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後宮

“王妃, 我們回去吧。”喜兒膽子小,瑟縮地跟在戚明月身邊。

可戚明月卻是堅決道, “不, 你若害怕, 你便一個人回去!”

“我……”喜兒咬了咬嘴唇,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只哆哆嗦嗦地繼續跟着戚明月朝深宮的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戚明月忽然停了下來,

她擡起頭, 越過雨幕看向了面前的宮門——凝月宮!

入宮這麽久以來,戚明月并聽聞凝月宮有鬼一說,但也有人說, 凝月宮中有的并不是鬼怪而是神仙。因為之前有膽大的小宮女前來跪拜, 乞求自己能夠早日出宮,結果沒過幾日那小宮女便當真出宮了。

雖然此事已然沒辦法去追溯了,可眼下戚明月心中煩亂,父親遠在宮外, 根本無法出現,此時除了尋求神明之力,她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你在門口守着,若是當真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你趕緊跑。”戚明月推開凝月宮的大門後,扭過頭對着喜兒囑咐道,“記住!你自己跑就行了, 不用管我!”

“王妃——”

“若這真的不幹淨,你管了也救不了我。但若只是宮中之人,我是王妃,他們也不會傷我的。”戚明月雖然并不喜歡喜兒,可看在她還小的份上,她也不再計較什麽,只不斷強調道,“記得自己跑就行,知道了嘛!”

喜兒嗫嚅了一下,本還想說什麽,可最後她忍着想哭的沖動,默默點了點頭。

囑咐好喜兒之後,戚明月轉身便準備鑽進了凝月宮,可就在這個時候喜兒忽然出聲喚住了她。

戚明月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止住腳步,轉過身。只見喜兒有些緊張地咬着唇,默不作聲地将她手中的燈籠擺到了戚明月的面前。

戚明月看了一眼燈籠,明白了喜兒的意思。便什麽也沒說,默默拿起了燈籠,再一次轉過身。

這一次,她沒再猶豫,直接推開了沉重的宮門。

門很沉,推起來有些費勁,不過戚明月本就消瘦,所以只把門推開一條縫後,她便直接舉着燈籠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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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凝月宮,迎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塵封已久的黴塵味,而與之相随的,便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黑暗讓人産生恐懼,對于戚明月來說,也是如此。

她有些緊張地從袖子中掏出了火折子,然後将燈籠裏的火點得旺了些。

在經歷剛才的奔波後,漸漸有些萎靡的燭火頓時一下騰升起來,變得十分的旺盛。

燭光搖晃,隐隐約約地映亮了戚明月周圍的一小片地方。

借着燈籠的光火,戚明月将整個院子看了一遍。裏頭黑漆漆的一片,雨聲雖然很大,但噼噼啪啪的卻很沉悶的感覺。

再往前走走,她這才發現,院內種着一棵大樹,樹枝葉茂,幾乎将整個院子遮蔽了起來。

這情形,看起來有些奇怪。

戚明月膽怯了一下,但想着自己如今的境遇——

她最終深吸了一口氣,緊抿着唇,邁開步子朝着院子中走去。

燈籠的微弱光芒在茫茫黑夜之中顯得有些渺小,但即便如此,這光芒還是給不安的戚明月帶來了些許的安定感。

她小心翼翼地邁開了腿,緩緩地朝着面前的院子中走去。

淅淅瀝瀝的雨水照常會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只是樹葉直接拍打在了樹葉之上,等滲透層層疊疊的樹葉,再一次落到院子中的時候,雨水已然沒了什麽力道,只輕飄飄地落在身上。

冰涼的感覺讓戚明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的手晃了晃,手中的燈籠也搖了搖。而就在這個時候,她隐隐約約瞧見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閃爍了一下。

銀白色的光芒,在她的眼底留下了一抹淺淺的痕跡。

戚明月擰了擰眉頭,心想:這凝月宮廢棄許久,宮中的事物早就已經在當初廢棄凝月宮的時候就已經搬空了,怎麽可能還有東西留在這裏呢?

難不成……

一些詭異的想法出現在了戚明月的心頭!

戚明月頓時心頭顫了顫,小腹更是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感。戚明月有些擔心地伸出手按到了自己的小腹上,而當她隔着衣物感受到腹部的溫暖後,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雖然腹中胎兒尚且還小,但是自從懷上身孕之後,那種孕育生命的感覺給予了戚明月難得的安定。

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戚明月緊張的情緒漸漸消散,她便再一次擡起了頭,認真而又謹慎地看向了面前的院子。

燈籠晃動,銀光再一次閃過。

戚明月心中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好奇以及……渴望。

雖然鬼魅之說讓她忍不住害怕,可此時此刻,在戚明月的心裏,她卻隐隐盼望着這種未知力量的存在。

畢竟,眼下她信任的人沒有辦法出現。而出現的人,她一個都不信任。

而能和戚家相抗衡的,除了端木羽之外,便真的只有鬼魅亦或者神仙了吧……

想着自己如今的境地,戚明月心中哀切異常。不過随後她便抿着唇,想着父親,想着妹妹,又想着腹中的胎兒……

她最終鼓起勇氣,邁開腿,緩緩繼續朝前走去。

雨緩緩落下,輕緩地拍濕了戚明月身上的衣服。戚明月渾然不覺,只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看。

眼看樹影離她越來越近,而銀光卻再未出現過。

戚明月松了一口氣,卻又隐隐有些失望。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陰風在她身後刮過,樹葉搖動,悉悉索索的同時,邊上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咔啦”聲,與此同時,一道黑影晃過。

戚明月心中一驚,難掩恐懼地轉過了身。可她腳下不穩,竟是一下子失了重心。

不過還好她身後是那棵大樹,所以在失神過後,她并沒有跌坐下去,而是直接靠在了樹幹上。

戚明月有些緊張地看向了被她甩到一邊的燈籠,她平靜了一下後,便準備彎腰去撿燈籠。可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刮過,燈籠裏的燭火在搖晃了一下後忽然泯滅。

黑暗襲來,讓戚明月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底。

月光被樹蔭遮擋,整個院子陷入了無邊的徹底黑暗之中。

戚明月想喊喜兒,可若是真遇上什麽事,戚明月實在不想再連累他人受罪。所以她伸手捂着嘴巴,低聲嗚咽兩聲後,她便趕緊咬住了嘴唇,用疼痛讓自己趕緊平靜下來。

片刻後,風止住了,雨似乎也小了。

戚明月回過了神,她別無選擇地伸出了手,然後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去尋找燈籠。

在一陣摸索之後,她總算摸到了燈籠罩。

剎那間,戚明月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她在繼續摸索的時候,她卻覺得有什麽東西略過了她的手背。

她心中大駭,想要抽手。可轉念之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竟是掀開等籠罩,握住了裏頭的蠟燭後,才收回了手。

等收回手後,戚明月果斷掏出了懷裏的火折子。

而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是止不住地顫抖着。

因為适才在黑暗之中被什麽東西觸碰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真實了……

但眼下也顧不得這些了。

戚明月暗暗告訴自己,先點了蠟燭再說。可她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費了好半天時間才勉強點亮了蠟燭。

溫暖的燭光再一次出現,戚明月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緩解。可她下一刻,便有些緊張地環顧了一下周圍,但周圍黑洞洞的,什麽都沒有。

真的什麽都沒有麽?

戚明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白潔一片,并未痕跡,可——

就當戚明月懷疑的時候,她的餘光瞥見了什麽東西略過。

這一次,她十分快速地扭過頭看了過去,卻見一團毛絨絨的東西跑過,最後飛也似地掠過自己,然後爬上了樹。

原來只是一直松鼠。

戚明月松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時,樹上掉落了一枚松果砸在了戚明月的腳尖。戚明月因為對自己竟然被一只松鼠搞得神經兮兮了一晚上而感到有些好笑,所以她哭笑不得地順着那枚滾落的松果看了過去。

結果這一看,銀光再一次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只是比起剛才的一晃而過,此時的銀光穩穩地落在角落裏。

這是……

經過剛才那一遭烏龍之後,戚明月膽子大了些,所以擰着眉直接就走了過去。

等走進後,戚明月有些迷惑地從邊上撿了一根樹枝,然後輕輕地撥弄了一下那塊銀色的東西。

硬的,而且樹枝敲上去的時候,還傳出了清脆的敲擊聲。

好像是個物件兒……

戚明月過了好半天後才反應了過來,可她這就更加迷惑了。

這凝月宮的院子裏頭,怎麽會埋着這麽奇怪的銀色物件呢?

不過既然被戚明月發現了,那便是有緣。所以戚明月也沒怎麽猶豫,握着樹枝,直接将埋在土中的東西給挖了出來。

看到銀白色的東西後面露出了一個木匣子後,戚明月陷入了沉思。

那是一個精致的木匣子,匣子的四個角上都裹上了雕花銀色銅皮。這樣一個物件,怎麽看都是宮裏人用的……

難不成是這凝月宮的主人,之前埋在院子裏的?

這麽一想去,戚明月仔細回憶了一下凝月宮的過往。

風掠過,揚起了她散亂的發絲。

燭火之下,戚明月忽然瞪大了雙眼。因為她想起來,凝月宮之前所住着的,正是太後的侄女呂湘兒!

呂家的東西……

戚明月的手懸在半空中好一會兒,半天都沒有撿起地上的那個匣子。

若當真是呂湘兒的東西,那這匣子中的東西或許是關乎呂家的東西。可呂家已經沒了,再去探究呂湘兒的東西又有什麽用呢?

而且逝者将東西埋了,便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若她如今翻看了,豈不是違背逝者所願,恐會驚擾了逝者。

可……

人到底是會有好奇心的。

戚明月盯着那個匣子看了半天,腿已然有些酸麻了。

正當她準備尋個地方坐下來好好思量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腳尖似乎提到了什麽東西。

低頭看去——

竟然是一個白玉酒壺。

而且這酒壺瞧着有些眼熟,似乎……似乎在哪裏見過。

戚明月将酒壺撿了起來,然後認真地端看了許久。猛然之間,她想起來了——

她之前去君悅宮的時候,曾經在桌上看到過這樣的白玉酒壺!

白玉的色澤,以及酒壺的形狀有些特殊,所以當時戚明月還多看了兩眼。

這酒壺怎麽會在這?

疑惑之下,戚明月忽然扭過頭,望向了地上的那個木匣子。

……

“主子!”喜兒在宮門外頭等了又等,心裏早已亂成了一片,如今瞧見戚明月從凝月宮裏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她頓時欣喜若狂地湊了過去,“主子,你沒事吧!”

“沒事。”戚明月臉色有些不太好,但是說話的時候氣息平穩,不見有異。

喜兒擔心,扶住戚明月的同時,她小聲道,“主子,你……你适才去了凝月宮,可……可見到什麽東西了?”

戚明月咬了咬嘴唇,随即堅定道,“什麽也沒見到,裏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說完,也不等喜兒繼續追問,戚明月一把将手中的燈籠塞到了喜兒的手裏,吩咐道,“已經很晚了,我們先趕緊回宮。”

喜兒以為戚明月終于想起宮中的禁令了,頓時緊張兮兮地點了點頭,然後攙扶着戚明月回了宮。

等回去以後,喜兒頓時松了一口氣,便想着戚明月渾身都濕了,或許會感染風寒,便準備去燒點熱水給戚明月洗澡。

卻不想,戚明月一聲不吭地回了屋後,竟是直接放下了門栓。

喜兒有些不解,卻也不敢多問,只能立在門外小聲道,“主子,奴婢這就給您燒洗澡水去……”

說完後,夜裏的涼風卷着雨水落了喜兒一身,喜兒哆嗦了一下。而此時屋裏并未傳來戚明月的聲音,于是她只能略顯落寞地轉身去了耳房。

此時,屋內。

戚明月渾身早已濕透,衣服貼在身上,涼飕飕的,但凡有一陣風吹過,她便立刻感覺自己就好像掉進冰窟窿了似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顧不得太多,因為……

戚明月從懷裏拿出了那個木匣子。

她将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擺在了桌上,然後又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封沾滿了泥點兒的信。

适才她拿木匣子的時候,一時之間手滑,木匣子便滑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還好地上都是泥水,匣子并沒有摔壞,但是裏面的一塊木板卻是摔落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戚明月才發現,原來這匣子裏頭有個暗格,而暗格裏頭就安安靜靜地躺着這樣一封信。

信上的字,端正隽永,瞧着便能夠讓人聯想到當日寫信之人必然是一個清秀俊麗的女子。

信的擡頭,簡簡單單地寫了一個羽字。雖然有些言辭不清,但是戚明月卻是一下子聯想到了端木羽。也真是因為知道這信關乎端木羽,所以戚明月才會這般慌亂地匆匆回來的。

她捧着信紙,小心翼翼地透過燭火看清楚了上面的每一個字。

而這一看,她頓時五味雜陳,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本是預計只玩幾天的張小花,愣是在外頭玩了十天後才和端木羽一塊兒回了京都。

路上,端木念耷拉個臉,一副不太樂意的樣子。

張小花有些無奈地暗嘆了一聲後,她伸手推了推邊上的端木羽。

端木羽這會兒閉着眼睛,靠在張小花的肩膀上,一臉怡然自得的樣子。見張小花推了推她,她這才悠悠睜開眼,有些半睡半醒的樣子,道,“怎麽了?”

張小花也不說話,只默默沖着端木羽使了個眼色,然後偷偷指了指端木念的方向。

端木羽随便一瞥,随即扭頭,比之剛才更加慵懶地往張小花的身上蹭了蹭,“随他去……”

……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之前和你說的了?”張小花有些不開心地皺眉。

端木羽無心搭理,可是一件張小花又要變臉了,便趕緊無奈嘆氣道,“記得,當然是記得的。”

“那你還不趕緊去看看他。”張小花推了推端木羽。

端木羽紋絲不動,“這幾天在外面玩瘋了,不樂意回去而已。等回宮後,讓夫子好好收拾他一頓就好,沒什麽大事。”

說完,端木羽靠着張小花,便準備再一次閉眼。

結果張小花倒好,竟然偷偷擰了端木羽一把。

端木羽擰了擰眉頭,可随即便苦笑着看了張小花一眼。張小花瞪大了眼睛,一臉不肯退讓的樣子,惡狠狠地沖着端木羽使了個眼色。

端木羽實在沒辦法,只能嘆了口氣。

不過臨走的時候,端木羽漫不經心地略過了張小花的脖頸,她輕柔吐氣,慵懶而略帶着調笑地丢了一句,“這幾日陪你玩的都沒體力了,你竟還這般待我。你這般沒良心,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若是往日,面對端木羽這樣的威脅,張小花勢必立刻就露慫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她,也算是媳婦熬成婆,成功從底層人士翻身奴役過端木羽的人了。豈會這般輕輕松松地就被端木羽恐吓住!

所以張小花一臉平靜地揚了揚下巴,露出了一副極為挑釁的樣子。

端木羽頓時愣住,随即心想小丫頭已經不好騙了。如此這般,她頓時覺得有些惆悵。

不過又能怎麽辦呢?

還不是被她親手調覺出來的小狐貍麽……

端木羽在心底裏嘆了又嘆,與此同時,她挪了挪屁股,到了端木念的身邊。

端木念本愁眉不展,忽然見到端木羽後,他頓時端正身姿,正襟危坐。就好像本是在開小差的學童,忽然瞧見教書先生似的。

張小花在遠處看着,忍不住暗暗發笑,可端木羽在邊上,卻是衣服瞌睡貓沒覺睡,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看着她那副樣子,張小花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端木羽這厮,與人疏遠冷漠。平日裏除了和端木念說一些功課和朝堂上的事情之外,這倆人幾乎沒什麽話好說。

雖然端木念性格開朗,即便端木羽不愛與他相處,他好像也沒什麽關系的樣子。

但張小花卻是十分清楚,這年紀的小孩,還是需要人多多陪伴的。

而這個人是特定的,那就是——端木羽!

端木念嘴上總說他最愛張小花,可是張小花卻是明白其實在端木念心裏,他最愛的其實是端木羽。

只是礙于端木羽那冷漠的性格,外加端木念在這個年紀時的叛逆性格,所以他總不願意承認這件事。

不過這也沒什麽,反正來日方長……

張小花滿臉欣慰地看着面前端木羽和端木念兩個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可誰曾想,下一秒——

“一路上耷拉個臉給誰看呢?”端木羽一臉沒好氣地,擡腳就踹向了端木念的小腿肚。

端木念一個機靈,渾身緊繃地看了一眼端木羽後,他默不作聲地扭過頭,看向了張小花。

接收到了求救信號,張小花趕緊湊上去,笑盈盈地推了推端木羽,“有話好好說,幹什麽一臉苦大仇深的,吓唬人……”

端木羽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着性子地扭過頭看向了端木念,她冷冷問,“你是不想回宮?”

“不是。”端木念回答的果決,不帶一絲猶豫。

端木羽頓覺好笑,“那你是怕回去夫子抽查你功課?”

“不是。”端木念答完,忽然扭過頭。

他那屬于孩童的澄澈瞳眸,此時倒影着端木羽的樣子。

端木羽有些不以為意,一旁的張小花則是一臉緊張地盤算着要說點兒什麽來打圓場。就在這時,端木念卻是忽然極為鄭重地開口道,“母皇是不是不喜歡我?”

……

張小花完全愣住了。

好半天後她才恍然開口,“你母皇就是這脾氣,她不是——”

可還沒等她把打圓場的話說完,端木念忽然眉頭緊蹙地發問道,“母皇這般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不是母皇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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