方先生的臉又黑了。“算了，和你這個小孩子解釋沒用。那個唠唠叨叨的小姑娘呢？她不是和你一起跑了的嗎？”他問總司。

“土方先生……信長她……”沖田桑剛還想着用什麽理由來提升一些信信醬在土方歲三心目中的好感度，這時，織田信勝拉門而入。

“我的姐姐大人帶着她的家臣去開創織田家的幕府了！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找我，我會彙報給姐姐大人的。不許你去煩勞她！”織田信勝揚着下巴，睥睨地看着土方歲三。

“莫非你就是……母親大人所說的……姨母大人那個死去的弟弟？”茶茶從小狐丸的懷中跳下來，好奇地跑到織田信勝的面前。她歪了歪頭。“舅……舅？”

“哇啊啊！”織田信勝剛剛維持住的高傲面具瞬間被打破，他像個普通少年一樣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你是？！”

“我的母親大人是織田市，父親大人是淺井長政。我是淺井茶茶。你好啊，舅舅！”茶茶歡快地說。

“……哼！”織田信勝傲嬌地說，“阿市的女兒嗎？要是你對姐姐大人忠心耿耿，我也自然會護着你啦，雖然你姓淺井……要是你對姐姐大人有什麽異心，小心我會替姐姐大人除掉你哦。”他對茶茶恐吓到。

“嗯嗯！茶茶最喜歡姨母大人了！姨母大人總是帶着茶茶一起玩兒好玩的！茶茶也要一起搞事情！重振織田一族！”

“這就對了。”織田信勝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們一起來幫姐姐實現她的願望，重新建立織田幕府、實現天下布武吧！”

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和泉守兼定、堀川國廣、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

等等，我們這些人還站在這裏啊！

這大型的認親加上宣戰現場是鬧怎樣？

你們織田家的人都是這樣邪魅狂狷的霸總人設嗎？

突然想到以後要與幾個中二病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心好累。

中二病加中二病，外帶一個搞事精。

你們織田家，還是回英靈王座去吧。

否則，在溯行軍占領時之政府之前，真心懷疑你們會先将時之政府給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