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在一群彈琴跳舞的姑娘中青竹舞劍的表演讓人耳目一新, 女子選擇舞劍的可不多,尤其是像青竹舞的有勁道有氣勢的那就更少了。
牧子軒的雅間和牧輕塵離的不遠,瞧到自家姐姐和姐夫都投了那個青竹姑娘一票後,牧子軒也有學有樣的把票給了她。
“我追加三百兩!”牧輕塵隔壁的雅間傳出了一道聲音,聽着像是上了年紀的男人。
“我再追加二百兩。”牧輕塵語氣平淡的說着,把銀兩的總數喊道了四百兩。
“我再追加一百五十兩!”隔壁雅間的不甘示弱。
和輕塵争名次?傅斐魚皺眉, 作勢就要喊一千兩。
“等下, 我來就好。”好在牧輕塵知道傅斐魚的性格,馬上把人拉住, “我追加六百兩, 一共出一千兩!”
牧輕塵的話音一落下, 隔壁的雅間就沒有了聲響。
一千兩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啊,擱在平頭百姓家都夠一大家子過上一輩子了,如今竟然有人會為了一個時辰的獨處時間出那麽多錢,可真的是一擲千金了。
“這位公子出票一千零一章, 等到表演結束後可以和青竹姑娘單獨相處一個時辰!”老鸨滿意的笑着, 雖然她不知道一個姑娘家為什麽要花那麽多錢去換青竹的一個時辰,但是錢到位就好,其他的都和她沒有什麽關系。
是了,老鸨在剛剛打照面的時候就發現了牧輕塵的真實性別, 畢竟牧輕塵的胸口也就是随意遮掩了一下, 耳朵上的耳洞還明晃晃的挂在那邊呢。
至于傅斐魚,她這樣自小就當男兒養的,老鸨也沒有這樣好的眼力看出來她是個姑娘家的。
過了半個時辰後, 所謂的才藝大會才落下帷幕,林林總總的算上一算,這一場老鸨是淨賺将近五六千兩銀子,可真是暴利啊。
“這位公子,青竹姑娘有請。”比賽一結束,就要小厮來請牧輕塵過去。
“走吧,我們過去瞧瞧。”傅斐魚起身撣了撣衣服,伸手拉起了牧輕塵。
看到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小厮先是一愣,然後低下頭掩飾掉了眼裏的神情。蒼天啊,怎麽俊秀的兩位公子哥竟然手拉着手,可真是恩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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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青竹的房間是只有牧輕塵可以進去的,但是小厮被兩人相握的手驚了一下,還來不及開口兩人就已經進去了。兩人一進去十三等四人死死的守住門口,小厮這個時候想要開口也已經晚了,只好當做無事發生的離開了。
“兩位公子來了啊,請上坐。”青竹見到來人是兩個人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态,為兩人添上了茶水。
“青竹姑娘,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牧輕塵把相握的手放在桌子底下,一邊學着剛才傅斐魚的樣子,捏着她手指的關節。
“公子請說。”青竹看了牧輕塵一眼,瞧見她一點也不掩飾的耳洞後眼裏冒出了一些好奇。
牧輕塵先是認真的盯着青竹的臉打量,等到她眉頭微微皺起了才開口,“我瞧着青竹姑娘很是面善,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樣。”
“呵呵,公子說笑了,我一直都在風月樓待着,大概沒有這個榮幸遇到公子呢。”青竹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地說着。
“那青竹姑娘認不認字林子木呢?”傅斐魚接着問道。
“子木?”聽到林子木的名字後,青竹的臉色一變,手裏的茶杯差點都沒有拿穩。
傅斐魚和牧輕塵對視一眼,猜對了,這兩個人果然認識。
“看來青竹姑娘是認識林姑娘了。”看到青竹不淡定後,牧輕塵反倒淡定了下來。
“你和子木認識?”青竹的眼神瞬間提防起來,仿佛兩人是什麽壞事幹盡的人一般。
牧輕塵慢悠悠的吹了吹杯中的茶水,對青竹的眼神有些不太喜歡,“是啊,我還把林姑娘關起來了,如果你不交出十萬兩銀子的話,我就讓人撕票。”
聽到牧輕塵看似威脅的話後,青竹反倒松懈了下來,“不知道子木最近過得可好?”
“尚可,她在嘉興府當管事,一個月大概領個十兩銀子吧。”牧輕塵笑着說道。
“多謝二位收留子木。”青竹呼出了一口氣,站起來朝着兩人鞠躬行禮。
“不謝,我們可不是收留林姑娘,林姑娘身手不錯,我剛好缺這樣一個人而已。”牧輕塵扶起青竹,“瞧着青竹姑娘和林姑娘相貌有五分相似,你們是什麽關系?”
青竹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我是子木的姐姐,青竹是我在風月樓的名字,我原名叫做林子青。”
衆所周知,在風月樓二樓的姑娘都是奴籍,每個人的賣身契都是在老鸨手裏握着,想要自己贖回自己的話,起碼要待個□□十年的,等到最好的年歲過了,老鸨撈上最後一筆才會放人。
知道牧輕塵和傅斐魚是為了幫自己一把好,青竹也沒有隐瞞,直接把自己的身世說了出來。
林子青今年已經二十四了,比林子木大上整整八歲。而林家在十五年前還是官宦家庭,林父是嘉興府治下的一個七品縣令。
事情的經過非常狗血及老套,林父為官清明眼裏一向都是容不得沙子的,恰逢十五年前鹽幫動亂,新舊主子交替之際時因為争鬥死了不少人,連帶着波及到了很多的無辜百姓。
林父是個稱職的父母官,只不過為人有些死板,看到無辜百姓被卷入鹽幫鬥争白白丢掉性命後自然不能容忍,馬上帶着衙役抓捕了當時鬧的最兇狠的幾個人,該判刑的判刑,有不少人都被林縣令交了上去,最後的頭目還被判處了死刑。
這一下,林父就和鹽幫鬧翻了,那個被判處死刑的正好是鹽幫幫主的獨子,得知消息後鹽幫幫主直接勾結了和林父不合的幾個官員,往他頭上套了一堆的罪名,最後林父被判秋後處斬,家裏的男丁全部流放,女眷則發賣成為奴籍。
林子木當時還是牙牙學語的孩童,事發前被幾個忠心的奴仆帶走托付給了林父以前的好友撫養。只不過林父的那位好友也是個直性子,在官場上有些不得意,五六年後就病逝了。
好在那個時候林子青已經在這裏站穩腳跟,也有能力多養一個人。
“豈有此理!這個案子是誰判的!他們的眼睛都瞎掉了?!”傅斐魚聽完後氣得跳腳,“那個鹽幫的幫主呢,我要好好教他做人!”
“斐魚,先聽子青把話說完。”牧輕塵拽着傅斐魚的衣角,把她拉回了座位。
林子青不動聲色的擦掉了眼角的水珠,冷笑着說道,“那個幫主就是如今南京一帶的飛龍幫的幫主,至于案子的事情,最後審判的官員估計也是被下面的人迷了眼。”
“這樣吧,我和你做一個交易,我幫你報仇,然後你賣身給我。”傅斐魚勉強冷靜下來,說話的語氣非常認真。
“幫我報仇?”林子青驚訝。
“賣身給你?”牧輕塵挑眉,差點忍不住去揪傅斐魚的耳朵。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效命于我。”見着自己的話有歧義,傅斐魚趕緊解釋。
“公子,飛龍幫上上下下的幫衆将近一萬人,你一人恐怕……”林子青想過報仇很久了,但是奈何敵人的勢力太大,她只能時不時的使些絆子惡心一下鹽幫的人。
傅斐魚不屑,“一萬人又如何,于你有仇的不過是一人而已,只要你想今晚我就可以去取他的項上人頭。”
“傅斐魚!”牧輕塵板着臉,“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我今晚就可以去取他的項上人頭……”傅斐魚縮了縮腦子,有些不明白牧輕塵為什麽突然炸毛。
林子青倒是看了出了一些貓膩,正想開口說不用傅斐魚出手幫忙時,就被牧輕塵一個眼神瞪了回了肚子了裏。
這位女扮男裝的女郎君,生起氣來頗為吓人啊。
“你今晚要去幹什麽?”牧輕塵的臉一下就黑了下來,也不管這裏是不是有外人在場,直接甩開了傅斐魚的手,“我最後你一次機會。”
傅斐魚眨眼,裏面涉及到的人畢竟不是牧輕塵,所以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不對,立馬誠懇的認錯。
“對不起,是我魯莽了,我應該先好好考察一下飛龍幫具體是什麽情況,住所在哪裏身邊有多少護衛之類的。等到打聽清楚以後再與輕塵你好好商議,力求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帶着十三等人一擁而上,把事情處理的幹淨利落。”
聽到傅斐魚一連串的說辭後,林子青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這位姑娘應該是不希望這位公子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吧。
就在林子青以為牧輕塵要更加生氣的時候,她的臉色反倒緩和了很多,“你還有一點你忘記了,我們應該先報官處理這件事情,如果布政使大人都解決不了的話,你應該寫信告知你的阿姐。随随便便就要喊打喊殺的是下下策,只要前面的兩人都解決不了這件事情時,你才可以那樣去做。”
“明白嗎?”牧輕塵挑眉問道。
“曉得了,我挑個日子寫信給布政使大人和阿姐。”傅斐魚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瘋狂的表現着自己的求生欲。
“知道就好,上次你魯莽行事的後果你還記得不?”牧輕塵捏了捏傅斐魚的手心,希望傅斐魚可以改一改這個沖動的性格。
就算她身手出色,可以于千萬人之中取到首級,但能做到是一回事了,怎麽去做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林子青呆愣愣的聽着兩人的對話,布政使是她理解的那個布政使嗎?
她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聽着兩位的話,好似取飛龍幫幫主首級是個非常簡單的事情啊。
教育好傅斐魚後,牧輕塵的臉上才露出了有些歉意的笑容,“抱歉了,剛才沒有顧及到子青在這裏。”
“無事,無事,兩位是?”
“重新介紹一下,牧輕塵,傅斐魚。”牧輕塵笑着說道。
傅斐魚小心的握住牧輕塵的手,發現她不追究後松了一口氣,補充道,“我們兩人已經訂親了。”
“牧輕塵?你是牧家的大小姐?”林子青瞪大眼問道,“就是你們牧家接手了四海鹽幫的地盤?”
“咳咳,我們可沒有接受四海鹽幫的地盤,那是知府看着鹽場要荒廢,為了那些工人的謀生,所以才做主把鹽場賣給我們,讓我們好好經營而已。”牧輕塵修飾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土匪打劫一樣。
“抱歉,剛才的言語有些不當。”林子青順勢說道,“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二位可以給子木一個容身之所我就很滿足了,其他的還是我自己慢慢解決吧。”
“我又不是白幹活,這樣吧,我幫你把你的仇人解決了,以後你就為我效命。”傅斐魚自認為馬上就要成家了,所以在平時也會下意識的收攏一些人才來備用。
林子青可以在風月樓活的有滋有味,而且還習得了武藝,那就代表她也是個有能力的人,日後培養一下還是有很大用處的。
林子青聽到傅斐魚的話後猶豫了一會,畢竟這一下子就是要自己的後半生,她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答應下來。
“我一人效忠就足夠了嗎?子木她……”
“林子木是我牧家聘請的管事,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牧輕塵開口說道。既然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她做不到坐視不理。
聽到這話後,林子青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咚咚咚就磕了三個響頭。
“林子青以後就是二位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任由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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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