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六六順

????“青梅竹馬。”他重複了一遍,呼出一口濁氣。

謝亭悄悄站起身,想往外溜。

“親愛的小南,請問你對此有何想法?”韓城在她身後冷幽幽的問。

謝亭走不了,只好停下了腳步。

韓城轉過椅子,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你別這麽看着我呀。”謝亭一臉無辜,“青梅竹馬是不會給咱們帶來類似傷害的。”

“是嗎?”韓城自負的微笑,挺直腰身,熱烈看着謝亭。

謝小南你甜言蜜語說的越來越好了,快,說幾句讓我高興高興。

“一定不會。”謝亭語氣篤定,臉蛋雪白晶瑩,神色格外認真,“因為,黎遠馳是永遠不會懷孕的。”

韓城瞪她。

謝亭無知的看了回去。

“謝小南你知不知道,男人也是需要安慰的。”韓城板起臉,做出生氣的樣子。

謝亭吐舌,“我知道呀。韓小北,我這就做去做件能安慰你的事。”

她摟住韓城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兩下,就飛快的出去了。

韓城摸摸自己的面頰,無奈微笑,“親的這麽敷衍,謝小南,差評。”

謝亭腳步輕盈的下了樓。

奶奶和姑姑在樓下喝茶聊天,見了她都是眼前一亮,“小南真漂亮。”

謝亭得意的轉了個圈,“是吧?買這件衣服的時候我媽媽說,我穿上像只花蝴蝶。”

她身上是件連衣裙,淺淺的粉紅底色,上身剪裁很簡潔,裙子上印有鮮花和蝴蝶,繁複美麗。

“家裏有只小蝴蝶飛來飛去,活潑多了。”奶奶很滿意。

“快,飛到姑姑身邊坐下。”韓湄笑着指指她身邊的椅子。

謝亭“飛”到椅子上坐下,臉色不知不覺就紅了,“奶奶,姑姑,我想去勸勸爸爸做親子鑒定,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啊?”

姑姑有些悶悶的,“合适,怎麽不合适?我才勸過他,被他那歪理打敗了。”

韓秉文固執的認為,不管珍珠是不是他親生的,反正他都要負擔珍珠母女的生活,所以根本不需要求證。韓湄費盡口舌,也勸不了他。

奶奶微笑,拿過電話撥了個號,“秉文,請你下來一趟。”

沒多大會兒韓秉文就下來了。見謝亭也在,神情很尴尬。

謝亭站起身叫“爸爸”,韓秉文含混的點點頭,“小南,坐,坐。”

謝亭笑着說:“是,爸爸。”但是并沒坐,還站着。

韓秉文坐好之後,她走過去深深鞠躬,“爸爸,我想求您一件事。”韓秉文不安,看樣子都要坐不住了,“小南你說,你說,跟爸爸不用客氣。”

“爸爸,您幫幫小北,好嗎?”謝亭誠懇的央求,“小北明天就要到公司上班了。您也知道,公司有不少老資格,小北年輕,能不能鎮住他們,還很難說。如果有人拿小北的私事做文章,指責小北連自己的親妹妹也不管,不聞不問……”

韓秉文真是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屋裏踱來踱去,額頭漸漸出汗,“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呢?我怎麽只想到自己,沒想到小北呢?不行,這可不行,小北才到總部上班第一天就因為我受難為,這可不行。”

奶奶和姑姑看得津津有味。

“爸爸,這只是我在瞎想。”謝亭不安,“或許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可是萬一……”

“不能有這個萬一。”韓秉文難得的果斷,“只是萬一也不行,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小北他是韓氏下一任董事長,權威不能這樣被挑戰。”

謝亭勸說成功,很高興,“您吐口口水就行,唾液就能鑒定。”

“不,還是血液吧,準确。”韓秉文唠叨着,挽起了袖子。

奶奶讓人拿來一根消了毒的針、砂布、信封等東西,親手拿針刺破韓秉文的手指尖,姑姑拿了塊砂布小心接着血珠,“哥,疼不疼?”韓秉文笑,“不疼,不疼。”

謝亭站在韓秉文身後向他頭頂張望,“爸爸,我再撥您幾根頭發成不成?咱們分成兩家做,那鑒定結果才是讓人沒話可說呢。”韓秉文一疊聲的答應,“撥吧,撥吧,小南,多撥幾根。”

謝亭從他頭上撥了六根頭發。

“六六順。”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把頭發裝到信封裏。

奶奶和姑姑正好忙活完了,一齊笑倒。

“家裏有小南真好。”奶奶滿意到無以複加,“又能辦正經事,又能讓人笑。”

“對,有小南真好。”韓秉文非常贊同。看到謝亭處處為韓城着想,他這做爸爸真是欣慰極了。

韓湄輕輕嘆了口氣,“家裏有小北出現的時候,我失寵一回;小南出現,那難言的滋味重又浮上心頭……”

“切,這樣你就吃醋了。”奶奶不屑,“等以後小小北、小小南出生,你不得淹到醋缸裏啊?”

“這我真不吃醋。”韓湄眉花眼笑,“媽您想想,小小北才出生,才這麽大。”她伸手比了比,“才這麽大,我跟他吃什麽醋啊?媽,我會是最疼他的人!”

“別的哥可以讓着你,這個不行,湄湄你得往後排。我這正經做爺爺的,才是最疼他的人!”韓秉文提抗議。

“小北小時候除了最親他爸媽,其次就是我。小小北肯定也是。”奶奶得意的宣布。

謝亭手足無措。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才結婚多久,你們就暢想小小北,還争做最疼他的人?奶奶,爸爸,姑姑,是不是略早了一點啊?

“那個,我得上去了。”她硬着頭皮說。

“回去吧,早點休息。”奶奶笑咪咪,眼光中含着無窮深意。

“奶奶晚安,爸爸晚安,姑姑晚安。”謝亭臉發燒,道過晚安,拿起砂布和裝着頭發的信封,逃跑似的上了樓。

她上了樓,快走到房門前的時候,聽到下面有開門聲、說話聲,“回來了?”“回來了。湄湄,我今天去了郊外寫生。”

謝亭忍不住回身悄悄信下面看了看,見高在簡一身疲憊的進了門,韓湄做足賢妻,迎上去溫柔問候。當着奶奶和爸爸的面,韓湄和高在簡都很客氣,簡直是一對模範夫妻。

房門開了,韓城皺眉,表示不滿,“在看什麽?謝小南,你把我一人孤獨的留下,時間長達四十分鐘。”

謝亭沖他揚揚手裏的砂布和信封,“韓小北,我做正經事去了呀。”

跑到屋裏,關上門,謝亭把自己的勝利成果交給他,笑吟吟靠在門邊。

韓城拿過砂布和頭發看了看,疑惑的問:“爸爸的?”

謝亭得意,“對,爸爸的。”

韓城伸出長而有力的胳膊,謝亭落到他溫暖的懷抱,“做什麽呀。”她嗔怪的捶了他一下,卻不經意碰觸到他的目光,明亮、璀璨,好像燃燒着火焰,好像要把謝亭也給點燃了。

“我的小妻子這麽能幹。”他輕輕撫摸她滑膩的臉蛋,低沉的笑,“如果我不以身相許,那真是過意不去了,對不對?”

謝亭心跳加快,身體卻酥酥的,想要找一個依靠。

“不用呀。”她弱弱的說。

聲音太嬌嬌糯糯了,沒有一點說服力。

“小南,樓着我的脖子。”他溫柔命令。

謝亭臉通紅,順從的“嗯”了一聲,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現在,你要補課。”他微笑責備,“剛才你親的太敷衍了,知道嗎?重新來過。”

他的目光太明亮太深邃,謝亭不敢看,閉上了眼睛。她踮起腳尖努力去親他,一開始沒有親到嘴唇,只碰到下巴,“笨丫頭。”他低笑,低頭舔開她的唇,舌尖追逐着她,霸道又熱烈。

她回應着她,發出壓抑的呻-吟聲。

天上挂着一輪明月,透過窗簾映進柔和的月光。

後來,月亮大概聽到了屋裏的淺吟低唱,害羞了,躲進雲層,很久沒有再露面。

---

韓城到韓氏集團總部上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挑釁。

韓秉文走後,潤清忍不下這口氣,去向陳伯哭訴韓秉文的薄情,陳伯氣憤,“你父母雖然不在了,還有我這把老骨頭在,不會讓你受欺負的!”

他是韓氏集團老人了,當天就堵到公司,去向德高望重的董事兼執行總裁趙予方告狀、求助,“老董事長生前最器重的就是你了,你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老董事長的孫女流落在外頭啊。”

趙予方已經六十歲,是當年跟着老董事長一起創業的下屬,聽了陳伯說的這個事,他為難,“韓家的家事,咱們不好亂管的。”陳伯一把鼻涕一把淚,“都不管,老董事長的孫女怎麽辦?”他雖老了,也固執,但關鍵時刻居然很聰明,不提潤清怎樣怎樣,只說珍珠。

“哪天見到秉文,我勸勸他。”趙予方拿他沒辦法,只好答應。

陳伯不同意,“秉文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在韓家說了又不算,你勸他有什麽用?不如你勸勸小北。聽說小北是最大的股東,下一任董事長,對不對?他要主管整個韓氏,沒肚量可不行。”

陳伯倚老賣老,趙予方心裏也不痛快,委婉拒絕了,“爸爸的私生女和兒子有什麽關系?要勸我也是勸勸秉文。”

“怎麽沒關系?那不是他親妹妹嗎?”陳伯拍案而起。

趙予方真是個好脾氣的人,也不着急,耐心的跟陳伯講道理,“如果你有個私生女,你兒子肯認她當親妹妹嗎?”

一個人長到二十多歲,冷不丁冒出個“親妹妹”,你以為他願意啊。

“必須得認,不認我抽他!”陳伯瞪起眼睛。

趙予方笑了,慢條斯理的說:“老陳,這只是你的想法。你可能不太懂法律,我略知一二,今天就給你講講。法律規定,撫養子女是父母的義務,父母都健在,要找異母哥哥,這事可說不過去。”

陳伯被趙予方氣得夠嗆。

秘書敲門進來,微笑提醒,“趙總,再過五分鐘您有一個會議,在二十八樓大會議室。”趙予方吩咐,“發言稿拿過來,我再看看。”秘書忙遞上一份稿件,“您的發言大概有十分鐘。”趙予方接過來,仔細看。

陳伯一心記着自己認為重要的事,“不能讓老董事長的孫女無家可歸,你說對不對?”

趙予方抱歉的笑,“這是個大會議,參加的有各部門經理,不能讓那麽多人等着我一個,您說對不對?”

陳伯再倚老賣老也不能擋着趙予方不許他開會,一個人坐了會兒,帶着怒氣走了。

趙予方長長松了口氣。

他放下手中的稿子,閉目休息。

他并沒有會要開,只是不耐煩再應酬陳伯了。

趙 予方以為陳伯這是暫時告一段落,沒想到第二天公司高層歡迎韓城的時候,陳伯憑着退休人員的身份順利進入韓氏大樓,帶着潤清到了歡迎現場。“韓城,你是最大 的股東、未來的董事長,小肚雞腸的可不行!她,你可以不認;她的女兒,你不能不認!”陳伯闖到韓城面前,大聲指責。

潤清站在他身邊,溫婉的低着頭,柔弱、無害。

韓城周圍二三十名西裝革履的高層管理人員,看了這架勢,很少有不暈的。要是眼前這女人年輕些,還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可是她看上去得有四十了吧?和韓城能有什麽關系?

衆目睽睽之下,韓城淡淡的問:“請問哪位分管保衛部?”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慚愧的舉起手,“是我,保衛部經理桑全。韓董,對不起……”

他臉上發燒。

這麽隆重的場合被人闖了進來,他當然是有責任的。不過,鑒于陳伯從前曾是保衛部的老領導,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冤枉。

“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就這件事情,給我一份詳細的報告。”韓城命令。

保衛部經理忙答應,“是,這就去查!”

韓城的反應,讓趙予方有了流淚的沖動。

老董事長走了之後,韓氏終于要有主心骨了!秉文太溫吞,湄湄也不夠強硬,韓氏正需要小北這樣的人!

“小北,你要負責任!”陳伯固執的要求。

韓城伸手止住他,“陳伯,做過親子鑒定之後,能證明血緣關系,韓家一定會負責任。”

“親子鑒定?”潤清白了臉。

“不,他不會同意的。”潤清絕望的說。

他怎麽會同意做親子鑒定呢?那對我是什麽樣的侮辱啊。

他對我連這樣的信任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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