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當日君免白和楚季連早膳都沒有用完,便匆匆趕回君府潦草收拾,雇了個車夫,架着馬車直往七裏村而去。

七裏村距邬都要走上一天一夜的車程,村子偏僻消息閉塞,那幾個得知怪事的男子是剛從七裏村倒糧回來的,才得知怪事的些許消息——三日前,七裏村的巷子口發現一個孕婦,肚子被剖開,腹中本該成型的嬰兒卻不見蹤影,次日,又在河邊發現一具孕婦的身體,屍身被毀,腹中孩子也不見了。

七裏村是個小村莊,窮苦貧瘠,為了老有所依,即使養不起,多戶人家也會選擇孕育幾個孩子,村落遍地孩童,孕婦也極多,殊不知多養多育也只會加重村落貧困的現狀。

馬車出了城門口往外,郊區的路便開始不平坦起來,楚季自幼修煉身子骨健朗,自是不将這點颠簸看做什麽,但君免白實在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出了城門口沒多久,便嚷嚷着自己難受,直往楚季身上靠攏。

楚季被他纏着不行,低頭看軟骨一般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輕輕搖頭,“你還真是公子哥的命。”

君免白沒把他話裏的調侃當回事,橫豎他吃豆腐的目的達到,自是不理會楚季怎麽說他,只是悠閑的把腳收到軟墊上,雙手抱着楚季的腰,腦袋枕在楚季的腿上,舒服的蹭了蹭,懶懶道,“是是是,我嬌生慣養,勞煩道長讓着點我。”

絲毫不把自己的文弱當做累贅,反倒還有些洋洋得意,實在是厚顏無恥。

從楚季的目光看下去,只能見着君免白的側臉,輪廓當真是玉姿清俊,半合着眼十分享受的模樣,像極了像主人讨喜的小寵物,竟是生出點可愛的意味來。

楚季暗自好笑,君免白這麽大一個男人,與可愛可沾不上邊,便搖搖頭無聲笑了笑,也不和他鬥嘴了,閉目養神起來。

他一閉眼,佯睡的君免白便睜開清明的眼從下方打量他,縱是這個角度,只能見着楚季的下颚線,但卻未減弱他半分英氣。

君免白得逞微笑,若有若無用手摩挲着楚季的腰線,換來楚季一句冷冷的再動手動腳給我滾一邊去,便咽了下喉嚨,腹诽不虧是我看上的人,連發起脾氣來都是這般帶勁,心滿意足的勾了勾唇,這才又合上了眼。

此次情況危機,但馬夫和馬匹趕了一天的路很是疲憊,加上夜路不好走,楚季和君免白當即決定在附近找間酒肆住下來。

由君免白去訂房間,兩人吃飽飯足,小二領着他們到天字號廂房,楚季才發覺不對勁,君免白竟是只訂了一間房。

兩人進了廂房裏,未等楚季發問,君免白便先發制人,說得合情合理挑不出半分毛病,“我這次出來沒有帶多少銀子,就委屈道長和我擠一屋了,再說,我們兩個都是男子,也沒什麽好避諱的,道長說是與不是?”

楚季想說不是,沒帶多少銀子為什麽還訂上好的天字號,同是男子但你對我有不一樣的心思那便得避諱。

可君免白說得真心實意,眼神清明得沒有一絲不妥,楚季若是執意再開一間房未免顯得他太矯情,咀嚼了好半晌,他才不情不願的生硬的吐了一個字,“是。”

頓時便見君免白似笑非笑的模樣,楚季心裏憋了一口氣,折身去收拾東西,将斬雲劍收好放在桌面上,不鹹不淡說,“床給你睡,我打地鋪就行了。”

“店家說就一床被子。”君免白悠哉悠哉的走到床邊坐下,纖長的五指撫摸着柔軟的被褥,“況且地上寒氣重,我可不想道長你染上風寒。”

楚季覺得他居心叵測,回過頭去看他,一雙眼倒映着廂房裏的蠟燭,像有兩團小火苗在裏頭燒啊燒似的,咬牙切齒,“那你可真是為我着想。”

君免白答得一個順口,“那可不是,我對道長的真心日月可鑒,道長還不明白麽。”

楚季在倉夷混了近二十載,往年那些損人的話到了君免白這裏就像是打在柔軟的棉花上似的,渾然失去了功效,不免有些氣岔,“我謝謝你的心意。”

“道長不必客氣,”君免白好整以暇的脫了鞋往床上躺,一只手撐着腦袋,颀長的身姿側着很是好看,他盯着楚季垂眸一笑,慢慢的輕輕的問,“若是道長對我無半點意思,那怕什麽和我睡在一塊,除非道長你心裏有鬼,你怕了?”

楚季眉頭微蹙,他在倉夷上不怕師兄不怕師父連在師尊面前有時都沒大沒小,面對鬼王的時候豁出命也未曾生過懼意,前些日子那妖氣濃烈的妖物也沒讓他萌生怕意——可他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怕過,就在得知妖物或許會對君免白不利之時,他是怕過的,怕那日日夜夜纏着他的男子遭遇不測,再也看不見他的笑容。

而此時此刻,君免白眉梢都是暖意,一雙眼笑吟吟望着他,他頓覺那眼仿若能看清他心裏的想法似的,就好像有一顆微乎其微的小石子向他砸來,掀不起驚濤駭浪,卻蕩着層層漣漪,似亂非亂,攪亂他的心湖。

楚季下意識的避開那雙明朗的眼,暗自咬牙,壓下心裏的異樣,再看向君免白時,像是要證明什麽似的滿臉堅定,對着君免白皎潔一笑,音色朗朗,“我有什麽好怕的,睡便睡,你半夜別吵我便是。”

君免白深深望着楚季的神色,見他白皙面皮上似染了淡淡的紅暈,先是微笑,繼而越笑越厲害,笑得肩膀都微微發着抖,邊笑邊言,“好,你不怕,不怕。”

他放下手平躺到床上,眼眸微彎,眼裏皆是笑意——道長,不怕的話,你做什麽害羞嘛?

楚季被他笑得有些惱火,隔空用氣流揮滅的燭火,廂房裏頓時漆黑一片,君免白的笑聲也漸漸停止了下來。

他三兩步走到床邊,想了想沒脫掉外袍,只去了鞋便躺上了床,一下子便碰到了君免白的手臂,即使隔着衣物也未能阻擋君免白溫熱的體溫。

楚季想挪開手臂,卻又覺得有些刻意,只得不自在的躺着不動,睜着眼看黑漆漆的床板。

不多時便察覺君免白有動靜,楚季随即如驚弓之鳥發問,“你做什麽?”

君免白只是翻了個身而已,咬着音輕笑,“道長以為我要做什麽?”

“我哪裏知道你要做什麽?”楚季吊着的一顆心未能放下。

君免白又笑,音色的黑暗裏低沉而清晰,“那你問我做什麽?”

哪裏來的這麽多什麽,楚季快給繞暈了,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殊不知他這別扭模樣讓君免白喜歡極了,君免白不逗他了,拉着被子躺好,突然說,“道長,你覺不覺得有點冷?”

楚季閉着眼,“不覺得。”

“可我冷。”君免白伴随這話還打了個哆嗦,然後往楚季身邊拱了拱,竟是抱住了楚季的手臂。

楚季渾身一顫,反應有些大,甚至就掙紮着要坐起來,“君免白!”

君免白緊緊抓着他,眼神在黑暗裏堅定乃至堅決,但語氣依舊放軟,“道長,我自幼體弱多病,如果受了寒很快便會生病,你體諒體諒我。”

楚季喉嚨滾了幾番,到底重新睡好,深深吸口氣,下最後通牒,“僅此一次。”

君免白盯着楚季緊繃的側臉,彎了彎唇說聲好。

窗外初冬的夜風呼嘯而過,屋裏暖意如春,一夜好夢。

次日兩人便繼續趕路,因着昨夜連同床共枕之事都做過,今日君免白再往楚季腿上睡他便也沒有阻止。

君免白把潤物細無聲發揮到極致,一路心情大好靠着楚季睡覺,直到了馬車在七裏村停下才收斂了些。

七裏村地處偏僻山腳下,人口卻是在此繁衍了幾百年,因此村落雖小但人口卻不少,家家戶戶自力更生,左右鄰裏走得很近。

自然,此地少有外來人踏足,也便沒有客棧酒肆一類的住家,君免白便向過路人打聽歇腳之處,付了銀子在一對年邁老夫婦所宿的茅草屋住下。

老夫婦年近古稀,頭發花白如雪,但常年勞作令他們看起來很是精神,因着許久未接觸外人,便對君免白和楚季很是熱情,将茅草屋最好的房間和被褥都搬了出來,說這他們外出兒子原來的房間。

出外諸多不便,雖只有一間房,楚季也不好說些什麽,橫豎也安安穩穩度過一夜,再與君免白睡在一塊也不是什麽難以逾越的難關。

歇息的地方找到了,君免白和楚季也不耽擱,就近向老夫婦打聽村裏近來發生的怪事,兩老聞事色變,看他們是外人,不肯多言。

最後還是君免白透露他們是來捉妖的,老夫婦才半信半疑的将事情講給他們聽,與他們在邬都所聞倒是沒多大的出入,大抵可以确定非是人為,只是到了村落,楚季只察覺村裏的蕭瑟死氣,卻未感知到妖氣,頓覺此事有些棘手。

作者有話要說:

甜不甜!

這麽甜真的不給我一個收藏嗎,快十萬字還沒有過百收藏....我的老天鵝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