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一部分切成的細絲
子,要是那邊有地,也能照看着,先不要說想蓋鋪子的事,另外他要是說不想賣,或者是要的價格高,舅舅也別上趕着,畢竟咱們的銀錢也不寬裕。以後要用錢的地兒也多。”
芸娘交代着,剛才她已經問過了,那二成家裏的日子過的還不錯,地兒也不少,有十好幾畝呢。另外二成的媳婦人不是很好,對婆婆很苛刻。芸娘心裏不喜歡她。
若是這家有地的人日子不好過,她不在意多出點錢,哪怕是現在沒有,以後多照應人家就是,可對于二成這樣的人家,她不願意當冤大頭。
“那中吧,我不說咱們開鋪子的事。”
趙春生想了一下點點頭,他雖然老實,卻不是傻的,明白芸娘的意思。
商議好後,便各自回屋了。
芸娘看着面前的熱水盆,心內一股暖流升起,這熱水是趙氏打來給她燙腳的。
趙氏拿着毛巾和小凳子過來。
她先把手放在了盆子裏試了試溫度,水有些燙,可就是燙才舒服。
她輕輕的拿起芸娘的腳,慢慢的往水內放。
芸娘腳輕輕的收了下,水很熱,可因為身體的疼痛讓她有些麻木。
“熱吧?不急,我們慢慢來。”
趙氏把水慢慢的撒到芸娘的腳上,水順着芸娘的腳往下淌。
芸娘的腳慢慢的适應了溫度,放進了水盆內,溫熱的感覺自腳底升起,讓人渾身舒暢,連疼痛都輕了許多……
這一夜芸娘又是在疼痛中過去的,不疼的時間就睡覺,疼的不行就揪着被子使力,不過芸娘還算好,并沒有哼出一聲,因為她怕吵醒了趙氏,怕她擔心。
第二日芸娘直接沒起牀。聽說吃過早飯趙春生就提着東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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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和趙春蘭在竈屋擀面做菜,月季要陪着芸娘,最後讓芸娘趕走了。
芸娘因為疼痛臉都有些扭曲變形。她不願意讓親近的人看到,不願意她們跟着自己傷心難過。
她們在的時間,自己還得強自忍耐,不如就自己一個人,她還能随意點。
趙氏幾次來看芸娘,喂芸娘東西吃,和芸娘說話。芸娘都是強自忍耐。
趙氏心就像被人揪扯一般,臉上還不好表露。
“要不今個攤子歇一天。娘在家裏陪着你吧?”
趙氏看閨女這樣,實在不忍心離開。
“娘,我沒事,您去吧。有不少熟客呢,再說我就是疼,你們不在,我還能喊兩聲,你們要是在,我多不好意思。”
芸娘打趣着。
“你這閨女,在娘面前還有啥不好意思的。”
趙氏說着眼眶就紅了,閨女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
“娘不難受,過了今天就好了。沒事。”
芸娘伸手撫摸上了趙氏的臉。
趙氏還很年輕。在現代來說,正是好年紀,可在這裏……
趙氏拿着芸娘的手。她能感覺到閨女的手有些顫抖,肯定是疼的。
“芸娘……”
趙氏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替芸娘受了。
“沒事,娘您去吧,姨娘怕都收拾好了,辛苦你們了。”
芸娘臉上保持着微笑。可被子下面的另一只手已經緊緊的揪扯上了牀單。
“嗯,那你好好歇着。有事就喊你姥姥。”
趙氏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然後戀戀不舍的出去了。
芸娘閉上了眼睛,任疼痛肆虐。
過了好半晌,外面響起了扣門聲。
“奶奶,芸娘好點了嗎?我娘說讓我來看看她。”
外面響起的聲音有些熟悉,芸娘聽了出來,是陳致遠。
他定是不放心自己。
芸娘微微揚起了嘴角,這個小子人還真是不錯,竟然沒被自己吓到,反而還這樣關心自己。
“致遠啊,你說說你這客氣做啥,來就來了,還拿啥東西,等會把這些還拿回去,給你奶奶吃。”
秦氏笑着,對于陳致遠,她的印象還是滿好的。
“奶奶,這是我娘讓帶給您和芸娘的,您快收下吧,我要是再帶回去,我娘肯定得說我不會辦事了。芸娘怎樣了?”
陳致遠心裏着急,面上還不好表露,怕秦氏誤會。
“哎,芸娘這孩子,可是遭了罪,都是我們這些大人無用啊,苦了她了,走吧,我領你去看看她。”
秦氏嘆息着,領着陳致遠往芸娘屋子這邊走。
芸娘看看自己,衣服是穿着的,倒也沒什麽不好見人。
“芸娘,致遠來看你了,你醒着嗎?”
秦氏在門口問着,她擔心外孫女沒穿好衣裳。
“姥姥,您和致遠哥進來吧。”
芸娘斜靠在牀上,出了聲。
秦氏領着陳致遠進了門,看着芸娘,秦氏急忙上去幫芸娘挪了挪枕頭,讓她靠的更舒服點。
“致遠這孩兒還真講究,你說他來就來了,還拿了不少的東西,可是個好後生。”
秦氏當着芸娘誇獎了陳致遠一句。
芸娘露出了笑臉。
“謝謝致遠哥,讓你破費了。”
陳致遠看着帶笑的芸娘,心內一疼。
才三天她就脫了相,前一段時間她的臉有不少的肉,膚色也紅潤,看着挺健康的。
可現在下巴尖了,臉色蒼白,微微帶點黃,眼睛顯得很大,眼眶有些陷,笑容雖然明媚,卻給人一種無力感,那樣讓人心疼。
這丫頭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怎能這樣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好些了嗎?”
陳致遠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啞了,這兩天他在思念芸娘,家裏的事他就無法上心,好不容易忍過了一日,便找借口來看看,他真的不想芸娘遭受疼痛的折磨。
、125章 送藥
陳致遠眼內閃過的光芒竟然帶着那麽一絲的心疼,讓芸娘怔了下,随即她便忽略了,自己才多大,他不可能對自己産生那樣的情緒的。
芸娘搖頭,搖掉了這樣的念頭。
“我好了很多,致遠哥快坐。”
芸娘指指凳子。
陳致遠坐了下來,眼光低垂,他總看着芸娘,怕秦氏誤會。
“致遠啊,你吃點啥不?你看看你過來了,奶奶家也沒啥好招待你的,你餓不餓?奶奶給你下碗面條去。”
秦氏有點不知道怎麽辦好。
“不用了,奶奶,我不吃啥。”
陳致遠的臉也有些紅。
“姥姥。您去幫致遠哥下碗面條吧。”
芸娘笑笑,她知道姥姥在這裏,陳致遠有些話肯定是不好說的。
“行,那致遠你坐着。”
秦氏站了起來。
“勞煩奶奶了。”
陳致遠這次沒客套,他确實有話想單獨和芸娘說。
秦氏笑了下,到了門口,回頭看了下屋內的二人,眼眸內閃過了一絲的憂慮,随即心內暗嘆了口氣,然後出去了。
她雖然擔心,可也信得過二人,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麽的。
“很疼嗎?”
陳致遠看着芸娘,眸子內的關切,讓人看的分明。
芸娘把這一切忽略,因為她的內心深處是拒絕感情的。
“有點。不過過了今個就沒事了。”
芸娘笑了笑,表示自己能撐過去。
“要不……我幫你……”
陳致遠的話說的不完整,他真心想幫芸娘減輕痛苦。
“不用了。多謝致遠哥的好意,沒事的,就今個一天,挺挺就過去了。”
芸娘笑着拒絕了,她無法接受他的幫助。
陳致遠看着芸娘,芸娘雖然笑着,可笑容內帶着淡淡的疏離和拒絕。
他伸手從懷內掏出了一個紅漆木盒。
“這是師傅離去前送我的。這藥是師傅他老人家煉制的,說不管是什麽內傷。都能治,不但能療傷,還能減輕疼痛,你把它吃了吧。吃了就不疼了。”
陳致遠看着木盒的目光帶着一絲留戀,這是師傅給他的最後一點念想了,藥只有一枚,師傅說,不管多重的內傷,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憑此藥救活,這藥珍貴無比,天下也難尋幾顆。他一直視若珍寶,可現在芸娘不讓自己幫助,自己又舍不得她如此受罪。便拿了出來。
他心內也有些許的不舍,畢竟這藥太珍貴了,能活人性命,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芸娘如此受罪,他又心不安。
芸娘把他的眼內的情緒看的清楚,她接過了木盒。輕輕的打了開來。
剛一打開,一股藥香便撲鼻而來。那香味很好聞,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她看了一眼,藥丸是黑中帶着紅,丸子不大,比黃豆大不了多少,光澤卻明亮。
這藥一定極珍貴吧?這陳致遠也真傻,自己不過是疼上一天,他竟然讓自己吃這樣的藥,不是糟蹋東西嗎。
“致遠哥,這麽貴重的藥,你給我吃,是糟蹋了,我明日就好了,用不到這個,你收回去吧。”
芸娘蓋上了蓋子,又把盒子遞了過去。
“你明日雖會好,可經此一病也會大傷元氣,你正是長身子的時間,這傷了元氣,對你以後的身子不好,而這顆藥能調理好你的身子。藥以後還可以煉制,可身子調理不好,可會落下病根的。聽話,吃了吧。”
陳致遠的聲音很柔和,聽着讓人覺得心頭溫暖。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這顆藥不僅能讓芸娘不疼,還能調理好她的元氣,讓她的身子骨回到最佳狀态,不至于以後落下病根。
芸娘眼內閃過淡淡的感動。
“致遠哥,真的謝謝你,只是這藥我真的不能收,我這身子好了,我用些藥調理下,元氣就會補回來,用這藥實在太浪費了,若是致遠哥真心想幫我,等我好了,致遠哥陪我去林子采幾樣藥材吧,我補身子用。”
芸娘又把木盒遞了過去。
陳致遠這次沒說什麽,默默的接了過來。
“好,你要去林子,随時告訴我一聲。我陪你去。”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間陳致遠的臉微微泛紅,語氣卻很堅定。
“恩一定,那後天吃過午飯吧,明日我再歇息一日,後日清早我要進鎮子去。吃過午飯,致遠大哥陪我進林子看看吧。”
芸娘沒客套,有陳致遠陪着,進林子她很安心。
陳致遠卻微微的皺了下眉,她要去鎮子,身子剛好就要去鎮子?
“你去鎮子做什麽?若是要買東西,我可以幫你。”
陳致遠怕芸娘覺得他多管閑事,又道:“我腿腳快,來回一趟也不累。”
芸娘明白對方的好意。
“我接了一份鎮子上的席面,過幾天去,不過我得先去看看現在都有什麽菜蔬,然後好列菜單。這個我得自己去,多謝致遠大哥的好意了。”
芸娘的話,陳致遠眼內閃過不贊同,她還沒好呢,就開始想着賺錢了,這丫頭真是不愛惜自己。
随即陳致遠眼光又有些暗淡,自己有什麽權利管她呢。
她家事不少,要用錢的地方也多,連陳氏和月季都天天跟着出攤子,讓芸娘不忙活,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家有馬車,那日我拉你去吧,春生叔要看攤子,他若是拉你去,攤子肯定忙活不過來。”
陳致遠不放心芸娘。
芸娘沒立即回話。用他家裏的馬車?
那他的家人會如何想?莊子裏的人會如何想?到時間會不會有閑話傳出來。到那時間,可如何是好?
“你若是不喜歡坐馬車,我拉你去便是。你知道我練過武。走一趟也累不着我。”
陳致遠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好像他不送芸娘去的話,他心裏就安心不下來一樣。
芸娘看他這樣堅持也不好多說什麽,笑了笑,道:“若是後日致遠哥有空又不嫌芸娘沉的話,那便辛苦致遠哥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就這樣說定了。”
陳致遠看芸娘答應。眼內閃過了一絲欣喜,只是他并沒有看着芸娘。芸娘并沒有發現。
“面來了,面來了。”
秦氏這時剛好出現,她端着一個大碗進了屋子,把面放在了桌子上。手往耳朵上摸了摸道:“好燙,致遠快嘗嘗奶奶的手藝咋樣。”
陳致遠急忙拉過凳子,把秦氏扶在了凳子上。
“多謝奶奶,奶奶快坐,我這就吃。”
陳致遠也坐了下來。
碗內是一大碗的面條,青色的是小白菜,褐色的是肉絲,白白的是面條,上面還有兩個荷包蛋。
說實話秦氏的手藝不怎麽樣。雞蛋窩的有些散,有一個蛋白都快跑沒了。
他嘗了一口,面條煮的有點過。沒有了嚼勁。
不過他還是沖秦氏笑了笑,說了聲香,然後大口的吃了起來。
秦氏看着陳致遠吃,眼內的光芒很柔和。
芸娘看着這幅畫面,不知為了什麽,覺得心裏很溫暖。
送走了陳致遠。秦氏看重芸娘欲言又止。
芸娘明白,秦氏肯定是覺得陳致遠對自己有些殷勤。怕自己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只是陳致遠真的對自己有什麽念頭?
芸娘搖頭,覺得不會,可能是他會武功,有保護弱小之心。
自己是個女子,年紀又小,剛好激起了他的同情之心,所以他才會這樣的。
所以姥姥根本就不用擔心。
秦氏看芸娘混不在意的模樣,知道芸娘沒多想,她忍了忍還是沒多說什麽。
秦氏出去後,芸娘一下倒在了牀上。
她的後心已經濕透了,身上像水洗了一樣,這些汗都是疼出來的。
她在牀上翻滾了幾下,可一動,身體就像被人活生生撕裂了一樣,疼的她難以忍受,不禁悶哼出聲。
慢慢的芸娘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飄,不知道要飄向哪裏。好像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你賠我的女兒,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要不是你娶了她又不管她,要不是你娶了她還在外面玩,她也不會死,你賠我女兒。”
婦人的聲音叫的很慘厲,可芸娘卻在她的眼睛深處看不到傷心,有的只是算計。
“你還好意思說讓我賠,你算老幾啊,現在跑出來認女兒,當丈母娘,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誰知道她會半夜有病啊,她腦子有毛病才會自己簽同意書。現在她死了倒一了百了,害得我落一個負心薄幸的名聲,我找誰說理去。”
男人一臉的不甘心,對婦人橫眉冷對。
芸娘咧起了嘴角,這不是她現代那個老公嗎!自己怎麽會看到他?
他落了一個負心薄幸的名聲?
呵呵,他會怕這個?他有錢有勢力有女人,還會在乎這個?
自己死了,他也只不過是少了一個給他做飯的人而已,他正好可以娶個年輕貌美的,可以天天和他那些情之人混在一起,要想吃到好吃的飯菜,請人就是,有錢什麽辦不到,只是他眼內深處那絲懊惱和後悔是什麽意思?
他還會後悔,肯定不能。
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吧,芸娘咧起嘴角,嘲諷的笑了笑,別過了目光,又看向了那個婦人。
、126章 病好
芸娘微微咧起嘴角,聽這話的意思,她是自己的媽媽?自己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媽媽嗎?
芸娘看向了婦人,別說,自己和她長的真有那麽幾分的想象呢。
只是自己從未見到過她,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死訊,又如何找上門的呢?
其實芸娘不知道的是,她死後當地出了新聞,她的媽媽在電視上看到的,看着那個和自己相似的面孔,又聽說了名字,打聽之下便明白了。
馬如芸的媽媽早已經又結婚生子,只是日子過的不是很如人意,一聽自己扔掉不要的那個拖油瓶竟然嫁了個那麽有錢的老公。她心動了。
女兒沒福氣得病死了,自己可不能便宜了那個負心的男人。
所以她就帶着兒子女兒找上門來,要求賠償,不然就告那個男人。
而馬如芸的老公雖然不愛她,可他還是比較滿意馬如芸的,會做一手好的飯菜,又不癡纏于他,不過問他的行蹤,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是不錯的。
馬如芸一死,對他負面的報道很多,讓他不堪其擾,又想起了馬如芸的好處,心裏有那麽絲後悔,對于馬如芸媽媽找上門來要賠償,他很煩,也很看不起這樣的人。
聽着那個自稱她媽媽的人開口和自己的老公要多少多少錢的賠償。
看着那個男人一臉不耐煩,卻在和她那個媽媽讨價還價。還希望她媽媽出面幫他澄清,挽回他的顏面。
芸娘冷冷一笑。
這就她所謂親人的嘴臉啊,芸娘覺得心一疼。
這種疼比身體的疼痛更讓人難以難受。
她想哭卻沒有眼淚。自己這是在哪裏啊,她不要在這裏,她要回去,她要姥姥,要娘親,要舅舅,要小姨。要栓子,月季。要蘭花,要陳致遠,趙宗才,甚至是袁二都行啊。也比這個老公和媽媽,讓她覺得溫暖。
芸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中,她想喊也喊不出來,只能不斷的搖頭,她要離開這裏。
突然芸娘覺得身子一松,接着便是疼痛襲來,她幽幽的醒轉過來。
她睜開了眼睛,自己還是在那個屋子,倒在牀上。
額頭。鼻尖全部是汗,甚至有的汗水順着發絲往眼睛裏滴落。
她眨了下眼,把汗水攔在眼外。
想擡胳膊。卻是那樣無力,看來自己剛才是疼的昏迷過去了。
那剛才自己見到那些……
芸娘閉上了眼睛,淚無聲的滑落,但願不是真的,可那真的不是真的嗎?為什麽要讓自己看到那一幕,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嗎?
老天何其殘忍。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她寧願見不到。願意保留那一點美好的念想。為什麽要破碎了呢。
芸娘慢慢的用袖子擦了下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慢慢的坐起了身。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都濕了,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動一下,那裏都疼,不過她還是強忍疼痛換了身衣裳,把濕衣裳放在了牀頭。
她慢慢的挪動步子到了窗戶邊。
此刻已經是下晌了,天氣倒很晴朗,她有些想念外頭的陽光,灑在人身上暖暖的,能驅散她心裏的陰冷。
“芸娘,你起來了。可算醒了,剛才我來了兩趟,喊了你兩聲你都沒應,看你睡的香,姥姥沒吵你,來,快把這碗雞湯面條吃了。”
秦氏端碗走了進來,這面條她已經熱了兩遍了,都有些碎了。
芸娘沖姥姥笑了下,然後到了桌子邊坐了下來。
“你好點了?咋不躺着?”
秦氏很擔心。
“睡了一覺,出了不少的汗,倒感覺輕松了許多,沒有先頭那麽疼了。”
芸娘真的覺得輕松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快趁熱吃,吃了再發發汗,說不定就全好了。”
秦氏很高興,把面條推到了芸娘的面前。
“面條都讓姥姥熱的有些碎乎了,你嘗嘗,要是不好吃,姥姥重新給你下一碗。”
秦氏看着碗內的面條有些不好意思。
芸娘聞了聞,雞湯煮的,很香。
面條最上面還有些油花,黃橙橙的,是雞油。
她挑起面條吃了一口。
面條有些軟,沒有嚼勁,不過正适合她現在這樣吃。
雞湯的香氣和着面香,還有蔥花的香氣,引人口水。
“姥姥,怪不得都說面條熱三遍,拿肉都不換,你熱了這幾遍,還真是怪香咧。”
芸娘贊着,熱熱的感覺進到胃內,讓她的心暖和很多。
“真的啊,那你快吃,多吃點才好的快。”
秦氏被芸娘說的眼睛亮晶晶的,外孫女這兩天幾乎都沒怎麽吃東西,現在看她能吃,自己心裏才好過些。
芸娘許是真餓了,許是身體真的好了許多,竟然呼呼哧哧的吃完了。
放下了碗,她感覺心內熱乎乎的很舒服。
不是一直要疼到今晚子時才會結束的嗎?怎麽自己已經不那麽疼了呢?芸娘有些不解,不過能好,不疼,她巴不得呢。
“吃飽沒?姥姥再給你盛一碗去?”
秦氏問着外孫女。
“不用了,吃的可飽了,再多吃不下了。”
芸娘用手拍了下自己的小肚子,還好,拍打自己也不會覺得大力的感覺了,看來自己是真的快好了。
“吃飽就中,那你再歇會吧,你娘她們也快回來了。”
秦氏站了起來,一只手拿碗,一只手去抱芸娘剛才換下來的衣裳。
“姥姥,您別動。等我好了,我自己洗。”
芸娘上前要去奪過來,都這麽大了。她不好意思讓姥姥給洗衣裳。
“別動,聽話啊,姥姥別的不會,洗個衣裳還是能中的,你看看你都啥樣了,咋能讓你自己洗,你要是再搶姥姥可生氣了。聽話,快去歇着。”
秦氏板了臉。芸娘不好再争奪。
衣裳被秦氏抱走了。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響聲,秦氏拿着棒槌正在敲打芸娘換下來的衣裳。
敲打過後,又放進了大木盆內搓洗着……
芸娘的眼睛微微濕潤了,她一定會讓姥姥過上好日子的。
趙氏等人回來。看芸娘好了許多,都很高興,拉着芸娘問長問短的。
晚上,趙氏又給芸娘用熱水燙了腳,這一夜芸娘沒怎麽折騰,一覺到了天亮。
第二日芸娘又在家休息了一日,雖然是休息,可她腦子一直沒閑着,一直在思考菜肴。
到了第三日芸娘一大清早就起來了。覺得自己精神好了許多,身子也不那麽無力了。
“芸娘,行不行?要是不行。今個娘陪着你去鎮子吧?”
趙氏有些不放心,怕閨女半路再難受。
“沒事,娘就放心吧。”
芸娘拉着趙氏,靠在她的身邊,自己不低了呢。都快超過娘親的肩膀了,估計再過兩年就差不多攆上娘親了。
“你這丫頭。一點都不心疼自己,要是難受了就說話。還有你說那陳致遠要陪着你去,會不會有閑話?”
趙氏心裏有些擔心。
“娘,他說是怕舅舅陪我去,咱們攤子忙不過來,您別多想,人家願意說啥就說啥,咱們心裏沒鬼,啥也不怕,要是都聽人家說,咱們自己不用過日子了。”
芸娘不在乎謠言,再說這只能算鄰居之間相互幫助吧,又沒有別的。
“你啊,我覺得還是你舅舅陪你去好。”
趙氏不想閨女和陳致遠有過多的牽扯,不然到時間傷心的還是閨女。
芸娘笑了笑,剛要說什麽,聽得外面有聲音傳來。應該是陳致遠來了。
她拉着趙氏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院子內陳致遠正在和趙春生說話。
“致遠啊,可是要辛苦你了,本來是說我陪芸娘去一趟,可沒想到芸娘請了你,得辛苦你這一趟了。”
趙春生拍了拍陳致遠的肩膀,他現在對陳致遠的印象特別好。
“春生叔客套了,都是鄉親,相互幫下都是應該的。奶奶,嬸子,你們放心,我肯定把芸娘妹子安全的帶回來。”
陳致遠像幾人保證着。
“你跟着我們放心,就是辛苦你了。”
秦氏一臉的笑,人家主動上門了,她不好多說什麽。
外面停的并不是馬車,而是和趙家一樣的手推車,上面還鋪了個墊子。顯得很幹淨。
芸娘笑了笑,坐了上去。
“那我們先走了。晌午前肯定回來。”
芸娘沖幾人擺手。
陳致遠拉着車快步走了起來。
他的步子很快,車卻拉的很穩,芸娘都不會感覺到搖晃。
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啊,芸娘微仰着頭,威風吹在臉上,她感覺很惬意。
地裏的小麥子已經很高了,不少都抽出了麥穗。
看着地裏的麥子,芸娘想起了前幾天買地的事。
舅舅去找那家,那家并沒有說賣,也沒說不賣,只問舅舅能出多少錢。
舅舅說六兩一畝,那家的兩畝都買了。
這個價格算是很實在的,可那家搖頭,說太少,不願意賣。
趙春生本來想再加些,可想起芸娘說的話,硬生生忍住了,看對方不願意賣也就算了,然後聊了幾句就回來了。
“致遠哥,這兩天你在莊子有沒有聽說那二成子家的事?”
芸娘問起了陳致遠。他是族長的侄孫子,應該能聽到點什麽。
、127章 問行情
陳致遠本在悶頭走路,他想和芸娘搭話,一時找不到話題,突然聽芸娘這樣一說,他怔住了。
“二成家?他家什麽事?”
他有些不解。
“致遠哥,你說我家把路口那塊的地買下來如何?”
芸娘并沒有直接回答陳致遠。
陳致遠不笨,相反腦子很夠用,他略微一想便明白過來。
“你想在那塊開鋪子。地方确實不錯,若是去鎮子,你家沒有勢力,鎮子上的地痞太多,方方面面都得招呼到,累心,在這裏開個鋪子倒是不錯,名聲出去了,你還可以接這附近的酒席來做,你手藝好,一定能做起來的。”
陳致遠明白芸娘的打算。
“昨天晚上我去了大爺爺家,剛好見到二成叔從家裏出來,我問大爺爺他來做什麽,大爺爺說是買地的事,我沒多問,現在看來他是有心想賣的,不過沒有直接答應你家,應該是看你家現在擺了攤子,想提價。你不用心急,莊子裏地的價格都在那裏擺着呢,他要高價,是不可能的,涼他幾天,他就會找你們了,那塊地超過七兩就不要買了。買對面的也不是不行,到時間若是需要,我替你聯系。”
陳致遠打開了話匣子。
芸娘覺得和聰明人在一起就是好,自己什麽都不用說,他就全部想到了。
只是他說對面的地?芸娘仔細想了想。對面的地她不是沒考慮過,其實在路哪邊開鋪子都一樣,只是他們一直在路這邊擺攤。習慣性的想把鋪子開在這邊,如果那二成子家實在不願意賣的話,自己買對面的也不是不可以。
“多謝致遠哥了,這二成家對面的地是誰家的?我咋沒印象。”
芸娘不僅失笑,連姥姥家的地她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是莊子連二奶奶家裏的,連二奶奶你可能不熟,她家裏就她還有她兒媳婦帶着個孫子和孫女過日子。日子過的不是太好,二奶奶的兒子保定叔前幾年在鎮子上給人做活。不小心從房子上摔了下來,當場人就沒了。那家把人擡了回來,不肯賠銀子,最後還是我大爺爺領着莊子裏的人去解決的。賠償了二十兩銀子,可坐吃山空,這銀子還是不夠用啊。”
陳致遠說到這裏嘆息了一聲。
“連二奶奶是個好人,她兒媳婦也是個不錯的,只是家裏沒個男人支撐,地兒離的又遠,這裏的莊稼不好收,若是你想買,芸娘。把他們的地兒買去,對她們也算好事,他們也不會賣的貴。我估計一畝也就要你六兩的銀子,她家在這塊有三畝地。不到二十兩也就解決了。不過,芸娘,若是可以,我想你能把連二奶奶的兒媳婦,也就是巧花嬸子請到鋪子幫忙。她是個勤快的。你一個月給她些工錢,她也能照應家裏。你們也多個做事的人,你覺得如何。”
陳致遠有把握芸娘同意他的提議,因為他看出來了,對待弱者,芸娘有很強的同情心,可對待那些壞人,芸娘又毫不手軟。
“致遠哥就是好心。”
芸娘笑着說了一句,她更肯定陳致遠是那種同情弱小的人了,對自己,對這個連二奶奶家,都是一樣的。
陳致遠臉紅起來,不過他是背對着芸娘的,芸娘看不到。
“致遠哥,等我鋪子開起來,也請你吧,你功夫這麽好,要是有人上門搗亂,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芸娘其實就是說着玩,陳致遠家裏的日子過的可是不錯,祖上出過秀才,在莊子裏很有底蘊的,怎能去給自己鋪子當打手。
“好。”
陳致遠下意思的應了,應完他自己才怔住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其實莊子裏很少人知道,他們家在鎮子上是有好幾個鋪子的。
大爺爺膝下沒有孫子,而自己這邊有兩個,大爺爺一直想讓爺爺把自己過繼到他的名下,給長房後繼香火。
娘是願意的,可奶奶有些不願意,她和大奶奶有些合不來。
大爺爺一直培養自己,對自己比兄長更好,他名下的産業,他讓伯父叫自己參與進去。說到時間都交給自己打理。
自己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倒是兄長比較喜歡管理生意。
娘嫌自己沒出息,可對于做生意的事,他确實興趣不大,還不如給芸娘看門來的痛快呢。
想到這裏陳致遠覺得自己臉發燒起來。
以前他對芸娘有些感覺,卻沒有這樣強烈,可這次芸娘病這一場,他感覺自己的心總是不由自主的往芸娘的身上放,不希望她再次受到這樣的傷害。
她才十二,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吓到她,自己是不是太明顯了,難道自己以後要少來趙家嗎?
陳致遠的心亂想個不停。
芸娘卻呵呵傻笑着,對付陳致遠應那一聲,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鎮子,陳致遠拉她先到了賣肉的市場。
這裏是豬肉居多,一個攤子挨一個攤子,那些五大三粗的屠夫都在招呼着生意。
賣牛羊肉的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相比價格要比豬肉貴不少。
另外牛羊肉有腥氣,一般的人家處理不好,所以買的不多。
雞鴨基本都是活的,在籠子裏咯咯亂叫,地上還不少的雞毛。
賣魚的也不少,有小攤子的,還有鋪子的。
不過這裏的魚品種不是很多。
芸娘一家家仔細看着,陳致遠跟在她的身後護着她,不讓別人碰到了她。
看完了,問完了價格,芸娘又和陳致遠去了賣菜的地方。
現在下來的菜已經不少了。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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