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番外（二）

又見盛夏。

距離啾啾來到檀州家已有整整一年。

“先生，為什麽我煮的飯一直沒熟？”

啾啾此刻正站在廚房門口，手裏提着一鍋水泡米，神情裏滿是苦惱。

經過一年的練習，他已經能夠随意觸碰陽界的事物，于是也想着幫阿大分攤家務，只是看現在這架勢，卻是越幫越忙。

“是不是沒按開關？”檀州嘆了口氣，接過他手裏的鍋膽，放回電飯鍋後便按下了煮飯的按鍵。

“啊！”啾啾恍然一聲，點點頭，有些慚愧，“我把它給忘了。”

“你還是跟我出來吧。”檀州揉着他的腦袋，“阿大喜歡做飯，你就別打擾他了。”

檀州這話說得沒錯，阿大的愛好不多，唯二就是澆花和做飯，若不是他和啾啾平時關系好，估計早就把魚趕出了廚房。

啾啾愁着一張臉跟檀州到了客廳，扭頭望向窗外，瞬間就把剛才的挫敗抛到了腦後。窗外沒有別人，只站着一只厲鬼，厲鬼生得高大，現下卻只敢趴在窗邊露出半個腦袋，漆黑的眼珠來回跟着阿大的身影轉動。

“他怎麽還在那裏啊？”啾啾有些好奇，拽了拽檀州的衣袖，“他是不是喜歡我們家阿大？”

“誰家？”檀州一怔，表情沉了下來。

“唔……隔壁家！”啾啾反應迅速地回答，在檀州身邊待了一年，他總算是看懂了自家先生的臉色。

“八卦。”檀州戳了戳他的鼻尖，可還是緩緩解釋道，“這家夥口水有腐蝕性，之前親了阿大的腦袋，沒想到就把阿大給親禿了。前些日子，他跟着席老來拜訪，結果又屁股坐扁了阿大種的蘭花。”

席老來的時候還是清早，啾啾正睡得香，自然錯過了厲鬼踩花的一幕。蘭花難成活，阿大每天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他的花圃，好不容易見花長出了花苞，不料轉眼就毀在了厲鬼屁股裏。

“噢！”啾啾點點頭，看向厲鬼的眼神帶了幾分責備，“那他是蠻讨厭噠！”

“可他喜歡阿大。”檀州輕笑，瞥了一眼廚房裏忙活的阿大，又壓低了聲音，“不出意外的話，阿大也喜歡他。”

阿大也有喜歡的對象？

啾啾有些不相信，除了萬人迷華禮，他還沒見過阿大對誰比較特別，更何況，阿大完全就是把華禮當成了母親，前段時間母親節，他還給華禮寄了一束康乃馨……

“阿大小時候為了維護家裏的小鬼，曾經被隔壁街道的惡鬼打斷了手腿，後來還是這只厲鬼背着他回來。”檀州想起了過去，又說，“他心眼不壞，怕吓到人，索性住進了大山，正巧碰上了席老，便被老人家收做了徒弟。”

“隔壁街道的惡鬼确實是壞東西。”啾啾附和地罵了一句。

“小笨蛋，你就沒發現阿大最近的飯量比往日多了一人份？”檀州捏了捏他的臉頰，想來想去，自家的魚仔還是最遲鈍的一個。

啾啾頓時啞然，瞟向阿大的眼神裏帶了幾分暧昧，直把阿大看得不自然起來。

就在阿大想要開口叫住他的時候，門鈴卻響了起來。

屋裏的小鬼正在發悶，聽見鈴聲火速前去開了門。

而門外，頂着倆黑眼圈的楊瑾，一臉滄桑。

“楊哥，你又熬夜打游戲了嗎？”啾啾歪歪腦袋，對于楊瑾的習性很是了解。

他們是鬼，自然不會生出黑眼圈，只是他們精力不足的時候會變回死時的模樣。楊瑾死前正好熬了幾天夜，憔悴的臉色也跟着帶到了地府。

“我這次是被逼的！”楊瑾憤憤地叫道，“段淩飛那個混蛋居然逼我玩游戲，我要離家出走！”

“逼你玩游戲？”啾啾更是不解地搖搖頭。

“你确定是逼？”檀州毫不留情地指出道。

“讓我喝口水！”楊瑾卻幾步走到飯廳，自顧自地倒了杯水，扭頭看見背着圍裙的阿大，順勢誇了兩句，“阿大，你這圍裙真好看。”

不想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一陣陰冷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順着望過去，就看到那只躲在窗外的厲鬼，眼裏滿是怨恨。

楊瑾禁不住抖了兩下，趕忙躲到啾啾的身邊，小聲問他：“那是誰啊？”

“喜歡阿大的厲鬼。”啾啾悄悄地湊到楊瑾耳邊，生怕自己的話被阿大聽到。

“怪不得。”楊瑾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聽說厲鬼妒忌心強，沒想只是誇兩句也會被瞪。

“說吧，你怎麽又離家出走？”檀州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本書，頭也不擡地打斷了他倆的對話。

“什麽叫‘又’啊，要不是他太過分，我才不會離家出走呢。”楊瑾撇了撇嘴，不知想到了什麽，耳朵都染上了緋紅。

“可是讓你玩游戲，并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呀。”啾啾聳聳肩，不太明白。

“他讓我玩的是一個戀愛向游戲！”楊瑾氣得脖子紅，“主角名字跟我一樣，攻略對象只有一個，而且配音還是段淩飛的原聲，你們說他是不是有病！”

檀州&啾啾：“……”

“而且，這個游戲主角後期還能生孩子！”楊瑾拍了拍額頭，“你們說，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麽？”

“你想多了。”檀州掃了一眼楊瑾平坦的小腹，“退一步說，就算暗示，你也生不出。”

啾啾跟着點點頭，有條有理地分析道：“我覺得他可能只是單純吃游戲的醋而已，就像我，先生總在房裏畫符，我也會吃符紙的醋。”

檀州&楊瑾：“……”

幸好楊瑾脾氣來得快，走得更快。

當晚吃過飯，段淩飛來接人的時候，楊瑾早就氣消，只哄了兩句就跟他回了家。

啾啾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哪知到了夜裏，檀州卻一直若有所思地摸着他的小肚子。

“先生，你在幹嘛呀？”啾啾抓住檀州的手，感覺自己肚子都要被他摸禿了皮。

“我在想……”檀州一頓，“你什麽時候給我生條小魚幹？”

啾啾：=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