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嗯，我答應你

春天的時候，院子裏的月季玫瑰瘋長，顧淵之前小心眼為了廖均的事情，不再讓師傅來修建枝條，冬天的雪又蓋住它們蓬勃的生命力，兩人也就忘記這件事，直到它們的枝條伸出庭院，若不是還沒延展到庭院的烏漆鐵門，外人可能會覺着這棟三層別墅是一座荒園。

顧淵最近除了公司的事情，就是去靜姨的孤兒院，又心血來潮給了靜姨一筆錢，說要擴建，靜姨回絕了，讓顧淵有這個心思不如為孤兒院請幾位老師，而顧淵心血來潮的原因不是別的，他是真心的打算抱養一個女孩。

庭院月季玫瑰的盛勢，終于讓沈望看不下去，給修建師傅打了電話，師傅沒過多久就來了，利落地開始修建枝條，沈望則抱着狗坐在秋千上看着，連顧淵什麽時候回來都不知道，直到顧淵踏進庭院，懷中的貝貝叫喚，沈望才看到推門的顧淵。

“你去哪兒了？”，沈望摸了摸貝貝毛茸茸的腦袋，自然地貼近顧淵，看着地上的綠色枝條問，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當然是去看女兒。”，顧淵攬上沈望的腰，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話裏有些雀躍。

沈望扭頭看他側臉，握上顧淵落在他腰側的手，眼睛亮起來，嘴角帶着笑問：“顧淵，你真的要……”

顧淵親他臉頰打斷沈望的話，手上使勁兒讓沈望更加貼近他，盯着沈望的眼睛，“她會是咱倆的女兒。”

沈望聽他的話就笑，百無聊賴的心都因顧淵的話溫暖起來，輕聲地“嗯”了一聲，又靠在顧淵手臂，看着懷裏的貝貝，神情溫柔。

“有一個小女孩，靜姨說是新來的，我跟她說話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哭了，眼睛裏包着淚，可還是看着我手上的毛絨兔子。”，顧淵像是分享他的寶貝奇遇，湊到沈望耳邊溫柔地說。

沈望忍不住失笑，看顧淵疑惑又溫柔的樣子，跟他說：“你板着臉有多兇，你自己不知道嘛。”

“當時我心裏就在想，我可以買很多很多的毛絨兔子給她，誰讓她那麽可愛呢，她明明怕我，可又想要我手裏的毛絨兔子，看着其他的小孩一個接一個的拿走，還是怯怯地來到我身邊，巴巴地看那只兔子。”

“那你最後給她兔子了嘛？”，沈望看着身旁眉眼溫柔的顧淵，心髒也跟着軟起來，問他。

“給了，給了她兩只，可是她只要我手裏的一只。”，顧淵也靠在沈望腦袋上，很輕地說。

“所以你每次去靜姨那兒，都是去看她？”，沈望玩着顧淵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數，掰開又抓進手裏。

“嗯，她好乖，跟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樣，她認得我，我去的多了，她就沒那麽怕我，躲在靜姨身後含糊不清地叫我。”，顧淵抓過沈望作亂的手指，拿到嘴邊親了親。

沈望莫名有些窘，臉都有些發燙，把臉面對着顧淵的肩膀，悶悶地說：“下次帶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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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看着他微紅的後頸，一陣低沉的笑聲，揉了揉沈望發頂，答應他：“好，我們下次去看女兒。”

沈望來到顧家的第六年夏天，可以說是最忙的一個夏天，沈望終于有了自己的店鋪，一個小小的蛋糕店，在市中心的小街上，顧淵公司的事情也很忙，抽不出時間，沈望也喜歡為自己的事情親力親為，從地段的挑選到店內的裝修都是他拿主意。

貝貝在絕育手術前發情，顧淵沈望都沒料到，得空的時間都陪着它，夏季的日光十分惱人，沈望東奔西走，曬黑倒是沒有，就是瘦了些，整個人很精神。

顧淵是個十分執拗又幼稚的人，沈望和他生活的時間越長，越拿他無可奈何，每年的生日，他都要買個三層抹茶冰淇淩蛋糕，還要許願，從前是同學和家人陪着他過，現在沈望成了他的家人，生日就和着沈望、貝貝過，将來可能還有他心心念念的女兒。

生日的晚飯自從沈望來到顧家，就是沈望做，今年的也不例外，沈望特地騰了時間，親自到超市買食材，給他準備晚飯，顧淵不喜歡吃長壽面，沈望就做了一碗陽春面。

許了願後，顧淵卻不急着切蛋糕，看着沈望頸側，沈望以後是貝貝到了他身後，回頭看，只有被風卷起的白色窗簾，以及裹挾而入，帶着花香的熱風。

沈望笑着問他：“怎麽了？你最喜歡的抹茶，還有冰淇淋，不切開看看嗎？”

“沈望。”，顧淵開口叫他。

“嗯？”，沈望鼻腔輕輕哼了一聲，給他夾菜。

“我拿靜姨壓你，還對徐卿這樣，你怎麽不跟我生氣呢？”，顧淵盯着他看，眼裏有些緊張，聲音低沉。

“我生氣啊，你多煩人你不知道呀？”，沈望作一副板着的臉，也盯着他看，顧淵滿臉的緊張一下子就壓不住了，手足無措的就要開口，被沈望打斷：“我前幾天見了徐卿。”

顧淵一下睜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受傷，喃喃自語：“你和……和他見面了……嗯……”

沈望看不下去，噗嗤笑出聲來，讓他切蛋糕，顧淵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被沈望提醒了幾次，才切下兩塊蛋糕來，索然無味地吃着，沈望走到他前邊，幸虧還沒傻透，懂得将人抱進懷裏。

沈望親他的嘴角，說：“他要結婚了，你怕什麽。”

顧淵一愣，挑着蛋糕的叉子懸在半空，最後穩穩落在沈望嘴邊，臉上終于有了笑意，沈望仰頭看他，被顧淵親了一下鼻尖，沈望似乎察覺到他心裏裝着事情，往他懷裏貼，問：“還有什麽要說的呀？”

顧淵胸口起伏着，呼吸有些重，沉默了幾秒鐘，攬着沈望腰的手指緊了緊，才顫着嗓子說：“沈望，我們生活了這麽多年，我知道，我一開始不認真，但是我現在很清楚我對你的感情，沈望，我……”，顧淵說到這裏停頓下來，聲音顫得更厲害，像是藏着一腔溫熱的東西，将他喉頭堵住，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一會兒才平複下來，啞着聲音開口：“我……我喜歡你，沈望……夫人，你做了我六年的夫人，能不能做我一輩子的夫人呢？”

沈望仰頭看他，能看到顧淵緊張的眼睛，溫柔又沉沉地看着他，沈望嘴角忍不住勾起，心裏一轉還是要逗一下他，挑着眼睛問：“還有呢？”

顧淵身體有一瞬間的繃緊，親了親沈望的額頭，結結巴巴地說：“還、還有……我愛你，沈望……”

懷中的沈望低下了頭，五分鐘的時間像是一小時這般長，顧淵緊張得冒出汗來，只能抱住沈望，直到懷中人有了輕聲的回答：“嗯，我答應你，顧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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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番外

家裏的第一個小姑娘，是沈望25歲時候來的，是那個喜歡毛絨兔子的小姑娘，來到家裏的時候才兩歲半。

沈望的蛋糕店已經步上正軌，顧淵平日打理公司的事情，也算忙，可能是顧淵第一回 給小姑娘留下的印象太差，即使後來和他相熟，還是有些怕他，有了沈望後，更是不親了，叫顧淵作“顧叔叔”，叫沈望作哥哥，顧淵吃醋得很，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笑着應着。

小姑娘喜歡毛絨兔子，顧淵就變着法兒給她買，淺藍的房間堆了許多，沈望大多時候在店裏，小姑娘又太小，顧淵舍不得送去幼兒園，平時除非必要的會議，都在家裏辦公，小姑娘要是想見沈望，顧淵就跟她一起去店裏，大多時候，父女倆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一個要見夫人，一個要見沈哥哥。

蛋糕店裏都是甜甜的奶油香味，混着牛奶的香氣，小姑娘總是抵抗不住，眨着圓圓的眼睛，跟沈望說要吃，聲音又怯又軟，顧淵一聽就什麽原則也不講了，牽着女兒的手，女兒指着哪個就拿哪個，還要小口小口地喂，看着小姑娘開心的樣子，溫柔地笑。

小孩兒不能吃太多甜的，顧淵要唱紅臉，沈望只好唱白臉，語氣仍是軟的，只是不是每回都答應讓她吃蛋糕，久而久之，小孩沒向從前那樣怕顧淵，不會沈望一出現，就要從顧淵懷裏下來，要沈望抱她。

于是顧淵樂此不疲，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的女兒，小姑娘來了顧家大半年才對他們改變稱呼，最先叫的顧淵，是縮在顧淵耳邊說的：“顧爸爸，我想喝水。”，顧淵一愣，随即不住地、絮絮地應，給他的女兒接了一杯溫水，配上一只粉色的吸管，整顆心都軟下來。

事後還跟沈望說起，說他當時心跳都要停了，要是小姑娘多叫幾聲，他可能會驅車繞着山坡開上幾圈。

沈望靜靜地聽，笑話他沒出息，可又覺着這樣的顧淵讓他很心軟，他跟以前，的确是大不相同了。

時間将顧淵的性子磨得愈來愈軟，尤其是在沈望和女兒面前，他幾乎沒什麽原則，而他，也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