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打工進行時

坐落在荻花洲上的岩柱，此時已經被許多的竹架子層層包裹，工匠們正在上面辛勤勞作，或是費力地敲打着木板，又或是忙前顧後地指揮着進度。

岩柱下已經搭起了牢固的地基，諸多木材堆積于此，不少光着膀子的大漢，正吃力地将木材運上去，只是這逐階往上的樓梯，着實費了不少功夫。

阿散冷冷的眼神看向那來自須彌的少年，眼中的疏遠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他不在乎着少年從何而來，有什麽目的，只是看着他如此靠近小雀兒，便禁不住蹙起眉頭。

“你好，我是來自須彌的學者，叫我亞當就行。”亞當笑眯眯地介紹自己，朝着阿散伸出手，似乎是想與他交好。

阿散不着痕跡輕哼一聲，沒有看向他，也不回他的話，只是對小雀兒說道：“工頭已經答應了讓我做活。”

小雀兒問道：“那我呢？”

阿散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讓自己保持冷靜：“你找個地方歇着就好。”

一旁亞當伸出的手有些無所适從，就這麽被晾在那兒，他倒也沒在乎，默默收回手，好奇地問向小雀兒：“雀兒姑娘是要在這兒做工嗎？”

阿散冰冷的眼神看向他，連名字都知道了，此人究竟想做些什麽？

小雀兒毫無察覺阿散的神态，只是回答道：“我想幫助一位朋友，她家裏的長輩生病了，很需要摩拉。”

亞當笑得更自然了，一雙眯起的眼看着便很是友善，他笑着說道：“雀兒姑娘還真是心慈好善，像你這樣的姑娘已經很少見了。”

阿散終是忍不住了，寒聲問道：“你想做什麽？”

亞當擺擺手，像是純良的路人，柔聲道：“這位便是阿散兄弟吧？”

阿散瞳仁裏倒映出那少年的模樣，外表頗為秀氣，一雙眼睛很是愛笑，彎起來像是月牙一般，皓齒明眸俊秀的很，身上的服飾不是璃月的風格，也不是稻妻的。

至于是不是學者，阿散并不在乎，他不喜歡這個亞當。

阿散：“與你何幹？”

小雀兒有些不解，阿散對待亞當的态度，就跟絕雲間裏遇到的那兩個凡人一樣，不願與其産生瓜葛，甚至更加冷淡。

亞當也看出了對方并不是很待見他，略帶歉意說道：“阿散兄弟說笑了，在下只是欽佩雀兒姑娘的善心，想與兩位結識一番。”

他又看小雀兒一眼，怕被誤解般接着解釋道：“璃月不是有句話嘛，人生所貴在知己，出門在外多認識些朋友總不是壞處。”

看得出來亞當并沒有什麽壞心思，他只是路遇此地，一時對那岩柱之上的工事感到好奇，看到小雀兒這樣的姑娘，攀談了幾句。

亞當随即又有些讪讪地說道：“我途徑蒙德，不慎遇上了些盜匪，身上的錢財都讓人搶去了。”

“恰好，在下身在教令院，研究的便是各種建築相關，對這岩柱上的客棧也是感興趣的很。”

阿散聽着對方的自述，并不感興趣，眼眸微擡：“所以呢？”

亞當幹笑一聲回道：“所以若是可以，就讓在下一同幫個工吧，彼此之間好有個照應。”

亞當特意看向小雀兒，似乎在等她的意見。

小雀兒當然無所謂，只是話不等她說出口，阿散就站到她身旁，淡然道：“你想做些什麽與我無關，但別妨礙我。”

轉而阿散面向着小雀兒，将自己的草帽摘下戴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聲說道：“前面樹下好乘涼，在那兒等我。”

說完，他瞥了一眼名叫亞當的少年人，眼中些許威懾散出，似乎在提醒他不要靠近小雀兒，随後便做活計去了。

亞當苦笑一聲，無奈地聳聳肩。

小雀兒雖然不明白阿散為什麽對他如此生分，可還是很聽話的找了片樹蔭，乖乖坐下，撐着下巴看向那些忙碌的工人們。

樹旁有幾叢灌木，幾朵明豔的小花綻放其中，好似如霓雲般盛放的妖紅之花，小雀兒輕輕戳了戳花瓣，點點清香萦繞在她指尖。

“這是霓裳花，雀兒姑娘可是認得？”亞當的聲音突然傳來。

小雀兒轉頭，見那亞當只是站在她一丈之外，沒有過于靠近她。

她只是搖搖頭，從小便生活在洞府之中，這些花她自然沒有見過。

亞當卻頗有興致，他好似十分了解璃月的物産，為她解釋道：“這霓裳花在璃月經過特殊的工藝，能夠做成如水般絲滑的織物，非常受人歡迎。”

“其中璃月的飛雲商會更是個中翹楚，憑借着特有的花種，他們出售的織物總是供不應求。”

說着，亞當還摘下一朵，放在鼻尖輕輕聞着，淡淡清香微風一吹便能逸散，清芬宜人倒也頗有趣味。

小雀兒歪着腦袋問道：“亞當知道的很多嘛？”

她其實是羨慕，面對自然界裏一些東西，小雀兒只有能吃和不能吃的概念，多了她都記不住。

亞當輕笑一聲，自謙道：“只是院內有學者研究過璃月的物産，提過幾句而已。”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只覺得一道鋒銳的目光朝自己刀來，扭頭過去，是那阿散正扛着等身高的木材，眼睛死死盯着他。

亞當自哂一聲，非常自覺到工頭那兒去報道了。

留下小雀兒嘟着小嘴，十分無聊，她也想去幫忙來着，但是阿散不讓。

而且先前說好的下了山就聽他的話，剛才來的路上也強調了，不能随意使用仙術，不能随意化回原形……

想着想着小雀兒就打算以自己的方式出一份力。

再看阿散這邊，他雖然比之常人身輕體健，但也不能過于顯露自己的能力，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将那些木材一根根扛上去。

而不遠處的亞當卻是頗有趣味地觀察着他。

“小子，你也要做幫工嗎？”工頭不耐煩的聲音在亞當耳邊響起，亞當也只好把自己的眼神收回。

只是看向腳邊的粗重木料，他就立馬放棄了用這種方式掙摩拉，既是學者，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很正常吧。

亞當讪讪道：“敢問還有其他需要幫工的地方嗎？”

工頭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着道：“想掙錢啊，就踏踏實實幹，我這兒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

被這麽一說，亞當有些不好意思，也沒再多問些什麽，彎下自己的小身板，費力地将木料緩緩擡起，但像他人一樣扛在肩上卻是完全做不到。

當下就像只小螞蟻，懷裏抱着那根木料，一步步往上面拖着，周圍的工人都投來打趣的目光。

亞當只是咬緊牙關，嘴裏碎碎念道：“我是腦力工作者，你們就笑吧，等到将來出人頭地，你們便知道什麽是霄壤之別了……”

阿散也一眼就瞥見了那奮力的亞當，沒有多在意，接着忙自己的活。

如此幹了一個半時辰就到了午時，總工頭便讓大家歇息會。

阿散早早備了一條半濕不幹的汗巾，做了這麽多的活若是沒有出汗，可就不正常了，所以他拿起汗巾把臉擦了個遍，裝作精疲力盡的樣子。

待他走下高臺，樹蔭之下并沒有小雀兒的身影，阿散當即攥緊了手中的汗巾，四下看去。

沒等他着急，遠處推來一輛小車，車上放着一小堆的日落果，推着小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小雀兒。

阿散走上前，只見小雀兒滿臉帶笑，将木頭小車停穩，随後拿了個果子遞到阿散面前。

小雀兒雙手捧着那顆果子，笑容燦爛又純真道：“吶，阿散這是給你的，辛苦啦。”

阿散本來還想質問她，只是看到她那沒心沒肺的樣子，還是柔聲問道：“你去哪兒了？”

小雀兒故作神秘道：“嘿嘿，掙摩拉……”

只見那傻丫頭推着小車，就在路邊停下，對着那些正在休息的工人大喊：“大家快來看吶，新鮮好吃的日落果，不甜不要錢！”

阿散疑惑，她哪裏來的小車以及這些果子？

果然，日頭當中，大家幹了一上午的活，自然有些人嗓子都冒煙了，一些工人聽見吆喝聲零零散散聚了過來。

一中年男子拿起小車裏一顆日落果，看了又看，問道：“小姑娘，這果子怎麽賣呀？”

小雀兒拍拍胸口，打包票道：“兩個摩拉一顆，不甜不要錢。”

那工人一聽來了興致，又問道：“不論大小，都是兩個摩拉一顆？”

小雀兒點點頭，她大概數過了，一共有好多果子，全部賣成摩拉應該能有不少。

“那行，我來兩個。”說完工人就拿出四枚摩拉，自顧自挑選着。

其他工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掏錢，還不忘擠兌先前的工人一句：“喂，老于，做人可不能不厚道哇，這兩個摩拉一顆果子上哪兒找去，你還挑三揀四的？”

阿散一聽就冷了臉，當即走到小雀兒身邊，一些工人看見他來動作都停了下來，原因無他，剛才這少年幹得活可不比他們少，身上可有把子的力氣。

老于也看出了少年似乎與眼前的姑娘相識，他手裏不也拿着顆果子的嘛。

老于打哈哈道：“哎呦，我說怎麽賣這麽便宜呢，原來是郎才女貌，不忍自家的小郎君吃苦啊……”

一些工人一聽都是笑着起哄，阿散愣了神也紅了臉，這般氛圍猶如以前的時候，鄰村的小姑娘偷偷送上幾顆堇瓜，那些工人也會打趣他一樣。

只是這次的感覺卻是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取标題什麽的好痛苦啊~~不過有點好奇，大家都是怎麽找到這本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