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2)

魔人黨羽。

正清眯了眯眼,當即執珠默念起了梵咒。

頓時其身前浮現出一個布滿着梵語的金色光輪,伴随着他的咒語而緩緩轉動着。

而不遠處的洛無憂提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柄曾砍向他的闊劍,不緊不慢地向他走了過來。

頓時,整片廣場空餘寂靜,只有風塵過境和洛無憂不時落下的腳步聲在其間回蕩。

“溟滅!”正清低喝了一聲,率先打破了這份沉寂。

霎時間光輪金光四溢,飛速地轉動了起來,爆發出了一陣璀璨的光耀。

洛無憂面無表情的甩了甩劍,将其扔在了一旁,目光凝視着那道耀眼的金光,旋即輕喝了一聲:“破!”

一時間天地之勢瞬間凝縮了過去,伴随着“怦”的一聲,已然扭曲的光芒終是不堪壓迫,化為了漫天碎片。

正清身形一震,嘴角溢出了一絲血跡,向後退了兩步。

洛無憂沒有顧及那位已經面露惶恐的老僧,縱身跳入巨坑。

懸在離坑底數尺處,他看到了兩道胸口上各深刺着一柄利器的身影。

輕皺了皺眉,翻開了伏在蘇璇身上的獵魔人屍體,将其一把扔開。又禦氣将蘇璇胸口的劍拔了出來,封住了流血的傷口,将其抱了起來,一躍出了巨坑。

“洛無憂,你當真不顧舊情麽?”正清和尚看着方才落地便欲離開洛無憂,苦笑道。

“舊情?哼,好一個舊情!若不是仙族那位聖女,我怕是早成為你們這些獵魔人野心的犧牲品了吧!”背對着正清的洛無憂冷笑了一聲,頓了頓腳步,“今日不殺,已顧舊情,來日相逢,刀劍無情!”

不待正清再回辯什麽,他便已抱着蘇璇縱身躍下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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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襲襲,雲煙袅袅,偶有驚鴻飛雁劃過蒼穹,在寂靜中揭起一陣波瀾,旋即又陷入空靈的山海之中,天地歸為平靜。

“洛無憂,許久不見。”魅俞站在一棵巨松前,手中握着那柄曾被蘇璇在戰鬥中擲出的佩劍。

“拜見聖女殿下!”洛無憂将懷中的蘇璇放在了地上,半跪着回聲道,“殿下恢複記憶了?”

“蘇心破裂,其劍破封,吾如重生。”魅俞笑了笑,滿目瘡痍,“不過現在我可不是什麽聖女,我只是一位将軍。”

“據在下所知,有一物可救蘇璇殿下。”

“何物?”

“血族血池。”

“何處?”

“北境。”

“備好糧食衣物,準備上路。”

“這天下如何是好?”

“區區山河,交給那位混血的親王殿下打理好了。”

“是。”

北境,冰原。

兩道身影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穿行着,漫天的雪花伴着狂風肆無忌憚地飛舞,幽幽的青冥一片淩亂,似與連綿無盡的雪山相連着。

洛無憂眉頭微皺着,禦氣将不時撲打而來的雪花與自己和身旁背着蘇璇的魅俞隔絕開,在茫茫雪域中形成了一片真空的地帶。

感受着被撲雪緩緩消耗着的力量,他輕咳了一聲,終是在風雪最甚處停下了步伐。

“此地?”似是因為許久未開口的緣故,魅俞的一聲詢問顯得有些嘶啞。

“此地。”

“血池何處?”

“地下的鏡像世界。”

“何以進?”

“血族之血。”洛無憂一面說着,一面從腰間拿出一個水晶瓶,“不過先把這瓶生命之息給他灌下去吧,可以維系軀體不死。”

魅俞接過水晶瓶,看了一眼面色因透力而蒼白的洛無憂,并未多說什麽,一手撐起懷裏的蘇璇,一手準備将剛打開水晶瓶傾向他微開的嘴。

“等等,”洛無憂似是露出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微笑,揶揄道,“這樣灌的話藥效太差了,難入其心,怕是撐不了多久的。”

“那如何?”

洛無憂邪笑着努了努嘴。

魅俞有些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還未待魅俞開口,洛無憂又調笑了一聲:“不會想讓我來吧?”

魅俞瞪了他一眼,當即仰頭将整瓶的生命之息盡數倒入口中,看了看懷裏的蘇璇。

蘇璇修長的睫毛在微微白皙的皮膚的映襯下顯得頗為魅惑,只是因為沒有生命的痕跡而顯得略有些妖異。

面色微紅地輕撫了撫其冰冷的面龐,緩緩傾下了頭,熾熱的唇緊緊貼了上去,将滿腔的生命之息盡數灌入,又輕揚起其下巴,使液體順勢流下。

頓時,蘇璇胸口本只是靠禦氣抑制的傷口此刻已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着,不久便完好如初的宛若新生。

此刻的蘇璇,好似沉睡着一般。

洛無憂取出先前從蘇璇身上取的一絲血液,在空中凝成了猩紅的一團。

他看了一眼又負起蘇璇的魅俞,沉聲道:“準備好了麽?”

魅俞用繩子将蘇璇捆在了身上,又從腰間拔出了那柄佩劍,這位将軍,或者說是昔日的聖女,方才鄭重地點了點頭。

半空的血頓時墜落而下,迸濺在被白雪覆蓋的地面上,激起了幾道血沫。原本無暇的雪面霎時被染成一片詭異的殷紅,旋即這道殷紅以一片詭異的紋路向周圍彌散開來。

頃刻以其為圓心漫延開了數百丈的血紋。

洛無憂禦空而起,将百丈的空間與外界隔離了開來。

“殿下,接下來的路靠您自己了。血族在此處設置的禁制十分強大,只有血族之人與沒有一點神力的凡人可以進入,臣會在此守護着您的。”洛無憂的面色愈發蒼白了幾分,面露無奈道。

魅俞只是輕點了點頭,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後的蘇璇,又将掌心輕輕按在血紋上。

旋即整片血紋化為了一片漆黑而深邃的空間,迅速擴張到了半丈大小。

他擡眸最後看了一眼洛無憂,縱身而下。

随着魅俞身影的消失,漫地的血紋也緩緩消散而去,洛無憂身形落下,似乎一切都歸于了寧靜,風雪依舊,萬物如初。

鏡像世界。

魅俞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輕晃了晃腦袋。

他撿起了掉落在了地上的佩劍,打量起了四周。

這是一條昏暗的長道。

道路兩側并沒有明火,卻詭異的散發着淡淡的幽光,遠遠望去,不見盡頭。

他又轉身,看到一座四面布列着臺階簇擁的祭壇。

皺了皺眉,他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即使沒有什麽不凡的神力,他也可以感受到那祭壇處的邪惡氣息。

他凝視了片刻那處猩紅的祭壇,心中升騰出了一陣危機感,當即移開了目光,轉過了身。

目光微掃,他便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植物。

但這種熟悉,似乎藏在了記憶深處。

“蘇璇…高塔…血族…”他輕聲喃喃着,眉頭因為深度地回憶而緊縮着。

“這是…彼岸花..?!”

他望着眼前妖豔而生的彼岸花,略有些驚異。其赤紅的珠蕊從血色的花瓣中蓬然而生,葳蕤的枝葉盤踞了大片的地面,霸道地占據了道路的沿側,似是與猩紅的地面融為了一體。

放開視野遙望去,前路兩側竟遍布着彼岸花。

他不由毛骨悚然地欲向更遠處望去,卻也只能看到一片片無窮無盡的花叢和不知從何而來的幽光。

魅俞一時憶不起更多關于彼岸花的典籍,只得謹慎地遠離了路側,向看似無窮無盡的遠方走去。

不久後他便皺了皺眉停了下來。

周圍的景色單調而詭異,無窮無盡,空曠的空間中寂靜無聲,伴随着魅俞步伐的停戈,連最後一絲生機也浩蕩無存。

“死氣太重了,連魔族都無法做到,”他眯了眯眼,似是從幾世前聖女記憶中想起了什麽,“是幻境。”

于是他若有所思地轉過身去,看向那座唯一有所突兀的祭壇。

沒有猶豫的,他輕輕踏上了壇前的臺階,伴随着其前進的步伐,那張揚的邪惡之氣和危機之感也逐步加深着。

魅俞面無表情地走到了那堆滿頭骨的祭壇旁,即使知曉或許只是一場幻境,那強大的壓迫感也讓他感到有些窒息。

他舉起手中的長劍,抵禦着莫大的壓力,義無反顧地一劍劈下。

頓時周圍的空間扭曲了起來,最終化為了片片碎石落下,消散在了黑暗中。

而魅俞發現自己也落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從囊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夜明珠,想要看清周圍的模樣,只是那幽幽的光芒卻依舊驅散不去無盡的黑暗。

“有意思,”一道身影忽然晃過,在其眼前乍現,“昔日的仙族聖女竟然會帶着地表血族的王子來我們地下世界。”

“在下并無侵犯之意,只是有一事相求。”魅俞抱拳道,“這位血族王子名喚蘇璇,被獵魔人傷了性命,閣下同為血族,可否出手相救?借血池一用!”

毋庸多想,能在這片鏡像世界出現的,除了他這種來訪者,便只有血族之人了。

“我且先問,當今天下局勢如何?地表之上血族又發展如何?”那道身影沉吟了片刻,轉而詢問道。

“獵魔人大得其勢,血族節節敗退,仙魔兩界退居幕後,虎視眈眈,人類位面方才統一,元氣大傷。”魅俞沉聲道,“血族血脈,或許僅剩蘇璇一人了。”

“哎,又是亂世動蕩,罷了,随我來吧。就當給當年那些執意要留在地表的家夥一個情面吧,”他輕嘆了一聲,轉過了身去,招了招手,示意魅俞跟上,“不過,雖然有着聖女的氣息,閣下言語倒更像是那些短命的人類。”

魅俞趨步跟上,似是有些落寞,只是道:“若我不是那所謂聖女,真的只是一位人類多好。”

他又笑了笑,指了指背後的蘇璇,補充道:“不過所幸,我現在倒真只是一位人類将軍。他的将軍。”

那道身影不可微查地暗嘆了口氣,伸出手,在一片漆黑的虛空中撕開了一道數丈高的裂縫。一腳邁了進去,輕聲道:“那麽,這位人類将軍,随我來吧。”

旋即其整個身影消失在了虛空中,只餘下一片淡紫色的裂縫在虛空中伫立流轉着。

魅俞謹慎地反握着長劍,使劍刃緊貼在鐵甲的護手上,緩步進入了那道深邃的裂縫。

這是一片沐浴在湛藍中的世界。沒有想象中的血腥與黑暗,偌大的城市燈光璀璨,散發着幽幽藍光。空中不時略過展翅盤旋的巡查者,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湧動,一幅和諧。遠處一座高聳的鐘塔浸身在妖異的藍光中,不曾一刻停止的轉動着。

“你其實,并非第一個進來的外人,年輕人。”那道身影在暗淡的光芒中露出了其面貌,雖是一副青年的樣貌,其聲音卻頗為嘶啞,“許多年前我們曾收留過一批流亡的人類,或許是三百年前,或許是五百年前,我也不大記得清了,雖然他們現在已經都死了,但是給我們留下了不少人類的文明。”

魅俞沉默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談的血族,一邊保持着步伐與對方并肩着,一邊看着頗有那座樣式鐘塔思索着什麽。

望着不遠處繁華的城市,眼神略有些迷離,魅俞輕聲問道:“你們想過,回到地表生活嗎?”

“想過,誰都不喜歡躲躲藏藏,總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回去。”那位血族笑了笑,目光中滿是憧憬,卻又有掩藏不住的落寞,“不過當下局勢如此危險,怕是要等上不知多久才能實現了。”

“在下魅俞,人類國度臨時統治者。”魅俞忽然停下了腳步。

“蒼靈,此處血族的領袖。”那青年摸樣的血族似是有些驚異魅俞的突兀肅穆,但也即刻停下了步伐,“閣下……?”

“現在地表存在的一衆獵魔人不過是仙族和人類的叛徒,我的敵人,”魅俞眯着眼睛看着蒼靈,繼續道,“我想,也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當今獵魔人幹涉人類內政,頻繁在暗中挑起戰争,仙魔兩族視而不見,欲坐收漁翁之利。而他們對于你們血族來說,怕是有更有深仇大恨吧。既然有共同的敵人,那我們不妨做個交易,如何?”

“說說你的條件。”蒼靈似乎頗為冷靜地看着他。

“我需要一只軍隊,讨伐獵魔人,護佑天下黎民。”魅俞面不改色地與之對視着,“當然,也是為了替蘇璇報仇。作為報酬,我會讓于你們半壁江山。”

“讨伐獵魔人?”蒼靈赤紅的眸子似是因為恐懼而收縮了一瞬,旋即苦笑道,“縱然是半片疆土,我也不會讓我的子民去送死的。”

“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去以卵擊石,絕大部分的獵魔人會由蘇璇和一名人類禦氣師牽制,并且我會提供給你們大批人類的軍械。而作為叛徒且沒有仙、魔族增援的他們,不過是無源之水爾爾。”魅俞挺了挺身子,聲音铿锵道。

“這或許會是個時機,但我無法完全相信你,人類。”蒼靈略有些遲疑道,“而且關于血池重生之事……”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魅俞抑制着內心的激動,面露平淡道。

“不,不用任何代價,在下既然說了會出手相助自然不會食言。只是,作為重生的消耗,他會失去千年的記憶。”

“千年記憶?”魅俞略有些失意,暗自喃喃着“千年之前,我們還未曾相識吧。”

一時間整片空間似是落入了寂靜,只有不遠處那淡淡的幽藍在閃爍着。

“你們血族需要一個強大的‘王’來立足于世,”魅俞頓了頓,将萬千思緒歸于一笑之間,掩去了一時的失态,只露出一副鐵血無情的樣子,“一個沒有羁絆的王,才是最強大的。他是如此,我亦如此。”

“那閣下便随我來吧。”蒼靈輕嘆了一聲,繞開了城市,向其背後的深林走去。

魅俞沉默地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他看了一眼那座繁華的城市,笑了笑。

“只是沒想到,我方才想起你,你便會不記得我了。”

鏡像世界,血羅殿。

蒼靈站在一扇漆黑而又遍布着猩紅色血紋的門前。

他将手輕按了上去,旋即那道刻畫般的血紋靈動了起來,沿着紋路緩緩流轉着,最終覆蓋了整扇大門。

蒼靈輕推一剎,伴随着“咔嚓”一聲,這座塵封已久的殿堂,終是再度問世了。

在其身後的魅俞以雙指撫過劍身,将劍刃上一路披荊斬棘所沾上的的殘葉拈去,而後将劍入鞘,負着蘇璇踏了進去。

血羅殿內似是黑暗與猩紅的世界,目力所及處,一片血海平息的在一座紅黑交錯的血池內伏動着。

蒼靈回首望了望魅俞,道:“将他放進去吧,這裏的血氣足以為他重鑄一顆心髒。”

魅俞再度沉默地點了點頭,解開了腰間的繩子,把蘇璇放了下來,一手扶住其頸,一手撐住其雙腿,将其橫抱在了懷裏。

緩步地向前走着,目光沉寂的看着逐漸開始翻湧的血海,将蘇璇沿着血池邊緣輕輕放下。

頓時血光沖天而起,漫天血海狂湧,掀起通天狂潮。

魅俞面不改色地站着,任由血水将自己通體淋濕。

兩人站在血池旁等待着。

莫約半晌後,一道人影破浪而出。

魅俞看着他落在自己身後,臉頰前莫名流淌下的淚水被血浪掩飾了去。

“在下魅俞,人類國度統治者。”他聲音平和道,他知曉現在并非傷懷之時。

“人類?你怎麽會在這裏?”蘇璇似是略有些驚異,“我怎麽……會回到血羅殿?魅俞……?怎麽這麽熟悉……閣下與我可曾相識?”

“不曾,我與閣下初次相逢。此番前來只為談論攻伐獵魔人之事。不過初次相逢閣下會覺得與在下熟悉,在下深感榮幸。”

“讨伐獵魔人?我本就有此意……不過不知家族會不會同意……那些老迂腐可是怕得很那幫獵魔人。”

“咳咳……”站在一旁的蒼靈輕咳了一聲,“蘇璇殿下,我們雖是些老迂腐,但也不願錯過與魅王合作殲滅獵魔人合作的好時機,自是同意的”

“蘇璇殿下,此番作戰,尚需閣下牽制住許些獵魔人,方有勝算,屆時會有一位人類的禦氣師閣下并肩作戰。”魅俞神情複雜地望着那雙熟悉的眸子,只是仍然冷聲道。

“既然家族同意了,那我便不多推辭了,千年來的種族之仇,早想報矣。”蘇璇赤紅的眸子中充斥着許些興奮。“我父母和那些地表的家族也在這嗎?我似乎沉睡了許久了,有些記不清了”

“他們……”魅俞遲疑道,“被獵魔人殲滅了。”

“怦!”蘇璇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驚天氣息,引得身後的血海再度沖天而起。

一個月後,地表。

洛無憂與蘇璇在空中肆無忌憚地爆發着強大的氣息,虐殺着飛蛾撲火般湧來的無盡的獵魔人。一時間血氣四湧,空間也陷入了亂流。

漫地的血族操縱着投石車瞄準着獵魔人的總部,一聲令下,萬石競發,落到地面,那附着在石頭上的血氣便兀然爆裂開來,頃刻,血幕籠罩。

魅俞站在遠處,看着這場結果已然揭曉的戰争,面無表情。

長達兩個月的戰争結束了,獵魔人全軍覆沒,人類與血族平分天下,蘇璇與魅俞各自加冕為王,長期混戰割據的人類位面趨于統一和諧。

魅俞一人坐在岚河旁的櫻花樹下,湛藍的眸子已然迷離,風輕搖曳,引得櫻花飄落而下,如白雪一般,不緊不慢,悠悠其然,不知多久,已是遍地蒼白,宛若雪雁落羽,悠閑自在。

過往的記憶宛若潮水般卷席了他的思緒,他們初逢的地方,如今只有一人獨自回憶,似乎四處都是對方的影子,河畔,櫻下,日落西山處,還有……獨憶者心裏。

魅俞看着遠處葬在漫地櫻花下的回憶,笑了笑,一身白袍揚長而去。

“我還挺想要和你有人類那種共同白頭,共同赴死的那種愛的,不過,不過...罷了。若今生無得,便獨自厮守,若今生有幸,永不別棄。度我者,為卿一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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