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顧沛然笑着替許媽媽斟上茶,然後認真解釋道;“阿姨,您別聽我堂哥胡說,我不過是憑自己的能力掙了點小錢,離富豪什麽的還差得遠了。雖然我跟許糯在一起以後不至于讓她大富大貴,但衣食無憂總是做得到的。”

許媽媽笑着擺擺手,“你不用這麽急着撇清說你沒有錢,阿姨又不會問你借。”

衆人:“……”

“不要介意,阿姨只是跟你們開玩笑的。”許媽媽笑着喝了一口顧沛然替自己斟的茶,才漫不經心的繼續說道:“你跟小糯都還小,就算雙方父母都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你們想要走到婚姻,走到白首,都是非常難的事情。”

顧沛然認真看着許媽媽,說沒話,他心裏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可以跟許糯白頭偕老,可是有些事情能靠人力所為,而還有一些事情卻只能靠時間。歲月洗滌過,才能見真章。所以他什麽都沒說,而是微笑着做出側耳傾聽的姿态。

許媽媽是真心喜歡這個男孩子,而且越接觸越覺得他好,所以私心裏是希望顧沛然能跟許糯好好走下去的。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的話也說得尤其嚴重一些,“兩個人在一起最大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外人,而是平淡的生活和對待彼此時愈發冷漠的心。我曾經也抱有過希望,覺得我可以跟許糯的父親長相厮守,但事實上,我們結婚不到七年便離婚了。當然了,我們是錯誤的示範,你們可千萬不要學我們。”

這還是許媽媽離婚後第一次提到許爸爸,不再哭泣也不再謾罵,只是平靜得像在說一個很多年沒有見面的老朋友。許糯探手罩住許媽媽放在桌上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剛準備再說點安慰的話,包裏的手機便歡快的響了起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因為電話正是很久沒有聯絡的許父打過來的。許糯拿着手機走到陽臺,才笑着接通電話,然後溫溫柔柔的問了句,“爸,有事嗎?”

許父在電話那頭頗為受寵若驚的疊聲道:“好孩子好孩子,這些年你都不怎麽叫我爸爸了,我知道當年我跟你媽媽離婚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我也知道你這些年都在恨着我,只是……”

許糯笑着打斷了許父後面的話,“爸,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知道你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你放心,協議我随時都可以簽字。你如果方便的話,找個人給我送來清遠市,我簽好了你再讓人帶回去。”

許糯答應得這麽爽快,倒是讓許父愣住了。兩人隔着電話沉默了好一會,許父才率先打破僵局,“其實不需要這麽着急的,只是你喬姨總是杞人憂天,而且時不時拿肚子裏的孩子跟我哭鬧,我實在是被她煩得沒辦法,不然也不會……小糯,爸爸對不起你,這些年,我……”

身後的陽臺門這時被人從裏向外推開,許糯回頭見是顧沛然,立刻笑着指了指電話,然後繼續背對着他打電話。顧沛然紳士的站在距離許糯差不多一米的位置,然後俯身做出各種奇怪的姿勢試圖逗弄樓下草坪上的野貓。

等到許父終于表達完這些年對許糯的愧疚之情挂斷電話,顧沛然已經陪着她站了有差不多半個小時了。許糯學着顧沛然的動作逗了逗跟顧沛然樓上樓下互動得正歡的黑貓,結果黑貓看了不看她,許糯沮喪地将手機放回兜裏,認真道:“按照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原理來分析,我覺得這只黑貓肯定是雌性的。”

顧沛然慵懶的站在陽臺上,突然興致頗佳的聊起了自己曾經養過的一只貓,“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曾經偷偷在宿舍養過一只非常懶的貓。之所以說它懶,是因為它一天24個小時裏,有23個小時在睡覺,剩下的一個小時用來吃東西和折騰我。”

許糯想想了一下那樣的畫面,竟然覺得顧沛然跟一只慵懶的貓待在一起的感覺也是非常美好的,“結果呢?”

顧沛然沉默片刻,“結果有一次我外出的時候,舍友忘了關窗,然後它直接跑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我在街上看到貓,都會留心細看幾眼,因為心裏總還是抱着期待,也許就跟我第一次在街上跟它偶遇一樣,還會再一次遇到它。”頓了一下,顧沛然繼續說道:“我叫它,糯糯。”

許糯眼睛裏亮亮的,像是被水洗過的藍天,清透明亮,真是漂亮得不得了,顧沛然擡手遮住她的眼睛,然後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媽媽說的未必沒有道理,可是我想告訴你,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想過跟你的未來,甚至已經想到了年老之後的事情,你相信我嗎?”

許糯定定地點頭,緩緩道:“我相信。”

顧沛然立刻笑起來,“正月的時候我跟幾個同事約好了去納木錯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許糯繼續點頭,“好……诶?”話題轉得這麽生硬,真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修個 bug。

☆、一個差評

29、一個差評

顧沛然後來是被歷申叫走的,走的時候一句也沒有再提去納木錯的事情。許糯以為顧沛然也就那麽随口一提,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臨近除夕的時候,許糯收到了她入職以來的第一個投訴,而對方給出的投訴理由是許糯挑撥他們的夫妻關系。

許糯哭笑不得的坐在大boss的辦公室裏,聽着大boss深情并茂的念着那封投訴信,“王樹根先生跟李鐵花女士夫妻七年,伉俪情深,奈何奸人挑撥,造成夫妻感情不睦,甚至于險釀離婚後果。遂,決定投訴別離律師事務所的許糯律師,希望貴所能做到以下幾點:一、讓許糯律師親自登門道歉;二、賠償我們夫妻的精神損失費1萬元。投訴人,王樹根。”

“王樹根,李鐵花,這夫妻倆的名字還真是取得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boss,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一個女兒叫王葉子,有一個兒子叫王莖啊?”許糯閑适的坐在沙發上,心情頗佳的調侃道,“當時李鐵花找我讓我代理她的離婚案件時,我還以為她用的是藝名,直到我看到李鐵花的身份證,才知道這名字如假包換。”

大boss正襟危坐,“別在那兒嘻嘻哈哈的,給我嚴肅點。老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倒好,每次都恨不得幫當事人離得幹幹淨淨,而且想方設法的替當事人争取最大利益。許律師,我拜托你搞清楚一點,你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小律師,不是救世主。”

許糯在心裏吐槽,你一個當離婚律師的還好意思說什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毀的婚還少嗎?不過轉念一想,別離律師事務所這麽多年鮮少出現投訴,她才來半年便替別離弄來一個,也難怪boss會對她大發雷霆。

boss雖然生氣,但心裏還是極護短的,所以發完脾氣之後立刻開始給許糯出主意,“這樣吧,你打個電話給王樹根,約好見面時間之後我跟你一起去見他。”

許糯立刻裝出非常不好意思的樣子,“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去接受王樹根先生的批評就好,哪裏好意思麻煩領導您了。”

boss大人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是在擔心你嗎?我是在擔心王樹根。我可不希望談話之前王樹根只是投訴到律所,而跟你談話之後卻要投訴到律協。”

許糯:“……”

王樹根堅持要在外面談,于是許糯只得上網訂了家飯店,然後拿着飯店信息和飯店的價目表去找boss。boss看到她手裏的東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這是來找我報銷?”

許糯認真點點頭,“對啊,因為你要一起去,所以我特意定了清遠市最能配得上您身份的飯店。也還好,不是特別貴,我們四五個人估計也就三五千。”

boss偷偷在桌下握了握拳頭,然後再一根一根地松開手指,面上倒是沉靜如常,“請問許律師,為什麽你犯了錯要我來買單?”

許糯笑得人畜無害,“因為你比較有錢。”

這話說得還真有道理,boss一時之間還真是無話可說,于是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別直接找我,先去走報銷流程。”

許糯領命而出,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貍。

兩人開車到達飯店的時候,王樹根和他太太李鐵花還沒來。許糯已經讓boss付了錢,實在不好意思再讓boss跑腿,只好讓boss坐在包廂裏喝着茶打發時間,而自己則跟個門童一樣站在飯店門口等王樹根和李鐵花。

結果正等得百無聊賴,就看到一群人從馬路對面穿行過來,許糯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後面的顧沛然。明明穿着跟其他人一樣的白大褂,但因為身高優勢,所以頗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而且整個人都透出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估計是感受到了許糯的視線,顧沛然邊走邊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許糯所站的方向。待看清對面的人是許糯時,他先是詫異了幾秒,随即便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身邊的人都被顧沛然這種舒心又略帶孩子氣的笑容震撼,紛紛看向許糯。

這麽多人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看,饒是許糯素來鎮定,也被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剛準備扭身進飯店,就看到顧沛然抛下衆人大步走了過來。走近之後也完全沒有避嫌的意思,而是笑着握住了許糯的手,“你怎麽來了?”

許糯低低回道:“因為被客戶投訴了,所以我來這邊負荊請罪。”

顧沛然好笑的看她一眼,學着她的樣子低聲說了句,“等我一下。”然後揚聲對身後的衆人說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恐怕得留下來陪女朋友,這次聚餐我就不參加了,不過算我的 。”

衆人立刻歡呼起來,好一會兒之後,聽到那群人裏有一個聲音弱弱的問道:“我一直以為顧醫生的女朋友是黎曦了,不是說兩人連父母都見過了嗎?而且顧醫生的母親似乎也對黎曦很滿意……”

許糯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不過放在兜裏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握緊了。估計是有人提醒了說話的那人,那人很快便安靜下來,讪讪地跟在一群人身後進了飯店。

許糯忍了忍,終于還是忍不住認真問顧沛然,“……你剛才怎麽不解釋了?是不是那人說的是真的啊?”

顧沛然笑,“這件事情只需要你同意,我同意,其他人的意見都不重要,包括我的父母。”

說得真是自負,但偏偏又很讓人信服。許糯聽她這麽一說,心情立刻變得好了起來。剛準備問問他說的去納木錯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就聽到有人興奮的叫道:“顧醫生,哎呀,真的是你啊!我遠遠的看到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許糯回頭看了一眼來人,意外的發現說話的那人居然就是王樹根,而站在他身邊,打扮得珠光寶氣,遠遠看過去就像真正的鐵樹開了花一樣的可不就是王樹根的夫人李鐵花。許糯詫異的看了顧沛然一眼,顧沛然以為她是在好奇王樹根和李鐵花的身份,于是漫不經心的解釋道:“這是安家房地産公司的老板王樹根,這是王夫人李鐵花。王先生、王太太,這是我女朋友許糯。”

王樹根愣了一下,随即滿臉堆笑道:“原來許律師是顧醫生的女朋友啊,還真是巧,許律師也是我太太的代理律師。幸好我太太當時找的是許律師,如果當時她随便找了一個,只怕我們夫妻就要鬧笑話了。”

許糯覺得不解,在她心目中,顧沛然不過是個醫生,而且上次聽歷申說過,許父和許母也就是普通的文化工作者,n王樹根實在不必巴結成這樣。但這一疑問她自然不會直接問,所以只是學着顧沛然雙手插兜面無表情的聽着王樹根啰嗦。

好不容易等到王樹根安靜下老,顧沛然終于笑着開了口 ,“你們不用顧忌我,我今天只是跟着許律師來蹭飯的。”

許糯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王樹根的臉色變幻莫名,最終還是擠出了一抹笑容,“歡迎歡迎,裏邊請裏邊請。”

顧沛然也不跟他客氣,拉着許糯的手便率先進了門。許糯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帶出了好遠。在電梯裏的時候許糯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顧沛然看出她的想法,低低解釋道:“王樹根是我爸的學生,他女兒王葉現在也跟着我爸學畫,所以他每次見到我爸都跟老鼠見到貓一樣。我覺得好玩,所以每次都随便找個借口去我爸爸面前說王樹根的壞話,以至于王樹根後來把對我爸的恐懼轉嫁了很大一部分到我身上。”

許糯汗,原來這人從小就這麽腹黑。

四人走進包廂的時候,boss已經等得快發脾氣了。不過一看到許糯身後的王樹根和李鐵花,立刻收起滿身的戾氣,笑得讓人如沐春風,“王總,王夫人,快上座。”

王樹根乖乖地看着顧沛然,笑得滿臉的褶子都擠在一塊,“顧醫生,你先坐你先坐。”

boss雖然不認識顧沛然,但見王樹根這麽畢恭畢敬,便非常客氣的從身上摸出一張名片遞給顧沛然,“你好,我是別離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姜別離。”

顧沛然禮貌地伸出手,“顧沛然,軍區總院的醫生,也是許糯的男朋友。”

姜boss雖然還是笑着,不過看着許糯的時候眼裏都在發射冰刀,潛臺詞是,我這個付賬的都沒帶女朋友來蹭飯,你一個吃白食的居然帶男朋友來了。

許糯攤攤手,回了他三個字,“看不懂。”結果話未落音,就聽到顧沛然壓低聲音悠悠道:“當着我的面就不要再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了,哪怕那個人是你的領導。”

衆人:哇塞,這男人的占有欲也太可怕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為民除害

30、為民除害

這頓飯以許糯和姜別離負荊請罪開始,以王樹根夫婦堅持付賬結束,雖然過程跟許糯和姜別離設想的差得有點遠,但結果總算是很合兩人心意的。

姜別離很清楚事情能圓滿解決都是因為那個不請自來的顧醫生,所以從飯店出來之後,他非常淡定的拒絕了許糯搭順風車的要求,而且第一次扮演起了貼心老板的角色對着許糯循循善誘道;“許律師,你看啊,現在是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你覺得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最适合做什麽了?”

許糯脫口而出,“我知道啊,适合殺人放火嘛!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姜別離憂傷了,“許律師,你是一個女孩子,你不想着風花雪月的事情也就罷了,怎麽還想着打打殺殺了?這樣,我們把剛才的那個問題重新來一遍,這次你必須得站在女孩子的角度來考慮,好不好?”見許糯點了點頭,姜別離才開始重複問題,“許律師,現在是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你知道月黑風高的夜晚适合做什麽嗎?”

許糯這回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遲疑道;“适合……偷雞摸狗?對,月黑風高夜,偷雞摸狗天。你看嘛,這兩句話連在一起也很順啊!”

“你簡直是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姜別離氣呼呼的對着許糯說完這句話,随即又認真地看着顧沛然,充滿感激地說道:“顧醫生,謝謝你不嫌棄許律師,你真的是辛苦了。”

顧沛然微微一笑道:“為民除害,不覺得辛苦。”

許糯:“……”

姜別離開着車子揚長而去後,許糯終于找到機會問出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上次你說正月的時候去納木錯的事情,到底是随口一提還是确有其事啊?”

顧沛然認真看着她,“選擇權在你,如果你想去的話,那就是确有其事;但你若不想去,就當是我随口一提。”

許糯笑笑,“我想去的。”

顧沛然點頭,“那就去,正月的時候我去家裏接你。”

去納木錯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許糯回去之後便提前跟許母打好了招呼,倒沒有特別強調是跟顧沛然一起去,只說是跟幾個同事約好了正月裏去西藏玩。許媽媽一聽說是去西藏,便不太願意除了擔心高原反應之外,還擔心會發生一些其他的意外。雖然許糯再三保證不會有事,但許媽媽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減少。

一直到大年初一兩人按照慣例去外婆家拜年的時候,許媽媽都在絮絮叨叨地說着這個事情。剛好看到許清弦從外面進來,許糯立刻背對着許媽媽做了個拜托的手勢,然後将這個燙手山芋抛給了許清弦,“小舅,我初三想跟朋友去西藏玩,可是媽媽不同意,你快幫我勸勸她。”

許清弦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随手搭在沙發上,然後才在許媽媽身邊坐下,笑着開口勸道:“姐,糯糯不是小孩子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她自己有分寸,不需要這麽拘着她。”

許媽媽笑,“小糯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擔心了,問題是她這些年光長了年紀,其他的可一點都沒長。”

許糯無語,不同意出去旅行就直接說不同意的事情嘛,何必進行人身攻擊了。許清弦含笑睨了許糯一眼,才漫不經心道;“你上次不是說糯糯有男朋友了嗎?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就讓那個男孩子跟着一起去吧!好歹還算有個照應。”

許媽媽一聽到許清弦主動提起顧沛然,便不由自主地多說了兩句,“聽說那個男孩子也是洋海市的,據說跟糯糯在洋海市就認識。這兩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談起了戀愛,你這個當小舅的難道一點風聲都不曉得?”

這個話題一出,許糯突然就覺得有點熱,臉也漸漸帶上了紅暈。許清弦看着許糯明亮奪目的眼睛和含羞帶怯的神情,突然生出了一絲感慨。當年那個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如今居然已經開始戀愛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在許清弦的極力勸說之下,許媽媽終于答應了許糯的納木錯之行。趁着許媽媽被外婆叫到廚房去幫忙之後,許糯真誠的跟許清弦道謝,“小舅,大恩不言謝啊!”

許清弦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我是你親舅舅,你不需要跟我這麽客氣。”說完便将之前擱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然後信步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顧沛然來接許糯的這天是正月初四,彼時許糯正在客廳陪着許媽媽看電視,聽到喇叭聲趴在窗邊一看,便發現神醫、飯桶、菜桶和路裳齊齊站在大太陽底下龇牙咧嘴地沖她笑,而顧沛然則雙手插兜站得離這群人極遠,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我不認識這群神經病的氣場。

因為顧沛然之前說的是跟他的幾個同事一起去,所以許糯一直以為同行的肯定是她不認識的人,此時看到是跟這群人一起,只覺得各種親切。于是她立刻跟許媽媽打了招呼,然後拎着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往樓下走去,走着走着甚至忍不住跑了起來,就像去赴一場心儀已久的約。

剛跑下最後一節樓梯,顧沛然便微笑着接過她手裏的箱子,随即……淡定地抛給了一旁的神醫。神醫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接住了他抛過來的箱子,下一秒便哭喪了臉,“擦,習慣成自然了。”

許糯聽得滿臉黑線,随即便開始佩服起了神醫。這孩子都被顧沛然欺負成這樣了,居然還能忍辱負重的跟顧沛然做朋友,實在是值得欽佩。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擠上了顧沛然的車,不過卻識相的将副駕駛座讓給了許糯。許糯見他們三四個人別別扭扭地擠在後座上,忍不住沖路裳伸出了手,“路路,你過來跟我坐前面,讓他們三個男人在後座自相殘殺吧!”

路裳眼前一亮,不過卻明智地先看了一眼顧沛然,見他正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立刻沖許糯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跟他們在後座擠擠就行了,反正從這裏到機場也不遠。”

許糯還想說什麽,顧沛然已經直接發動了車子。事已至此,許糯索性将話全部咽了回去。一路上不是飯桶壓住了才桶的衣服,就是神醫踩了飯桶的腳,當然啦,全程都能聽到路裳這個女流氓在後座嘻嘻哈哈地笑,邊笑邊說出類似,“哎呀,神醫你的身材還是挺好的嘛!”“呀,神醫,你的皮膚好好哦!”之類的流氓語錄。

一路雞飛狗跳地到了機場,神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車。而且一下車便雄赳赳氣昂昂地數落路裳,“路小姐,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矜持啊?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含蓄啊?你一個女孩子在車上對我動手動腳,你好意思嗎?”

路裳嚴肅臉,“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你動手動腳嗎?因為現在是冬天啊,冬天的時候人們總是凍手凍腳的。”

一群人都被路裳的冷幽默凍住了,路裳嘆口氣,“書上都說男人喜歡有幽默感的女人,可是我都已經這麽有幽默感了,居然還是沒人喜歡我,果然,書上的東西不能信啊!”說完立刻朝神醫撲了過去,“神醫哥哥,快讓我調戲一下。”

顧沛然認真問許糯,“……她是一直如此,還是暫時如此?”

許糯幽幽道:“一直如此。”

聽完許糯的話,大家都對神醫充滿了同情。連素來以欺負神醫為樂的顧沛然都沒有再欺負他,而是老老實實地自己提行李。

好在上了飛機之後路裳倒是安靜下來,甚至沒多久就睡熟過去。神醫擦了擦被路裳追出來的汗,心有餘悸道:“這個瘋女人終于睡着了。”

顧沛然笑笑,“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寧願讓她在飛機上調戲一場,都不會讓她睡覺。畢竟她精力補充得越好,你下了飛機之後的前途就會越黑暗。”

神醫可憐兮兮地湊上來,小聲求饒,“老大,麻煩你想個辦法讓她不要再繼續糾纏我。只要能讓我清淨一會,我答應再給你多當一個月的小弟,絕對随叫随到,任勞任怨。”

顧沛然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手自然而然地搭上許糯身旁的座椅,不疾不徐地跟神醫談條件,“這樣吧,我讓她一段時間之內不糾纏你,不過之後她糾纏不糾纏你,就不歸我管了。”

神醫防備地看了顧沛然一眼,思來想去半天之後終于還是咬着牙答應了下來,“好,一言為定。”

顧沛然讓飯桶叫醒睡得正香的路裳,笑眯眯道:“神醫說,只要你在飛機上的這兩個小時不糾纏他,下了飛機之後他任你糾纏,你同意嗎?”

路裳:“好啊!”

許糯同情地看了一眼神醫,她現在終于知道神醫為什麽會被顧沛然訓練得那麽眼疾手快了,都是智商惹的禍啊!

作者有話要說:

☆、婆婆大人

31、婆婆大人

飛機停在拉薩貢嘎機場時,除了神醫面如死灰之外,其餘的人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尤其是路裳,每次看着神醫時嘴角都噙着一抹清淡的笑意,而且眼裏還同時發出綠幽幽的光。可憐的神醫同學被路裳的眼神刺激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其他幾個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最後還是許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小聲提醒路裳,“路路,你這樣真的很容易吓着神醫啊!”神醫感激地看了許糯一眼,然後就聽到許糯繼續說道:“你應該直接給他一個痛快,比如等會到了酒店之後霸王硬上弓什麽的……”

顧沛然立刻微笑着在一旁附和道:“對了,神醫很怕癢的。”

“而且他吃海鮮過敏,你也知道,人在生病的時候是很脆弱的,而且吃點海鮮就過敏的男人更是脆弱中的脆弱。所以你若想一舉把神醫拿下,只需要趁他不備在他的湯裏面加一丁點海鮮,等他過敏之後再将他拉到落地鏡前面跟他告白,成功幾率絕對會比平常高出很多。”飯桶也不甘示弱的開始出賣起了兄弟。

菜桶掄起巴掌拍在飯桶的頭上,氣急敗壞道;“給老子閉嘴,剩下的由老子來爆料,你趕緊給老子滾一邊去。”

飯桶被打了自然不依,嗷嗷地追了上去。神醫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這兩個為了出賣他打起來的好兄弟,一臉的生無可戀。

最終還是路裳護着神醫,追上飯桶和菜桶一人打了一頓,直打得兩人鬼哭狼嚎才作罷。等到一群人都安靜下來,才發現在衆人争相出賣神醫的時候,出租車早已揚長而去。也因此,幾人原本是正午的時候到達機場,卻一直拖延到下午才到達預訂好的酒店。

房間是飯桶一早就定好了的,三間房,他和菜桶一間,顧沛然和神醫一間,剩下的兩個女孩子一間。大家都對此無異議,于是便各自回房間休息,約好了晚餐的時候再集體活動。

路裳有睡午覺的習慣,所以一回房間便困意濃重地趴在床上睡着了,行李就那麽亂七八糟地丢在一邊。許糯将兩人的行李都大致收拾了一下,才抱着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之後正趴在床上晾着頭發刷手機,便聽到了規律的敲門聲。

許糯直覺敲門的人是顧沛然,一時又找不到鞋,所以只好光着腳跑過去開門。雖然是這麽冷的天氣,但因為房間有地暖,所以并不冷,甚至有細微的暖意順着許糯的腳往上面傳來。

門外果然站着顧沛然,身上的黑色西裝早已經換下來了,此時外面搭配着的是一件大氣廓形剪裁的呢子翻領大衣,裏面的襯衣照例是簡單的白色。許糯雖然在這半年多裏見慣了顧沛然的各種樣子,但在這個陌生的酒店走廊裏乍一見到這麽帥氣有型的顧沛然,依然被狠狠地晃了一下眼。

不過許糯還沒來得及誇贊一下顧沛然的造型,就聽到他柔聲說了句,“怎麽連鞋都不穿,快去穿鞋,順便再換一套衣服。我有兩個親戚碰巧也在西藏,他們想見見你。”

許糯突然有點緊張,“他們喜歡女孩子穿得樸素一些還是鮮豔一些?需不需要給他們準備一些見面禮啊?糟糕了,我這次想着是來西藏旅游,帶的都是些輕便的休閑裝,根本沒有什麽合适的衣服可以穿着去見你的親戚……”

顧沛然笑起來,“不要緊張,他們都是非常親切的人,你只挑自己喜歡又穿得舒服的衣服換上就好,剩下的都交給我來處理。”

許糯确實是沒帶什麽合适的衣服,所以将自己帶來的衣服都試了一遍之後,最終決定用軍綠色的長款風衣搭配緊身的黑色牛仔褲的裝扮。好在顧沛然看到她的裝扮後目露贊許,于是許糯便也徹底放下心來。

結果電梯徐徐下行的時候,顧沛然突然裝作不經意的提道:“其實等會要見的是我父母,我過年的時候跟他們提了一下會跟你一起來西藏,他們就上了心,偷偷買了機票追了過來……”

後面的話許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等會要見的是顧沛然的父母這句話。電梯停到一樓時,許糯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把拽住了顧沛然的胳膊。因為太用力,許糯的手指都隐隐泛着白,“顧沛然,你不覺得我們的戀愛軌跡有點太過詭異了嗎?正常的戀愛難道不是應該把見家長這一環節放在最後一步嗎?”

顧沛然安撫性地揉了揉許糯的頭發,“不詭異,我習慣把最難啃的骨頭放在最前面啃。”

許糯茫然,“可是上次在公寓的時候,我小舅提議讓你去見我媽媽,你明明說過不希望通過別的人別的事情影響我的決定的,但你現在卻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那不一樣,那時你還沒決定跟我在一起。”顧沛然說完這句話之後,見許糯還是茫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糯糯,我沒有談過戀愛,但我知道,在你還沒準備好進入我的世界時,我沒有資格強行将你拉進來;可是你一旦決定好了進入我的世界,那麽從今往後,你便再也別想從我的世界裏逃離開了。”

許糯第一次看到這樣強勢又略帶陰冷的顧沛然,第一個感覺居然是害怕,害怕完之後才隐隐生出一種莫名的幸福感。或許,被自己喜歡的人這麽認真的對待着,确實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情。

許糯最終還是跟顧沛然去見了他的父母,因為顧沛然只用一句話便阻斷了她所有的退路,“他們特意從洋海市坐飛機過來看你,你忍心讓他們這麽一無所獲的回去?”

許糯心想,我有什麽不忍心的,我有什麽不忍心的……但最終還是發現,自己确實是不忍心的。

去瑪吉阿米的一路上許糯都繃着心神,所以完全沒空欣賞八角街的美景,越是接近瑪吉阿米,她便越是目不斜視。

顧沛然跟顧父長得非常的像,所以許糯一見顧父便覺得親切。倒是顧母長得跟許糯現象中的完全不同。怎麽說了,或許是因為過于美豔,又氣場強大的原因,所以顧母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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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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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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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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