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完

姜志成在準岳父岳母家沒受什麽責難，就連林寶駿也沒多難為他，一臉平靜。全家像是産生了共識：既然林寶霞樂意，那麽全家支持。并且向他傳遞了一個重要信息：我家孩子不管怎麽着，我們家都會全面接受，要是哪天有人反悔了，第一時間把她還回來，女兒并不是潑出去的水，永遠是家裏小寶貝。

人家雖然沒有正面表示反對，但是姜志成自然之道自己得做好每一件事，林寶霞是不會後悔，可怕是她家裏人對他喪失信心，第一個決定，為了減少口舌，婚禮一切從簡。

這一點林信黨表示贊同，人多口雜，找些熟悉的人聚一聚，喝杯小酒聚一聚，能看看孩子長大成家，當爹的心滿意足了。

姜志成風風火火找朋友先介紹婚紗店選婚紗，門頭金碧輝煌，裝潢的跟大皇宮一樣，林寶霞像到達旅游目的地一樣摸着門口的金象鼻，“這是真金子嗎，真閃。”

“你還認識真金假金？人傻錢不傻呀，唉，別拿牙啃。”姜志成早已經發現林寶霞有着守財奴的特性。

“真硬。”林寶霞撥了撥大門牙，招呼他來看看：“你看我牙掉了沒？”

“嗯，碎了半截，要不我給你全拔了吧。”姜志成按住她的一顆大門牙，眯着眼睛威脅着說：“婚禮儀式上有個禿牙新娘多好看，給我臉上添光彩。”

“你別揪它，我舍不得我的牙，還我，我還要啃蘿蔔用呢。”林寶霞火速拍着他的手，陽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黑洞洞的，跟個包公一樣來審判她。

姜志成本意吓吓她，讓她膽子那麽大，再給她點身高，她能竄象頭上坐着去，不治治她都不行。身後有一個聲音招呼道：“呦，二位玩兒挺嗨，咱們屋裏坐坐吧。”

轉身看到一小胡子刮得锃體面的一小夥，站在店門前，應該是店員，林寶霞縮身一溜，跑進了店，姜志成都沒及說句小心，她兩節臺階并一節，跑起來帶風。

他心底盤算着，以後自己家孩子參加運動會，一定能得第一，腳下生風。開始有點小期待婚後生活。

桌子上上了兩杯水，坐下剛才的小哥開始介紹：“是喜歡中國風還是海外風格，可以給你們推薦。”

姜志成光聽這第一句話就很嫌棄，結婚照就是俗氣，他挪挪手臂頂頂旁邊人：“問你呢，你喜歡哪個指給人家看看。”

林寶霞翻着手裏的畫冊，一頁一頁的翻着，對面的小哥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帶着點探究，姜志成眼光緊随着同性的目光，心中開始搭建壁壘。

指着一頁上面的小白狗，林寶霞伸長脖子指着說：“我可以跟它一起拍嗎，好可愛。”

“哦，這是我們老板的寵物，今天不在店裏。”小哥有點為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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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砸場子呢，我一大活人在這，還能輪得到一只狗上場。”姜志成啪嗒把她手裏的畫冊合上，問她就是個錯誤的決定，“你就挑挑婚紗吧，白裙子适合你。”

對面小哥側面的臉由暗至明，突然一拍手，伸出根手指頭點點說：“我說怎麽那麽眼熟，想了半天，林二寶是不是？”

“林二寶”？姜志成一聽啥？這稱呼？沒聽過？

林寶霞歪着頭，像個狗頭一樣左右晃晃，瞧着對面，“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咱一個學校的呀，第一眼看你就覺得熟悉，我三班的朱著，沒想到你都要結婚了呀。”小哥興奮地搖着手指頭。

姜志成一擡屁股，拿手掌給他頂了回去，淡淡地說：“別拿手指頭指她。”說完，問身邊人：“你哥林大寶，你林二寶，比本名好聽多了哈。”

“村裏人好這麽叫，不過我真記不起他了。”林寶霞腦袋搜索着，卻不幸聯不上網絡，又一次初始化。

“記不起來就不記。”姜志成拉她起來，繼而對着對面人說：“我老婆記不起來你了，記起來能打折還是能有贈品。”

朱著有點不好意思地也跟着站起來說：“這得請示我們老板。”

“哦，那幹嘛花時間認人，直接進入下一步。”姜志成發號施令起來，但凡男人的眼睛放在她老婆身上超過3秒他都不會樂意，要不是朋友介紹，早扭頭走人了。

衣服在手上停不下的摸，林寶霞左右挑花了眼，她想拉拉一起來的人看看，但姜志成忙着自己的衣服沒空理她，她想随便選一件，停頓的時間讓她感到無措，生怕有人注意到她的笨拙。

“挑不出嗎，要我給你推薦下嗎？”朱著熱心地提問。

她眼睛一睜，趕緊點點頭。朱著走過來，拉了一條出來，“這個，你去試試。”

林寶霞像解出了一道數學大題一樣，飛速地跑到試衣間，潔白的裙子在她手上，她摸摸上面的珍珠和鑽石，真亮。翻轉的時候，閃光迷了她的眼，但下一秒她又開始手足無措，這衣服要怎麽穿呀？？

平時的衣服她雖然已經學會了穿，但這麽大件的禮服，見也沒見過，她衣服脫了一半，怯怯地在裏面喊了一聲：“有人嗎？”

無人回應，她想着要不要重新把衣服穿上出去找人，但又想還是要自己試一次，不能什麽事情都麻煩別人，不能被別人嘲笑。

姜志成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一身西裝，對着鏡子凹着造型，滿意、非凡、帥氣，他對着鏡子裏的人，心裏說：瞧把你帥的，長成這樣不簡單。

旁邊試衣間有個人在打電話：“對，就是那個傻乎乎的女生，咱們班那個，要結婚了。”

電話另一頭不知是何人說了什麽，這一邊說：“漂亮不好，整個人都亮堂起來，以前咱跟她說話沒見她擡頭過。”

“快結婚啦，來我店裏試婚紗，對象啊，就那樣吧，拽了吧唧的，估計有錢。”

“傻不怕呀，有胸有肉就行，以前穿校服就她身材最好呀。”

“哈哈哈，說得對，要不是人傻，早被追跑了。”

姜志成撩開門簾，朱著正貓在一個角落對着試衣鏡打電話，他過去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打完沒？”

朱著電話沒來及挂，轉過頭，腦袋上就挨了一拳，整個耳朵嗡地一聲，額頭撞在了鏡子上，眼睛出于人體保護機制睜不開，耳朵隐約聽到一個人再說話：“還打不打電話。”

一只手低下來撿起他的手機，姜志成看到屏幕還沒暗下去，上面昵稱親愛的，他被惡心了一下，接上線：“喂，我是誰，我是你祖宗。”

他有點意外，這對面是個男人的聲音，他從耳朵上拿下來，重新看了下屏幕，大大的親愛的在上面，重新接過去：“我靠，你倆厲害，那還意淫我老婆，送你們幾張碟回去補補課好呀！”

手機往地上一扔，朱著剛坐起來，這一拳打在他太陽穴上，震得他眼花耳懵，他想撿起手機，被姜志成一把揪起：“不管對誰，感情專一點，別TM把主意打別人老婆身上！”

朱著被搖晃着，他看到一雙尖利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憤怒，“我....”，領口被勒緊。

“別讓我再聽到關于她的一個字，就是回家做夢夢見，讓我知道了，下次我就把你給閹了，你信不信。” 姜志成手指頭癢癢的，盡量抑制住再次揮拳的沖動。

試衣間裏僅有一人，她只能聽到自己窸窸窣窣拽動衣服的聲音，頭上是明亮的燈，如此明亮卻靜得可怕，她微微有些緊張，耳朵動起來捕捉封閉空間外的聲音，腳步聲，一點點靠近，她屏住呼吸等待，卻突然沒了聲音。

誰？她張張嘴，聲音卻出不來，後背發涼，簾子一把被抓開，她第一反應叫，還好眼睛比聲音快一步，姜志成臉色陰郁地走進來，一個小試衣間擠了兩個人。

“還沒穿好。”他雖然臉色不好看，聲音卻還算平穩。

她分不清他現在是生氣還是沒生氣，“我試了好幾次，沒套上。”

“你轉過去。”姜志成把她轉過去，看着她後面的帶子被拽得亂七八糟的，扭成了一個疙瘩，一看，是個神仙都要撓腦袋。

“還能行嗎？”林寶霞額頭冒着細汗，“穿這個比走路還累。”

“行不了了。”他拉扯了一根帶子，除了變長，疙瘩沒見變小。“你給你拉上，你看看，行咱們再慢慢解開。”

林寶霞提着裙子站在落地鏡子前，這件裙子前面是短裙，後面是長裙，低胸裝深V，她還沒什麽反應，姜志成第一時間表示反對：“這啥！！這啥玩意兒！！”

他用手把她胸前的衣服往上拎拎，但無濟于事，或許彈性太好，衣料抵抗無力，彈彈又回到原處。林寶霞低頭看着他拽，“有點小了。”

“不小不小。”姜志成想，這他媽又大了，幾日不見，又見倆球。

“ 剛剛我同學說，這件适合我，你說這個怎麽樣？”林寶霞轉轉身子，在鏡子裏追着看。

“嗯，你同學是老江湖了，眼睛準着呢。”姜志成都沒雙眼測量尺寸的能力，他得上手摸。

“好不好看嗎？”林寶霞不能動，有人要暈。

“好看，可只能我一人看。”姜志成別看眼，要買點暈車藥吃了，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麽熬呀，還有還幾個月呀。

倆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裙子脫下來，林寶霞胳膊拽紅了一圈，她委屈地說：“這衣服像長在我身上了。”

“衣服都知道認奶，厲害。”他想着我都沒一件衣服有福氣，貼上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指着她微凸的小肚子說：“這是吃出來的屎還是我閨女。”

“一半一半。”林寶霞摸摸肚皮回複道，最近有點便秘她沒敢說。

“那可得注意點，別擠着我寶貝。”他沒敢上手，怕收不住亂動的意念。

“我才是寶貝，他不是！”林寶霞突然有點生氣，她一直是家裏的大寶貝，怎麽會有人來跟她搶地位。

“對對對，莫生氣，我這嘴，錯了，這是小垃圾，回來收拾收拾給送人啦。”姜志成哄着她，大寶貝不能動氣。

外面有人提醒着：“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這兒男女不能用一間試衣間。”

“老子老老實實站這兒，手指頭都沒摸一把，憋屈，日，懷疑老子非法操作，馬上我就要持證上崗！”抱怨了一連串，他呸了一聲，把裙子一把扔在了地上，出去找煙去了。

禮服沒挑着，回去姜志成分分鐘找出身份證戶口本，20分鐘帶着人把證給領了去，回到家攤在桌上，讓人都看看。

姜蘇好奇地拿起來看看紅本本：“哎呦，這麽草率，不跟你一群老情人辦個告別儀式呀。”

“我的婚禮就是她們團聚的告別儀式。”姜志成把一個本子奪回來，裏面照片挺滿意，又帥又美。

“切，瞧你樂得，笑不露齒懂不懂，你這分明是奸笑。”姜蘇指着手上的冊子點評。

“不奸不詐，哪能娶着的老婆，心想事成當然陽光燦爛。”他反駁着。

“昨天問你啥時候領證，還推脫着，今天受刺激，麻溜着呢。”

“因為我突然發現上至飛鳥，下至爬蟲，只要帶着雄性特征，都有可能是我的敵人。”

“然後你準備拿着個紅本去抵禦外敵。”

“戰役早已結束，這是我發給自己的勝利獎章。”

“侄子，我怎麽覺得你腦子越來越不正常了。”

“夫妻本是同根生，我願掰下半個腦袋獻給我的老婆,一路癡癡，永生相伴。”

姜蘇看着他樂呵呵轉身的背影，心中感慨：好一個願得一人，一路癡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