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奉上,繼續埋伏筆中

地上的小石頭,落寞得出了神。

當我走到了趙涵的面前,她擡起頭一下子對我說:“對不起。”

我不理解她莫名其妙的道歉,“為什麽要跟我道歉?”

“我沒能拉住司馬謙,他跑掉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趙涵懊悔的語氣讓我心疼。

“這不是你的錯。”我坐到她的身旁,“反而是我應該謝謝你當時幫我暫時攔住了司馬謙,如果他和梁永皓在學校裏打起來的話,我真不敢想象會有怎樣的後果。”

“其實……當時你和梁永皓在倉庫裏在做什麽?”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和他發生什麽事,他突然來到倉庫,恰好他拉着我的手的時候你們就出現了。”

趙涵嘆息:“他果然還是喜歡你吧?”

“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我認為她指的是梁永皓,便連忙撇清關系。

趙涵噎住,意味深長地打量了我一番,“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趙涵靜默了片刻,把面前的小石頭一塊塊丢遠後,她輕聲問:“那他呢?”

這次的“他”,只剩下司馬謙了。

我說:“我和司馬謙是親戚,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

“如果你們沒有血緣關系,你會喜歡上他嗎?”趙涵居然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非常的執着。

我從來都沒有試想過這一種“可能”的情況。我告訴她:“如果我和司馬謙沒有血緣關系的話,我們可能根本不會有交集。”

“你的想法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絕對。”趙涵看着我,一臉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的表情,“所以你才從來都不會受傷吧,因為你總是會對所有事情做出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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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事實卻還是會有更壞的情況發生。趙涵,我并沒有你所以為的過得逍遙自在,其實我有件事情一直瞞着我,我交了一個男朋友。”我頓了頓,“曾經。”

“你們分手了?”她猜測。

“确切來說我們彼此都沒有說過分手,但是前不久他和我的姐姐結婚了。”

趙涵怔住,“你說的姐姐,是堂姐還是表姐?”

我沒有什麽感覺地笑了笑:“是我的親生姐姐。”

“你的親生姐姐……不就是司馬謙的媽媽?”

“沒錯。”

她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看得出來她正在極力整理思緒,“你的男朋友……”

“他年長我二十歲,是我姐姐的高中同學。”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盡管你可能會覺得很荒謬,但是如你所見,我遇到了比最壞還要更壞的情況,說不定我比你想象中還要更加了解你現在的心情。”

我留意到趙涵的肩膀漸漸有了起伏,她應該是哭了。我試着伸出手攬住她的肩,她卻哭得更兇了。

除了笑容以外,淚水其實也是我和趙涵和好的象征。

“老實說,從小到大我其實都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我習慣了獨自去面對任何事情,很少得到別人的幫助。就算有高興難過的事情,我也不懂得該怎麽去分享,只會默默地藏在心裏。也許你可能會覺得我的性格很過分、很無情,我承認曾經的确沒有把你當作是朋友,但是現在,趙涵,我非常需要你,想跟你說我的心裏話,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趙涵搖搖頭,不讓我再說下去,她轉而抱住我,于是我也抱緊了她。

這一刻,我相信我們是注定相親相愛一輩子的。

——

不過是出嫁第一天,姐姐就已經回娘家了。

姐姐當然不是和顧森的新婚生活有什麽不愉快,她只是擔心我們一老兩小的生活而已。

我放學回家一打開門,姐姐朝我迎面而來,有些尴尬,又有些溫柔地笑:“三千回來了啊。”

我點點頭,順勢看了一眼鞋櫃,司馬謙的拖鞋還放在上面,如此證明他到現在還沒有回家。

對于司馬謙現在在哪裏,我簡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下午在倉庫匆匆一別後,直到放學司馬謙都沒有回到教室,期間我打了很多次電話給他,卻總是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态,我發出去的短信也收不到任何回音。

“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阿謙呢?”姐姐問。

“他好像約了同學打球,大概待會他就回來了。”為了不讓姐姐有所質疑,我又扯開了話題,“你今天這麽快回娘家,不用陪……他嗎?”

哪怕我已經盡量不動聲色,但是姐姐還是聽得出來我的語氣之中的生硬,她有些勉強地回答:“我是想回來看看你們,畢竟你和阿謙都上學了,就沒有人照顧媽了。而且,顧……他今天也要上班。”

我露出了一個沒有破綻的笑容:“他還真是一個工作狂。”

晚飯開始的前一刻,我擔心已久的司馬謙終于回家了。

司馬謙的神情一眼看過去和平常無異,他也十分默契地配合了我為他撒下的謊言,媽媽和姐姐因此沒有發現我和他之間暧昧詭異的氣氛。但是只有我才知道,回家以後,他看似談笑風生,其實在一直躲避着我的目光。

在媽媽和姐姐都在的情況,我找不到跟司馬謙和好的時機。

我考慮了很久,從廚房裏洗完水果出來,才發現媽媽和司馬謙都已經回了房間。我陪着姐姐在客廳裏看了一會電視,哪怕我們彼此早已是心不在焉。

“三千。”姐姐轉頭看着我,讨好般地笑了笑,“不如我們喝一杯吧,就今天晚上,不讓任何人知道,好嗎?”

怎麽可能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心裏把這個提議否決了,表面上卻還是不忍心拒絕她,于是我應承了。

正如我所料,姐姐拿出酒後瘋狂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在她整整喝掉兩瓶酒後,終于醉倒了。

去年的聖誕節,我從司馬謙的口中得知了姐姐原來有長年酗酒的習慣,不過在那天晚上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在我的面前酗過酒了。也許這些充滿煩惱的日子她一直克制得很辛苦,今天晚上,她終于抛下所有顧慮去放肆一頓了。

“三千你怎麽不喝啊……”姐姐舉着一瓶酒,搖搖欲墜地問我。

我猶豫了一下,淺淺地嘗了一口酒杯裏的酒。

真嗆。

姐姐當即開懷大笑:“幹杯!”

我輕輕地和她碰杯,佯裝又喝了一口酒。

姐姐步履不穩地走到我面前,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我彎腰想要扶起她,她卻像個調皮的孩子賴在我膝蓋上,然後伸手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腰。

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雖然姐姐比我年長二十歲,但是在性格和為人處事方面,相較起她來,我可能更像是一個姐姐。

不管容貌再怎樣衰退,她的內心卻好像永遠都不會老去。

我恍惚着,突然聽到了姐姐低低的啜泣。

我低頭看她,才發現原來她正淚流滿面。

“三千,姐姐對不起你……”

我咬緊嘴唇,過了一會後,才可以平靜地說:“姐,都過去了。”

她用力地搖頭,“過不去的……”

“過得去。”我斬釘截鐵,“你一直都忘不了他,對吧?”

她默默地流淚,又默默地點頭。

“你到現在還愛着他。”

她繼續點頭。

“所以你看,你忘不了他,他也忘不了你,你還愛着他,他也還愛着你,如果你們這樣都不在一起的話,才是真的說不過去。至于我和他之間,本來就沒有愛情可言,從來都只是我單方面地依賴着他而已。”

“可是你們在一起這麽久,怎麽可能沒有……”姐姐的臉色驟變,似乎自知失言,閉上了嘴不再說下去。

但是我已經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原來她有這樣的一個心結。

“姐,我和顧森沒有……”我想了想,才艱難地找到了一個通俗易懂又稍顯隐晦的動詞—— “睡過。”

被我直擊心事,姐姐好像很難堪,她神色複雜地躲開了我的目光。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騙你。”我說。

我真的沒有說謊。

我和顧森在一起的日子裏,我們所做出的親密行為簡直屈指可數,只有在情不可耐的情況下,我們才會牽手、擁抱和接吻,其餘的時間裏他對待我總是呵護得過分。

唯一的一次越界,是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晚上,當時我因為媽媽的病情變得十分驚恐,我極其需要顧森的撫慰,我甚至不惜放下了所有矜持哀求他讓我成為他的女人。我好不容易動搖了他答應我的要求,然而在我們衣衫褪盡的關鍵一刻,他卻毫無預兆地停止了下一步的逼近。

不管後來我再怎麽繼續哀求他,他始終還是決斷地為我穿上了衣服。

我記得他說:“對不起,我還是不可以這樣對你。”

我當時以為他覺得我年紀還小,所以才不敢和我一起放肆沉淪。那天晚上他最終規矩地睡在了我的身旁,我細細地撫摸着他的臉,我不停地安慰自己:我們還來日方長,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

這就是那天晚上的全部真相。

顧森怕我難堪,而我怕他會感到愧疚,一直以來,我們都默契地選擇對這件事情絕口不提,時至今日,我才向顧森深愛的姐姐掀開了真相。

以前我不明白的事情現在終于撥開了所有迷霧,顧森對我的溫柔體貼還有深情款款,不過是他在通過我去看心中的一個執念的影子而已。那天晚上他會在最後的關頭突然清醒,不過是因為他意識到躺下他身下、迫不及待等待着他親近的人,并不是顏若水,而是作為顏若水的替代品——顏亦藍。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上帝,那麽,上帝給我們都開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玩笑。

——

時鐘指向了十二點。

姐姐趴在我的膝蓋上,已經沉沉地睡去。

現在她的心事全都了絕,她必定可以得到一個安穩又香甜的夢。

睡覺時毫無防備的姐姐,真的宛如一個年輕的少女,盡管她的臉上若隐若現的細紋出賣了她的真實年齡,但是她仍然還是很年輕,因為她的心裏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和顧森相戀的時光。

我摸了摸姐姐因為醉酒而變得通紅的臉,打算就讓她繼續沉睡在我的懷裏,直到她清醒過來為止。

如此坦誠的夜晚,此後或許都不會再有了。

然而在我下定決心的下一秒,房子裏的門鈴便清脆地響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時“滾床單”的情節還記得嗎?不記得的話請翻到第五章~

☆、姐夫

“你來了?”

“嗯。”

“姐姐在客廳睡着了。”

“嗯。”

“對不起,我讓她喝酒了。”

“這不是你的錯。”

“她醉倒了。”

“沒事。”

我頓了頓,試着叫他的名字:“顧森。”

他愣了一下,随後鎮靜地笑了笑:“怎麽了?”

“沒什麽。”我搖搖頭,“我只是……想叫叫你而已。”

顧森走在我的身後,從剛才我為他開門的時候開始,我和他之間的氣氛就相當不自然,對話的內容基本完美地維持在我說一句、他無關痛癢地回一句的模式上,如同毫無感情的機械一樣。

姐姐在客廳裏睡得很熟,她靠着沙發軟綿綿地坐在地上,臉上帶着安寧的微笑。

我不由得看了顧森一眼,他正在深深地凝視着姐姐,雷打不動的微笑比往日多了幾分動人的柔和。

她是他一生之中最珍愛的瑰寶,從來無懼歲月的風霜。

我收回目光,走進洗手間拿來一條熱毛巾,跪坐在姐姐的面前為她擦臉。

“由我來吧。”顧森也蹲了下來,從我的手中接過了毛巾。

我的手被他不經意碰到了,一種從內心深處洶湧的火熱迅速傳遍了全身,然而在我看到他為姐姐擦臉時溫柔細致的動作,那股火熱瞬間化為了冰冷的惆悵。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你怎麽過來了?”

“若水早上跟我說過今天會回娘家,我下班回家後見她這麽晚都還沒有回來,打電話給她又沒有人接,于是就過來看看她是不是有什麽事。”

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如果他真的想找到姐姐,除了親自過來明明還有其它可行的方法,譬如打電話給我,但是他偏偏沒有這樣做。

或許是他不情願這樣做。

和顧森獨處的時機很難得,我不想就這樣保持沉默,我換了話題說:“姐姐說你今天還去了上班。”

“嗯,公司有些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處理。”

我笑:“你果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他也笑:“沒辦法,這是老毛病了,沒那麽容易就能改過來。”哪怕是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還是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姐姐,為姐姐擦完臉後,他小心謹慎地把姐姐抱起放在了沙發上,絲毫沒有驚動到睡夢中的姐姐。

和他相處的那段不多也不少的時間裏,他也曾經如此呵護過我嗎?

有的吧。

畢竟他還努力嘗試過把我當成是姐姐疼愛着的。

感情或許是虛假的,但是記憶永遠都不會騙人。

就算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我愛過他,我會銘記。

我告訴他:“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跟姐姐說了,全部。”

顧森的目光停滞了一下,“那天晚上?”

“就是去年我生日的那天晚上。”

他靜靜地聽着。

“原來姐姐一直都很在意我和你交往過的事情,雖然她從來都沒有真正說過,但是今晚她趁着酒勁終于說出來了,為了讓她放心,我就跟她明确交代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想她應該可以就此放下心結了。”

他聞言懊惱地嘆氣:“我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畢竟我和她是兩姐妹。”

“無論如何,謝謝你,亦藍。”

他一喊到我的名字,這是只有他才會喊的稱呼,我聽到後快要忍耐不下去了,幾乎馬上想逃開。如果現在我面對的是其他人的話,無論是媽媽、姐姐或是趙涵也好,我都可以故作輕松地揚起一張笑臉,但是唯獨面對着顧森,仿佛連平靜地呼吸都變得十分艱難。原來我真的做不到那麽潇灑。

“亦藍。”

我抱緊了雙臂,微微側身,不去看他。

“我始終還是欠着你,很多。”他鄭重的語氣聽得我很難受。

“你沒欠我什麽。”我倔強地說,一段時間後,我終究按捺不住回頭,才發現他的目光并不在姐姐的臉上,此時此刻存在于他的眼睛裏的人,是我。

只有我。

夠了,即使是僅此一次,也足夠了。

“會過去的。”我喃喃道。

他怔住。

“我原諒你了,當然,還有姐姐。”

他看似雲淡風輕地看着我,但是深沉的眼神中,有點點滴滴的詫異。

“我還年輕,以後還會遇到一個更好、更加适合我的人。”我說,“而你,是我姐姐的。”

“亦藍……”

“我放棄你了,真的。”

我注意到他捏緊了手中的毛巾,如果這不是我的癡心妄想的話,他的心中可能産生了對我的不忍和憐惜。

但是卻無關于愛情。

對于一個可悲的陌生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湧生出憐憫之情,更何況我們亦曾經如此親近。

顧森現在已經成為了我的家人,這是一個不會改變的事實,為了他,還有我另外親愛的家人,我必須要繼續成為一個他們所希望看見的顏亦藍,又或者是三千。

愛人會分手,但是家人不會。

顧森已經以另外一種形式讓我不再孤單,他的未來都會留在我的身旁。

他沒有食言。

我認真地囑咐他:“姐姐以前有酗酒的習慣,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其實我也隐隐約約察覺到了,我會讓她糾正這個惡習的。”他令人無比心安地說,他從來都用這種能力。轉而他又對我說,“我和你姐姐,都是真心希望看見你開心和幸福。”

“我知道。”

“所以,如果你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來找我……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我會的。”

“千萬別勉強自己。”

“好。”

顧森用長輩的口吻交代了我幾句,便開始感到力不從心,這些單薄的客套話,在我們之間,根本毫無存在的價值。

我很累了,幾乎睜不開眼睛,于是我站了起來,“我先回房間睡覺了,現在這麽晚了,姐姐又睡得這麽熟,你就不要帶她回家了,留下來過夜吧。姐姐原來的房間裏什麽都有,你們今晚可以睡在哪裏。”我不等他的回應,轉身跑上樓梯。

我知道他的視線一直都在追随着我,深藏着一種隐隐的期待。

我終究舍不得讓他失望,猶豫再三,還是停下了腳步,不過我不敢回頭,就這樣背對着他。

“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我頓了頓,補充道,“……姐夫。”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的字數有些少,但是小亦和顧森的感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當然就是寫某某咯~

☆、兩人

我回到房間後,躺在床上睜開眼愣了好久,一直忘記去看時間,直到不久之前,我聽見顧森把姐姐抱進了房間的腳步聲,我再也靜不下去,起身下了床。

我推開房間陽臺的門,走到欄杆前,街道很黑,天空也很黑,唯有樓下的一盞街燈堅守着今夜最後的一絲光芒。我隐隐看見了顧森的車子孤零零地停在路邊,它正在忠實地等候着它的主人回歸。

他不會來的——我對它說:他放不下我姐姐的,他今晚是要留在這裏陪姐姐的。

車子當然不會回答我,但我還是繼續執拗地說:在他的心裏,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我的姐姐,無論是你,還是我。

随後我回過神來,我真讨厭現在這個有些神經質的自己,不過是失戀而已,我才不要患神經病。

我趴在欄杆上,緊緊地抱着腦袋,仿佛這樣做就能把所有雜念驅逐開外。

有人打開了我的房門,我動都不動一下,更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是誰會在今天晚上走進我的房間。那個人慢慢地走近我,腳步最終停在了我的身旁。

我用力地抱緊自己,指甲甚至陷阱了皮膚,有些疼,但是我不想松手,下一刻,身旁的他用溫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他稍稍用了些力氣,便把我的手拉開了。

他握着我的手,溫柔地來回摩挲着。

“你該剪指甲了。”司馬謙漫不經心地說。

我悶着聲音反問道:“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他的聲音裏帶了笑意,“我哪敢。”

我擡起頭瞪了他一眼,接着才遲鈍地發現我其實根本沒有立場去生他的氣。

“你回來後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你平時都不會這樣的。”我說。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麽,我怕我說錯話又會惹你不高興、惹你讨厭。”

我噎住,突然感到很內疚。長久以來我究竟對他的态度有多過分,才會讓樂天的他形成了這種小心翼翼的心态,他本來就無需對我這麽好。

“你沒有惹我不高興。”我低下了頭,“我也不會讨厭你。”

“那我也沒有生你的氣,真的。”他說。

“你今天還為什麽要逃課?”

“老實說,我覺得我下午在倉庫的時候失控了,很丢臉。”

“我打電話還有發短信給你,你理都沒有理我。”

“我怕我會忍不住沖你發脾氣,所以才不接你的電話。”

“你看,你果然還是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司馬謙今晚第三次澄清道。過了兩秒,他轉過頭來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怎麽覺得你今晚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其實這話不用他說,我也知道。

或許我是在急着證明還是有人會在意我的吧?

“其實,今天我和梁永皓沒什麽的。”

“算了,別說了。”他果斷打斷了我的話,“現在我已經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了。”

如果連這件事情都不讓我解釋的話,我突然就變得無話可說了。我指着眼前有半個身體搞的欄杆,對司馬謙說:“我想坐上去。”

司馬謙二話不說,拍了拍欄杆,确定安危後,他首先爬了上去坐好,然後他朝我伸出了手,“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不管我的任何要求,他總是如此直截了當地滿足我,我的心情終于開朗了一些。我握着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氣,也順利地爬上了欄杆。

我在這棟房子裏生活了十八年,一次也沒有坐在這個地方眺望過外面的景色。天空明明還是和剛才一樣黑暗,街道上明明還是只有那一盞街燈,樓下明明還停放着顧森的車子,但是我的心情卻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是因為我的身旁有了司馬謙的關系吧?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在我驀然意識到的時候,陪伴在我身旁的人已經不是顧森,而是司馬謙了。

更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比起顧森,司馬謙的存在還要更加令我安心。

“在想什麽?”

我撓了撓頭,随便拉出了一個話題:“我在想……今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和趙涵好好地談了一場話。”

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我們說了好多事情。不過最重要的是,我們真正和好了。”

“然後呢?”

“哦,我還跟她說了顧森的事情。”

“那趙涵說什麽了?”

他今天好像特別在乎我和趙涵的談話內容,往日如果我跟他聊起這些事情,他總是會悶得發困。我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我還是裝作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我說:“真沒什麽了。”

他的目光閃爍,定定地看了我好久,他才點下頭,似乎終于接受了我的回答。然而下一刻,他淡淡地跟我坦白了一個事實:“其實今天晚上,我偷聽了你和顧森的對話。”

難怪我今天晚上總是覺得某些地方不太對勁,按照司馬謙如此愛管閑事的性格,對于顧森的造訪,他居然一個晚上都乖乖地不出來打擾怎麽可能?只怪我當時确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回事了。

司馬謙問我:“你真的原諒他們了?

“嗯。”

“你真的放棄了?”

“我、沒、有、說、謊。”我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我說原諒他們了,是真的。

我說我放棄了,也是真的。

只是,我原諒了、放棄了,也并不代表我釋懷了。

這完全就是兩碼事。

“司馬謙,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我百無聊賴地晃了晃腳,身旁的他馬上緊張地朝我逼近了一些,他仿佛已經做好了随時營救我的準備。

“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

司馬謙沉默了半響,而後苦澀地笑了笑:“你不是常說嗎,你是我的小姨啊。”

“你說得對,我可是你的小姨。”我仰起頭看着沒有星星的天空,低聲長嘆,“司馬謙,你還真是一個好外甥。”

我的掌心傳來了一股陣痛,當我意識到原來我一直在緊握着拳頭的時候,一股不甘心的感情就牢牢地占據了我的意志。我閉上眼睛,暫時不想讓自己再顧慮太多,我放肆地往司馬謙的方向靠去,他的肩膀明顯震了一下,卻還是穩穩地接住了我的依靠。

他低頭俯在我的耳邊,無比溫柔地說:“小亦,外公曾經教過我這樣的一句話,‘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為一人’。”他把我如同瑰寶般地擁入了懷中,“而我,一生只為你一人。”

我咬緊了嘴唇,迫使自己不說出一句話,不給他任何的回應。

司馬謙,你真的可以,和我相依為命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好心動嚯嚯嚯~~~

☆、舍棄

據說高考前拼命沖刺的三個月是人生中最艱辛的日子,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如同白駒過隙。

一眨眼,高考結束了,我們畢業了。

當我從班主任的手中接過畢業證的一刻,忽然恍如夢境,三年的高中歲月居然真的就這樣迎來了結束。

我一向都不算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班主任的一句“這三年來,你一直都很出色,真不愧是顏傑生老師的女兒”,他的贊嘆居然讓我差點掉淚了。

我緩過神來,盡力保持着淡然的笑容,真心地說:“謝謝老師。”

班主任點點頭,然後拿起桌上的最後一份畢業證書,轉手遞給了我身旁的司馬謙,“雖然你才在我眼皮底下學習了半年,性格還有些太過調皮,不過我知道你的資質其實并不差,你也不愧是顏傑生老師的外孫。”

司馬謙咧開嘴笑了,他跟班主任重重地握手,甚至還非常厚臉皮地回應:“當然當然。”

我和司馬謙是班裏最後一批拿畢業證書的人,最後走回教室的路上,随處可見的都是和我一樣拿着紅通通的畢業證書的學生,大家的眼睛都是濕潤的,有些人甚至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屬于我們這批畢業生的不舍和眷戀,這一天終于到達了頂峰。

我和司馬謙回到教室,沒想到班裏的同學們居然全部都還在,大家歡呼了起來,然而我對于大家的興奮卻是一籌莫展。這時候班長笑盈盈地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可終于回來了,我們全班人等得脖子都變長了!”

我不解,班長又說:“我們都說好了今晚全班人聚在一起慶祝畢業,一個都不能少,你們倆可別耍花樣缺席啊!”

我笑了:“我們又沒有說不去。”

有幾個男生聞言狡猾地吹了兩聲口哨,擠眉弄眼地沖我和司馬謙說:“你們倆這麽久都還沒回來,害我們都以為你們還要拿多一張結婚證,弄個雙證畢業呢!”

這種明顯是胡話的玩笑很得大家的心,全班瞬間哄堂大笑。

我和司馬謙也跟着笑了起來。

到了各奔東西的前一刻,無論曾經有過怎樣的誤會、謠言或是過節,我們通通都沒有因由地釋懷了,忘記了過去,我們每個人都是最親密的夥伴。

畢業派對的場所照舊選在了的一間KTV,去年大家也曾經在這裏為司馬謙舉行過一場歡迎會。我本來也沒有細想太多,直到梁永皓的電話打來,這串陌生又熟悉的號碼才勾起了我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

不過今晚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挂斷他的電話,我走出了喧鬧的包廂,在來自四面八方的歌聲下,我聽見梁永皓笑着說:“你終于願意接我的電話了。”

我不可置否,不禁朝四周張望是否有他的身影,就當做是我的疑心太重,畢竟上次的經歷仍然讓我記憶猶新。

梁永皓問我:“你在哪裏,怎麽聽起來這麽吵?”

“KTV。”我忍不住笑了,“就是我們去年遇到的那間KTV。”

“真不巧,我們班現在也在唱K,本來也是打算定在那一間的,不過因為去年的事情,最後定在了另外的一間。早知道你今晚也會去的話我就叫他們不要改了,不然我就可以看到你了。”

我失笑:“還是別了,萬一你和司馬謙遇見又要打起來,真正累的人是我。”

“其實看着你被折騰的樣子還是挺好玩的,畢竟你平常都沒有什麽表情,天知道我多希望可以親眼看見你的喜怒哀樂。”他頓了頓,轉而又說,“不過你最近變了一些,好像愛笑了很多。”

“是嗎?”話雖如此,我還是又笑了起來,幸好他看不見。

他的語氣極其輕浮,“無論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哦,那真是多謝你了。”我無不敷衍。

“我真想現在就見到你。”

“我要挂電話了啊。”

“明明我還有很多話來對你說的……”他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們來日方長。”

我并不這樣認為,今天過後,我和他必定不再相逢。這一場通話大概就是我送給他最初也是最後的禮物,就算是感謝這段日子以來他對我過分的專注。

“那最後,祝你畢業快樂。”梁永皓說。

“畢業快樂。”

我心情愉悅地挂斷了電話,推開門再次回到包廂,包廂裏的人唱的唱、笑的笑、醉的醉,我看着就難免覺得頭疼。我看見趙涵此刻正坐在人群中和一些同學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我一向對這種揭隐私的游戲最無感,所以就不過去了,我轉而走到了司馬謙所在的位置。

司馬謙本來在和幾個男同學說話,坐在他身旁的男生見我過來了,十分自覺地往旁邊的座位挪了挪,給我讓出了一個空位,我也不推搪,坦蕩蕩就挨着司馬謙坐了下去。

坐了沒多久,我就感到有些口幹,面前正好有一打冰涼的啤酒,我伸手拿了一瓶,原本和其他人談天說地的司馬謙卻突然不動聲色從我手中拿走了啤酒,他叫附近的人拿來一罐可樂,轉手遞給了我,“你別喝酒,喝這個。”

其實我喝什麽也沒有所謂,只是周圍的人看到了他明顯是在照顧我的舉動,嘴上是沒有說什麽,卻還是暧昧的交換了目光,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剛才給我讓出座位的男生不知好歹地問我和司馬謙:“話說你們倆究竟是從什麽開始在一塊的?”

唯獨在這個時候,我和司馬謙都十分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那個男生笑嘻嘻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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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