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喻宜之背着書包坐上賓利後排。

喻文泰就坐在她旁邊,溫和的笑着:“對不起啊宜之,今晚開會晚了十分鐘。”

喻宜之:“沒事。”

喻文泰:“剛才那個紅頭發女孩是你同學?”

“嗯,就只是同學。”喻宜之強調了下同學這兩個字,又撒了個謊:“在校門口碰到了而已,她也在等人來接。”

她發現還真跟漆月說的一樣:壞事做多了,漸漸就沒那麽緊張了。

好像,就是從跟漆月一起溜去吃炸串的那個晚上開始,她漸漸敢在喻文泰面前說一些假話了。

以前打死她也不敢。

喻文泰:“我還以為是你朋友。不是也好,看她那一頭紅發,亂糟糟的,沒個女孩子樣。”

喻宜之:“嗯。”

她手插在校服口袋裏,握着漆月剛剛給她的那顆梨,手指不斷摩挲。

喻文泰的呼吸響在她耳邊,聽似平和,實則沉重。

喻宜之的指甲用力,掐破梨皮,一點點汁液湧了出來。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副平靜的面具,還要戴多久呢?

******

為了參加英語競賽,喻宜之在學校沒什麽時間寫作業,她把練琴時間挪到中午、就在學校音樂室練,晚自習下課回家後,再在卧室把當天的作業和卷子做完。

她有一心二用的本事,耳裏塞着耳機聽着英語,還能同時寫數學題。

總覺得隐隐有敲門聲,像噩夢,揮之不去。

喻宜之覺得是自己脆弱的心理作祟。

直到一個裝滿牛奶杯,被輕輕放在她書桌上,喻宜之一抖,死死咬住下唇,要不然冷靜如她,也一定驚叫出聲了。

喻文泰俯身看了看她在做的卷子:“難嗎?”

喻宜之忍住如雷的心跳:“還好。”

喻文泰:“我怎麽聽你老師說,最近你的成績稍微有點退步?”

喻宜之不說話。

喻文泰把牛奶杯推到她手邊:“喝了吧,喝了我看着你做。”

喻宜之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不想喝牛奶。”

她瞥一眼書桌角,漆月今晚給她的那顆梨被她小心的放在那裏,上面還有她在賓利車上時掐出的一個指甲印。

喻宜之大着膽子說:“不喝牛奶了,吃梨行麽?”

喻文泰跟着她看了眼:“今晚那個紅頭發女生給你的?”

他直接把梨扔進垃圾桶,垃圾桶每天阿姨都倒,空蕩蕩的,梨摔進去“咚”的一聲。

喻文泰:“那是什麽梨,你想吃梨我明天給你買進口的,今晚先把牛奶喝了。”

喻宜之坐着不動。

喻文泰:“喝啊,喝牛奶對身體好,你看我從來不體檢,身體也沒出過問題。”

喻宜之閉眼一仰頭,跟喝一杯中藥一樣,一口把那杯牛奶喝了。

喻文泰拍拍她肩:“乖,繼續做卷子吧。”

直到喻文泰離開了她房間,喻宜之呆呆坐了會兒,站起來,到垃圾桶邊看了眼。

喻文泰扔的有多用力呢?半邊梨肉都摔爛了,早不能再吃了。

喻宜之把手機裏漆月的號碼翻了出來,看了兩眼,最終還是沒打出去。

******

第二天漆月去上學,遇到大頭在身後一扯她衛衣上的須須:“漆老板你好娘啊!”

她今天沒換外套,昨晚喻宜之拿她的須須編完小辮兒後打了個結,她回家後看了半天,倒是看出那個結是怎麽打的了。

但她猶豫了下,沒解,衛衣扔一邊洗澡去了。

這會兒她把須須從大頭手裏扯出來,笑罵:“你管老子?老子本來就是個女的好吧!而且是個挺妩媚的女的!”

她沖大頭抛個媚眼,大頭大笑:“誰還不知道你!表面有多妖,內心就有多糙!”

這會兒是早自習下課後,大頭是在食堂外堵住漆月的,而食堂作為格物樓學生和致知樓學生為數不多的交彙點,讓漆月和大頭同時聽到有人議論:“看,是喻宜之和池晨。”

兩人循聲望去。

喻宜之和池晨一人抱了個文件袋,在往食堂後面的行政樓走,漆月估計他們是去弄那什麽英語競賽報名的事。

議論他們的女生聲音裏都冒心心:“好配啊男神和女神!”

大頭學着她陰陽怪氣:“好配啊狗男和狗女!”

漆月莫名說了句:“他倆沒談。”

大頭一愣:“你怎麽知道?”

漆月看着喻宜之的背影:“我就是知道。”

然後在大頭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扯着大頭往小賣部走:“老子還沒吃早飯餓死了,陪老子買個面包去。”

大頭和漆月一起擠在鬧哄哄的人堆裏,大頭護在漆月身後。

無論漆月那張濃妝的臉多妩媚多戾氣,從背後看上去,她也只是一個擠在人堆裏買面包的小女孩而已。

漆月早習慣了什麽事都自己扛,讓人很容易就忘了,她還不到十八歲啊。

大頭叫了聲:“漆月。”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沒叫漆月“漆老板”,也是他唯一一次沒叫漆月“漆老板”。

漆月背影滞了下,但沒回頭。

大頭在人堆裏壓低聲音,鬧哄哄的他都不确定漆月能否聽清:“你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是知道的吧?“漆月好像沒聽到,因為她還在推搡身邊一個男生:”最後一個菠蘿包你敢跟老子搶?”

大頭又張了張嘴,最後卻想:算了吧。

可就在他決定放棄的時候,漆月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嗯,我知道的。”

那聲音幾乎有點落寞。

大頭猛然望過去,漆月的背影又變得張牙舞爪了:“草莓酸奶也是老子的!”

******

之後幾天,連大頭都沒看出漆月有什麽異常。

她不去做課間操,和大頭一起躲在樓頂抽煙。李大嘴抓出勤率抓的嚴時,她就在教室睡覺或打牌。摩托車行那邊有活的時候,她就去賺點漆紅玉的藥費。

大頭心想:漆月到底是個清楚的人。

她衛衣上也許由喻宜之編成的那根小辮兒,也在每天的摩擦中蹭松了結,不知不覺全散了。

這樣看來,漆月和喻宜之好像又分屬泾渭分明的兩個世界了。

只是有天漆月去上廁所了,大頭煙瘾犯了,知道漆月除了身上會揣一包煙以外,包裏往往還備着包煙。

一般他是不抽女士煙的,可今天剛好相熟的男生都不在,大頭只好摸出漆月的煙抽出一根。

“我k。”

他低罵一句,見鬼似的又把那包煙拿過來,放在課桌抽屜裏一根一根的抽出來看。

這時相熟的男生回來了:“大頭幹嘛呢?不會是有女生給你寫情書吧?

大頭把煙盒往抽屜深處一扔,又胡亂抓了幾本書擋住,擡頭笑道:“是啊,你妹妹給我寫的。”

男生虛虛一個橫踢:“放你娘的屁!”

大頭站起來笑罵着跟他過了幾招,等男生又被鄰班叫走了,他才心跳如雷的把那包煙摸出來,悄悄趕緊放回漆月包裏。

漆月從廁所回來的時候,看大頭坐在桌邊發呆。

她一拍大頭的頭:“裝什麽深沉呢?不會是總算開竅了,有看上的姑娘了吧?”

大頭是個奇葩,這麽多年跟在漆月屁股後面當小弟,壓根沒談過戀愛。

大頭笑笑:“就是沒有才愁啊,你幫我介紹個?”

漆月很認真的想了圈:“我認識的你都認識啊,沒哪個能啓蒙你啊。”

大頭鬼使神差說:“你認識的裝叉犯我就不算認識。”

漆月一愣。

大頭:“開玩笑的啦,我們致知樓裏誰能真的看上裝叉犯啊。”

漆月:“哈哈。”

上課鈴打響,最近為了評優秀高中,李大嘴巡查得很嚴,漆月對着窗外他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趴在課桌上又睡了過去。

大頭看着她的睡顏。

一雙貓兒眼閉起來,整個人戾氣就沒那麽重,臉壓在手臂上被擠得嘟起來,倒真像一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少女了。

不滿十八歲的少女心中,往往存着绮夢。

而漆月煙盒裏的每一根煙上,都小小的寫着三個字:喻,宜,之。

******

眼看着晚會的日子越來越近,文藝委員天天在班裏嚎,也沒人願意接這浪費時間的苦差事。

這天文藝委員又在班裏求爺爺告奶奶,她不敢來惹漆月,就扭着尹夢不放:“你就當免費ktv嘛!你就上去随便唱首歌嘛!”

尹夢嫌麻煩:“不去!”

沒人願意接這差事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這屆晚會的調性被喻宜之拔得很高,據說鋼琴過了十級,在海城讀書時還去英國交換表演過。

漆月這時懶洋洋喊了一聲:“小卓。”

尹夢和文藝文員一起看過來。

漆月:“我報吧,我跳舞。”

大頭扯了她一把:“不是說浪費時間麽?”文藝委員卻已經沖了過來:“真的啊?漆老板你以後就是我親姑奶奶!我把報名表拿給你!”

大頭皺眉按住她:“你先等等。”

他正要對漆月說什麽,一個男生拎着個蛋糕進來:“大頭,我去校門口拿外賣時碰到你媽了,她說專門給寶貝親親送生日蛋糕來,讓寶貝親親跟同學一起分享呢!”

教室裏一陣哄笑。

大頭他爸媽把他這唯一的兒子看得嬌氣,而大頭又沒談過戀愛,很容易被笑話成“媽寶”。

不過他脾氣好也不怎麽在意,漆月跟着同學一起笑,把一個禮物盒子抛到大頭懷裏:“本來想給你個驚喜呢,沒想到被你媽搶先了,生日快樂。”

有人圍着蛋糕問大頭:“十八了啊大頭,成年這年的生日願望是什麽啊?”

漆月在人群中笑得又痞又野:“是啊,說說。”

大頭默了默。

漆月從不過生日,在學校都對人說因為她永遠十六,永遠妖精。

只有跟了她這麽多年的大頭,明白漆月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

大頭忍不住想,如果漆月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她的十八歲生日願望會是什麽呢?

會跟喜歡的人有關嗎?

終于他穿過人群擠到漆月身邊:“漆老板。”

漆月吊起眼角:“嗯。”

“你想報名在晚會跳舞,就跳吧,浪費點時間,也沒什麽的。”

漆月輕輕“嗯”了一聲。

她不知大頭看出了些什麽,又沒看出什麽,但她顧不了那麽多了。

她跟大頭他們一起翻出學校吃了生日飯,之後大頭他們去唱歌,她沒去。

大頭也沒勸她,輕聲說:“忙你的去吧。”

漆月對K市的街角旮旯熟得很,走到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臨着條臭水溝一般幾近幹涸的河,根本沒什麽人願意來。

這樣的清淨正是漆月想要的,她蹲在一級石階上,雜草掃着她膝蓋,她拿手機看着一支舞蹈視頻,是一個女團新出的舞。

漆月腦子是真的活,估計大腦小腦都發達,不僅那些誰都修不好的摩托車她能修好,這些女團的舞她往往看一遍,動作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她和大頭有很多混跡街頭巷尾的時刻,她不怎麽愛玩游戲,有些時候實在無聊,就把手機摸出來對着視頻随便跳一首,大頭有時候跟她同手同腳的一起跳,有時在一旁吹口哨。

混子裏很多人知道漆月會跳舞,但漆月自己清楚,她從沒找老師學過也沒正經練過,距離能上臺的差距還很大。

這會兒她把手機放在一邊,聲音開到最大放着旋律,回憶着剛才的旋律練了起來。

媽的這舞比她想的難啊,動作那麽花哨。

前兩個小節還好,從第三小節開始,有兩個動作扭得跟麻花似的,漆月放了兩遍都沒跟上,她有點急,練第三遍的時候發力過猛,雙腿絞着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跳這一遍時漆月在拿手機錄自己的動作,這會兒拍拍屁股站起來,拿過手機看動作回放,看到自己摔倒的樣子實在蠢,好像一只大鵝。

嘎嘎嘎的笑聲回蕩在雜草中,似有回響,似有人在對她嘲笑。

漆月笑不下去了,這時才發現天已遲暮,月亮升起來,天黑得很快,剛剛還照在這片空地的夕陽迅速潰不成軍的逃離,漆月看一眼自己拿手機的手,變得灰蒙蒙的。

連一盞路燈都沒有。

漆月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在這幹什麽呢?

她幻想喻宜之練琴的琴房,應該有貴到通體發亮的鋼琴,閃光的琴鍵呼應着喻宜之白皙的手指,燈光柔和氤氲出一個暖夜,喻宜之的長發柔順披在肩頭,彈奏出足以去外國演出的旋律。

不像她,傻子一樣在這裏,腳邊是雜草,鼻端是臭水溝一般的腐敗氣息,頭發因剛才摔倒而亂蓬蓬的像個瘋子。

就連她苦練的舞,和喻宜之的優雅鋼琴曲比起來,都花哨到可笑。

那一刻漆月想:算了吧。

明明是她無論踮起腳尖,也夠不到的世界。

何必露出自己這如跳梁小醜的一面呢。

她收起手機,皺着眉匆匆要走,手機忽然進來一條消息。

漆月自嘲的笑了下:總不會是喻宜之吧?

不是喻宜之,是文藝委員,把新鮮出爐的校晚會節目單給她發了過來。

她早就聽說節目順序是抽簽決定,這會兒文藝委員發來的節目單上,清清楚楚寫着:7.鋼琴獨奏《月光奏鳴曲》,高三(1)班喻宜之。

8.獨舞《Moon》,高三(7)班漆月。

從上往下看:喻宜之,漆月。

漆月點着那張節目單放大。

從下往上看:漆月,喻宜之。

那是漆月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和喻宜之出現在一起,并非像人人說的那樣屬于泾渭分明的兩個世界,她和喻宜之的名字間明明什麽都沒有,幹幹淨淨的連成一片。

漆月嘆了口氣。

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會嘆氣的,她會笑、會鬧、會惱羞成怒的罵人、會尖酸刻薄的諷刺。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會嘆氣的。

她轉回來,把手機重新放成可以錄她動作的角度:還說什麽呢?管他媽的傻不傻呢,練呗。

******

兩周過去,漆月這天懶洋洋叼着個包子走進學校時,看到好多人圍在公告欄前,就連大頭也混跡其間。

她吹了聲口哨,大頭就屁颠颠朝她跑過來。

“怎麽,學校突然通知放假啊?”

“我k,要不怎麽說我們是親哥們兒呢,你這反應跟我一毛一樣!”大頭一拍巴掌:“結果他媽的不是啊!”

漆月撇撇嘴,把包子裏流出的油吸進嘴裏:“那是什麽?”

“是裝叉犯。”

漆月嚼包子的動作暫停。

“裝叉犯和小白臉不是參加市裏那什麽英語競賽麽?裝叉犯一等獎,小白臉二等獎。”

漆月重新開始咀嚼。

公告欄邊有女生在說:“喻宜之也太厲害了吧,有沒有什麽是她不會的?她都要成我女神了。”

另一個女生說:“對這樣的人真是嫉妒都嫉妒不起來了,長得還特好看神仙姐姐似的,叫聲女神也不為過了。”

漆月吊起嘴角笑了下:女神麽?

女神和小醜,要同臺了。

******

晚自習前,漆月敲敲大頭課桌:“晚上有事麽?”

大頭:“正事沒有,閑事一堆。”

漆月笑笑:“那跟我去個地方。”

大頭這個沒出息的有摩托車恐懼症,漆月騎摩托車,他打車,兩人一起來到了漆月練舞的那片空地。

漆月咳了一下:“那什麽,你看看我舞練的怎麽樣了。”

以前在大頭面前都是亂跳一氣跳着玩,這麽正兒八經的,她還真有點尴尬。

大頭找了級臺階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漆月。

漆月更尴尬了:“……不用這麽正經。”

大頭咧嘴:“好。”

漆月按響旋律,把手機抛給大頭,一咬牙一閉眼,認真的跳了起來。

這舞挺耗體能的,認真跳完一遍漆月都有點喘:“怎麽樣?”

大頭看上去有點被震了:“漆老板,你這是找老師練過?”

“沒。”

“我k,那你自己一個人練了多久?”

漆月笑笑把手機從大頭手裏拿回來:“沒多久,還湊合麽?”

她心裏實在沒底,生怕明天上舞臺丢臉,才拉大頭過來看看。

大頭猶豫了下:“漆老板,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對你說出這句話的。”

漆月哈一聲:“別客氣啊,誇吧,使勁誇!”

大頭:“不,我是說,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裝……不,喻宜之。”

漆月一瞬沉默。

這是她第一次聽“喻宜之”的名字從大頭嘴裏正兒八經說出來。

好好聽,本身就像一段旋律。

喻宜之。

漆月撓撓頭:“我沒喜歡她啊,就是覺得她挺特別的。”

大頭:“你這次報名參加晚會,是為了靠近她麽?”

這次漆月笑得毫不猶豫:“不。”

“我是為了跟她告別。”

******

一天後,校晚會後臺。

文藝委員眼睛都亮了:“你可以啊漆老板!相當有料啊!你這身材,不用跳什麽往臺上一站,我們就贏了啊!”

漆月有點不好意思。

她今天穿一件舊T恤改的上衣,灰色緊身短款在腰上打一個結,配一條爛垮垮的闊腿牛仔褲,破洞大到讓兩條修長的腿完全露出來,配合着平坦的小腹,銀色的腰鏈閃閃發亮。

一頭紅發混着銀黑色的絲線編成髒辮兒垂在肩頭,顯得利落又精神,眼邊用暗紅和黑色眼線筆勾勒出一道小閃電,酷得不像話。

漆月有點不好意思。

平時她穿的比這更暴露的也有,發型和妝容比這更誇張的也有,但今天是為了特定某個人,就很怕叫人看出端倪。

這時喻宜之走了過來,漆月一下子鑽到一塊幕布後面:“我剛打印動作分解的那張紙好像忘這兒了……”

直到眼尾瞟到喻宜之跟主持人說了兩句話又走了,她才從幕布後面鑽出來。

文藝委員還問她:“找到了麽?”

“啊?哦找到了。”

“剛才喻宜之來了。”

“哦是嗎。”

“對了她就在你前一個表演你注意到了麽?”

“哦是嗎。”

“她剛才來跟主持人說她要找人搬鋼琴上臺,所以麻煩主持人那段串詞說長一點。”

“啊哈哈。”

“聽說她今天的妝,都是喻老板找特貴的專業化妝師給她化的。”

漆月沒忍住問了句:“好看麽?”

文藝委員想了想:“還成吧,但太完美了跟假人似的,我覺得沒你好看,哎你這閃電尾巴這兒是不是畫飙了擦了重畫的?”

“看得出來?!”

文藝委員一笑:“放心吧不怎麽看得出來,我這是盯着你看了好久才看出來的。”

漆月:“我我再找塊空地練會兒,你去觀衆席坐吧。”

“哎漆老板,你說要報名的時候,我都沒想到你這麽認真,我都有點感動了。”

文藝委員走以後,漆月找了塊空地,發現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什麽動作都想不起來,只有剛才喻宜之穿白色長裙的那個側影。

她穩了穩心神,摸出手機把舞蹈動作看了一遍,怕不保險,又看了一遍。

直到遠遠聽到主持人在臺上報幕:“說起月光,你會想起什麽?想起彎彎的銀鈎,想起朦胧的夜色,又或者想起含羞的少女……”

“……下一個節目,有請高三(1)班喻宜之同學,為我們獨奏《月光奏鳴曲》。”

一陣挪動鋼琴的聲音,一陣七七八八下臺的腳步聲,然後全場安靜下來。

漆月占了下一個表演節目的便宜,收起手機溜到舞臺一側,輕輕把幕布撩開一條縫。

她所在的舞臺這邊正對着喻宜之的背影,頂部白熾的燈光灑下來,把喻宜之連人帶鋼琴籠罩在裏面。

在漆月的眼中,少女的背影和月光融為一體,像一個童話或寓言,總之,美得不似凡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