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比起蘇州, 冬日的京城明顯更加寒冷,街邊的大樹似乎時刻都有着沒有散開的積雪。
在路上花費了三天的時間後,傅斐魚順利的踏入了京城。
回到了京城後,傅斐魚第一時間回崖山去見了自家師傅,打算讓自家師傅幫忙占蔔一下她和輕塵的婚事能不能順利。
至于傅斐宸和葉青衣,她們要趕着回宮禀告一些事情, 就沒有陪傅斐魚一同去崖山。
“弟子拜見師傅, 許久不見師傅依舊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溫文雅爾……”傅斐魚一張口就是一堆彩虹屁,妄圖先刷個好印象。
“好了, 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直說就是了, 不用講那麽多廢話。”葉塵教了傅斐魚那麽多年, 可以說從小看着她長大,哪裏還不知道她打着什麽主意的。
“嘿嘿,師傅果然懂我。”傅斐魚狗腿的湊過去,殷勤的幫葉塵捶背。
“師傅你應該知道我想娶輕塵為妻的事情了吧。”傅斐魚眨巴眨巴眼。
“這件事情你要想去做, 那你去做就好了。”葉塵淡然的答道。
“不瞞師傅, 我這次回來是想告知爹爹和娘親,盡力争取讓他們同意這件事情的。”傅斐魚說着頓了一下,手裏捶背的動作也放輕了一些,“師傅你覺得我此行可以如願不?”
葉塵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眼裏有了幾分笑意, “這個我可不知道,你應該去問問你的父母才是,怎麽來問我了?”
“師傅, 您老人家不是占蔔很靈的嘛,您就幫徒兒我算一算,就算那麽一次哇。”傅斐魚跑到自家師傅面前盤腿坐下,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葉塵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老神在在的開口問道。“那位牧姑娘,你是真的喜歡她。”
“那是自然。”傅斐魚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葉塵停下摸胡子的手,掀開茶杯蓋往裏面望了一眼。
“師傅我來。”傅斐魚看到空空如也的茶杯,趕緊端起一邊的茶壺把茶杯倒滿了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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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塵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後又放下,“不後悔?”
傅斐魚點頭,“不後悔。”
“好,你跟我來吧。”葉塵到底沒忍心折騰他的小徒弟,直接起身帶着傅斐魚到了他占蔔的石室裏。
葉塵拿出了六枚銅錢放在了傅斐魚的手心裏,“閉上眼,握着這幾枚銅錢,想清楚你要問什麽以後再丢出去。”
傅斐魚手裏緊緊的攥着六枚銅錢,按照自家師傅的吩咐,閉上眼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才丢了出去。
銅錢一丢出去,傅斐魚就着急的等待着結果,“師傅,怎麽樣?”
葉塵看着桌面上的六枚銅錢,一臉天機不可洩露的樣子,“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傅斐魚重複着這四個字,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師傅的意思是只要我努力争取了,就會成功?”
“可以這麽說。”葉塵把六枚銅錢收攏,一個一個疊起來,“不過凡事不可強求,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傅斐魚摸了摸腦袋,依舊一頭霧水,“師傅,您這是什麽意思,徒兒我聽不太懂。”
葉塵摸着胡子笑了一聲,“聽不懂就對了,天機不可洩露,我能說的也就那麽多了,至于是個什麽意思,你自己領悟吧。”
說完葉塵就收起六枚銅錢,甩了甩衣袖就失去了蹤影,只給傅斐魚留下最後一句話。
“時候不早了,你可以下山回去了。”
就這樣?可她領悟不出來什麽東西啊。傅斐魚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一臉郁色。
呆在石室發了一會呆後,傅斐魚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給師傅準備的禮物,從袖口裏拿出了自己在杭州買到的懷表放在了桌子上,留下一個簡短的說明才離開。
踏着不算沉重也不算輕盈的步伐,傅斐魚慢悠悠的從崖山山頂晃悠到了山腳下,正打算策馬狂奔回去時就見到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傅斐魚眼睛一一亮,趕緊翻身下馬,一溜煙的跑到了馬車門口,馬車周圍的護衛也都見怪不怪,一點阻攔的意思也沒有。
“娘親?”傅斐魚站在馬車邊上,雀躍的喊着。
話音剛落,馬車裏就伸出了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撩開了簾子,“在呢,小飛魚快上來。”
“好嘞。”傅斐魚嘴角揚起,一個躍步就上了馬車。
“娘親娘親,我好想你啊。”登上馬車後,傅斐魚就一頭紮進了自家娘親的懷裏。
聞若雲笑着應了一聲,緊緊的抱着懷裏許久未見的女兒,“娘親在這裏呢。”
賴在自家娘親懷裏好久後,傅斐魚才戀戀不舍的起身,端正的在一邊坐好。
“這次回來要在家裏呆多久?”聞若雲柔聲問道,伸手幫傅斐魚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簪子。
“我打算陪娘親過完元宵再走,娘親覺得怎麽樣?”傅斐魚睜大眼睛問着。
“好啊,我當然希望小飛魚能多陪我一會。”聞若雲溫柔的說着。
相比較起傅斐宸這個大女兒,聞若雲對小女兒明顯更加在乎和疼愛。
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傅斐宸她是自小就親自撫養的,在衣食住行方面一向都是最好的待遇。
而傅斐魚呢,在她剛剛學會站立的時候自己就要忍痛把她交個國師,一直都住在環境簡陋的崖山不提,而且還要不從小就要練武學藝,都沒有享受過她應該有的待遇。
想到這裏後,聞若雲就更加心疼了,更加堅定了要在傅斐魚及冠之後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心疼着心疼着聞若雲就想到了一個多月前自己收到的信件,開始旁敲側擊的問了起來。
聞若雲:“小飛魚,最近幾個月你都呆在蘇州?”
傅斐魚乖巧點頭,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
“你師傅寫過信給我。”聞若雲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言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會棒打鴛鴦的人,“那位牧姑娘,你覺得她如何?”
“我覺得輕塵很好,對我很好。”傅斐魚坐直了身子,“娘親,我知道我的要求在你看來有些過分甚至是荒謬,但我就是覺得輕塵很好,和她在一起我很開心很舒服。”
聞若雲頓了一下,“那你和我在一起就不開心了?”
“當然不是,和娘親在我當然很開心。”傅斐魚趕緊解釋到,“但是娘親和輕塵是不一樣的,具體不一樣的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一樣的開心。”
“我喜歡娘親,但是也喜歡輕塵。”說着說着傅斐魚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牧輕塵并不在場,但是她心裏還是有些莫名的害羞。
聽到這話後,聞若雲心裏就開始泛酸,有些不是滋味。
她已經等了十多年了,眼看着傅斐魚在十六個月後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邊,偏偏這時候小女兒有了心上人,這讓她這個當娘的如何受得了。
“小飛魚,你現在還小,不如等到及冠後在考慮這件事?”聞若雲用着商量的語氣,态度放得非常溫和。
等到及冠之後,自家小女兒就可以恢複身份,就算她喜歡姑娘家,也可以從那些勳貴侯爵裏面挑喜歡的。
聞若雲作為後宮的主人,什麽事情沒有見過,非常淡定的就接受了自己的小女兒喜歡姑娘家的事情。
畢竟後宮裏也是時常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宮女與宮女甚至是嫔妃與嫔妃之間都有磨鏡一說。
“要等及冠嗎?”傅斐魚無意識的嘟嘴思考。
自己的生辰是在四月份,距離自己及冠還有十六個月,這其中的時間也太長了一些吧。
“娘親,你不反對我和輕塵兩人的事情嗎?”傅斐魚問道。
聞若雲微微皺眉,這個讓她怎麽回答呢。
說不反對吧,聞若雲心裏其實是不希望傅斐魚在沒有恢複身份前定下婚約的。
但是說反對,聞若雲又擔心傅斐魚傷心。
畢竟是自己一直虧欠着的孩子,聞若雲肯定是不願意讓傅斐魚難過的。
“我還沒有見過牧姑娘,單憑三言兩語的描述可不夠我了解一個人。”聞若雲最終還是含糊了自己的觀點,采用拖字大法。
“這樣啊。”傅斐魚心裏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理智告訴她可以得到這樣的結果也算不錯了。
“那娘親,我可以先和牧姑娘定親嗎?”傅斐魚扣了扣自己的手指,“畢竟牧姑娘年紀也不小了。”
要是等到自己及冠在定親的話,自己豈不是還要随時提防着有人觊觎自家媳婦,那未免也太累了一些吧。
聞若雲思考了一小會,到底還是沒忍下心拒絕,“這件事情我需要同你爹爹再商議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先訂親。”
“謝謝娘親!”傅斐魚開心的咧嘴,一個沒忍住就抱住自家娘親親了一口。
“我就知道娘親最好了!”
聞若雲笑 ,“小滑頭,娘親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
于此同時,在京城戒嚴級數最高的地方,傅斐宸正站在下首一一的彙報情況。
坐在首座上的男子穿着明黃色的龍袍,一邊聽一邊慢慢點頭。
“這樣的話,朕就要早些時候在鞑靼做一些部署了。”傅啓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桌子,凝神思考着。
“父皇明鑒,原本鞑靼那邊的部落多而雜亂,光是內亂就已經把他們的兵力折騰的差不多了。但是今年兒臣去的時候發現,那邊的部落大部分都被一個叫紮西的人所領導,初步估計兵力囤積已經到了五萬人。”
聽到鞑靼的兵力到達五萬後,傅啓明臉上的表情瞬間凝重了許多,“五萬的兵力,我大周朝駐守在鞑靼的士兵也不過十萬。”
要知道鞑靼的那些士兵都是常年居住在本地的青壯男子,不論是對那邊的天氣還是地形都非常熟悉。要是真的開戰的,大周的十萬駐兵還真的打不過鞑靼人的五萬兵馬。
“斐宸,你覺得朕應該怎麽做?”傅啓明把問題丢給了自己的大女兒。
“回父皇,兒臣認為應該先安撫一下紮西,可以封他當個大可汗。”
傅啓明有些興趣的擡頭:“然後?”
“兒臣還打探到紮西有一個弟弟,他的野心不比紮西小,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如果可以挑起兄弟兩個的争鬥就好了。”傅斐宸說着停頓了一下,“除此之外還需要增加在鞑靼的駐兵,嚴加訓練,只要紮西透露出反叛的想法,我們可以一鼓作氣的打到他沒脾氣。”
“這個思路沒有錯。”傅啓明認同了傅斐宸提出的想法,但也提出了問題。“但是如何挑起他們兄弟二人內鬥呢?針對鞑靼的駐兵又該如何增加?訓練方式需要作出什麽改變?”
傅斐宸微微蹙眉,凝神思考了一會,“紮西兄弟二人都有很大的野心,沒有誰願意被壓在下面,只要我們在宣布紮西未大可汗的時候誇大一下他的功績,把功勞和封賞都交給他就好。”
“至于駐兵這一塊,兒臣還沒有想到什麽具體的對策,只是想着找一個熟悉鞑靼的老将領兵。”傅斐宸恭敬地說着,“畢竟兒臣在領兵方面并不是非常有經驗。”
“想法不錯,針對鞑靼的想法和計劃,你回去拟一份詳細的奏折出來給朕。”傅啓明滿意的說道。
不愧是他從一開始就注入心血培養出來的孩子,果然擔得起大事。
聊完公事以後,傅啓明就開始聊起了私事。
相比較之前的君臣狀态,在聊私事的時候傅斐宸就比較放松了,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潤嗓一邊彙報情況。
“小飛魚那邊一切都好,按照國師的意思,如今她已經可以出師了,除了個別江湖上的老妖怪以外沒有人是她的對手。”提到自家妹妹,傅斐宸臉上的表情也輕快了許多。
“這樣也好,等到你們二人及冠的時候,朕一定要大辦一場。”傅啓明說道,“小飛魚現在是在崖山?”
傅斐宸點頭,“妹妹她有事情找國師商議。”
“哎,小飛魚心裏怎麽沒有朕這個爹爹呢,回去京城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來拜見父母。”傅啓明一邊嘆氣一邊說道。
“陛下您可別這麽想,二皇子可能就是有急事回去一趟,指不定是回去給你拿禮物了呢。”一直在一邊伺候的總管太監開口說道。
作為伺候了皇帝二十多年的老人,陸總管對皇帝的心思是一清二楚。
對于大公主陛下是非常看重的,但是說起寵愛來,陛下對一直不在皇城的二皇子的寵愛可不比大公主少,甚至是更多才是。
“那個小崽子哪裏會想到我這個老父親,指不定是先給她葉塵送禮物去了。”傅啓明看似不滿地說着,不過眼角的笑意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傅啓明作為皇帝,周圍的所有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也就只有在不知道他身份的傅斐魚面前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感受一下平常的父女或是父子之情。
“父皇,我記得母後已經出宮去接斐魚了,按照她們的速度,估計晚上就會到了。”傅斐宸适時的補充了一句。
“若雲已經去接人了,怎麽都不和朕打聲招呼?”傅啓明挑眉,看了一眼外面的時辰。
“陸城,快去安排馬車,朕要換衣服出宮。”
“遵旨。”
傅斐魚呆在馬車裏挑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有些絮絮叨叨地聊着自己這幾個月的下山生涯。
對于自家娘親,傅斐魚從小就養成了習慣,會在難得一次的見面上把自己的近況說出來。
這一次也是一樣,她沒有什麽太大的顧忌,聊着聊着就把什麽事情都叭叭叭的說了出來。
聞若雲認真的聽着,時不時的開口問幾句。
“這樣說來,牧姑娘在家裏的處境也不是非常好,庶兄庶妹都可以壓在她的頭上。”聞若雲眉頭微微蹙起,對牧老爺一視同仁的做法并不認同。
嫡子嫡女自從出身一來就應該着重培養,至于那些庶子庶女,心性好的就加以培養,心性不好的就打發到遠一點的地方派人嚴加看管就是了。
聞若雲問道:“牧姑娘的母親呢?”
“我和牧夫人接觸的不多,大概就是一個非常标準的主母吧。”傅斐魚摸着自己的下巴說道,“對牧子軒非常重視,待輕塵好像也不錯。”
牧家的話題揭過以後,聞若雲就開始批評傅斐魚下山後的自由散漫,“一個人行走江湖應該時刻注意周圍的環境才是,今天你可要丢掉貼身的銀錢,指不定你明天就會丢掉小命了!”
對于傅斐魚的安全問題,聞若雲恨不得每次都耳提面命,“不要反駁,就算你武功高也一樣,防人之心不可無。”
傅斐魚耷拉着腦袋,認真的聽訓。
傅府坐落在皇城附近,是一座五進的大宅子,門口的護衛雖然穿着簡單的家丁府,但是從他們犀利的眼神裏就知道一個個都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在太陽落山前,傅斐魚和聞若雲順利的抵達了自家門口。
傅斐魚撩開袍子率先跳下馬車,然後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家娘親下來,順手還幫聞若雲整理了一下披風。
“幾個月不見,斐魚懂事了很多啊?”聞若雲挑眉,語氣裏多了一絲酸味。
聞若雲心思透徹,傅斐魚這一套連貫又熟練的動作下來,她就已經猜到了了很多。
這也從側面印證出自家小女兒對那位牧姑娘确實上心,上心到連上下馬車的細節都可以做得非常好了。
傅斐魚沒有聽出自家娘親隐藏的醋意,還以為聞若雲是在誇獎自己,臉上的笑意還多了幾分。
“那當然了,娘親不要老是把我當孩子來看,我已經十八歲了。”
看着自家崽子臉上單純的笑意,聞若雲還能怎麽樣,當然是一笑而過了。
“參見夫人、二公子。”還沒到門口,守門的護衛就提前行禮問安。
傅斐魚對此也習慣了,“免禮。”
踏進大門口,傅啓明就從大廳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傅斐宸和葉青衣。
“爹爹好、阿姐好、師姐好。”傅斐魚一一問好,然後張開雙手主動抱了一下傅啓明。
“還知道回來啊。”傅啓明笑着敲了敲傅斐魚的腦袋,“怎麽下山那麽久了,都不知道來家裏看看?”
傅斐魚摸了摸被敲到的地方,眨眼解釋着,“師傅說讓我到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游歷,我就南下了。”
“這個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傅啓明擺出大家長的氣勢,“不歸家來看望一下父母也就罷了,怎麽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寄回來,是不是在外面玩的太舒坦了,家也不想回了?”
“當然不是,爹爹你可別亂說。”傅斐魚連忙反駁,“我心裏可是一直念着爹爹和娘親的,我還給你們準備禮物了!”
“禮物?”聞若雲有些好奇,“是什麽禮物。”
“在我馬上擱着呢,我去拿。”說完傅斐魚就一溜煙的跑了,同時在心裏暗搓搓慶幸。
還好當時自己買了了四塊懷表,送給了輕塵一塊師傅一塊,現在正好還有兩個可以送給爹爹和娘親。
至于送給阿姐和師姐的禮物,只能趁着還沒有過節去京城裏多跑幾圈了。
對于有些新奇的懷表,傅啓明和聞若雲都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花費了不少時間來研究這個靠着發條來計算的時間的小玩意。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傅斐魚看着一滿桌的菜發出了驚嘆,這不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嗎!
聞若雲:“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為你準備了,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娘親對我真好。”傅斐魚開心的說着,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陸城,把我帶過來的酒端上來。”看着難得坐在一起的一大家子,傅啓明的心情很是暢快。
管他什麽朝廷大事、軍機急件,他現在就是一個陪孩子吃飯的普通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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