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易楚受不了陰陽怪氣說話方式，估計對着眼看也覺得辣眼睛坐下一刻都浪費青春，直接起了身準備離開，然後被林一拉住。

林一是有心讓易楚知道自己真的沒有顧忌沒有避開，真心真意沒有秘密。

可是易楚看見小周不喜歡。

林一還拉着易楚胳膊不放開，邊跟小周說道：“周清我告訴你啊，我楚哥真的特別爺們很好很好，你睜開大眼瞧一瞧，多帥多迷人。”

小周要犯抽搐病了：“別在我面前肉麻，等我走了你看着他的臉使勁看，看足，吹夠。“然後頓了頓，換了語氣:“我是說正事啊，這件事本來不想跟你說的，開不了口。不過沒辦法，無路可走了。你知道我那朋友，她爸生病那麽久花錢太多，我拿了兩次錢，昨天又來跟我借錢，你知道剛在這買房子沒剩下幾萬塊錢，我也不知道說什麽怎麽跟你開口，你看着給吧。年底之前一定還給你。”

所謂朋友就是前女友，出國回來交的，當初女朋友不嫌棄他窮苦一路跟着走過來，本來是打算結婚的，今年沒支撐住分了手，性格工作各方面不合。

剛分手沒多久前女友爸爸生病，重病花錢，家底掏空，估計姑娘實在沒辦法，不然誰會給分手的前男友借錢，第二次借的時還問過林一的看法，他能有什麽看法，又沒經歷過這方面求助，只知道自己最為難的時候都是硬生生的挺過來，不過通過這件事林一倒覺得小周平時唯利是圖，還挺大方的。

按照這種借錢金額，前女友最起碼五年十年很難還清，如今小周定是不得已來求助林一。

之所以不得已，是因為小周和林一同一種類型人，你別欠我，我也不欠你，相互對等。

小周重情重義，畢竟人家姑娘跟了那麽久，還是比較窮苦的時候，那麽多年感情輕易割裂很難，懷着愧疚和之前的情意借給她前後超過十萬。

今天能向林一開口，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如果小周有難需要錢，林一盡力而為沒問題，但是間隔一層他女友關系，而且還是前女友，這來回轉，一時不知道這個“随便拿”是要拿多少。

易楚看得出來林一有點為難，拉着他到了卧室。

易楚問道：“你準備借給他多少？”

林一也頭疼：“我不知道啊。”

易楚再問他：“你內心承受能力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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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如果是小周有事擠出來也得給他十萬啊，我的閑錢就這麽多，其他都是廠裏的賬要流水我不能動啊。”

易楚：“那你想給他多少？”

林一道：“五萬吧，不多不少，我湊合着還能過。”

易楚問：“湊合過？湊合什麽？”

林一真不是哭窮，解釋道：“十萬我可以拿出來，只要小周說這個錢我天天吃泡面都可以，他做生意也難，借出去那麽多根本收不回來，能幫我肯定幫忙。只是我現在都是一個人，無病無災還好，最怕生病花錢，到時候積蓄沒有我不是死翹翹了嗎？而且廠裏萬一效益差倒閉了，我又要背債，你不知道背債滋味多難受，去年廠裏好一些還清債務買了個二手房。”

易楚眉尖微動，思索下說:“那你就給他兩萬。”

林一不問原因，想必肯定有道理，只說：“是不是太少了？”

易楚：“兩萬在你可接受範圍內，最大程度不影響你的生活，就當送給他，他不說就不要求還了，省得朋友也做不成。”

林一驚：“……這……這樣？？”

易楚肯定語氣：“就這樣吧，我知道你跟他關系好，但是你跟他前女友沒什麽關系，作為朋友只能做到這地步，你還想比前男友拿出來的更多？”

林一想想，也對，其實拿出來兩萬塊錢的确影響不大，給了他心裏可以接受，金額大小适中也沒太大懸賞感。

就這麽決定了。

要出門的時候易楚忽然拉住林一胳膊問道：“他出事你肯湊錢給十萬，如果是我，你給多少？”

林一笑：“別鬧，你大款輪不到我拿錢。”

易楚眼神堅定還等着答案。

林一：“特別緊急的事？”

“嗯。”

“人命關天？”

“嗯。”

林一：“那我肯定一分錢拿不出來，你性命攸關我估計直接昏了過去，哪有時間考慮給你多少錢。”

易楚愣了下，立刻放出深情的眼神，林一伸出手在他眼前一收：“滿意了吧，高興了吧”

易楚輕聲回道：“還好。”

林一：“你也太幼稚了。”

林一踢了下他的腿，兩人一起出去。

小周知道林一閑錢不多，本來沒指望什麽，看着他倆一同進去擔心林一去向易楚，他男神借錢，起身要走：“你別為難，我知道你這麽些年怎麽過的，算了，我也不做什麽聖父了。”

林一：“你不做聖父是對的，大晚上的今天先在這休息，把銀行卡給我待會轉給你三萬。”

加上小周手裏的兩萬正好又湊夠五萬塊錢。

林一終是覺得多一點給他，先打兩萬。再給小周自己一萬生活下去。

小周知道這只能是對前度最後一次幫忙，沒有辦法了，現在已經問心無愧。

林一把小周帶來的飯去廚房加熱，留下易楚和小周坐在沙發上……尴尬。

還是小周大氣，主動開口說道：“我知道林一拿出來一點錢都難，希望你以後能幫襯他，我春節前一定還給他。”

易楚聲音清冷：“不需要你來提醒。”

小周苦笑一下，馬上收住情緒：“你能懂什麽，現在朋友做的好，一旦涉及到錢的事上，什麽朋友不朋友，愛不愛，沒什麽鬼用。”

易楚：“周先生現在不是在為以前做償還嗎？”

小周道：“你以為我想嗎？可你對着那張臉拒絕不了，因為習慣迎合。等發生這種事你就知道了。”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易楚玩弄着手表繼續說道：“不讓他受罪不讓他為難，你以為我像…別人那樣渾渾噩噩過日子嗎？”

小周相信人與人的差距，做事方式，眼前這位被林一吹的天花亂墜的人足以表明，林一跟他走的更近是對的，即便多年不見，還可一見傾心。

正好林一走過來聽到這句話，接過來：“肯定不一樣呀，告訴你小周，他可不是一般人，人家網上寫學霸從高一到高三的卷子比山高，筆記寫的滿滿一大堆。易楚他每寫完一本就扔掉，高三人家練習冊卷子課本堆成山，就他課桌上的書最少，你說是當初手寫筆記不扔賣給學弟學妹，豈不是個個清華北大？”

小周：“你怎麽不拿他的卷子複習？不然你不也上清華北大。”

林一翹着二郎腿“切”了一聲說道：“我複習功課用得着他的筆記本嗎？言傳身教，親自教導，沒用！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本人腦子的确不如他，親自授課成績還是沒提上去。”

易楚糾正他：“提了二十一分。”

林一：“那也沒用啊，的确沒好好讀書啊，出國那兩年，一半在玩一半在瘋，課本是什麽？沒聽說過。”

小周：“呵呵，看來你不辍學讀下去也畢業不了。”

林一：“往事不要再提了，反正怎麽讀，讀一百年也比不上易楚，幹脆就不要看了。”

易楚：“讀書不是為了攀比，是提高見識和思想寬度。”

他一開口，另外兩個便不說話，怕開了口教育給沒玩。

本來兩個人都餓的，易楚拿了筷子也沒怎麽吃反到讓林一吃的幹幹淨淨。

最後又在林一再三挽留下，小周終于沒趁着雨天離開，睡在隔壁。

林一自然就和易楚睡在一起。

雨天，和樂意的人睡在一起，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兩個人脫完衣服，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林一蹦出一句話：“要是我們永遠這樣該多好啊，你現在比小時候可愛多了，我喜歡。哈哈。”

易楚把手表去掉放在一邊，整理脫掉的衣服。

本來林一等着他誇一句，自己也可愛多，一直沒說話，于是很好意思的開口：“我是不是也比之前可愛多啦？”

易楚：“沒什麽區別。”

林一開玩笑道：“有啊，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變成了可以拿身殘志堅勵志青年。”

“別胡說！”易楚翻過身，兩個人的臉正對，近在咫尺，絲毫不顧及對視，看着對方眼睛，“以後不會了。”

林一未來得及反應，見易楚微微傾身，似要做一件事。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做，這趨勢特別像，林一立馬翻了下身轉到床沿。

易楚當他躲避羞澀，沒有強硬做什麽，一直看着他笑。

林一回過頭才發現他玩味似的微笑，一沖動，起身在易楚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怎麽樣？爽了吧？”

易楚依然面帶微笑，絲毫沒有羞色，也沒像上學那會一逗就生氣。

平時嚴肅的人露出的笑容最動人。

一瞬間林一晃了神，背着轉過身睡下了。

一大早小周就起來，敲門打招呼時候易楚剛洗臉過來。

“別敲了，他在休息。”

小周道：“他從不睡懶覺。”

易楚：“沒人不愛睡懶覺。”

估計小周擔心他又說什麽話立馬說道：“我先走了，林一行了你跟他說一聲謝了。”

易楚連“嗯”一聲都懶得回答。

連續下了兩天暴雨，今天終于變成陰天小雨，林一起來先去廠裏檢查下設備産品，看了下天氣預報明天還雨水天氣。

在微信群通知下周三上班。

回家後帶了一些早餐過去，正見易楚用林一的手機打電話。

易楚拿着電話坐下吃着，最後直接開了免提放在桌子上。

真稀奇，第一次聽到他和他媽媽通電話，除了不催着找對象，平時爹媽說什麽他媽媽就說什麽，比如夏天不要喝太多啤酒，煙少抽對身體不好，沒事在家自己做飯外面的飯菜不衛生，被子怎麽放，枕頭怎麽放。

說完一通終于挂掉電話。

林一：“你天天冷着臉，我還以為你媽對你不管不問呢。”

易楚道：“從前不問，長大倒是問的多了。”

“怎麽了？你爸媽現在還在西北啊？”

易楚點頭：“嗯，他們自願一年中大半年呆在那。”

林一：“另外的時間呢？”

“搞搞研究出去走走，很少回去。”

林一道：“可憐的孩子，我們倆同病相憐了。”

易楚：“不，以前很希望他們能陪陪我，現在不需要了。”

林一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那以後跟我混在一起，保證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開心快樂就是糧食沒有，趁着雨小他倆去逛超市買東西。

兩個人各推一輛購物車，買的東西全然不同。

一個接地氣買的都是些實用東西，一個就是揀貴的買，全是些什麽營養保健。

林一能說什麽，人家強勢東西奪過來結賬，所以開心就好。

等大包小包拎回家整理的時候，林一發現都是些什麽鬼？

口香糖可以接受，居然有……避孕套？

這玩意在開玩笑嗎？

林一不敢直接詢問，畢竟像易楚這種不接仙人般的，實在想象不出來。

“你這是……”

易楚很淡定說:“成年人任何時候都要自備。”

林一調笑道:“你也有熱血沸騰沖動時候啊。”

易楚笑而不語。

中午他們一起做飯，易楚被安排洗菜，林一當大廚。

不是易楚相信他的廚藝，而是他信心滿滿非要來做，想必很想在別人面前表演一番。

嘗過人世間真情與快樂，所以格外珍惜和渴望這種平平淡淡時光。

這樣微妙的情感，逐漸發了芽生了根。

這次臺風天氣本來預備一周陰雨天氣，只下了兩天就停下。

易楚回去上班，精神狀态很不同。

本來時間夠緊迫，他一周偏要來兩次，不堵車兩個多小時，一旦有問題，幾乎從易楚下班到晚上見到林一快十點。

能做什麽？

吃點飯，躺在一起睡覺，早上五點多開車離開。

即時這樣短短相見還是快樂開心。

又一次臺風過境，林一千勸萬勸不要過來，易楚想他的緊，一刻等不及。

到來剛好下起大雨，見了面易楚一把摟住林一。

這些日子林一雖然莫名激動，暗暗有種別樣感覺滋生過來，還要迅速打消念頭。

林一被他摟的透不過氣，“易楚，別這樣啊。”

易楚細吻他的發絲，不肯放手。

兩人身體若隐若現接觸，加之臉上被碎吻，一身顫。

林一撐開他:“易楚，你是不是……怎麽了”

易楚單手锢住他的頭，另只手直接從短袖背部伸過去，手指輕滑，似笑道:“我怎麽了？天天想你到瘋了，想到你在我懷裏。”

話音剛落，低頭親在臉頰上。

林一可以用“花容失色”來形容，拿開他的手，退後一步:“易楚，我們是朋友啊，你在說什麽啊？”

看着林一半點沒有玩笑的語氣，易楚大腦一片空白，幾秒鐘馬上鎮定下來，還在強壓着內心最深處的思想不願承認說道：“是朋友沒錯，是男朋友，我們是要一起生活，一起過一輩子的。你難道不想嗎？”

林一睜大眼睛，話語沖擊的開不了口。

易楚道:“林一，我們認識這麽多久，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對你表現的那麽明顯你真的看不出來嗎？難道這些日子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嗎？”

林一完全懵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結巴口吃道：“你…你…易楚，你一個人生活習慣了，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可以一輩子兄弟啊。”

易楚眼睛泛着血絲，壓迫性的貼近逼問道：“你說過你喜歡我是不是真的？”

林一：“真的沒錯，可是”

易楚打斷他的可是繼續問道：“你跟我睡一張床，蓋一張被子，親過我。”

一方強勢，另一方就弱下來，這些的确是林一自己所作所為，讓人誤解，無從解釋。

林一還小聲的辯駁着：“好朋友可以穿一條褲子，內褲一起穿，這…這沒什麽……”

這種話對一個人刺激有多大，大到平時一向冷靜的人暴怒。

易楚厲聲說道：“別他媽的跟我說兄弟，我是想和你結婚，和你上床，和你做a，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不分開！你現在他媽的跟我說兄弟，是朋友，你說出這樣的話惡心我嗎？！”

林一活了這麽大，還真沒被男人如此露骨表白過，根本不知怎麽回答，尤其是面對這個人，他喜歡的不行，活在這個世上可以說最親密最尊重的人。

理性告訴他，從前種種，即使這幾年未曾戀愛，可是心裏想的以後生活，還是娶妻生子，并不喜歡男人。

剛才易楚說這一番話前篤定這一生過的是普通人生活，現在這一刻，看着眼前人那張臉，那樣的表情，陷入模糊狀态。

易楚這次過來是表白沒錯，本來準備鮮花美酒甚至想更浪漫一些，沒想到表達真情是這樣的方式，吼出來的。

見到林一微微低下頭知道失态，聲音放低好聲好氣的說：“那現在呢？現在你怎麽想的？想跟我在一起嗎？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沒關心，你考慮好嗎？”

林一擡起頭對着那雙熾熱渴望的眼神，他無法欺騙自己，更沒有辦法欺騙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說這些？我想想，我先想想。”

易楚不甘心，手臂伸過去摟住林一，親了過去，撬開唇舌，猛的攪動吸吮，暴風驟雨，微微喘着氣:“你沒有感覺嗎？你真的沒有感覺嗎？”

剛才如果還處于馄饨狀态，此刻卻不免有些憤怒，追求人可以理解，如此方式林一要發毛了。

“易楚，你別這樣。”

易楚不願相信，可是他知道，從前就是一廂情願，慢慢自己的錯覺，從來都是自己的問題，眼神慢慢暗淡，只想最後問一句話。

“這麽多年，你想過我嗎？你想過找我，想過跟我在一起嗎？我要你說實話。”

易楚知道答案是什麽。

他一直都知道。

答案顯而易見，林一沉默，沒有說話。

易楚松開手，看了他幾秒鐘轉身快速走到任意打開的一間房，關上了門。

他這一生，本身就兩件事在做。

一件事在學習升學，讀書讀了十八年。另一件事就是心裏藏着一個人，愛他愛了十年。

本來想永遠不說永遠藏在心裏。

可是在一起的時光太美好，讓人晃了心神，想抓住，不放手，其實無數次都知道他對自己就是普通的朋友關心，可是自己想的多，想當然的認為其他關系。

如今鬧到這樣的地步，心痛而難過。

到了現在林一方才發現，其實自己一點不了解他，甚至從來沒有真正走進過他的心裏，去想他所想，了解他的看法和思維。

林一坐在沙發上看着那扇門發呆，他已經不能去想易楚會在裏面做什麽。

一直過了一個小時，外面的風又刮了起來，他去關窗戶的時候聽見開門的聲音。

林一趕緊走了過來，迎過來的那個人的那張臉蒼白，眼神空洞，林一上前撫着他的臉，差點哭出來，可是又能說些什麽。

易楚把他的手輕輕移開：“對不起。”

林一聲音有些沙啞：“你沒有對不起我。”

易楚不言，轉而走開打開門，下了樓。

他出去想散心很正常，林一實在擔心，還是跟着下來。

下樓的時候已經見他走到雨中，林一跑過去把他拉回來。

“易楚，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感情的事情算個屁！你什麽都有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嗎？”

相對于林一撕心裂肺，易楚異常冷靜：“我就請假一天，明天還要上班，我怕早上來不及。”

林一根本受不了一丁點責備他，聲音軟下來：“風大樹木很容易折斷，現在天這麽晚，明天再走行不行。”

易楚很固執，低頭說:“不了，我想早點回去。”

林一幾近懇求：“我知道你不開心，你不想看到我，你會尴尬，我什麽不說，我不說話。你別走了。”

易楚這才擡起頭下他的臉，“林一，我看你一輩子都看不夠怎麽會不想看你，無論你做什麽我都可以接受。上班我擔心晚了，你放心，路上我開車慢一些。”

林一很激動拉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這種天氣就算再好的司機，再注意還是會非常危險，這種生命有關的事情是林一最為害怕的。

“易楚，就當我求你了，明天雨停了再走，我不攔着你。”

他那樣懇求的眼神，易楚知道自己失了态：“好，我不走，我不走。”

林一拉着他上了樓，他一進門就反鎖把鑰匙拿走。

林一試着像從前一樣對待：“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易楚五髒六腑早就被掏空，哪裏還有什麽胃口，為免他擔心，還是說了一句：“好。”

“你想吃什麽？”

易楚眼神放空：“都可以。”

林一按照易楚之前所說，雞蛋，方便面，牛肉，辣椒醬，滿滿一碗飯端了過來。

易楚坐在一旁等着。

林一攪拌好把筷子放在他手裏:“吃吧。”

易楚見他面前什麽都沒有，很本能推到林一面前:“你吃，我不餓。”

林一無法抗拒這樣的關心與愛護，随便編了個謊言:“我在廚房吃過來，一大碗，剩下都給你了。”

易楚沒有過多謙讓，他又能用什麽身份去關心貼近一個人呢？

林一第一次見易楚吃飯如此快速，幾分鐘一碗面吃的幹幹淨淨，連湯汁都喝完。

他能吃飯就是好的。

易楚坐着休息時林一把床鋪好。

等回來的時候，易楚已經到客卧睡下。

連澡都沒洗直接躺下。

昨天他們還是最和諧最親密的關系，今天形同路人。

林一推開門看他睡下，去陽臺抽了根煙，很久很久沒碰過這東西，嘗一口還是會上瘾。

兩個人處于癫狂狀态時候，必須一個人先清醒。

不然都會變成瘋子，互相傷害。

這種事情一開始可能只會難過逃避，後勁極大，易楚小睡一會兒，睜開眼睛，當重新意識清醒，腦中像複讀機一樣重複之前陳醫生說的話。

他的心裏從來沒有過你。

此刻易楚才明白，這麽多年來，只有他自己心痛，難過，悲傷，期待，興奮。

人世界的苦、不快樂嘗試了一遍，此時才發現，那個人從來不知。

不知這個世上有這麽一個人難以割舍放下。

突然胃一陣翻騰，易楚起床到衛生間，把晚上吃的飯吐的幹幹淨淨，仍然無法平複胃上的不舒服。

最後把酸水都吐了出來。

林一在門口看的清楚，沒有進去，沒有開口，也沒有去安撫，一直低着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