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學你
冬日大雪剛過, 帝京雖是繁華之所, 但鹿這類的食材并不易取, 除非是廚房采購而來,只是無端購買鹿肉,這是為何?
許是知道衛淩詞的疑惑, 旬長清解釋道:“這是邵蘭衡送過來的,他願送,我便收下。”
衛淩詞愈發不解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是邵蘭衡是邵家的人, 為何願意與旬長清結交,她提醒道:“邵蘭衡此人與邵唐不同,他陰險懂得隐忍, 不是善類, 莫要被他的假象欺騙了。”
“才不會, 我不過提醒他物以稀為貴罷了,如何做是他的事與我無關。”旬長清坐在她身旁,身子微微側傾。
衛淩詞轉身望她,眉睫微動,“你讓他殺邵唐?”
旬長清搖首,歪頭深深凝視她,眸色微瀾, “或許邵唐死與不死, 不在您的計劃當中, 但是我覺得邵家如果內鬥, 于你于我更加好。”
“長清,你可曾想過邵蘭衡上位,只會成為邵成的助力,邵唐不成氣候,但他是嫡長子,邵成自己是嫡長,看不起庶子的邵蘭衡……”
“可是師父,你想過沒,若是邵蘭衡當真聽話,在天牢內派人除了邵唐,我們便可知道他的漏洞,他若做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可以借機告訴邵成,而我們沒有任何損失。”
旬長清心急,打斷了衛淩詞的話,後者淡淡一笑,伸手撫上她潮紅的臉頰,聲音極盡溫柔,“你長大了,想得比以前多得多,你父王這些年時常于我通信,要我好好照顧你,殊不知你自己早已可獨擋一方。”
“我非稚子,你們為何總将我當做不谙世事的閨閣丫頭。”旬長清撇撇嘴,神色有些緊張,并沒有躲開她的那只手,生疏地握上了這只手,“其實我恨過你,但現在不知為何,那股恨意莫名地消失了。”
“恨我啊,很簡單的事,恨一個人便會想着永遠不見她,可你卻巴巴地往我跟前湊,”自己的手指被旬長清握在她柔軟的手心中,縱使她的靈魂不再是稚子,可這副身子依舊未及笄,身上每一處都透露着稚氣,恍惚時還可聞及奶香氣息,衛淩詞點點她的鼻尖,認真道:“我可以解釋的。”
旬長清知道她也是重生之後,對于前世之事,一字未提,她一直在等,可是等到如今,都未提及,她不問,但自己不能不說。
“不想問,徐恪是你師父,你需得聽他的,有何可問。”旬長清稍稍側過身子,似有些避諱,想來也知,前世那些痛苦,經歷一次就夠了,再問她亦沒有勇氣了。
她脫了鞋襪往後仰去,望着床頂,拽了拽衛淩詞的衣服,又道:“那你現在為何又不聽徐恪的話?”
衛淩詞替她将鞋子擺正後,在她求着解答的目光中笑道:“不想聽了。”
“敷衍我,衛淩詞,你又敷衍我。”旬長清坐起身子,面色委屈,似是動了真格,不願讓她搪塞下去,移了幾步,爬坐在她的身旁,不依不饒道:“那你現在聽誰的?我知道你定不會聽衛夫人的,聽誰的?”
“我自是聽我自己的,難不成聽你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做不了主,還能讓我聽你的嗎?”她微微往後退了些,不願與旬長清靠得太近,自己身上都是藥味,離得近了讓她染上這股怪味道就不好了。
旬長清又近了一步,衛淩詞并未以師父高低的輩分來壓她,就說明她心中并未将自己只當作徒弟!
望着她的側顏,清冷之色如傲骨紅梅,可眉宇間的氣質又多了些許常态,冰眸之下該是天然的溫泉。或許以前她并未看清衛淩詞的本心罷,但現在她看到了,躲避可不好,她拽了拽她的衣角,很久前的半信半疑,此時化作了全信。
“為何不能聽我的,你瞞了我那麽多事就不怕我生氣?”
一字一頓,深深望着衛淩詞,而衛淩詞轉眸凝視她,笑道:“那你生氣了嗎?”
這是篤定她不會生氣了,旬長清氣不過,可又說不過人家,也對,自己不過十三歲罷了,還未及笄,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衛淩詞怎會聽一個孩子的話,她又退了半步,肅聲道:“那我及笄了,你會聽我的嗎?”
此話,在衛淩詞心中,莫過于就是:我及笄了,你會嫁我嗎?
或許兩世為人的旬長清未想過這些事,那些事并無人告知她,也就不再往深處想,可她不能将這些事情跳過去不論,衛淩詞望着榻前屏風上栩栩如生的孔雀,眸中露出一絲憂愁,無意中喃喃道:“長清,你可知這些……這些都是見不得人的。”
這些大概是衛淩詞唯一看不透的了,亦或許她不敢看透,她想的都是如何在這看似太平年,卻比亂世更可怕的大齊王朝中保全旬長清的性命。
這些是什麽,旬長清都懂,她活了兩輩子,考慮最多的也是這些,只是上輩子她一人煎熬,想的都是違背師徒倫理的感情,她在意的是衛淩詞的想法,而現在這些都不用想,讓她們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只是世人的看法。
她看着衛淩詞有些不敢說話了,她怕衛淩詞退步了,留她一人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帝京存活,她雖佩服衛淩詞雷霆的手段,可世俗之下,就沒有人會不退縮,她怯弱地伸手扯了扯衛淩詞的衣擺,忐忑道:“你會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嗎?”
她的力氣很小,小到衛淩詞并未察覺她的舉動,這些都是二人掙紮的深淵,她微微低首才看到自己衣袖上輕輕顫動的指尖,她不由笑了,“旬長清,你不怕嗎?”
旬長清最不喜歡的便是衛淩詞連名帶姓地喚她,既生疏又惹人心煩,但眼下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只好道:“不怕,當然不怕,有何可怕,他們過自己的日子,我過自己的日子,沒有任何交集之處,憑什麽幹涉我的事。”
“天真,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公主,萬民敬仰之人。”
“我才不要當這勞什子公主,郡主我都不想要,你看看,父王不要我,母妃也不要我,都不如百姓家,好歹無人會管我喜歡誰,想與誰在一起白首,”愈說心裏愈不甘,旬長清只覺得心裏有團火,倒在了榻上,揪着衛淩詞衣袖不放,可憐兮兮道:“我不怕,更不在意,那你呢?”
唇角抿得發白,眸色委屈,淚水在眼眶裏轉了轉,衛淩詞似又看見了前世無理取鬧的旬長清,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委屈甚,我又沒有說我會放棄,你若放棄了,我必不會勉強。”
“我不會的……”旬長清及時咬住了牙關,覺得話意不對,為何變成她強求了,今生,是衛淩詞先主動的,不關她的事,都怪自己太好說話了,又被她騙了。
旬長清自己捂着被子,胸中悶氣出不得,只好揪着被子出氣,眉頭一挑,道:“你又騙我,你若怕了,為何要幫袁謾與阿素姐姐,你自己心裏清楚。”
方才可憐的模樣散去,又化作了一副不講理的樣子,衛淩詞頭疼,瞧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晚飯時間還有些早,這個小魔頭估計賴着也不會走,有些頭疼,她也順勢躺了下來,淡淡道:“我幫袁謾不過是為你,你放心不下,我才相助,如今怎成了我想幫了。”
說完,衛淩詞便合上了眼睛,剩下的時間欲以睡覺來打發了。
她作罷,旬長清可不願就此放過她,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頭,望着阖眸的衛淩詞,桃花眼眨了眨,閃着些許興奮之色,若衛淩詞睜開眼睛看見了,定會起身離開,可是她沒有睜眼,只躺在一旁假寐。
旬長清輕輕咳了一聲,指尖在衛淩詞肩膀上跳動了幾下,沒有反應,沒有答話。
她又輕輕挪動至衛淩詞身旁,露出笑顏湊了上去,抓住她在一旁的手,嬉笑道:“我話還沒說完,你怎地就睡了,師父……師父。”
衛淩詞不理睬她了,自己心裏無奈又是難過,好似衛淩詞以前便這般冷漠對她,她咬着嘴唇望了一會,腦中閃過那日衛淩詞親她的情景,桃花眼不甘地又眨了一下,似是在回憶那日的事情。
夕陽淡淡的光暈射進了屋子裏,旬長清望了一眼,又推了推身旁的衛淩詞,依舊是原先的反應,她俯身上前,眸子裏印着衛淩詞的容顏,歡喜之色溢滿眼眸,腦袋微微下移,嘴角落在了衛淩詞的緊抿地粉唇上,與那日不同,旬長清稍稍用力,咬住了她的唇瓣。
意料內的人醒了,偷親成功後,旬長清便縮了回來,笑了笑,“不是裝睡嗎?”
衛淩詞無奈地瞪了她一眼,指尖撫上自己被咬的嘴唇,欲說話時,旬長清便搶話道:“我不過學你罷了……我沒生氣,你也不許生氣。”
有句話不合時宜,卻又極其驗證了眼前的情景,一報還一報!
衛淩詞罕見地語塞,終究是無話可回她,歷來素淨白皙的臉色上,漸漸浮現了一抹不正常的粉色。
她不說話,旬長清便有些得寸進尺,又湊了過去,凝視着她,呼出的熱氣都噴灑在她的眼睛,酸癢難耐,她才開口:“長清,別胡鬧。”
熟料,旬長清早就想好了話回她:“若說胡鬧,也是你先胡鬧的。”
此話是不錯,終究是她沒了底氣,衛淩詞剛想開口,近在眼前的旬長清湊得更近,眼睛也睜大了些,泛着狡黠的光色,嘴唇覆了上來,與方才不同她竟伸出了舌頭,壓制不住心中的悸動,她未曾拒絕,只由着旬長清‘胡鬧’。
沒有拒絕的衛淩詞在某人眼中便是投懷送抱,她伸手從後攬住了衛淩詞的脖子,動作生疏中透着青澀,更有易讓人察覺的緊張,鼻尖充斥着讓人心動的清香,屏住呼吸後,衛淩詞漸漸合上了眼睛。
耳畔充斥着沉重的呼吸聲,她便伸手推開了眼前人,似是惱怒似是心疼,“今日上山不累嗎?”
旬長清氣息不順,喘息了須臾後,望着衛淩詞被自己咬得紅腫的嘴角,歪着腦袋,抱着自己的膝蓋坐在床上,“你為何會呼吸這般順暢?”
她喘不過來氣,可衛淩詞好像氣息不會這樣,她抱緊了膝蓋,覺得自己洞察了些許自認不好的事情,眉梢垂下,頹唐道:“你是不是與別人試過這個?”
軟和如糯米的聲音,又帶着些委屈,衛淩詞瞥她一眼,無奈道:“好好練功,不要整日想着玩。”
練功與此事有何關系,旬長清不解,衛淩詞知曉她的心事,将方才的話掰開了解釋,“無事去水下練練氣息。”
解釋得已經很透明了,衛淩詞眸色透着羞澀,側過身子,讓旬長清看不清神色,可後者仍舊不知何意,只提醒她:“別側着身子,壓到傷口就不好了。”
…………………………………………
帝京落了一場大雪,在刺殺事情悄聲消逝後,天牢內邵唐暴斃而亡,右相邵成悲痛欲絕,但邵唐是戴罪之身,只好将其草草收斂,葬入邵家祖墳。
波瀾詭異的帝京安靜了兩月後,迎來了新年,正月十五是百燈齊放的日子,旬長清的十四歲生辰也悄悄臨近,但平南王府一向低調,未曾邀請賓客,關了王府大門,連帶着旬洛也拒之門外,在府內辦了生辰宴。
新年開朝後,只是鴻胪寺內被陰雲密布了,首次出現了不知所措的局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