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幽靈

就像是一道驚雷,江成的腦海裏嗡嗡作響,他一瞬間甚至忘了自己,忘了要做什麽。他只知道這是葉陵,是那個自己跟蹤了六年的葉陵,是那個自己傾心已久的葉陵,是愛着自己的葉陵。

葉陵的嘴唇有些薄,使人感受不到上面的溫度,但是很有質感,也十分幹燥。葉陵的舌頭狂野地撬開了江成的牙齒,江成不知所措,本能地反抗,但是葉陵的攻勢反而越來越洶湧。

那吻的力度十分強烈,不留一絲餘地地打破了江成的任何防線。江成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噗通噗通”,壓抑不下去的躁動在驅使着全身血液快速流動,驅使着自己的五髒六腑燃燒。那團火氣,竟然無處發洩,而兩個人胸膛中的火氣就像是磁鐵一樣,吸引着兩人靠近。

葉陵很霸道,很用力,也很投入。

江成感覺到了,葉陵就像在洩憤,宣洩一種自己隐藏已久,不得不爆發的情感。

兩個人呢就這樣用自己的舌尖去挑逗彼此的神經,互相不肯認輸,都用盡解數去纏繞彼此的舌頭。感覺這彼此的氣息,越感覺便越想深入,就想糾纏,就越不願意離去。

江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的侵占性,他也只是胸中有着火氣,想把這幾年跟蹤葉陵的苦,思念葉陵的痛,還有對葉陵深深的眷戀全部告訴他,讓他也感受到自己的熱情與那深深的愛。

一個吻中包含了太多熱烈的情感,那種纏綿和眷戀,還有那種占有欲,那種控制欲,以至于葉陵雙手抱住了江成的頭,雙手肆意地摩擦他的柔軟的頭發。江成也不甘落後,他把手放在葉陵的脖頸上,把他輕輕地向下拉着。

喜歡他,愛他,想要吃掉他,想要占有他,這些感覺瞬間填滿了江成的胸膛,而江成無法言說這些,只好更加強烈地回應。

葉陵很興奮,他開始用牙齒輕輕地咬着江成的下嘴唇,咬的很用力,就像是貪婪的野狼撕咬獵物,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反而使葉陵更加急切更加瘋狂,就像是見了血的野狼。那種興奮性讓葉陵更熱烈更狂熱地宣洩自己的感情。

江成突然明白了葉陵昨天遭受了怎麽樣的煎熬,那種質問,葉陵沒有氣勢洶洶地擺在江成的面前,卻用了一個吻那麽強烈地告訴了江成。

葉陵往後退了兩步,離開了江成,江成無法自拔,露出一個不高興的表情。

但江成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感覺,唇齒留香。

“你,硬了。”江成看着葉陵下面的小帳篷,臉上被那種潮紅占據了。

葉陵低垂着眼睛,臉紅了,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直直地站着。

江成噗嗤一笑,覺得現在害羞的葉陵也別有一番韻味。自己在想什麽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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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葉陵卻瞥了江成一眼,匆匆忙忙地跑到洗手間,江成心裏居然有着小小的落寞。

離不開他了嗎?江成突然恨不得把自己那強力膠水粘在葉陵的身上。

江成開始平複自己的心态,把自己那顆歡心雀躍的心髒平靜下來。先做正事,先把來到這裏後的一切都理清楚,然後再去和葉陵轟轟烈烈地來一場……江成的臉更紅了。

“葉子,我覺得我有答案了。”江成看見葉陵的臉上還挂着水珠,水珠在光下閃着光芒,好看極了。

“橙子?”葉陵感覺到了江成稱謂的變化,他壞壞地笑了一下。

“嗯。”江成笑嘻嘻地應了下來。

“按照你想的去做。”葉陵過來,扶起江成,江成有些不好意思,推開葉陵,葉陵還是不要臉地把身體貼上來。

“我們找到兇手之後呢?”葉陵問。

“不知道。”江成看到葉陵的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我是說不知道把他怎麽樣,我們不能殺了他,驅逐他的話,又顯得……”

江成整理了一下語氣:“我們在游戲裏面,我想的話,與其我們去針對他……不如……”

葉陵很開心地笑了,用自己的唇角去碰了一下江成的臉:“按照你想的去做。”

江成反抓住葉陵的手,壞壞一笑,意味深長地看着葉陵:“那之後呢?”

會心一笑,葉陵說:“按照你想的去做。”

葉陵把江成轉過來,額頭對着額頭,江成可以感覺到葉陵的鼻息就輕輕地掃在他的臉頰上。

“有人。”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響了起來。

吳軒軒覺得今天真是倒黴,雨越下越大,到頭來似乎整個世界都被灰蒙蒙的雨絲完全包圍了,露不出一絲縫隙,就像是一個精心打造的囚籠。跌跌撞撞地走到公寓門口,突然她的心裏就生起一種感覺,趕緊開門,門裏有什麽正在發生。

平時冷靜和疑神疑鬼的吳軒軒覺得,兇手說不定正在裏面做着什麽。或者說,裏面一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正在發生。

吳軒軒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之後她仍不敢冒然進屋,她用一只腳輕輕地把房門推開。然後探進去一只腦袋。

江成正在客廳吃橙子,用牙簽插起一瓣,然後慢條斯理地往嘴裏送去。葉陵把盛有果汁的杯子放在江成的旁邊。

“啊,吳軒軒,進來坐,我們差點以為是賊呢,那麽輕手輕腳地。”江成坐在那裏,甜甜地一笑。葉陵坐在江成的旁邊,沒有看吳軒軒,盯着外面的雨,什麽也不說,雨太大了,以至于窗外幾乎什麽都看不見了。

吳軒軒揉了一下頭,感覺自己的直覺應該不會出錯,但是屋子裏正常不過,沒有什麽可懷疑的地方。但是吳軒軒感覺到了兩個人今天的神情嚴肅,恐怕是有大事要發生。于是她乖乖地在沙發上坐着,若有所思的樣子。

周雲不一會兒也回來了,但是一回來就被這嚴肅壓抑的氣氛給吓着了,站在門口,看起來想說幾句的樣子,但是江成知道他多半要說髒話了,所以就用和善的眼神,示意他進來坐着。

葉陵盯了江成一眼,江成笑了一下,那對眉眼彎彎的,裏面明亮的黑色瞳仁仿佛可以引導一切走向光明。

曹子亦回來了,他再正常不過地打開了房門,他的鼻尖動了動,像是嗅到了最危險的氣息,立刻轉身,匆匆下樓。

“追!”江成暴起,葉陵和周雲卻早已邁出一只腳,兩個人風一樣地追出去。

吳軒軒也快步起身,向着門外跑去。

在面包店門口的幾只貓,似乎受到了驚吓,驚叫了一聲就四散跑開。

江成匆匆下樓,只看見葉陵和江成的身影,在雨中還有模模糊糊的輪廓。曹子亦的身影卻不見蹤影,雨實在是太大了,雨點劈劈啪啪地墜落下來,就像是敲鑼打鼓一樣,讓四周都充滿了噪音。

江成只能跟着葉陵的身影跑去。

忽然江成看見周雲的方向有着蒙蒙的亮光,那一塊光暈非常模糊,但是那兩道光暈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亮,瞬間那巨大的黑影就出現在了那個方向。

那是,一輛公交汽車!江成想要大喊,讓周雲停下腳步。但是周雲的身影并沒有因此停下,在那道黑影出現的一瞬間,周雲的身影出現了短暫的停頓,但是很快他沖刺過去。

江成看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只是看見葉陵匆匆地向着那個方向跑去。

江成也迅速地過去,看見周雲撲倒了曹子亦,曹子亦臉色很難看,那雙眼睛裏有憤怒有羞愧,臉上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用雙手将周雲推開,站起來。

江成看着公交車消失的方向,眼神越來越凝重,難道說自己的猜想還有錯?或者說其實這裏不單只有現在的五個人?江成感覺還有一個人,或者說一雙手在參與這個游戲,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江成咳嗽了兩聲,看來昨天的感冒确實沒好,現在暴露在傾盆大雨下,确實有點加重了自己的症狀。葉陵脫下外套,雙手拖着,蓋在江成的上面。

周雲有些窘迫,只好脫下自己的外套,把他和吳軒軒給一起擋住了。

“他力氣真大。”周雲說了一聲。

的确,可以把周雲這樣的大塊頭給推開的人,力氣絕對不小。

曹子亦在雨中靜靜地站着,不知所措,呆了很久,直到他全身都濕透了,才慢慢地跟上。

“他不需要遮雨嗎?”周雲問,而此時吳軒軒感覺很不好,因為周雲轉身問江成的時候,那件外套就擋住了吳軒軒的視線,差點讓她摔一跤。

“讓他自己靜靜吧。”江成複雜地看了一眼在雨中如同行屍走肉的曹子亦。

葉陵只是把摟在江成腰上的手又收緊了一些,江成本有些不習慣,想讓葉陵松一點。但是葉陵先開口說:“你過來點,不然我就要淋雨了。”

江成徹底沒脾氣了,如果是自己淋雨江成是一百個願意,但是要是讓葉陵淋雨,江成的心裏就很難受了。江成只好任由葉陵把他摟地越來越緊,直到江成快斷氣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悶哼,葉陵才稍稍松開了自己的手。

江成這邊在前面好好地走着,後面的人可不平靜,好像是因為周雲步幅太大的緣故,地下的污水一直在向着吳軒軒濺去,兩個人在後面鬧了好幾場,最後周雲只敢用腳尖點地,仿佛蜻蜓點水一般行走。

其實周雲在對待女孩子上還是有紳士風度的,只是他高大威猛了一些,和那些風度翩翩的紳士,看上去真的不像。

誰可以算作紳士呢?江成看了那幾個稀稀落落的行人,他們嗎?

葉陵和江成分別用各自的一只手撐起了外套,頭偏着,有些滑稽,葉陵的一只手還在江成的腰間。

江成想起以前小學的時候,葉陵總是要忘記帶傘,自己卻一直帶着傘,每逢下雨的季節,兩個人就只有一起回家,傘有些小,所以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就只有緊緊地挨在一起,頭向着裏偏着,才可以保證臉上沒有多少雨,但是兩個人的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回到家的時候,就是半邊幹半邊濕。

現在想起來,江成突然不知道葉陵是真的忘記帶傘還是故意不帶的了。江成沉浸在回憶裏的時候,所有人都回到了公寓。

葉陵看出來了江成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輕輕地拍了一下江成的後腦勺。

江成回過神來,對上了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眼光,江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剛才怎麽回事?”江成決定先把兇手的事推到後面再說,因為這次意外有可能還有線索。

“很奇怪。”吳軒軒站起來,徑直走向電視機,打開了它。一副城市俯瞰地圖就在電視機上呈現了出來。

“我們在這裏,”吳軒軒在公寓的位置打上了一個點,在城市的左上角,而這輛車來的位置。”吳軒軒停頓了一下。

“在我們前面的街道。”葉陵說。吳軒軒把那一條街用手示意了一下。

“怎麽了?不就是雨太大,司機沒有看到嗎?”周雲滿臉地理應如此。

吳軒軒因為剛才的原因,沒好氣地瞪了周雲一眼,周雲縮了縮脖子,作出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和他的樣子搭配起來,格外地滑稽。

“不對,果然不對,那輛車看到了周雲和曹子亦時完全沒有減速的念頭。”江成看着屏幕上那一條街道,眼神随着街道移動,“更何況,這路沒有公路,不會有公交車從這裏過。”

所有人的眼睛被恐懼填滿了。

吳軒軒顫抖着聲音說:“對,沒錯,這裏……是步行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裏,有一個幽靈。”葉陵說,江成感覺這裏的溫度驟降,所有人都有些發抖。

“你怎麽知道?”周雲問。

“第二把飛刀。”江成搶在葉陵的前面回答。

第二把飛刀橫空而來,與這次的公交車何其相似,而且,他們所攻擊的人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死那個人。公交車想要直接撞死曹子亦,而那把飛刀想要插入江成的腦子。

“你怎麽知道不是兇手放下的?”周雲露出懷疑的神色。

“我們就讓兇手來說吧。”江成說。

江成掃視了一眼衆人,看見沒有人承認。

葉陵緊緊地抓着江成的手,隐隐有些發白。吳軒軒靠在牆壁上,臉上有些陰暗,看不出來什麽表情,周雲一臉期待地看着江成,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江成說出答案。曹子亦臉色發白,看上去還有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我們來梳理一下現在我們所掌握的所有線索。”江成說,葉陵冰涼的手掌,讓他平靜下來,“殺死蕭雅的兇手,在不可能的時間裏,用刀片殺死了蕭雅,力氣很大。在我看來就只有這些線索有效。”

“兇手如果要保險,會在哪段時間?很難去想到,兇手應該在第一天就開始了謀劃。那段時間,就在‘天黑請閉眼’和……”

“‘狼人請睜眼’之間。”葉陵說。

“沒有錯,如果在其他時間裏,所有人都會疑問哪段時間是否過長。而在這段時間裏,每個人都在略微緊張的狀态下,時間延長很難被發現,而且到時候我們也很難确定作案時間。”江成說。

“前提是,排除女巫和狼人。”吳軒軒淡定地補充。

“我們繼續,第二天,有兩個人回到了房間,其中的一個處理了卡片、刀片和游戲機。”江成看向衆人:“游戲機在誰屋裏?”

“夜小雨。”周雲的臉上已經有些氣憤了。

“所以兇手有夜小雨房門的鑰匙。”江成說,“同樣的,我不相信夜小雨那麽精明的人不會再一次檢查卡牌,所以說要是說誰最可能發現兇手,那必定是夜小雨無疑。”

“但她沒說,那麽夜小雨就有很大可能是兇手。”吳軒軒說,但她的眉頭接着一擰,“為什麽,她要……”

“不,她不是兇手,但她的确知道了兇手,以夜小雨的脾氣,她會怎麽做?”

所有人眼神一重,腦袋裏浮現出夜小雨把着兇手肩膀,侃侃而談的樣子:“我知道你是兇手哦!我厲害吧,這個游戲真沒意思,我們像這樣吧,先搞定其他人,然後我倆公平競争。”

所有人搖搖頭,怪不得夜小雨要被幹掉,這實在是專業作死。

“我還在想為什麽兇手不把紙牌在廚房燒掉。”江成說。葉陵接着說:“因為有人回來了。”

“所以說那天确實是有兩個人回來了。”吳軒軒說,“那他怎麽處理卡片的。”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最後我覺得我找到答案了,這也是解開所有的關鍵一點。

“兇手不可能跑很遠去處理那些卡片,那麽他就要借助外物,而有什麽外物可以把其中一張卡片帶到垃圾桶裏,其他的卻不在呢?”江成的語氣沉了下來。

葉陵和吳軒軒異口同聲:“貓。”

江成點點頭,曹子亦也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研究員:博士,吳博博士,這兩個人的心率太快了,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吳博:能有什麽問題,這兩人的心率從第一天開始,就動不動就要過快,誰知道他們幹了什麽!

研究員:博士,他們兩個的心率越來越快,超過标準了。

吳博:年輕人,随他們去吧去。

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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