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衛宅
翌日午時, 袁頃名親自來紫英閣請人了。
前日, 旬長清的女兒家身份被揭穿了,本該換回女兒家的裝束, 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衣衫替換,只好依舊男裝打扮。
她瞞了這麽多年的身份,反而是自己被蒙在鼓裏,說出去指不定被人笑話,無端在衛淩詞面前又矮了半截。
這都是些許小事了, 懊惱後便不再計較,只是袁頃名似趕着回帝京,剛毅的面色上總隐隐透着焦急, 或許他心中放不下帝京的一些事物。
旬長清的東西不多,只是突然離開,很多用品丢了,只撿了幾件幹淨的衣物。衛淩詞卻是相反,整個書房幾近搬空了, 袁頃名帶來的禁衛軍當作的搬運的小厮, 裝了滿滿幾輛馬車。
但人是先走的, 都會騎馬,亦不是病殘之人,所以都選擇了騎馬而行, 馬車悠悠地在後面慢慢走。
只是人與車的方向不同, 人去往上饒, 而馬車直接去了帝京。
上饒與淩雲山氣候不同, 入冬後,更加濕冷,衛淩詞在這裏生長倒還好一些,旬長清有些不習慣,進了江南後便多加了幾件衣服。
上饒之地,地屬江南,魚米之鄉,勾欄望水,房屋構造自成特色,屋檐上總會挂些銅鈴,風一過,便可聽到悠揚的鈴聲。
寧安郡主府便在上饒的主街之上,其實門匾上寫的并不是郡主府,而是衛府。衛曉的夫君曾是金科狀元,文采飛揚,俊秀飄逸,太皇太後相中後,便賜婚。婚後曾任刺史,但英年早逝,可惜未能與衛曉走到白頭。
如今偌大的衛府,只有衛曉一人,深居簡出,但她始終關注着帝京動向,在知道三皇子旬亦殊死後,就知帝京奪嫡風雲漸漸落幕了,四皇子的生母出身卑賤,實在不能與皇後相比。
關鍵在于四皇子資質平庸,與癡傻無異,與前面兩位兄長相比,珠玉在前,實在讓人對他抱已希望,這也是他能安然活到如今的原因。
對于衛淩詞的歸來,衛曉有些吃驚,随即又淡然,看到她身後俊俏的小郎君,怔了怔,一時間記不起他是誰。衛淩詞知曉母親的難處,将旬長清往前推了推,笑着介紹道:“母親,這是平南王府的小郡主旬長清。”
怪不得有些眼熟,可又記不起名字,衛曉見她還是一身男裝,忍不住打趣:“我以為哪家俊俏的小郎君,原來是小郡主,這麽多年過去了,還喜歡扮男孩子,趕緊換上女兒家的衣衫,不然人人當你是小子,嫁不到夫君。”
行禮行到一半便聽到這些揶揄的話,旬長清紅着臉行完剩下的半禮,退回了原位。
二人站在一側,正堂中間黑色衣袍的中年男子便入了衛曉的眼簾,二人對視了一眼,明明是從小長大的故人,卻在歲月沉浮中多了生疏之別,袁頃名不知如何開口,還是衛曉先開口,微微俯身行了一禮,“原來是袁統領,只是您是順路還是?”
Advertisement
袁頃名不料她卻行禮,本着世家規矩,他回了一禮,道:“我奉陛下聖旨,接小郡主回京!”
這是奉命行事了!
衛曉不知帝京變故,但旬長清是平南王府的子嗣,無端請人回京,那便說明陛下疑心平南王府了。心中想着如何,面上卻未顯露,她依然笑道:“想必是陛下念及小郡主快及笄了,想幫郡主選郡馬了,好事啊。”
說着,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衛淩詞的身上,她早過及笄之齡,卻未出閣,是自己心中最大的事,可自己的女兒自己明白,自小便有主意,強求不得,她也随緣了。
衛淩詞見二人故友重逢,似是有話說,便帶着旬長清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初冬之日,天氣轉寒,草木漸漸褪去了青色,二人沿着小道往內院走去,衛宅人少,不似其他府上,主子十幾個,熱鬧喧天,這裏很是清靜,除了來回走動的下人,沒有其他人可以說上的人。
二人一前一後,靜靜地走着,旬長清自幼在王妃跟前長大,除了對旬家的人有所了解,帝京其他官宦的人都不清楚,可剛剛看袁頃名與衛曉的神色,二人該是舊相識。
“師父,郡主與袁統領是舊相識?”
多少年前的事情,難怪旬長清不知道,衛淩詞見她一副好奇的模樣,那些往事也未藏着,認真為她解惑,“認識,都是世交了,母親未來上饒時,和陛下與王爺,還有袁統領都是幼時相識,只是先帝死後,母親不願留在帝京,一人來了此處,情分便慢慢淡了。”
還有一些她未說,如今時局動蕩,儲君未立,袁家是朝廷重臣,結交者寥寥無幾,母親也不敢與之攀交過多。
這些東西前世或許難以理解,既然大家都記着情分,何必裝作陌生人;但現在她懂了,私交過甚,易被戴上結黨營私的帽子,避嫌為上,她道:“其實袁伯父為人正直,值得相交,只是天子近臣,相交過多,容易被人誤會。”
“你懂便好,”衛淩詞擡手撫上她的腦袋,點着她的額頭,道:“長清,進京後,凡事而為,多思慮,你的處境不同,不要任性而為。”
這些她都明白,皇帝未死,明面上就無人敢殺她,她必須在皇帝死之前,揭穿旬亦然栽贓平南王府之事,可她如今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郡主,別提揭穿之事,自己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
她點頭:“長清明白,我在帝京便是代表父親,代表整個平南王府,不能丢面子。”
提及面子一事,衛淩詞停下腳步,望着她義正辭嚴的模樣,笑道:“你的面子已經在你裝扮男孩子的時候便已經丢盡了,眼下你可不能将整個王府的面子也丢了。”
旬長清面皮極薄,聞言又鬧了大紅臉,這件事原以為過去了,誰知師父又提,右手揪住了左手,繞指成結,“您又說我……”
誰知衛淩詞又道:“其實你不過在我這裏面子丢盡罷了,回帝京後無人知道你這些事,你還是可以挽留些臉面的。”
聽着好像道理是對的,旬長清無語反駁,轉身望着園子裏的景色,看到了不遠處走來一個侍女,約二十歲上下,步伐矯健,走路輕盈,容顏姣好,一身竹青色的裙子,走近前沖着衛淩詞行禮,笑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衛淩詞斂了方才的笑容,多了幾分冷意,“碧竹,回來住幾日,院子收拾過了?”
“昨日就收拾了,”碧竹點頭笑着,姿态秀雅,又看到了站在一旁有些別扭的旬長清,問道:“這位小公子住何處,奴婢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罷。”
“不用住客房,安排在我隔壁就好。”
自古男女不同院,貿然住在一個屋檐下,怎說都不太合适,碧竹為難道:“住您院子裏,男女不太合适,夫人知道了定說奴婢辦事不周全。”
方才消散的話又在耳畔響起,旬長清瞪了一眼眼色不大好的碧竹,有些賭氣,“我去住客房,帶我過去。”
誰知碧竹又道:“小公子現在去只怕屋子沒有收拾好,容奴婢命人去收拾,好了再請您過去。”
旬長清已然變了臉色,這個侍女話真的很多,她欲說話時,衛淩詞牽住了她的手,安撫道:“長清,莫鬧騰了,不過幾日罷了,客房簡陋,你怕是住不習慣。”
碧竹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小姐平日裏不願與人接觸,可眼下又拉着一個陌生少年的手腕,難不成二人是……
旬長清仰首望她,話如暖陽,熏起了輕紅煙雲,她未說話,衛淩詞便吩咐碧竹,“你去照着她的個子去尋幾件女兒家的衣衫過來,記住要新的。”
碧竹在衛宅裏待了十幾年,能做到衛曉身邊貼身侍女的身份,自然有幾分聰明,再看旬長清的容顏,明眸皓齒,眉眼如畫,哪有小郎君長這副冰肌玉膚的模樣,只怪她看見這身男兒家的衣袍便先入為主把她當作了未及弱冠的小郎君。
也是,她家小姐何時牽過男子的手,別說男子,女子都沒有……
回到衛淩詞的小跨院後,早有人出來迎接了,兩個侍女長得有些相似,穿得衣服都有些像,只是一人帶笑露出酒窩,一人冷臉似門神,這應該是姐妹二人,可像得有些離奇,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難不成是雙生嗎?
她笑道:“二位姐姐是雙生嗎?長得很像,平日裏分得清嗎?”
“能分清,外人乍眼看到奴婢二人就會分不清,但熟悉後就能分清了,府裏上下的人都分清的,小公子現在分不清,晚上就會分清了。”
紅唇白牙,一番話能将人繞暈,衛淩詞莞爾,倒了一杯水遞于旬長清,神色溫和,“有何大驚小怪,你的兩位兄長也是雙生,難不成你沒見過?”
淺淺地抿了一口水,旬長清搖首:“沒見過,我出生時,聽說父親回來過,但兩位兄長沒有回來,這些年我連父親都未見過,如何知曉兩位哥哥的模樣。”
上輩子,她也沒有見過,平南王府的兩位兄長被父親帶走了,只留她與母妃在帝京,待遇有些差別,難怪前生自己有難,都不出來相救,沒有感情的父女,在皇家比比皆是。
眸中不經意間帶了些殇然,衛淩詞一眼便瞧到了,她不動聲色繼續道:“這二人是我的侍女,喚纖雲纖雨,”指着方才說話的侍女,“這是妹妹纖雨,另一個就是纖雲。”
妹妹喜歡笑,明媚如春陽,而姐姐神色冰冷,寒涼如冬雪。
二人退下後,衛淩詞就看着有些失落的旬長清,眉心微微凝蹙,徐徐道:“長清,其實你的父親心中是在意你的,只是家國兩難全,有的時候對你不聞不問,他也很無奈。”
前世,她比旬長清更加憎恨旬翼,兩軍交戰,旬亦然拿旬長清威脅旬翼,可旬翼并沒有動容,依舊揮軍南下,一路上勢如破竹,連戰皆捷,直至帝京城下。
當他知曉旬才清真的死了之後,铮铮鐵骨的男子又露出傷心的表情,或許他的選擇是對的,死了一個人,換了大齊太平,在任何人眼中都是死得值當。
旬長清擡眸,眸色幾乎狂亂,悚然一驚,“師父如何知道父親會在意我?”
她重活一世都不知道的事情,衛淩詞如何知曉?難不成她與父親聯系,可為了自己的事情冒着這般大的風險,不值得,而且前世父親在她被抓後,不聞不問,這都是上輩子的記憶。
衛淩詞為何會說及此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