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六十三】底線

本來還在若有所思帶着三分心不在焉的白陸冷不防被表了個白,白陸整個人都仿佛背後竄起一陣酥麻的電流。。

他在三秒鐘內電光石火地思考了一下,該回一句:“我也愛你”還是“你怎麽了?”或是幹脆一個“嗯”為止。

畢竟周之潭和他在一起那麽些時間,說“愛”字的時間卻少之又少。

多數時候徘徊在“想你、或者不太正式的“愛你”,而加了“我”字之後,就非常鄭重了。

但顯然對方給他思考的時間更少,在忽然表白了一句之後。周之潭緊接着說:“我覺得我倆有時候就是太不坦誠了,但其實每次你嘆口氣我都知道你心情不好,你也是。。”

“……”為什麽總要被這個小自己六歲還是看着長大的人撩得沒話說。

關鍵是這人人前還不這樣!

白陸每次想到這點,心裏就有點癢。

“白老師?”周之潭又輕輕喊了聲,“白陸?”

“我也愛你。”白陸像是大夢初醒一樣回了這句話。

“我……”

“周之潭。”白陸說道,“你最近都專心拍戲,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周之潭篤定他這句話,确實是有事發生,連忙道:“你告訴我是什麽事情,我也好……”

“不需要你給我分擔,你的工作現在就是拍好這部戲。”白陸道。

“……好。”周之潭嘆了口氣。

白陸聲音軟了些:“拍完這點,等我倆都忙完,我帶你出去玩。”

“嗯。”周之潭應了一聲,“……那……”

“挂啦。”白陸說。

“嗯,你挂吧。”

忙起來日子就過得快,周之潭的皮膚塗了兩天的藥膏,基本已經看不出紅點了。化妝師臨時改用全手繪而非紋身貼的辦法,導致周之潭每天都要比所有人早起兩個小時化妝。

周之潭那張可笑的“孕檢”照,雖然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但是這種标題很容易被一些黑粉、或是閑的蛋疼的路人拿來大作文章了。

然而當事人因為拍戲原因一直沒有去關注這件事,公司的人也并不覺得這是什麽值得關注的事情,之後一些接二連三又莫名其妙的新聞陸陸續續出現。

連粉絲都開始察覺,天天瘋狂艾特星閣的官博和留言:這明顯是場有策劃有預謀的黑周之潭的事件,貴公司什麽時候能重視一下!我們家寶寶在努力拍戲,你們就這樣天天裝死嗎!能不能快點澄清外加找出造謠者搞死啊。

小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的,她私下和徐騰吐槽:“徐哥你老實告訴我我的肚子挺一下真的有那麽大嗎大到八卦雜志不寫女友都可以寫孕婦的地步……”

“……”重點是這個嗎??徐騰無語地看着新聞。

“要告訴白總監嗎?”小敏問,“雖然沒人信。”

“你都知道了他會不知道嗎?”徐騰嘆了口氣,“有事兒他會通知我們,我們這邊就先盯着劇組的事情。”

“我的微博小號都被粉絲翻出來了……”小敏說,“一直在艾特我留言說要官博盡快給個說法……”

“但是這也就算了。”小敏說,“下面還有人叫我澄清po個肚子,我真的差點就po了……”

周之潭不是不知道,只是白陸讓他不要管,他就真的再有心思也不會去管。

每天要穿着笨重的戲服帶着假發吊威亞,讓他唯一欣慰的就是還好自己是個玩法術的,不像王流旭。

為了模仿出游戲中的各種走位,王流旭可以說是天天摸爬滾打,整個綠棚中基本沒有他的衣服沒擦過的地方。

中午放飯的時候,王流旭摸着周之潭的頭發:“憑什麽,大家顏值差不多,你可以在空中吊着鼓風機吹着,我就要在前面滾來滾去地突突突。”

王流旭的造型是利落的一頭紅色鳥窩一樣的短發,後頭只有一個小辮子。

安印捧着他的飯看王流旭:“你不是周之潭第一顏吹麽,現在已經自信到覺得大家顏值差不多了嗎?”

“我……”王流旭把飯放下捧着臉,“我果然是因為顏值問題才不能上天的嗎?”

“下午那場戲不是我倆都要打麽?”周之潭看着劇本,“別吃太飽了,我感覺這麽打下去得吐。”

“不光要打,還要抱着打。”王流旭也跟着湊過去看劇本,“為什麽要抱着打,是不是編劇不怕被我老板打。”

安印捧着肚子在笑,周之潭不想理他。

“請你們喝。”

三個人擡起頭,就看見蕭筱站在他們面前,捧着三個灌裝的橙汁發給他們:“周周你的背好點了嗎?”

“嗯。”周之潭猶豫了一下接過橙汁,“謝謝。”

“不客氣呀。”蕭筱笑起來,“之前說吃飯,今天晚上有聚會,幾個工作人員和正雲都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大家也能熟悉一下也好。”

蕭筱看見徐騰在旁邊,跑上去道:“行不行啊經紀人哥哥?”

徐騰在玩微信小游戲,聽她這麽一說,微微愣了愣道:“晚上沒別的安排可以。”

“好,那就這麽定了呀。”蕭筱道。

蕭筱走後,周之潭道:“我不想去。”

“嗯?”王流旭看他:“說去也是你說不去也是你。”

“我晚上……要打電話。”周之潭說得有些艱難,“就那個時間,所以……”

“知道啦知道啦。”王流旭道,“那我和安印去吧。”

下了工,周之潭只覺得腰酸背痛的,吊威亞加假發的效果,頭頂都被勒得疼。回到了房間,周之潭第一時間洗完澡上了床,給白陸發了條微信。

——洗完澡了。

白陸馬上發了個視頻邀請過來。

周之潭穿着酒店的浴袍,把手機架到床頭櫃上,坐在床邊擦頭發。白陸則是把手機架在桌旁邊,一邊是他的筆記本電腦,從這個仰拍角度拍到了他從鎖骨到下颚。

“還在工作啊。”周之潭看着白陸在敲擊鍵盤,“不過,你不像住在酒店啊?”

白陸把手機拿起來繞了一圈房間:“民宿,怎麽樣,是不是挺好看?”

“嗯。”周之潭看着這間布置精美的民宿羨慕道,“這比我房好上一百倍不止了。”

“你……”白陸說,“浴袍脫了,讓我看看你身體。”

“???啊?”周之潭拿着擦頭毛巾的手頓了頓,“白老師這不好吧……”

雖然視頻畫面有微微延遲,但是周之潭确實看見白陸翻了個白眼。

“想看看你吊威亞有沒有擦傷,細皮嫩肉的有點傷我不心疼啊。”白陸說,“不脫算數。”

周之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領子拉到肩膀下給白陸看:“就這邊紅了點……”

白陸看見這個畫面都要噴血了,皺着眉喊:“你他媽真是天天要我命。”

周之潭明白了什麽,笑着把肩膀浴袍給拉上了。

“在廣州幹嘛了?”周之潭躺倒到床上,側卧着和白陸視頻。

“幹嘛,天天聽人演講,瞎逛逛展會呗。”順便還去會所堵了投資人。

白陸捧起桌邊一杯奶茶,想起什麽給周之潭揚了揚:“廣州的絲襪奶茶是真的好喝,喝完覺得上海的都不正宗。”

“嗯?”周之潭枕着手臂笑,“還吃什麽了,給你機會饞饞我。”

“蝦餃腸粉雲吞面。啧啧啧……”白陸忽然看着屏幕,“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叫個外賣吃給你看。”

“……我靠,真的假的。”周之潭坐直了,“腸粉和蝦餃。”

“等着,白吃播給您直播,喜歡記得雙擊666。”

白陸真的拿手機點了單,視頻切出去看外賣app時候,視頻的畫面會停留不動而有聲音,周之潭看着白陸微微垂眼張了一半嘴的停留畫面,有點呆,很想上嘴親一口屏幕。

和自己內心掙紮了兩分鐘,白陸的畫面又動了起來。

“點完了。”白陸說,“你等着。”

“不過白老師,我影響你工作嘛?”周之潭問。

“那我還影響你休息呢。”白陸把手機重新架好,“難得我倆都有點時間,什麽都不想,就膩着吧。”

周之潭聽見這句話心情大好,感覺所有的背痛腰痛和勞累都煙消雲散,白陸果然是他的解乏良藥。

自己也是吧,是白陸的。

白陸的外賣到的還挺快,周之潭看着屏幕另一邊的白陸幹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看着他一口一個吃蝦餃,似乎真的還挺好吃,看得周之潭都困了,困頓伴随着舒服一陣陣襲來。

“白老師。”周之潭枕着手臂,眼睛都快眯上了,“現在就想親親你。”

白陸沒有看鏡頭,周之潭卻看見他耳尖紅了,正想繼續調戲他兩句的時候,白陸忽然收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震驚。

周之潭即使在困頓中抖馬上察覺到了他一系列細微的變化,他枕着的手臂動了動,道:“怎麽了?”

“你們幾個晚上和人吃飯?”白陸問。

“嗯……”周之潭說,“啊,就是我前頭和你說了,導演把劇本換了個女主麽,那個演女主的姑娘蕭筱找我們幾個吃飯,我沒去。”

白陸手抵着下巴,過了會對着屏幕一抽一抽地笑:“哈哈哈哈哈……”

“怎麽了啊。”周之潭徹底醒了,坐了起來。

白陸對着屏幕念,“‘周之潭入組兩日勾搭新歡,今晚女團成員蕭筱單獨吃飯疑似劇組共同過夜。’”

周之潭眉頭皺成了個川,憋了半天,憋出了個“哈?”

“可是我對象那會在給我看他的小香肩。”白陸笑得眼睛都要沒了,邊笑邊抽停不下來,“我他媽,真的要被這新聞笑岔氣了,轉發還挺多。”

周之潭這會已經在自己搜新聞了,看着那個背影:“……這是安印啊。”

圖中是安印帶着帽子的背影,安印比他稍微矮一點,身形也很相像,戴着鴨舌帽也看不出發型。而他旁邊是蕭筱,也同樣帶着鴨舌帽,發型也是她的發型。

兩人一起進的飯店的圖片,一起回酒店的圖片。

“……下面已經有粉絲看出來這是安印了啊。”周之潭道,“這又包不住,為什麽非要這樣發。”

“因為人家本來要發你,結果沒料到你不來,蹲着的攝影拍錯了呗,然後還要乘着熱度,發的人也不過審一下,直接往外發了呗,你個傻子。”白陸還是笑着,眼裏卻沒什麽笑意了,“下作得很。”

周之潭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但還是覺得奇怪:“特地拍我是為什麽?”

白陸沒說話,距離上一個不靠譜的新聞出現不過兩天,現在又有人特地去蹲他,而且是在劇組裏,并且是有預謀的情況下。

下一個新聞會什麽時候出現,白陸不知道。

“徐騰電話進來了。”白陸嘆了口氣,“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還要幹活。”

“還有的是機會。”周之潭也坐起來穿衣服,“我也去徐哥那邊。”

美好的一晚被打破,真的很難受。晚上想和白陸電話,晚飯也沒吃,雖然看白陸吃東西時候都沒感覺太餓,現在卻有點肚子空空的感覺。

他拿起桌上的面包片放了一塊在嘴裏,脫了浴袍換上T恤,準備走出去,就聽見走廊門外的動靜。

周之潭貼到了門上,就聽見門外的對話。

“徐經紀對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蕭筱的聲音在面。

“我找你們經紀,不找你,沒事你叫你們經紀來。”

“我經紀現在真的不在,他也去處理事情了。”

周之潭忽然意識到,蕭筱好像就住在自己一個走廊上不遠的地方。現在他推門出去會不會有點尴尬……

他想了幾秒,這邊門被敲了。

周之潭吓了一跳,連忙打開門,便看見徐騰站在門外。

“收拾收拾東西,換房。”徐騰直接說。

周之潭東西不多,也就一個行李箱,他拖着行李箱出來的時候,看見徐騰還在和蕭筱說話。

“徐經紀,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的。”徐騰看了眼手機,“真不怪你,你沒必要一直道歉,你不也是受害者嗎?交給公司處理吧。”

周之潭對她點點頭,跟着徐騰在後面走。

下樓上了車,發現王流旭和安印都在車上了。幾個人面面相觑有點迷茫,安印把手機給周之潭看:“前幾天就有說你什麽帶小敏姐産檢的新聞,現在又是說你劇組約會。”

周之潭才發現短短幾天似乎真的有不少事情發生。

徐騰等他們坐好才上車,嘆了口氣,拍拍周之潭的腿:“這幾天你們就先好好拍戲,有事白總那邊公司那邊都會擔着。酒店先換到另一邊住着,那邊房今天定完了已經,你們仨得擠一間房,明天才能空房出來。”

“在此之前不要去看微博更不許和路人撕發點什麽映射的亂七八糟的話,晚上會給安印和周之潭澄清的。”

“這個誤會,澄清起來其實挺容易的。”安印說。

“話是這麽沒錯,但是這個傳播度,影響還是有的。”徐騰嘆了口氣,看看周之潭,“你就待着拍戲,別的什麽都別想。”

周之潭抿了抿嘴,徐騰還像不放心似得又補了一句:“白陸說的,你相信他就行了。”

換房之後只有兩張床,周之潭和安印兩個大高個子睡一張肯定是不可能了,王流旭肯定要選個人拼床。

徐騰給他們放好行李:“你倆石頭剪刀布吧。”

“不。”安印舉了下手,“我天天和他睡一屋,這個珍貴的機會留給周周吧。”

周之潭笑起來,王流旭已經坐到他床上看着安印:“誰稀罕和你睡似得,我和周周八百年前組CP的時候還沒你事兒呢。”

“現在也沒我事兒謝謝。”安印對他拱了拱手。

徐騰走了以後,王流旭又從床上蹦起來:“快快!你倆背過去給我看看到底像不像。”

兩人拗不過他,站起來并排背對着王流旭。王流旭看了一會:“還真有點像。”

周之潭轉過來說:“白老師說是有計劃的。”

“确實這兩天黑你的新聞太多了。”安印想了想,“為什麽呢?”

“可能是先從我開始吧。”周之潭把外褲脫了坐回床上,“算了,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床夠大,睡得也不擠,王流旭睡下後,周之潭正側躺着,王流旭就過來摸了一把他的頭,輕輕拍了拍。

“咱倆也算經過不少事兒了。”王流旭輕輕道,“沒事的。”

周之潭心裏一陣感動,他在黑暗裏看不清王流旭的表情,但覺得一定和從前一樣真誠。

他也伸了伸手,一把拍在王流旭的臉上:“好。”

王流旭笑了兩聲:“純情男孩們今天不夜聊了,睡覺。”

兩天到三天似乎是個周期,是必要在人們快要忘懷的時候重新提起一下的一個節點。

白陸因為這件事,這幾天一直喊公司的人在盯着動靜,他今天白天在廣州有會,當他手機響起接完了公司來的電話,他的腦內幾乎是爆炸式的。

下午有一位周之潭的“粉絲”發布了一條微博,因為頭像和僅僅二十來條的微博內容都是周之潭相關,那暫且可以稱作為粉絲。

微博是一個九宮格圖,第一格就是一家三口,兩個父母牽着一個小孩的照片。小孩的臉打了馬賽克,另外兩人,白陸看他們的樣子也能猜到是誰。

文字中說,周之潭從不談論自己家庭,是因為他從小喜歡唱歌跳舞,所以來星閣,但當時父母反對,外加自己的後媽作妖,于是和家裏鬧翻,很多年都沒有和家庭再接觸,而這個小孩則是他的生父和養母所生,現在被各種疼愛。

乍看之下除了細節,白陸基本感覺也就是他所知道的事實了,他不知道向來對外保密的內容是如何被人知道的,或者說是猜到的。但被這麽說出來變了味道,讓他有種從心底迸發出的難受。

事實和現實終究是不一樣的,人再大度,都有一絲無法觸及的底線在那裏,你摸不得碰不得。

評論不出意外一邊倒地罵着他家庭對他的不公,心疼周之潭,也有一些不一樣的聲音說最近三天兩頭看見他的新聞,這麽拿家庭炒作也過分了吧,這麽下去遲早一手好牌打爛掉。

白陸不知道周之潭看沒看到,但他早晚要看到。如果他只是站在一個老板兼經紀人的立場上,他甚至有點想對于這篇微博拍手叫好。

但那是他的戀人,和他戀人最不想被人知曉的東西。他現在除了憤怒和心疼,再也沒有別的心情可言。

白陸回到會場把包提起來,對白凡道:“你辛苦一下,我真的沒辦法再待下去了。”說罷,他轉身就走。

畢竟打飛的,到達北京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趕到郊區還要一個半小時。白陸恨不得現在再打個飛的過去。

下飛機之後他已經看見了最新的進展,周之潭的父親,也可能是個假的,總之有這麽一個微博賬號現身,說自己是周之潭的父親。那人說的一切未必屬實,解釋也未必有用,但他從今天開始也會斷絕和周之潭的所有來往和關系。

白陸靠到出租車的椅背上,重重嘆了口氣。這是他最怕的事情。

路上他打電話給徐騰,想問問周之潭的情況,徐騰剛接起來就劈頭蓋臉問了一句:“你過來了?”

“你怎麽知道?”白陸道。

“我猜也是,我之前打不通你電話,一直在關機,我就猜你是不是坐飛機來了。”徐騰道,“周之潭拍戲時接了兩個電話就回酒店了,拍戲時候已經心不在焉了,和導演請了假。導演一開始挺不高興的,我這邊和他解釋過了。”

白陸吐了口氣,拿了一支煙叼上:“謝謝。”

“我明天回上海吧,你和白凡都忙,他們那邊跟組的有魏老師和小敏了,我想回去盡快查清楚。”徐騰道,“這麽下去真不是辦法,這人或許不是想炒什麽新聞,他這手玩兒的我都害怕。”

“嗯……”白陸說,“你去吧,我在片場待着。”

周之潭比誰都想拍好這部電影,但這幾天的每一件事都仿佛亂石落下般混亂。前面的事情都是小打小鬧,白陸不想去管,但這件事,他真的放不下心來了。

徐騰給了白陸酒店的地址,白陸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他給周之潭打了三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他走到賓館門口,敲了兩下門。

沒有動靜。

“周之潭。”白陸又敲了兩下,“是我。”

過了一會總算聽見動靜了,白陸微微松了口氣。周之潭把門打開,裏面沒有開燈,白陸看見他□□着上半身,垂着眼看他。

“白老師?”他聲音沒有什麽起伏,“是你嗎?”

白陸把他往屋裏推進去,把門順手帶上,沒有開燈。周之潭站在裏面,只有窗外燈光映着他的一些輪廓。

“周之潭。”白陸上去抱着他的腰,“沒事的,我來了。”

周之潭的身體僵了一下,而後慢慢弓下身子,頭埋在白陸的肩窩裏。白陸拍了拍他的背,就聽見周之潭道:“我爸隔了那麽多年打的第一個電話給我,就是叫我放過他吧。”

“可是誰又放得過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周之潭出了任何事情白陸都會為他擔着,相反,白陸出了事情,他往後靠着也一定能靠到周之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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