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就要抖動一下,又不敢伸手去捂住耳朵。從長街上起,李培南就隔開了他身邊的人:師父和蕭寶兒被侍衛塞進馬車送回了蕭家常落腳的客棧,非衣被貍奴請去了醫館,督促大夫查看将軍的傷勢。
闵安暗自覺得情勢不利,偷看李培南,發現他的臉色還是那麽冷。
李培南坐在唯一的一張折背椅裏,微微低下身子,用一雙蘊了秋霜的眼睛看着闵安。“我再問你一次,賬本在哪裏?”
闵安連忙答道:“五梅還來不及對我說實話,世子爺就來了。”
“如此說來,還是我錯了?”
闵安擺手:“不是不是,世子爺來得不錯,是我太慢了,沒問出話。”
李培南指着門外冷冷道:“我已經捏碎了他的兩根肋骨,痛得他死去活來,還不肯透露一個字,你能問得出來?”
闵安怔了一下:“世子爺的手段過了些,當然問不——”擡頭看到李培南的眼睛又逡了過來,他馬上閉了嘴。
李培南又道:“白鹘一只翅膀傷殘,羽毛掉得只剩一半,你又有什麽話說?”
闵安低頭道:“是我錯了,沒打聽清楚五梅灰頭鷹的戰鬥能力。”
李培南坐正了身子,錦袍領口下露出的雪白寝衣仍在微微起伏,可見他的怒氣并未平息。非衣過來借白鹘時,曾許下承諾,不會傷及白鹘筋骨,他才忍痛借出。中間發生了什麽曲折他是猜得出來的,大事當前,他任由白鹘帶傷決鬥,趁勢拿住了五梅,再來問罪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回答說是因為低估了一只鷹的能力,才導致如今的困局。李培南不禁細想,是他太縱容他了麽?讓他一次次随着心意做事,不計手段和後果,嘴上還說不出一點老實話來。
闵安猜不到李培南在想什麽,聽見耳邊又傳來一聲慘呼,抖了下肩,說道:“世子爺您聽我說,那五梅終究是個文弱書生,學過孔孟之道,修得一些傲骨,您這樣打他,只會折了他的顏面,反而弄巧成拙吶。”
李培南冷冷道:“他不是那麽簡單的人,你先替自己擔心吧。”
闵安擡起頭,稍稍緊張:“我怎麽了——”
李培南看着闵安:“我曾說過,就你這散漫的性子,總得吃次大虧。今晚罰過你,你給我長個記性,不是我吩咐下來的事,你不準做。”
Advertisement
闵安着急:“我沒做什麽啊。”
李培南細數:“喝香湯、說假話、瞞住案情、送贗品扇子、騙走将軍鬥殘,這哪一件事是我允許做的?”
闵安張了張嘴,說不出什麽話。他這才醒悟到,早在六七天前,當他被迫湊到李培南跟前時,就給李培南留下了什麽樣的印象。他為了自保,曾經瞞住過柳玲珑和茅十三案子後的隐情,而這些又恰恰成了李培南懲治他的罪名。
李培南見闵安啞口無言,對一旁的侍衛說:“拿鞭子來。”
闵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身上還沒挨罰,就痛得不自在。他盯着李培南衣袍下擺看了一會兒,啞聲道:“我傷了将軍,理應受罰,只是不能讓世子您親自動手。”
“依了你。”
李培南丢下一句,先離開了底樓。闵安依照世子府定下的規矩,趴在冰冷的地磚上,硬生生受了十記鞭笞。那鞭子浸過油,皮質緊致,抽在背上時,已經撕爛了闵安的兩層衣衫,痛得他直吸氣。若不是有束胸甲衣墊底,他的後背肯定會像兩肩一樣,被抽得鮮血淋漓。
最後一記鞭笞打下來時,闵安沒受住痛,将嘴巴磕上了方磚角,蹭松了上颌內側的一顆牙齒。他想在侍衛面前留點骨氣,才忍着一聲不吭,眼角都不濕一下。他趴着不動,等背上火辣辣的痛感散去,心底驀地想起了師父說過的話。
他去驿館向師父辭行,要依着李培南的意思搬進行館居住。師父打聽到他已經接了李培南所賜予的官照和保狀後,語重心長地說道:“俗話說‘不是撐船手,休來弄竹篙’,世子跟前的差事哪有這麽好領教的?要入他的眼,在他府裏争得一席之地,你先要抑住自己的性情,盡心盡力聽着他的指派,處置得不好時,少不得受一頓罰。師父以前打你,打得還狠,那也只算是輕磕個手,抖歪了腳,十成比不上世子府裏的處罰,師父勸你莫跟過去,再仔細想想吧。”
闵安思前想後,還是選擇了跟在李培南身邊做家臣這條路,并勸服了自己的師父,接受非衣做徒弟。他與非衣的名分進了一層,交情卻淺了許多,原因就在于非衣不喜歡他過于靠近,而他本人也比較知趣,明白自己現在是世子手下的人,不能與府上的二公子走得過近,以免生出攀援二主的嫌疑。
師父與花翠一樣,見勸服不了他的心意,索性一肩承受到底,支持他的任何決定。闵安辭別師父,一個人搬進行館後院的竹屋裏。
竹屋離柴房不遠,聽得清楚夜風裏五梅的那些痛苦呻吟聲。
天亮後,受過鞭刑的闵安忍痛捱進柴房的門,看見五梅的兩手鮮血淋漓,指節似乎全部被夾斷了。他靠在門框上問:“你受的刑比我還輕,為什麽喊得這樣大聲,是怕別人不知道你的痛麽?”
被鎖在鐐铐裏的五梅低低呼痛,沒有答話。闵安又問:“世子說你不是簡單人,難道你還有什麽把戲沒使出來?”
五梅有氣無力地回答:“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你行行好,不如一刀結果了我,省得我這樣痛,我實在是受不住了。”
闵安走近幾步,摸到五梅的肋骨斷了兩根,心裏想,世子爺果然是個不含糊的,這日後跟着他做事,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要不,眼前的五梅就是現成例子,他的背傷也要加上一層。
五梅見闵安不說話,苦苦哀求他,要麽給他一個痛快,要麽去向李培南求情,放過他一條賤命。闵安用舌尖抵了抵上颌,嘴裏嘗到一股苦腥,呸的一聲吐出斷牙,說道:“我在世子跟前說不上話,你不如痛快抖出賬本的下落,興許還能保住一命。”
随後柴房裏的兩人各顧各地說了一陣話,都不見成效。闵安是反複搗騰了幾遍,詢問賬本的下落,五梅一口咬定不知情。五梅是聲淚俱下地請闵安念在同窗之誼,救他一命,直說得闵安皺起了眉。
闵安幹脆轉過身,将背後的傷痕給五梅看:“我被整治得這麽慘,就是為了這個賬本。你若是實在不知道賬本的下落,至少要給我提供點線索。”
五梅随即說了說他離開綠眉盜之前,茅十三去過的地方。闵安心裏有底了,先向厲群借了一匹馬,将幹淨衣衫朝身上一裹,歪歪斜斜騎着馬去了師父落腳的客棧。
蕭寶兒正在院子裏抽着藤條玩耍,回頭看見闵安進門,就要撲過來。闵安連忙喝止她,找到了正在煉制草藥的師父,向他讨要了幾副傷藥。他想了想,随即又告訴師父,明早會出行一次去辦點差事。
吳仁見闵安帶傷奔波,着實心痛。他将蕭寶兒攆出房門,替闵安上好了藥,纏好了布條,冷臉數落闵安一番,也有為他抱不平之意。闵安聽到師父連李培南也罵時,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哀求道:“在人家屋檐下就要低一截頭,這是命,師父莫再說了。”
吳仁攏袖坐在一邊,冷哼一下,尋思着日後該怎樣把這筆賬給徒弟讨回來。闵安笑着寬慰他幾句,辭別出門,偷跑到隔壁的蕭寶兒從窗口伸出頭,小聲說道:“原來你是女人啊,虧得我這麽喜歡你。”
闵安笑道:“我被寶兒抱了七八回,追着跑了半年,已經生出要讨寶兒做媳婦的心思,怎會突然變成了女人。”
蕭寶兒撅嘴道:“可是我剛才聽到老爹吼了一句,‘你終究是個女娃的身骨,怎能消受那麽重的鞭子’,難道不是說你嗎?”
闵安不以為然地說道:“是你聽岔了,不信,回頭問老爹去。”
待蕭寶兒轉頭去找吳仁打聽情況時,吳仁的口風比闵安更要嚴實一些,只說是蕭寶兒聽錯了一個字,原話是“你終究像個女娃的身骨”,将這事遮掩了過去。
蕭寶兒将信将疑地走出門,說道:“那我下次再找個機會抱着試試,我不信闵安會騙我。”
吳仁将她哄走:“死小子除了那句要讨你做媳婦兒的話是假的,其餘實打實的真,你快去玩吧。”
闵安從來不為身份來歷犯過難,在他心裏,他就把自己當成了兄長。甚至有一次非衣問他,為什麽明明是男兒身,卻取了“闵安”這個妹妹才用的名字時,他回答說是為了紀念早夭的小妹将心髒轉移給他的恩情,他才時時刻刻要把“闵安”挂在嘴邊。非衣當時沒說什麽,轉身就走了,也不知道信是不信闵安的理由。
闵安将蕭寶兒的疑慮抛到腦後,徑直回了行館,打來溫水,給五梅擦了擦身子,随後又給他上好膏藥。
厲群向李培南禀告了闵安在柴房裏的善舉,随後又依照吩咐照樣去了後宅院,向非衣通傳今日內在行館發生的事。
非衣治理好将軍的傷勢,見無大礙,才讓貍奴背着籠子回到行館。他梳洗了一番,換好衣裝,正在烹茶時,卻聽到厲群說闵安挨了十記軍鞭,連忙起身朝外走。
厲群上前一步擋住了去路,就地跪了下來,扣手說道:“二公子,請聽在下一句,小相公即使還得二公子的看顧,畢竟也是個外人,二公子萬萬不可為了一個外人,與大公子失了和氣。”
非衣負手而立:“闵安犯錯只罰十鞭,還輕了些,他是世子的人,我怎會去失掉和氣。”
厲群聽後心下稍安,正要起身,又聽到非衣淡淡說道:“只是我已經治了将軍,世子還打闵安,這就有些不公平。不如讓我去做個決斷,讓兩邊人都不吃虧。”說完他就走出院門,徑直找到貍奴,抓住正在休息的将軍,将它另一邊翅膀折斷。
☆、诘問
戌時一刻,闵安聽到通傳,連忙走到暖閣裏熏過香,壓住了背後的清涼藥草氣味,才走進了二樓書房。
髡發貍奴正跪在地上,五大三粗的漢子将身子縮成一團,痛得臉色發白冷汗涔涔落下。闵安向座椅裏的李培南行過禮,走到貍奴身旁,眼尖地看到他的左手竟硬生生地折斷了,骨頭刺出了皮膚,在外面豁着一攤血。
闵安的心連着跳了幾下,李培南沒說什麽,倒是貍奴低着頭,一五一十地轉述了非衣折斷将軍翅膀的事情。随後他自斷左臂,上來向李培南請罪。
闵安稍稍低頭聆聽,卻忍不住啧了啧嘴,暗想大活人終究比不上世子爺的畜生。李培南将一雙黑亮的眼睛移到闵安臉上,突然說道:“以後由你來照顧它。”
闵安愕然擡頭,随後又反應過來,順着眉眼說道:“将軍身子如此金貴,我怕在我手上,又有什麽閃失,世子若是不追究重責,我才敢領養它。”
李培南抿嘴一吹,将軍撲騰着從籠子裏飛出,落在他伸出的左臂上。他站起身走到闵安跟前,手臂很穩當,立在上面的将軍卻撲扇着翅膀,不斷有殘羽零落掉下,還露出了左右抻着傷繃子的骨架。
将軍負痛哀鳴,如同月下杜鵑泣血之傷。
闵安嘆口氣說:“是我錯了,世子指派得對,我會好好照顧将軍的。”他從李培南手臂上抱過将軍,摟在了懷裏。
李培南揮袖喚退貍奴,不大一會兒,就有丫鬟跑上樓,給闵安拿來了照顧将軍所需的物品。闵安把将軍放進腳邊的軟絮小竹筐裏,在頸上挂好馴哨,又低着頭老實站在屏風旁候命。
将軍被系在了竹筐裏,撲騰着翅膀,扇出一陣風。闵安看見李培南仍在望着他,躊躇一下,彎腰拾起竹筐,将鷹鳥帶着框子都抱在了懷裏。他伸手去摸将軍頭頸上尚存的羽毛,用柔聲說道:“從此後我們相依為命,你就是我的親人,哦不對,你是我祖宗,可好?”
李培南适時開口:“将軍再有閃失,你需得受重罰。”
重罰的例子前面已經有了,十記軍鞭和貍奴的斷手。闵安連忙抱着竹筐彎腰應道:“是,是。”将軍就勢啄了下他低下來的鼻子,他捂着鼻子,擡頭去看李培南:“世子還有什麽吩咐?”
李培南問:“你從五梅那裏問到了什麽?”
闵安答:“五梅确實不知賬本的下落,只對我說了說茅十三愛去的地方。我回頭細想了一下,可排除賬本在其他兩處地兒,只留一個最大可能的去處:桃花寨。”
李培南不接話,闵安就跟着解釋:“桃花寨是一處妓寨,茅十三喜好到處搶掠,不管走了多遠,最後都要回到桃花寨會會他的老相好,所以我想賬本極有可能在他老相好手上。”
闵安的猜想是有一番道理的。他曾跟着老東家畢斯出戰黃石坡,招撫過茅十三的綠眉盜,随後搜檢綠眉盜的落腳村寨,并未發現任何異常的東西。按照東家與王懷禮是一派黨羽的關系,若是畢斯瞞着他搜檢到了賬本,早就将它呈給了王懷禮,王懷禮也就沒有必要再去下暗手殺掉茅十三。所以闵安想來想去,越發覺得賬本還流落在外面,極有可能捏在了茅十三信任的人手裏。
李培南聽完闵安的解釋,說道:“我喚厲群随你走一趟。”
“謝世子。”
李培南從桌幾上的火漆令大封套裏抽出三份文書,一一擺在了闵安眼前。第一份是清泉縣衙已故典史朱七明的委任狀正本,批示者正是與彭因新有私交的官員,可見背後受到了彭因新的指派。彭因新這樣做,恰巧證明了他與派出朱七明的老東家朱佑成有牽連,正是他在幫助朱佑成,促成朱佑成調派親信至各地。第二份是散花縣知縣朱佑成的起底資料,詳細說明了十一年來朱佑成的仕途動蕩,包括他的親屬及随從名姓。文書由于是從吏部及戶部檔案中抽調出來的,所記載的私事并不豐盈,唯獨在朱佑成子嗣一欄裏,标明了“其子朱沐嗣已與前錦州知府闵昌之女約定婚配”的字樣。
闵安一看這則清晰的文字,頭腦裏嗡地一聲炸大了,不可避免想起了朱家那個胖胖的迂腐的兒子。那人少時總是追在他身後,畢恭畢敬地朝他作揖,細細喚着“玄英,玄英”,将軟和嗓音深深烙在他腦子裏,讓他怎麽趕都趕不走。
一別數年,他輾轉來到楚州任事,這則婚約像是影子一樣又追到這裏來,再次提醒他不過是一個閨字叫做“玄英”的女子,假以時日之後,他還必須嫁給那個胖書生。
李培南細細看着闵安忽紅忽白的臉色,又鎮定地出示了第三份文書:闵安的出身來歷。上面寫明闵安六歲失怙,與兄長闵聰流落民間,後傳闵聰被暗巷流氓踢死,闵安就跟着吳仁在外飄蕩,一直到十一歲才安定下來,進了荊門縣做門子。十三歲時闵安輾轉去了蕲水縣,發憤苦讀考過童試,入縣學就讀兩月,因故退出,吳仁托人情将他送入縣衙做門子。十五歲時闵安又在院外試中考中廪生資格,入州學就讀半年,因故退出,離開闵州來到楚州,入畢家做幕僚,兼任書吏、長随等職務。
從這份記載文書可看出,闵安一直在衙門打轉,積極求得進仕門路,無奈出身低,只能混到“吏生”這一級,離“官員”差得遠了,且吏、官界限泾渭分明,不能讓他輕易地轉任過去。即使他兩次考中了官學,也不能作為有利的條件。
因此闵安想做正印官,只剩下最後一條便捷方法:由朝廷破格擢升。準确地說,就是由李培南提攜,鎮南王批準。至于皇城內閣官員名額,他是不敢去想的。
現在李培南拿出了文書,可見他已經考證過闵安的來歷,怎能不讓闵安緊張。
李培南問:“你為什麽兩次考中官學,均要‘因故退出’?”
闵安低頭答道:“雷雨天我會犯病,驚吓了其他同窗,教官便勸我離學。”
“什麽病?”
“腦子裏燒得厲害,犯糊塗,不識人。”
“嚴重麽?”
闵安不敢說真話,只搖了搖頭。
李培南半晌不說話,只看着闵安,闵安不敢擡頭,在寂靜中,他突然聽到李培南在問:“你到底是男是女?”
闵安極快應道:“男。”
“據戶籍記載,闵家曾育有一對龍鳳胎。長子為兄,叫闵聰,次女才叫闵安,一直流落在外。你既是闵安,怎會突然變成男人?”
闵安看着李培南的眼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壓之意,平時練得利索的答話就說得吞吐起來:“我……我是為了……記住小妹的恩情……”
李培南低喝:“說真話!”
闵安抿唇不語,只搖搖晃晃跪下了身子,用無聲的動作表示了他的乞求和內心的煎熬。他所堅持的東西,別人不一定能懂,更何況他一直背負着兄長将心髒轉給他的恩情。此時他也不敢奢求李培南突然能看懂了他。
李培南伸手抓住闵安帽後的頭發,将他整個人拖到自己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說:“不管你是男是女,不能壞我的事,懂了麽?”
闵安閉眼答道:“懂。”
他是真的懂。
目前他的主家公子正在着手整治楚州官政,還牽扯到了闵州的朱佑成那一派,而他作為女兒身時,曾與朱家的朱沐嗣有過婚約,這種關系就使他在李培南跟前的地位變得尴尬起來,以後該不該用他,又該怎樣用他,已經成了李培南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闵安一連跟了四任東家,最為信服李培南,也最害怕他。就在此時,闵安不急着向李培南表示忠心,只想着怎樣度過眼前一關。
好在李培南并沒有為難他,徑直将他打發出了門。
闵安走出門,才覺察到背上滲了一大片汗,将傷口蟄得生痛。背上雖痛,可他心裏亮堂着,知道李培南不為難他,是好事,同時也可表明,無論他是男是女,此時在李培南的心底,是占不了多少分量的,因為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實行計劃中的前鋒卒,而卒子通常又會陣亡在沖鋒陷陣的時候。
除非他像昌平府蕭知情一樣,努力爬升到一個高度,讓李培南無法忽略他的存在。畢竟在世子府裏,只要你有用,就可以獲得提升機會,和出身來歷無關。
闵安想通這個道理,覺得背傷也能忍受了,又摩拳擦掌地準備第二天的出行事務。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