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真好！”韓煜走到他身邊。

“什麽？”吳悾看他。

“你不怕的話太好了！”韓煜道，“正好我很怕，和你住一起，我會很有安全感。”

“……”

“接着演。”吳悾道。

韓煜想了一下，向前一步，直将吳悾逼退到牆壁。

吳悾立馬伸手擋住韓煜：“別來這招，沒用了。”

“美色已經吸引不了你了？”韓煜笑。

“……”

剛才親得他一點脾氣都沒有，思維都停頓了，還以為韓煜又要用這招讓他點頭。不過美色嘛……吳悾的手正好橫在韓煜的胸口，便順勢摸一摸。手感是不錯！

“會暖床，”韓煜用蠱惑的嗓音輕道，“身手也好，很适合你的。”

“屋裏這麽暖和，我不需要暖床。”吳悾推開韓煜徑直往裏走去，“你走吧。”

韓煜失笑，看着吳悾進去，随後轉而看向天花板。他看得出，空空把他拉進黑名單的時候，是不想再招惹他的。如果這次尋過來，空空很堅決地要避開他，那他也不能逼近一步。可是，空空對他有遲疑，那他就想争取一下。

吳悾脫了一件衣服，發覺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韓煜既沒有走進來，也沒有離開這兒，不免手下一頓，走出去看。他穿着軟底拖鞋，沒有一點聲響，走出房間的時候只看到韓煜落寞地靠着牆壁。他站了一會兒才走過去，到韓煜面前。

韓煜的目光落到吳悾臉上，一時之間沒有回神便帶着幾分茫然神色。

“你真的在害怕？”吳悾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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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韓煜應了一下。其實，比起鬧出人命，他更害怕空空就這麽遠離他。

“曾經那位……”吳悾想了想問他，“你用多久平複下來的？”

韓煜看着他：“遇到你之後。”

“新戀情的确是治療情傷的良藥。”吳悾點頭，“那麽，在你遇到下一個戀人的時候，也一定能治愈這段傷痛。”

“空空，”韓煜壓抑着胸口翻騰而起的憋悶，“那麽多年，我才等來一個你。”

“可能，”吳悾道，“是因為我一點都不偏執，甚至有些冷淡，才會剛好合你的心意。你喜歡的可能不是我，而是我給你的這種感覺。你只是希望自己談一段輕松點的戀愛，并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喜歡我，甚至愛我。”

“不是……”韓煜道，“冷淡的人我遇見很多，可讓我心動的只有你。”

吳悾只是平靜地看着他，略微皺眉道：“你讓我好好想一想，我看到你沒法冷靜地思考，你……”

韓煜定定地看着他，随後輕嘆了一下，轉過身。就這麽離開，他不甘心。可是，他不忍心這樣逼吳悾。以己度人，他不喜歡別人拿感情來逼迫他，那麽，他也不能這樣對空空。也許，他只要再纏一纏，空空肯定能心軟應他，可是，他還是舍不得。不如，給他兩天考慮？或者一天？要不一個晚上？

吳悾看着韓煜的背影，那道不進不退的背影。在山上，他就是盯着這一道背影，一點點爬下陡階的。寬闊，卻不雄壯，瘦削，卻有力。吳悾看着他背影，緊緊握了握拳頭。

在韓煜正準備擡腳離開的時候，吳悾松開拳頭，将手放進韓煜的手裏，如同爬山那時候。

“空空？”韓煜握了握手裏的那雙手，回過頭。

“你……害怕的話，這次換我牽着你。”吳悾道。

韓煜知道他心軟了，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麽，只将他抱在懷裏：“空空……”

吳悾略揚起頭，對他道：“你家那廚子還是得你自己解決，如果解決得不好，你就再也別過來見我了。我……不太喜歡太過複雜的關系。”

“我知道。”韓煜點頭。

“從沒見過你這麽慫的，”吳悾笑了一下，“那是你自己的家，竟然會怕回家。”

韓煜沒有說話，讓他心慌的只是空空的突然離開，跟其他都無關。

“什麽聲音？”吳悾動了一下。

“我……餓了。”韓煜道。

“還沒吃？”吳悾挑眉。

“嗯。”韓煜應。突然發現空空消失了，就一直在急着找他，随後再一路追過來，根本沒心思吃東西。他道，“你吃過了？”

“當然。”吳悾将他推開，“難不成為了你那煩人的廚子，我就不吃飯了？”

韓煜看着他：“……”

“再說，我明天還要上班。”吳悾繞過他，走進廚房，“我下面給你吃？”

“嗯……”韓煜深吸一口氣，空空要給他下面吃！

吳悾聽到身後短而輕的應聲，以為他不喜歡便自顧自道：“除了面什麽都沒有，要不将就吃碗面，要不就自己點外賣……”他轉過身來看他，發現好似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韓煜的兩眼晶亮晶亮的，就像當初答應做他男朋友時，一樣的興奮，一樣的歡喜。他遲疑了一下：“你……在想什麽……”

“你……下面給我吃……”韓煜道。

吳悾挑眉看他，随後轉身拿鍋開始燒水煮面。他道：“這兩天我沒有去買菜，所以沒有蔬菜只有雞蛋。”

“你怎麽做，”韓煜傻笑，“我都喜歡！”

哦，怎麽做都喜歡……他自己吃的那碗面就是将面煮熟，再放了點拌飯醬油而已。吳悾抿了抿唇，轉過身，還是改變了主意。天天在韓煜那兒吃山珍海味的，總不能到他這兒就只有一碗清水面！好歹，加個雞蛋？他從冰箱裏取了一顆蛋出來，打進碗裏，又撒下一點鹽。窗臺上還有兩根将要幹癟的蔥，他拿過來去頭去尾在水下沖了一沖，在刀下切成末放進雞蛋裏一起攪拌。

“真好看。”韓煜站在他身邊，看着他打蛋花。

“……”吳悾看了一眼手中黃乎乎的流質，遲疑着擡眼看他。

“不是……”韓煜道，“我是說你的手好看！”

“哦，我還奇怪，第一次聽人說打蛋花好看。”吳悾将打好的蛋花在煮好的面上澆了一圈，随後拿筷子攪了攪。

“好看！非常好看！”韓煜道，“手那麽靈活，打出來的蛋花多好……”

“你一定是沒看到過你家廚子打蛋花，一定比我這個好看。”吳悾将面盛出來，找了瓶拌飯醬油出來淋上一圈。

“我為什麽要看他打蛋花！”韓煜皺眉。

“術業有專攻。”吳悾将碗遞給他，“你喜歡看打蛋花，自然得找專業的來。”

“我哪裏喜歡看打蛋花了！”韓煜道。我只是比較喜歡看你而已！

“行了，趕緊吃吧，不然坨了更難吃。”吳悾道。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當然，味道肯定沒有你家廚子做的好吃。”

“不會的！看着就很好吃！”韓煜望着手裏那碗簡單的蛋花面，趕緊放到桌上開始吃。

“你覺得淡的話，就自己加料。”吳悾指向那角調料區。

“正好！”韓煜吃了兩口，才開口問了一句，“為什麽是蛋花面，不做荷包蛋面？”蛋花面可沒有荷包蛋面好看！

“因為……荷包蛋還要煎，麻煩！”吳悾道。

韓煜看着吳悾離開，頓了一下才繼續吃。理性上來說，這面味道不好，面是淡的，湯的味道全靠拌飯醬油來支撐。但是，這面是吳悾做的，就勝過一切了。空空下的面真好吃！還給他打蛋花了！韓煜滿足地吃着。

吳悾洗過澡過來，韓煜已将面和湯都吃幹淨了。他看了一眼，問他：“夠不夠？”

“夠了！”韓煜道。

“那還不去洗碗？”吳悾道，“面湯都喝了個光，你怎麽不把碗舔幹淨？”關鍵是！這面湯的滋味一點都不行！他竟然給喝了個精光！在他看來，喝面湯還不如喝白開水了。

“不會啊，你教我。”韓煜笑，随後起身将碗拿去水池。他尋了一圈，好容易找到洗碗液，往水裏擠了擠，開始洗碗。

吳悾剛想感慨他肯定是第一次洗碗，便立馬深吸一口氣：“這碗沒清過十次別停！”

韓煜手上一滑，碗立馬成兩爿：“……”

“鍋也得給我清十次！”吳悾道。

“放心！”韓煜道，“鍋不會摔破的！”

“……”吳悾知道他肯定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便伸出手指了指産品說明，“這麽點東西，一滴就夠了，你給我擠這麽多！你當是沐浴液嗎？”雖說這款洗碗液號稱天然無合成，可他每次洗碗還是沖上三遍的。韓煜洗個鍋擠這麽多，不清洗十遍他完全看不下去！

“哦，”韓煜接過瓶仔細看了看，“其實，我不太看得懂……”

“……”看不懂還看這麽仔細，還當是在計算用量呢！吳悾将額頭抵到韓煜背後，輕笑道，“學渣！”

不知道為什麽，在韓煜面前特別放肆，脾氣上來得很快，下去得也異常快，不是面對其他人的那種收斂，而是從心間裏流瀉出來的軟。若是別個任何誰，看不懂英文說明，他肯定不耐煩了，可是韓煜這樣子，他方才湧起的氣焰全都消了。他有些明白，為什麽小白唱歌全在走調，樊老師還能那麽陶醉地欣賞。看不懂産品說明，卻認真在看的韓煜，直戳他的萌點。

“嗯，我就是學渣。”韓煜聽到他笑了，嘴角終于上揚，“學霸，其實我也有優點的，我彈琴特別好。”

“嗯。”吳悾微微動了一下，似乎在點頭。

“上回那曲子太簡單，顯示不出我的實力，”韓煜道，“下回我談個難的給你聽聽。”

“上回那個就挺好聽的，難的我也聽不懂。”吳悾道。

“不行，我一定要彈難的給你聽。”韓煜固執道。

“是想在我面前當一回‘霸’？”吳悾問。

“不是。”韓煜道，“簡單的曲子沒法耍帥，難的曲子才能炫技！我想讓你看看，我也很帥的。”

不看你彈鋼琴，也知道你有多帥氣。吳悾依舊埋在韓煜的背後，心中想着以前的點點滴滴。韓煜的帥氣都表現在他的舉手投足裏，不用看臉，也不用任何其他來襯托。細微裏，又處處是體貼與溫柔，讓人嘗過就難忘懷。如此，他才會猶豫，不能夠堅決地離開他。按照吳悾以前的性子，這麽麻煩的人，這麽麻煩的關系，他是不用想就直接避開的。可這是韓煜，溫柔又帥氣的韓煜！他，舍不得。

“你慢慢洗，我去書房看書。”吳悾擡起頭，說完立馬轉身離開。

韓煜瞬間舒了一口氣，他無奈地看了一眼鍋底上的白漬，不知是粘上了面條，還是粘上了蛋花！這要怎麽洗！方才吳悾靠在他背後，他都不好意思有太大的動作。已經一個“渣”扣在他頭上了，可不能再扣一個了。

韓煜将手沖洗幹淨，拿手機出來拍給濮顧璟。

韓煜：這個怎麽處理？

璟：這個……是鍋？

韓煜：嗯，沒看到那些個白點嗎？

璟：看到了

韓煜：怎麽去掉

璟：洗掉就好了

韓煜：！！！

韓煜：怎麽洗？

璟：老板，你在洗鍋？

韓煜：不行嗎

韓煜：老板我十項全能

濮顧璟扶額，十項全能的在問他怎麽洗鍋……

韓煜：就是差點經驗

璟：老板，你看看你手邊有沒有鍋刷

韓煜找了一圈，索性就錄了一段視頻給他

韓煜：視頻

韓煜：沒看到刷子

璟：看到那個白色的海綿沒有

璟：那是納米海綿，比鍋刷好用

韓煜：看到了

璟：那你慢慢洗

璟：老板，你不是說要遠離廚房嗎？

濮顧璟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老板的回複，心思那個對手十分寶貝的老板估計刷鍋去了，遂關上屏幕看向跑步的唐森：“你剩下一點我來跑。”

“沒事，我一會兒就跑完了。”唐森道。

“老板在空空家刷鍋，”濮顧璟道，“應該是沒事了吧。”

“沒事的話早就回韓煜家了，空空家沒人做飯，韓煜家有現成的廚子可以用，還不止一個。”唐森按了暫停，扶着跑步機對濮顧璟道，“不過，他們本來就不存在多大問題。韓煜這廚子是男的，這麽多年都沒個動作，膽子肯定很小。就算有什麽事出來，輿論可不會像當年那樣偏向弱者，有多少人會贊同同性相戀的？況且，韓煜還對他沒意思。”

“既然掀不起浪，空空跑什麽跑？”濮顧璟道。

“一方面是空空怕麻煩，另一方面，肯定是膈應。”唐森道，“韓煜有人喜歡這倒是沒什麽，可人就在韓煜家裏，而且還有個姐姐曾經是韓煜的前女友，不管當初是談着玩，還是真的喜歡，都是夠膈應的。”

“這麽想想是有點膈應。”濮顧璟道。

“放心，咱們家沒有很會做菜的廚子，只有會做菜的老公。”唐森笑，點了啓動繼續給濮顧璟跑步。

韓煜好不容易洗完鍋，清洗了十遍，見竈臺上髒，又仔仔細細地擦過一遍。就這樣就折騰掉了一個小時！韓煜細細地洗過手，看吳悾還在書房，便先去洗澡。

吳悾到點準備睡覺的時候，才想起韓煜這個人物。他走去廚房，發現裏頭清理得十分幹淨，連濺出的水滴都擦拭幹淨了。他站在客廳裏，屋裏靜得很，一點聲音都沒有。難不成又回家了？吳悾看了一眼玄關，随後關燈進卧室。

一打開門，吳悾就看到床上隆起的一道身形，他心裏立馬松下，走過去道：“你在做什麽？”

“暖床。”韓煜對他眨了一下眼。

吳悾：“……”

被子動了一下，韓煜長手伸出來勾住吳悾的脖頸，将他拉近。

吳悾這才發現，被下的韓煜沒有穿衣服。衣櫃裏浴袍和睡衣都有，不過吳悾來不及問是不是沒找到，就被韓煜拉下去親吻住。算了，反正穿了也是要脫的！

等吳悾有工夫喘氣的時候才發現，他與韓煜已調了個位置。韓煜的手指撫過吳悾的嘴唇，又緩緩下移，順着他的鎖骨溝輕輕劃過。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吳悾的眼睛，道：“剛才，你說……下面給我吃？”

吳悾：“你敢吃我就敢給！”

“真的？”韓煜埋頭親了一下。

“……”吳悾捏着韓煜肩膀的手用了一下力。昏頭了！這種時候不能挑釁！他的聲音微微發顫，“你！勾引我！”

“不。”韓煜輕笑，“我在讨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