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一部分切成的細絲

們?”

芸娘看着她冷冷一笑,笑的讓人心底發寒,就連二成媳婦都愣了愣,這個丫頭怎有這樣冷的眼神。

“你盡管過來試試!”

芸娘的氣場絲毫不弱。

“你當我不敢?我和你說,我是長輩,我打了你也白打,你不是俺莊的人,看誰能給你出氣,你還敢和我橫!”

二成媳婦愣了一下神後又有些惱羞成怒,自己竟然會被一個丫頭的眼神吓到,實在太沒出息。

“屁的長輩,憑你也配!”

芸娘想也沒想,粗話就說了出來。她不是大家閨秀,氣惱的時間不介意說句髒話,但她平時很克制自己,很冷靜,今日身子本就不是很好,脾氣就有點爆。

“你個丫頭片子咋說話呢,大人沒教教你,你沒爹,今個我替你娘管教你。”

二成媳婦氣急,輪起巴掌就沖芸娘來了。

秦氏哪裏肯依,自己在,怎會讓外孫女吃虧,她剛要擋上前去,卻被芸娘拉開。

芸娘看着二成媳婦揮過來的手,二話不說,已經炒起了桌上的雞毛撣子,手急眼快的沖着二成的媳婦的手就去了。

二成媳婦沒料到芸娘敢這樣動手,饒是她的手盡量往旁邊移,也沒有躲開,雞毛撣子剛好抽在她的手背上,一道紅印子就閃現了出來,疼的她嗷的叫了一聲。

“你個小破爛貨,竟然敢打老娘,我和你拼了。”

二成媳婦什麽時間吃過這樣的虧,叫着就往前沖去。

秦氏急忙伸手去攔,可她哪裏攔的住二成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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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不管三七二十一,看人過來,掄起雞毛撣子就沒頭沒腦的打了過去,別說還真抽中了好幾下,打的二成媳婦生疼,更是不肯罷休。

月季一看動上了手,滿屋子踅摸,可沒有趁手的東西,她最後直接抽了屋門上的門栓,沖着二成媳婦打來。

滿湖一看娘被三人攔住吃了虧,他愣神過後也沖了上來。

栓子自然不肯放他上前,沖上去和滿湖扭打在一起。

芸娘一看這樣不行,長此下去吃虧的肯定是自家人,她把雞毛撣子往姥姥手裏一塞,冷聲道:“姥姥,只管打,人家都欺上門來了,不用客氣。”

說完她便往外跑去。

“你個臭丫頭,你哪跑?你給我滾回來!”

二成媳婦不肯放芸娘,今個她主要吃虧吃在芸娘身上,她挨的打幾乎都是芸娘打的,好幾個地方都被抽出了紅檩子,現在芸娘要跑,她哪裏肯依,不顧二人的阻攔也往外攆去。

不過芸娘跑的很快,而二成媳婦追出去的時間,有秦氏和月季的阻攔,她脫身的慢。

她脫身的時間還被月季在後背打了一下,可因為心急追芸娘,她怕芸娘跑出去報信,這樣趙家的人都回來的話,那她就只有瞪眼吃虧的份了。

所以她硬挨了下,也沒搭理月季,就往外攆。

她剛攆到堂屋門口,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芸娘又折了回來,她并沒有跑出去報信。

二成媳婦正得意想着這次可以收拾芸娘了,可等她看清楚芸娘手裏的東西,她傻眼了。

芸娘竟然舉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奔了過來。

這?這莊子裏打架,不就是罵人,揪頭發,扯衣服嗎?怎麽這丫頭動完雞毛撣子動起了菜刀?

這刀可是無眼的,一下砍在身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被砍了,就是不死也是要命的,這丫頭要玩命嗎?

“你狠,你這樣欺辱我們,既然你不要我們好過,那我就和你拼了。拼着一死,我拉你進地府和閻王爺報道去。”

芸娘舉着菜刀,嘴裏說着狠話,臉上陰狠狠的就沖了過來,看那個樣子不把二成媳婦砍上兩刀,她不會罷休的。

二成媳婦再厲害也不敢迎着刀上啊,只得抱頭躲避起來。

秦氏幾人傻眼了,接着就看到二成媳婦抱頭滿院子跑了起來,就如喪家之犬一般,而芸娘拎着刀在後面追,不肯放過她。

“嗷,你個臭丫頭,你等着,等我歇過這口氣,看我怎麽收拾你,嗷,你別攆了,你想累死老娘啊。”

二成媳婦跑的呼呼直喘,嘴裏還不肯讨饒。

芸娘也累,她的體力不是很好,可她是個韌性極強的人,有一股力量支撐她,對方不肯認輸,那她絕對是撐到底。

“你個毛丫頭,你就不能歇口氣啊,你哪來的這大的氣性,別追了,我又沒挖你家祖墳,我也沒抱你家孩子跳井,不就是說要打一頓嗎,我還沒伸手呢,你用得着這狠,這麽不依不饒嗎!”

二成媳婦嘴不肯歇息,不住的說着,話裏已經有些服軟了。

其實她不信芸娘真敢砍她,可看着芸娘滿臉的兇惡,她又怕那丫頭犯愣真砍她一刀。

再加上她想起莊子裏的傳言,說這個丫頭會用毒藥,把她原來的那兄嫂都下了毒,那家人現在都沒人敢來找麻煩,她心裏就有些怯了。

可她橫慣了,讓她對一個毛丫頭讨饒,她覺得臉上過不去。

心裏想着,腳步就有些遲緩,也是她累了,一個沒留神沒注意腳下,不知道怎麽被拌了一跤,一下摔了個狗啃屎,撲在了地上。

她一撲,芸娘收不住腳,也跟着往前撲,她收住了身,可手裏的刀繼續往前,朝二成媳婦去了。

二成媳婦看着明晃晃的刀沖自己來了,吓的心驚肉跳都不知道躲閃了,傻傻的趴在地上不動,心魂都飛了。

真是慫!平時那麽潑辣,遇到真厲害的就軟了,芸娘知道這樣的人欺善怕惡,所以才拿刀對付她。

可她也不可能真把人砍死砍傷,要不然她得負責。

刀繼續往下落着。

☆、157章 胭粉豆

刀往下落着,二成媳婦吓的不會躲閃,眼瞅着刀沖她臉上劈來,她卻只會哆嗦着尖叫。

芸娘看自己的刀離她很近了,她不動,自己只得微微的錯了下手,就這樣刀貼着二成媳婦的發絲掠了過去,砍落在地面上。

二成媳婦還在尖叫,芸娘看着地面上的刀,刀身進入地面并不深,她沒用多大的勁,她也沒多少勁了,她也累的慌。

刀身輕微微的顫抖着,在刀刃上還有幾根發絲,那是剛才掠過二成媳婦帶落的。

“真是晦氣,咋就沒砍準,不行,得再來一刀。這次一定得砍準。”

芸娘嘴裏自言自語着,然後使勁拔刀身。

二成媳婦正害怕着,一聽刀沒砍中自己,睜開眼一看,那刀近在眼前,她吓的嗷的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就爬了起來又往前跑去。

“芸娘,芸娘,算了,別追了,饒過她吧,畢竟沒大恨。為了她,犯不着啊。”

秦氏剛才的心也到了嗓子眼,芸娘刀落下的時間她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看到二成媳婦無恙,她才能把氣喘勻呼了,然後出聲喊芸娘。

“不行,姥姥,她這樣欺負咱們,還要打栓子,我非砍死她,砍死她少個禍害,就沒人欺負你們了。”

芸娘不肯答應,嘴裏手裏猶自不停,她現在表現的就像一個愣頭青。

都說人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現在有人拼了命,那橫的自然就軟了。

“你是個瘋子,你快停下吧,我不欺負恁家還不中了嗎。我不打人還不中嗎。快別攆我了,我的娘啊,我這腿都軟了啊。你快歇了吧。”

二成媳婦是個粗人。就是讨饒那嘴裏說的話也和別人不一樣。

秦氏看這樣不行,她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芸娘。道:“乖孫女,咱不這樣,你二成嬸子都說了,她以後不敢了,咱們先放過她,要是她真的再這樣,咱們再收拾她。”

芸娘被姥姥拉住,掙了兩下沒掙巴開。就勢收住了身子。

她舉着菜刀,一手指着站在那裏正不住彎腰喘氣的二成媳婦道:“說,你是不是真不敢了,要是你往後再欺負俺家咋辦。”

二成媳婦聽着芸娘的問話,翻了下白眼,那丫頭怕是自己一句話說的不對,就又能拎刀沖過來,自己咋就招惹了這樣一個煞星。

“不敢了,不敢了,你這樣兇。誰敢欺負恁家啊,俺還要命呢。”

二成媳婦連聲說着,她怕芸娘拎刀再沖過來。剛才頭發都給她砍下好些,要不是她的刀沒準頭,說不定現在自己臉上都開花了,想到這裏她下意思的摸了下臉,臉上都是汗水,黏糊糊的,她卻覺得冰涼一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起不來了。

“那好,我這次就饒了你。諒你也不敢說謊,不然我們打上你家去。”

芸娘悻悻的收了刀。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她看了看院子內傻了眼的衆人,又看了看院子門口那些看熱鬧的人。肯定是剛才二成媳婦的大叫引來的人,估計看自己拿刀沒敢進來看熱鬧,都圍在院子口,這下自己怕是要惡名遠揚了。

“說說吧,這是怎麽回事,為啥找上我們家,是不是上次你家要擡價沒買你們家的地,你們懷恨在心。”

芸娘看這麽多人,覺得該把話問清楚,她自己不在意別人說什麽,可姥姥家不能不在意,她不能壞了姥姥家的名聲。

“哪、哪有,你別瞎說。”

二成媳婦不肯承認,不然她家的名聲傳出去也不好聽。

“我瞎說?我真有瞎說嗎,好,那你倒是說說咋回事。”

芸娘的聲音有些大,有些厲害。

“我、我只是心裏覺得你家小氣,賺了那麽多銀子也不肯多出點買我家的地,就是心裏不舒服,也沒想咋着你家。”

二成媳婦解解着,不過讓人一聽就明白,她還是因為地的事對趙家有怨言。

“你說的輕巧,我家賺了那麽多的銀子?我家的銀子又不是天上刮來的,都是辛苦賺來的,我家要用銀子的地方多着呢,現在都覺得不夠用,以前日子過不下去的時間咋沒見你幫襯一點,現在日子好一點,你想賺便宜,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好輕巧,那地滿莊子誰不知道公認的六兩一畝,你要我家十兩的銀子,你也不嫌黑心!我家不買,你還記恨,哪有你這樣的人,你覺得我們都是傻子,是冤大頭,合着該被你坑才是。”

芸娘的嘴巴也很利索,一口氣說出來連氣都不帶喘的,也讓那些看熱鬧的聽了個明白。

二成媳婦臉有些紅,可看看芸娘手裏的菜刀,她咬了咬牙。

“就算是我家對你家有成見,可今個的事也不怪我們,是你家栓子搶我孩兒的東西,還打我家滿湖,這事咋說。”

二成媳婦拿今天的事說理。倒是裝起了明白人。

“栓子搶你東西了?搶你什麽了。”

芸娘看向了滿湖。

滿湖看着芸娘心裏害怕,娘那麽厲害的一個人,都被她吓成那樣,何況自己,他大嘴一咧就哭了起來。

芸娘微微皺眉,對方是個孩子,她不想計較,也不想吓唬他。

“哭啥哭!你個不中用的,這麽大個子連比你小的都打不過,你真沒成色,給我憋回去,還不趕緊說。”

二成媳婦見不得兒子這樣,厲聲罵着兒子。

“栓、栓子搶我的花。”

滿湖被他娘吓的一哆嗦,雖然哭着,還是說了。

“花?什麽花?”

芸娘這次倒是真不解了,栓子和他搶花有什麽用?自己家也不要花啊。

“你胡說,那花明明是先生給我的,怎是你的,明明是你上來搶我的,我不給你。你就動手。”

栓子站了出來,氣憤的指着滿湖,別人怕大姐。他卻不怕,他知道大姐這麽兇。是家裏沒別人,大姐要保護他們。

“是先生給我的。”

滿湖一看也不依了,和栓子理論。

起因竟然是一顆花嗎?什麽花這樣主貴,讓栓子和人起了矛盾。

“栓子,好好說,是怎麽回事。”

芸娘的聲音放柔,問起了栓子。

“大姐。”

栓子喊了一聲,聲音裏滿是委屈。道:“今個先生家裏搬家,我們都去給先生幫忙,先生院子裏有幾棵花說不要了,我就問先生能不能我把其中的一棵帶回去,先生應了我,我剛去挖出來,想帶回來,可滿湖就跑了過來和我搶花,我不給他,他就動起了手。還扯了我的花,然後我們就打了起來,最後我回來了。不一會他們就攆上門來,滿湖娘就說要打我。”

栓子口齒很伶俐,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你胡說,先生明明也許了我,也讓我去挖一棵帶回去,是你先動手挖了我的花,我要你還不給,所以我才動手的。”

滿湖指着栓子,也很氣憤。

“是先生許我的。”

栓子腮幫子鼓鼓的。顯然氣的很。

“別吵了,先生當真許了你們?”

芸娘示意二人停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二人都使勁點頭,看樣子不像是說假話。

“那院子裏有幾棵花?”

芸娘又問。

“還有好幾棵。可滿湖他不要別的,非要我這棵。”

栓子委屈的答了。

“就你那棵最好看,憑啥你要好看的,我就得要那不好看的,我們都幫先生幹活了,那花也有我的份。”

滿湖覺得自己沒錯,說的很大聲。

芸娘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他們今日都幫先生幹了活,栓子看上了一棵花問了先生,先生依了。他要挖回來。

而滿湖也看上了花,也要挖回來,先生也依了,不過想來先生自己都沒想到,兩個學生看上的是一棵花,還因此打了起來。他肯定以為,好幾棵呢,足夠分了。沒想到卻鬧成這樣。

“那是什麽花?為何你們非要搶那一棵呢?栓子,大姐平時不是告訴過你,不是必須的咱們不要也行,若是你喜歡,大姐給你買就是。”

芸娘低身看着栓子,她雖然看不得家人委屈,也不希望栓子小小年紀就這樣争強好勝。

“那是胭粉豆,粉色的,長的可好看了,平常咱們這裏的胭粉豆都是黃色的,粉色的少,我喜歡,是栓子非得和我搶。”

滿湖答了芸娘的話,他覺得栓子要被教訓了,心裏有些得意。還沖栓子瞪眼。

胭粉豆?芸娘挑了下眉毛,她是知道這種花的,這種花很漂亮,除了粉色和黃色的,還有彩色的,一朵花好幾種顏色相間,相當的漂亮。

有的一朵上有白色有粉色,有黃色,顏色均勻,像是然就的一般,看上去非常的奪目。

就算是很漂亮,可這花自己家無用,栓子為什麽非要帶回來呢。

“栓子,告訴大姐,為什麽非要這棵花?”

芸娘不想怪責栓子,她覺得栓子肯定是有原因的,想問清楚。

“大姐。”

栓子小聲的喊了一聲,眼眶濕了,可眼淚就是在眼眶內打轉并不掉落。

“你乖,有什麽花你只管說,大姐不怪你。”

芸娘的聲音很柔,她只是想把事情問清楚,沒有責怪栓子的意思,因為她心裏知道栓子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

☆、158章 栓子的心

栓子看着自己的大姐,她的目光柔和,臉色卻有些蒼白,腦門也有不少的汗水,前面的頭發都被打濕了,氣也微微有些喘,應該是剛才追着二成媳婦跑累的。

“大姐最近很累,天兒這麽熱,可大姐總是忙個不停,讓你歇會你也不肯,你的臉上都不好看了,總是白白的,我看着心疼,這胭粉豆的花可香了,輕輕一拍就能出粉色的胭脂,還有香味,我想着把這花栽到家裏,給大姐當胭脂用,這樣大姐的臉上看着紅紅的,就能好看了。”

栓子喘均了氣,輕聲的把自己的理由說了出來。

栓子的聲音不大,可如珠盤一般,聲聲擊在芸娘的心上,她感覺她的心在顫抖。

栓子啊,這個弟弟,他竟然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臉色能好看些,所以才要那棵花,才和人争搶,為此不惜和比他年紀大的孩子打架。

芸娘眼睛一閉,眼淚順着眼眶就落了下來,她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人,可此刻她的心軟極了,就如一灘水要化開一般。

“大姐,不難受,是栓子錯了,栓子讓你操心了。”

栓子伸手替芸娘擦着眼淚,他自己也掉起了淚來。

芸娘一把抱住了栓子,抱的緊緊的,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一般。

“你這孩子。”

秦氏上前一把摟住二人,也紅了眼眶,她如何不心疼啊。

月季也上了前,眼淚啪啪的往下掉,她還狠狠的瞪了滿湖和二成媳婦一眼。

滿湖傻眼了,他不算個很壞的孩子,就是看栓子挖的花好看,心裏也想要。所以才争搶的,可現在一聽栓子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好像錯了。自己好像還把花扯了,他低下頭。

二成媳婦也傻眼了。她本以為是栓子不占理,搞了半天是自己兒子不占理,自己今個沒讨了便宜,反而弄了這麽一出,丢人啊。

看熱鬧的很多人心裏也不好受。

“栓子是個好孩兒啊,才這麽大就知道心疼人。”

“是啊,說起來芸娘這閨女也是個好的,真不易啊。來了後就沒歇過,整天忙着,看着讓人心疼。”

“他家是不容易,月季那閨女不也是整日忙活着。”

“都是那些被銀錢迷糊了眼的缺德貨,看人家賺點銀子眼紅,天天起五更搭黃昏的忙活。不管老的小的,就沒歇過,當人家多容易,都歇着的時間,人家在幹活。這熱的天還站在那日頭低下,被火烤着,受那罪你們都不知道是啥滋味。喪了良心啊。”

……

門外看熱鬧的話聲傳了過來。

饒是二成媳婦臉皮再厚也覺得站不住,本來今個被芸娘吓成這樣,她就夠丢臉了,現在被這樣一說,她恨不得鑽進地縫去。

“娘,走吧,走吧,今個的事都怪我,不怪栓子。”

滿湖走到自己娘跟前拽着娘的衣裳。拉着她,他不想再呆下去。

“都是你個崽子。沒事找事,要不是你。老娘能受這麽大的委屈。能讓人指點,看笑話嗎!”

二成媳婦照着兒子的腦袋就削了一下,打的滿湖眼淚汪汪的。

二成媳婦起了身,看了看芸娘拉着她兒子就要離開。

“等下。”

芸娘站了起來,擦了下腮邊的眼淚。

“你、你還想幹啥。”

二成媳婦轉過了身,想硬氣點,可看着芸娘的目光,她又硬氣不起來。

芸娘就那樣站在那裏,身體站的筆直,頭微微昂起,聲音冰涼道:“嬸子就這樣闖進了家,聲稱要把我兄弟栓子打的跪地磕頭,若不是我和月季剛好回來,今日我姥姥和栓子還不知道要被你如何糟蹋,現在嬸子知道了情況,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天下有這樣便宜的事!”

“那、那你想如何?”

二成媳婦沒想到對方不肯罷休,以前這都是自己做的事,現在反過來了,她有些不習慣。

“道歉嬸子不會嗎?你放心,我家沒那麽龌龊,不會要你家的銀子。”

芸娘的臉上有些嘲諷。

“我、我不是都說我錯了,以後不敢了嗎,哎呦,嬸子,你看看這事,這是一場誤會啊,你可是饒過我吧,侄媳婦給你賠禮了,先前侄媳婦是不知道,現在知錯了,您最是好不過,別和侄媳婦一般見識,把我當個屁放了,栓子是個好孩兒,我心疼還來不及呢,咋會打他,我、我說笑呢。芸娘妹子,你可再怪我了,若是往後我還敢,你砍了我還不中嗎。”

二成媳婦再也沒了來時的嚣張,哭啼啼的陪着禮,她一是不占理,二是真怕芸娘了,現在想起那明晃晃的刀貼着脖子邊下去,她還覺得後脊梁發寒,她今個差點就沒命了啊,不行,回去一定好好的罵男人一頓出出氣。

她這邊剛說完,滿湖接着道:“栓子,對不住,我不知道你要那棵花是為了給你大姐做胭脂敷面的,我以為你就是覺得好看,我才搶的,我以後肯定不搶你的了,你原諒我這次吧。”

相比于他娘,他的話真誠了許多。

“算了,你也不知道,這次我不怪你了。”

栓子大氣的揮揮手,表示他原諒了對方,因為他覺得對方是真的認錯了。

“算了,算了,你趕緊回去吧,往後也別來俺家了,俺們被你鬧騰不起,沒這閑心搭理你。”

秦氏擺擺手,看着二成媳婦,她覺得鬧心的慌。

“芸娘妹子,我能走了吧?”

二成媳婦又腆着臉問芸娘。

芸娘沒說話,這樣的人不值得自己費心神,她頭扭了下,示意對方能走了。

反正今個該說的說清楚了,讓人知道自己家不是那不講理的人家,他們家占的住理。至于自己的惡名,她壓根不在乎,她反而希望能傳的更惡一點。這樣便沒人欺負上門了。

等二成媳婦領着孩子離去,看熱鬧的人和秦氏。芸娘說了幾句也都散去了。院子裏又剩下了秦氏,芸娘,月季和栓子。

芸娘看事情解決,心神松了下來,可心神剛一松,她就覺得眼前發黑,天旋地轉一般,身子一軟。就要往後倒去。

秦氏和月季都在芸娘旁邊,看芸娘身子一軟,急忙伸手扶住。

“這是咋啦?”

秦氏着急的道,怎麽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就要暈了。

“奶奶,快把大姐扶進去,剛才大姐就是因為身子不舒服才回來的,這一鬧騰,大姐肯定受不了了。”

月季眼眶紅了,怎麽就這麽多事。不讓人消停呢。

“那,快,快進屋。”

秦氏和月季一邊一個扶着芸娘。往堂屋去。

看着坐在凳子上,面色蒼白,虛弱的芸娘,栓子心裏難受極了。

“我去請郎中。”

說完他就又往外跑,他好怕大姐有個好歹。

“別、別去。”

芸娘出了聲,她的聲音有些虛弱。

她剛才就是力竭了,才眩暈的。沒多大事。

“大姐,大姐,你沒事吧?”

月季和栓子連聲問着。都帶着哭音。生怕芸娘有個好歹。

秦氏也急的不行,她都想去掐芸娘的人中了。可看芸娘意思還清醒,便沒動手。

“沒事。就是剛才暈了下,跑累了有點熱,不要緊,月季,你去,你去竈屋找濕的仙草給我拿來。”

芸娘讓月季去,竈屋有前兩天李二牛送的仙草,以前送的都曬幹了。

“嗳,我這就去。”

月季擦了下眼淚,往外去了。

“你這閨女,身子不好你也不和姥姥說,還拎着刀滿院子去追那二成媳婦。她哪有你重要,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可咋活啊,早知道是這樣,姥姥就自己上了,哪能讓你去。”

秦氏急的不行。心裏有些後悔,自己這麽大年紀了,還不如芸娘。

“姥姥,這不是沒事嗎,都是我自己亂跑,您快別說了。”

芸娘不舍得秦氏自責。

“大姐,都是我不好,給你添亂了。”

栓子低着頭認錯,

“傻瓜,哪怪你,是趕巧了,你是為了大姐,大姐高興還來不及呢。”

芸娘輕輕的替栓子擦去了眼睛邊的眼淚。

“大姐,仙草來了,你快吃下去。”

月季很快的跑了回來。

芸娘揪了幾片葉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微微的刺鼻,讓她腦子恢複了一點神智,然後放在了嘴裏,一片清涼的感覺湧了上來,她覺得好了許多。腦子不那麽迷糊了。

“咋樣?管不管用?不中的話就請郎中去。”

秦氏盯着外孫女的臉色。

“好多了。”

芸娘笑了一下。

“這就中,這就中,有用就中。”

秦氏心裏念着阿彌托福。

“栓子,那花死了嗎?”

芸娘又問起了栓子。

“我也不知道,我帶回來了,我估摸活不成了。”

栓子心裏還是有些難受,不但沒有拿回胭粉豆讓大姐高興,反而害大姐差點暈倒。

“沒事,你拿來給大姐看看還成不,要是不成,大姐以後在鎮子找找買一棵。”

芸娘心裏不想讓栓子難過。

“嗳,我去拿來給大姐看。”

栓子跑了出去,腳步挺快的,臉上的傷心也少了。

芸娘接過秦氏遞過來的溫水喝了幾口,又把仙草葉子含在嘴裏,精神清爽了許多。

看外孫女臉色恢複了些,秦氏才放下心來。

☆、159章 菊花酥

這時栓子捧着一棵花跑了進來。

“大姐,你看,都蔫巴了。”

栓子到了芸娘近前,讓她仔細看。

花根莖的土已經幹了,還簌簌的往下掉着,本來葉身長的不錯,可現在葉身被扯掉了一小半,只剩下了一大半。

上面有幾朵粉色的話,可現在花都耷拉着腦袋,和葉子一起顯得怏怏的,沒有絲毫水靈之氣,缺少了生命力,好像是活不成了。

“沒事,種在後院子吧,不管活不活的成都是你的心意,大姐領了。大姐知道栓子心裏一直想着大姐,比什麽都強。”

芸娘摸了摸栓子的臉,這孩子是個有心的。

“那好,我天天照看着,要是實在活不成也沒法,大姐你別管了,好好歇着吧。”

栓子說着拿着花和小鏟子去了後院,他希望花能活過來,到時間給大姐當胭脂用,大姐就好看了。

“月季,你去幫幫他。要是熱就吃兩片這個,別忘記給花點水。”

芸娘把仙草放在了月季手裏,交代着她。

“好,我先扶大姐回屋歇着,然後就去。”

月季不放心,覺得芸娘躺着能好點。

“你去吧,我扶你大姐進屋去躺着。”

秦氏擺擺手,讓孫女出去了。

她扶着芸娘讓她回屋躺下,看着半躺的芸娘,秦氏拿過了蒲扇慢慢的給芸娘扇着。

“姥姥,沒事,不熱,您歇會吧。”

芸娘怕累着了姥姥。

“傻閨女啊。”

秦氏嘆息了一聲,才道:“芸娘啊,自從你和你娘回來。姥姥原本以為你們要跟着我們吃苦,哪知道你這麽本事,讓家裏的日子過好了。還把你姨娘贖了出來,姥姥是真心的感謝你。可你娘是姥姥的閨女,你是姥姥的外孫女,姥姥沒和你說過感謝的話,因為姥姥覺得咱們是一家人。”

秦氏的聲音不大,她今個是想和外孫女說說心裏話。

“咱們本就是一家人啊,沒有姥姥就沒有娘,哪來的我呢。姥姥說這可是外道了。”

芸娘從來沒有想過要家人的感謝,一個家有好幾個人組成。各有各的用處,若今日沒有家人,就她自己,她也不可能做起來。

“芸娘,姥姥知道你是個好的,姥姥是想說,你為這個家裏做的,家裏每個人都看的清楚,都記在心裏,不管啥時間。不管是你姨娘出嫁,還是你娶舅舅娶了媳婦,若是有人敢對你娘和你不好。姥姥定不會依。”

秦氏此刻說的清楚,若是将來的女婿,兒媳婦敢對閨女和外孫女看不起,不好的話,她寧可不要。

芸娘點點頭,她明白姥姥的意思,雖然說,就是将來人不好,她和娘親也能自立門戶。有手藝不怕沒好日子過,可她看重的是親情。她希望一家能永遠這樣溫馨。

就這樣秦氏輕聲和芸娘說着話,慢慢的給芸娘搖着蒲扇。芸娘竟然睡去了。

看着芸娘那略顯蒼白的面容,秦氏心裏不是滋味。

等下晌趙氏和趙春蘭回來後,秦氏把事和她們說了一遍。

趙氏和趙春蘭聽完氣的渾身發抖。

“她個潑皮貨,她咋好意思舔着臉上門,還想打人,不就是看我們都不在家,她覺得您和栓子兩個好欺負嗎,咋恨我就不在家,不然非狠狠踢她幾腳,扇她幾巴掌,看看她要那個臉不要。”

趙春蘭大聲的罵着,現在二成媳婦若是在這裏,她定毫不猶豫的上去打人。

趙氏也氣的夠嗆,可她畢竟年長,經過的事多,能沉得住氣。

“娘,芸娘那邊如何?有沒有事?”

她放心不下的是閨女,別的都好說。

“沒事,你放心,她就是有些熱着累着了,歇下就沒事了,她現在睡着了。讓她好好睡下吧,哎,這個孩子辛苦了,都是我們這個這些大人的不中用啊。”

秦氏說完嘆了口氣,趙氏低頭沒出聲。

“那娘,就這樣白白放過二成媳婦。她也太欺負人了。”

趙春蘭氣難消。

“還能咋地,都是一個莊子的,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面上總要過去,再說她也沒得着便宜,被芸娘抽了好幾下,還被芸娘拎刀追着跑了半天,我估摸她吓都吓死了,我看她那時間差點都尿到褲裆裏,今夜裏肯定睡不着,有她受得了,往後她怕是不敢了。”

秦氏的話有些粗,為的是勸慰着閨女,讓她們消氣,當時她也氣的不行,可過後想想,二成媳婦那樣的人,不值得她們生氣。

趙春蘭聽娘這樣說,只得作罷。

等芸娘醒來天差不多都快黑了,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她牀頭的趙氏。

趙氏正眼睛通紅的看着她,顯然是哭過了。

“娘,您這是怎麽了?”

芸娘坐了起來,睡了這一覺,雖然滿身都是汗,可她的精神卻是好了許多。

“沒事,沒事,芸兒,就是苦了你了。”

趙氏說完又忍不住掉眼淚,自己的名聲不好已經連累了閨女,好人家都不願意娶閨女這樣的,誰願意被克啊,現在閨女又要被傳惡名,以後還怎麽嫁啊。

“娘,快別這樣,您這樣我也不好受,我真覺得沒事,您別擔心。”

芸娘趕緊上前來拉住了趙氏的手。

“嗳。芸兒,答應娘,以後不能這麽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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