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相府境況
且說宰相小姐盧語珠出嫁前夕忽爾倒地不起,重又發作起痰病來,幸得盧宰相用玉兒頂替,先趨吉時拜了堂,瞞過皇上和安慶王,保住了皇家和他宰相府的體面,盧宰相是暫時放下心來了。
可宰相夫人馬氏卻仍是又驚又怕,又痛又急,唯恐女兒有什麽不測,可憐女兒王妃的寶冠和嫁衣都被玉兒先占用了。
憑着婦人家的直覺,她害怕玉兒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即使女兒好轉來去王府要回王妃身份,若是被安慶王發現了玉兒的美豔,只怕會将玉兒留在王府,那麽玉兒就會與女兒争寵,伶俐如玉兒,保不定會争得個側妃身份,而自家女兒就有得氣受了!
馬氏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找盧仁柏傾訴怨怼,怪他病急亂投醫,教誰做替身不好,偏找玉兒!
盧仁柏也很無奈:“火燒眉毛之際,哪裏顧得了那麽多?且玉兒平日與語珠兒十分親近,習性互知,高矮也是相差無幾,玉兒只略顯單薄而已,能支撐起王妃嫁妝……其實若有第二個人選,也不會用玉兒,本相還擔心福臨王知道此事,來找本相算帳呢!”
盧仁柏正自懊惱:他豈有不知福臨王心思?福臨王暗中練兵,招驀文才武士之事他早約略得知,只是未有真憑實據,不便在皇上面前聲張。
況且皇上登基以來,對他并不十分倚重,卻過多寵信新晉右相李明軒一派,他自然內心有些不忿。
如今忽得皇上賜婚,将女兒配給了他最愛的禦弟為王妃,正尋思可以趁機重獲皇寵。而這些年得了福臨王那麽多好處,被他看上玉兒,原想也罷,就将玉兒給了他,權作償還他所有恩惠,免他日後抓住自己把柄。
卻不料事出意外,語珠病倒,還得玉兒頂替去拜堂,若是玉兒被安慶王寵幸不回相府了,福臨王再來找他要人,那他豈不更加焦頭爛額!
馬氏抹淚道:“現如今可怎樣是好?都過去好幾天了,女兒不好轉來,玉兒也沒有消息!”
盧仁柏惱火:“哭有什麽用?趕緊醫治女兒好來是正經!玉兒是極聰明伶俐的,應該沒什麽狀況。”
馬氏說:“就是怕玉兒太伶俐,到時把安慶王的心擄了去,你女兒還去當什麽王妃?只坐冷板凳得了!”
盧仁柏一拂袍袖:“婦人之見,不與你一般見識!”
怕夫人再哭天抹淚地唠叨,徑直進了書房,再不出來。
馬氏無奈,只好又回到後院去看盧語珠。
剛行至廳門口,見語珠房內的侍婢倪兒奔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禀報:
“夫人快去!小姐突然十分清醒了,吵着要下床來!”
馬氏大喜,忙扶了丫環,急急忙忙趕往語珠房裏,肥胖如她,急走起來竟也十分迅速,只是累壞了左右扶撐着她的兩個小丫環,到得語珠房門口,她們已是汗流如雨,氣喘咻咻,靠在門廊下歇了許多才平息下來。
馬氏哪管這些,她幾步跑到女兒床前,心肝寶貝地一通叫喚,又伸手來摸盧語珠額門臉面,看她有沒有發熱。
盧語珠已然徹底清醒,她記得自己原先是在廳堂前,王府送來那麽多聘禮,看得她心花怒放,她想去取那枚綠瑩瑩的貓眼兒,一俯身,忽然間腰塌腿軟,一頭裁進绮繡堆裏,一陣眼花缭亂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後來她恍然覺得是在夢中,許多人圍繞在身邊,有丫環的呼喊,母親的哭聲,還不停地有人捉起她的手,似在把脈。
她就這麽昏昏沉沉地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內心仍記得将要出嫁了,十分着急,時時提點自己快快醒來,免得誤了嫁期!
“母親!吉時到了嗎?王府的花轎可來了?”盧語珠見她母親急急忙忙趕來,以為是催她上花轎了!
馬氏又苦又痛:“我的兒啊!你現在才醒來,花轎……早已經去了……”
“花轎……已經去了?這是何意?女兒不還在家嗎?”盧語珠迷惑不解。
“兒啊!你的嫁期早已過去三天了!你這一昏迷不醒,差點害死你爹娘了!”
“母親!你在說什麽?”盧語珠哭将起來,“為什麽我會昏迷這麽久?我不上花轎,安慶王怎麽辦?”
“我兒莫急,玉兒代替你去與安慶王拜堂成親了!”
“什麽?”
盧語珠驀然怔住,雙手抓頭,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要!不要!不要!老天啊……”
馬氏被盧語珠吓壞了,她哪裏懂得女兒心思?
同齡女子之間的妒忌和敵對有時可以激化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狹窄傲慢如盧語珠,怎能容忍玉兒一個低賤的丫環去占有她的王妃之位!
更甚者,想到玉兒竟有機會親近自己的夫婿安慶王,她簡直要發瘋了!
馬氏心疼地撫慰語珠:“兒啊!你怎麽啦?只要你好了,這就着人送你去王府,将玉兒換回就是了!”
大聲嚎哭的盧語珠猛然停住了,她抓住倪兒的肩,要倪兒支撐着,拼力掙紮起來,旁邊兩名丫環見了趕忙上來扶着,盧語珠幾步奔到妝臺前,攬鏡一看,見鏡中人披頭散發,面容浮腫憔悴,又是一陣傷心痛哭。
此時房外陸續走進幾位仆婦丫環,端了熱水和茶點,到得盧語珠旁邊,一概被她推翻,湯湯水水,潑撒滿地。
盧仁柏随後走進房來,也差點被盧語珠随手甩出的茶杯砸中額頭,把她父親吓得不輕!
盧仁柏原先聽見女兒清醒了,十分歡喜,趕來探看時竟吃了她這一吓,不免氣急敗壞,喝道:
“孽障!你意欲何為?”
盧語珠從小到大,從未遭到父親如此責罵過,不禁一怔,轉而覺得又委屈又酸楚,只管伏在桌上嗚嗚地哭個不停。
馬氏見自己千嬌萬寵的女兒挨她父親罵,吃不住了,上前揪住盧仁柏,責問道:
“女兒不順心,使點小性子,你不順着,反如此罵她!我如此嬌貴的女兒,金枝玉葉一般的相府小姐,怎經得這般委屈!你是不是看我母女不順眼了?要趕我們走可趁早說,我帶了女兒回娘家去,給你娶新夫人騰地方!”
說完也嗚嗚地哭起來,仆婦丫環急忙勸勸這個,看看那個,來往穿棱,房內亂成一團,弄得盧仁柏更加心煩,憎恨不已!
那馬氏卻也不是随意亂說的,她倒是真心對盧仁柏發了一頓牢騷!
作為盧仁柏的結發妻子,她只生得盧語珠一個女兒,架不住盧仁柏急切想要兒子的願望,又不準他另納小妾,只得将自己的陪嫁丫環給了盧仁柏,生得個兒子盧有敏,已有十一歲多。馬氏卻不許給那陪嫁丫環有名份,只叫她以奶娘身份帶着兒子,側院住着。
可憐那孩子貴為宰相之子,卻是過着小家小院的日子。盧仁柏每每想念兒子,過側院探望,馬氏只不準他過夜,時辰稍長,立時親自前去,重則大吵大鬧,輕則冷嘲熱諷。
偏盧仁柏雖然極有心機,卻也十分懼內。他當年未婚娶時曾遇到一個算命方士,說定要有如此強悍的妻子方助得他仕途順利,平步青雲。
自娶了馬氏後,他考中狀元,又投對師門,得權貴相助,一步一步爬得極快,便覺得方士言之有理,是以不管馬氏如何蠻橫無理,只不敢惹她。
而馬氏得了這個勢,自然在相府後院就是個皇後一般,相府只以盧語珠小姐為尊貴,那側院的少爺,也就算相府豢養的一只小貓小狗罷了!
盧仁柏既恨馬氏無理,又恨語珠任性,馬氏這麽一數落,令他想到側院小妾與兒子平日在馬氏淫威下低眉順眼的樣子,觸到了痛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抖着一只手,指着馬氏說:“你從小只顧寵溺驕縱,養成如此劣質之女!除了不明真相的人娶了去,哪個還敢來聘?只怕真去到安慶王府,也是被休廢的命!”
一語既出,把馬氏驚得不敢再哭,盧語珠也沒了聲音,擡頭呆呆地看着父親。
盧仁柏哼了一聲,甩袖而去。剛跨出房門,即有家仆來報:
“禀相爺:宮內來了兩位公公,在前院候着呢!”
盧仁柏吃了一驚:宮中來人何事?難道是玉兒露了馬腳?顧不得剛剛與夫人嘔氣,趕緊轉回房內,交待夫人趕快将語珠打扮起來,等到黃昏時分,用一乘小轎送進王府。
之後他急忙去見了宮中來人,卻是兩位皇上身邊的內侍,也不喝茶,只傳了皇上口谕,請盧宰相偏殿候旨,說完擡腳就走了。
盧仁柏喚人幫忙更換朝服,坐了官轎,往宮內偏殿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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