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不甘
????潤清氣急敗壞的驚呼,“這不可能!”
她不再鎮靜,不再優雅,也不再溫婉。
“爺爺很厲害。”謝亭拉拉韓城,小聲的說。
韓爺爺和韓爸爸一點也不一樣。爸爸性情溫和、憂柔寡斷,爺爺做事就果斷多了。他先是讓律師跟潤清談判,談判不成,馬上立下這樣的遺囑。
韓城握起謝亭的手默默親了親,神情哀傷。
“想起爺爺了吧?”謝亭很同情。
潤 清激動的抓住韓秉文質問:“秉文,珍珠也是你的孩子,難道你什麽也不留給她?這些年來你從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你不愧對她嗎?”韓秉文低聲下氣安慰她, “你也知道,我所擁有的一切,全是爸爸留給我的。既然爸爸是這個意思,我當然不能違背。潤清,我會負擔珍珠到大學畢業,我會縮減開支,替她省下一筆嫁 妝……”
“誰要這些?”潤清流淚捶打他,“這些對于韓家來說連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大學學費,一筆嫁妝,呵呵,韓秉文你打發叫花子呢。
“韓湄有什麽,珍珠也要有!”潤清要求,“一樣是韓家的女孩子,珍珠為什麽要比姑姑差?”
韓湄不禁笑了。
韓秉文狼狽,“潤清,這是不可能的。你想想,我和湄湄有的一樣多,珍珠怎麽可能跟湄湄一樣?就算我的財産能分給珍珠,珍珠至多能有湄湄的一半……”
“我不管,反正珍珠要和姑姑一樣。”潤清揪着他固執的要求。
韓秉文一邊低聲下氣安慰她,一邊局促不安愧疚滿懷的看韓城,額頭不停的冒汗。
“爺爺做的太正确了。”謝亭由衷的說:“是應該有份這樣的遺囑。”
就韓爸爸這個樣子,如果沒有這份遺囑,潤清跟他鬧上一回就能得着不少好處,鬧個三回五回的,她和珍珠就成富婆了-----韓小北也許并不在乎這些財産,可是,害他媽媽傷心難過的女人得着了韓家的錢,他怎麽可能接受?
“徐律師,謝謝你。”奶奶彬彬有禮的說。
徐律師客氣,“哪裏,這是我份內之務。”
奶奶站起身,“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湄湄,小北,小南,咱們走。”
對于正在糾纏不休的韓秉文和潤清,好像沒看到一樣。
見奶奶要走,潤清也不和韓秉文鬧了,眼淚汪汪的瞅着奶奶,“夫人,我是您看着長大的呀,您對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嗎?您……您見見珍珠,見了珍珠您一定會喜歡她的,一定會……”
奶奶搖頭,“我給你憐惜有用嗎?潤清,你要的究竟是我的憐惜,還是韓家的財産?”
潤清氣結,“您,您原來是多麽清高啊……”
奶 奶氣笑了,“我這麽清高的一個人也開始提錢了對不對?潤清,老董事長在世的時候你說要的是愛,不是錢,他果斷成全了你。我也一樣,也會成全你的。”奶奶指 了指韓秉文,“除了他的愛,你在韓家什麽也得不到。希望你能明白,你對他的愛也好,他對你的愛也好,都換不成金錢。”
奶奶往樓下走,韓湄快走兩步扶住她,奶奶嗔怪,“我沒那麽老吧?”韓湄獻殷勤,“您不老,是我累了,想靠着您。”奶奶不由的一笑。
韓城和謝亭手挽手下樓,親密、親呢、自然。
世上有很多種親密關系,他倆是可以站在陽光下的那種,最光明正大的那種。
潤清看着前面四個人的背影,怔怔的流淚,“珍珠怎麽辦?秉文,珍珠怎麽辦?”韓秉文低聲下氣的許諾,“我會給珍珠攢錢的,真的,我以後省吃儉用……”
“你省吃儉用能省下多少?”潤清實在受不了了,一聲大叫。
以前只覺得這個男人聽話、好騙,現在才發覺他有多麽的令人難以容忍。他多遲鈍啊,口口聲聲說要替珍珠攢錢!錢是攢出來的嗎?攢錢才能攢下多少?好歹是韓家的人,竟然連攢錢的法子都想出來了,簡直不可理喻。
韓秉文讪讪的,“攢不多,不過,大學學費還是不成問題的。”
潤清氣得鼻子快冒煙了。大學學費,大學學費,今天他來來回回提了多少回大學學費!韓秉文你當這是普通小市民家裏談怎麽撫養孩子呢,糾結到大學學費上!你家的財産都不知多少個億了,你……你快氣死我了……
潤清提起手袋,賭氣往外走。
“你去哪?”韓秉文忙追問。
“去跳樓!”潤清沒好氣的說。
韓秉文吓的臉都白了,“別,別,千萬別,有話好好話,有話好好說。”
韓秉文追在潤清屁股後頭走了,徐律師嘆了口氣,“此情此景,簡直目不忍睹。老董事長那麽果斷的實業家,怎麽會培養出韓秉文這麽憂柔寡斷的兒子呢?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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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亭跟着奶奶、姑姑、韓城一起回到韓家位于盧灣法租界的花園洋房。
這棟房子是法式建築的風格,年代很久了,不過,房子保養得很好。
新房是奶奶和姑姑精心布置的,法式大圓床,落地窗,浪漫的紫色窗簾拖曳至地,風情萬種,梳妝臺、椅子、櫃子都是複古風格的,美好得像夢境一樣。
“真好。”謝亭進到房間就喜歡,快活的轉了個圈。
“真容易滿足。”韓城笑話她。
“人就是要容易滿足才好呀,一定要有崇高偉大了不起的夢想和抱負才行嗎?”謝亭倒在床上,踢掉了高跟鞋。
韓城緊跟着撲到床上,不,準确的說,是撲到她身上,暧昧的笑,“謝小南,你在我面前是一天比一天随便了,這叫不叫原形畢露?”
謝亭承受着他的體重,臉紅了,低聲為自己辯解:“那個,在老板面前和在老公面前,能一樣嗎?”
“我是你什麽人?”韓城壞壞的笑。
謝亭臉更紅了,不肯答。
韓城不肯放過她,輕吻她的耳垂,謝亭耳朵酥酥的,心也酥酥的。
“我是你什麽人?”他又問。
“老公。”謝亭羞的捂住了臉。
奶奶和姑姑本來是等他倆下樓吃飯的,不過,見卧室門一直關着,很知趣的沒有打擾。
“這樣的新婚小夫妻真好。”韓湄羨慕。
奶奶微笑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湄湄,嫁對了人,每天都是甜蜜時光。”奶奶溫和的說。
韓湄惆悵,“媽,眼下我哪顧得到這個?等小北接手了韓氏,集團走上正軌,到時候我再考慮些風花雪月的事吧。”
奶奶拍拍她,“湄湄,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決定。”
韓湄點頭。
見韓城和謝亭一直不下來,奶奶又不願去打擾,又怕他倆餓着,就選了幾份點心、蛋糕,還有酸奶、果汁等,放在托盤裏,親自送上去,悄悄放在門邊。
“應該給他倆配個冰箱的。”奶奶下來之後,小聲嘀咕,“冰箱裏放些餅幹、飲料什麽的也好,省得餓着了。”
韓湄笑得不行。
過了一會兒,奶奶又上去看,再下樓的時候眉花眼笑,“托盤沒了,小北和小南一定是餓壞了,我送的簡直是及時雨。”
“媽媽您太厲害了。”韓湄大力贊揚。
“那當然。”奶奶得意,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韓 湄當天下午就回公司上班去了。韓秉文一直沒有回家,下午的時候打回來電話,吱吱唔唔,“媽,潤清她……自殺了,我不能見死不救……”奶奶很心平氣和,“救 呀,哪能見死不救呢,那也太殘忍了。兒子,你可以拿你所有的一切去救她,媽沒意見。不過,有些東西支配權并不在你手裏,她就不用想了。”
挂了電話,韓秉文內疚的垂下頭,“雖然媽媽沒說,可是我知道,我惹媽媽生氣了。”
潤清體貼的安慰,“母親是永遠不會真正和兒子生氣的,秉文,我也是做母親的,我知道母親的心理。”
潤清笑得很溫婉,很溫柔。
她想明白了,她不甘心和韓秉文青梅竹馬長大卻眼睜睜看着他娶了別人,更不甘心和韓秉文有了肌膚之親卻拿不到韓家的任何財産。
韓家別的人根本夠不着,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韓秉文。不管韓秉文再軟弱無能,也不能嫌棄他,只能哄着他。
“秉文,有遺囑又怎樣?活人還能全讓已經過世的人給管住了?”潤清耐心的勸說:“老董事長雖然不在了,夫人還在。夫人說句話,比誰說話都管用。還有小北,他是你兒子,難道他敢不聽你的?就算韓湄,她也應該聽你這個做哥哥的說話,不該自作主張。”
韓秉文很有自知之明,“我一個也管不了。潤清,我連自己都管不了,怎麽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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