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斬殺

接下來發生的事，絕對能成為輾轉于歷史長河中的加州清光，見過的最難忘的場景。

這場震撼人心的戰鬥。主導方衛煦手中揮舞的刀到後來已經快到讓人看不清軌跡。那是一個毫無靈力的人類，不斷斬殺六個時間溯回軍的輪回。

因為沒有靈力，所以衛煦能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實在微乎其微，就算攻擊到致命點，敵軍也只會倒下一次，再近乎無傷的站起來繼續攻擊。

一遍又一遍。無畏無懼的時間溯回軍不會因為對方的強大而恐懼到後退，他們每一次站起來身上的傷都會快速愈合。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會因為高強度的重複運作而力竭。

這也是衛煦一開始并不想在失去靈力的時候對上時間溯回軍的原因。

到後來，加州清光甚至都已經開始記不清那群溯回軍倒下又站起來幾次，只能看到護着他不讓時間溯回軍靠近的審神者，那雙平靜到讓人無端覺得恐怖的眼神。

溯回軍的血已經染紅了衛煦的衣服，當然加州清光很難分清上面有沒有審神者自己的血。

靈力。這個人，如果有靈力的話，該是多麽恐怖的存在。他不自覺就這麽想到。

同時，身體裏仿佛真實存在的炙熱火焰燃燒的更旺盛了些。為了不幹擾衛煦的發揮，加州清光只能盡力放輕呼吸，身子卻已經不由自主的半跪到地上。已經紅透的肌膚上有火紋浮現。

注意到付喪神情況的衛煦眉頭微皺，反手再次斬落向他撲來的敵軍短刀後劍交左手。

他右邊的胳膊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這把刀是他從一只時間溯回軍手中奪下的，和羅剎的刀不同，時間溯回軍是含有靈力的東西，只是它們所有的靈力，并不是別人能使用的，反而是會對人類身體造成一定傷害的黑暗靈力。

衛煦這才握了沒一會兒，那種自陰暗面所生的靈力就已經從交握處滲透進他的身體。

時間溯回軍的黑暗靈力甚至是能污染審神者靈力，讓刀劍付喪神暗堕的東西。

不過現在，反而是可以用來刺激衛煦體內靈力。

衛家和時之政府掌管不同區域，實力構成也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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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時之政府和時間溯回軍的戰鬥，是靠着數量的堆積來互相較量。那衛家，雖然數量比不上時之政府一抓一大把的審神者付喪神，卻是靠着質量立足于衍生世界的戰場。而衛煦，毋庸置疑已經是衛家的頂尖戰力。

看之前的事情就知道，隸屬于時之政府的普通官員在他面前，也是沒什麽地位的。

而衛煦的靈力，在無數次穿梭與各個世界之後，也是霸道精純到與普通的靈力完全不同。

這也是他就算知道自己靈力暫時消失，也不想用外界刺激的方法取回來的原因。現在這種通過不知到什麽方法完全壓制住靈力，等它自然而然破除消磨掉那些抑制着他的東西，他的靈力會變得更加充盈而強大。

所以這對自身實力已經停滞很長時間的衛煦來說，只是一個不算麻煩的試煉而已。何況試煉之後靈力的增強也是他樂于見到的事情。

之前他靠完全睡眠促進靈力消磨封印只是為了盡快恢複而去加速那個過程。但是像現在這樣，黑暗靈力開始侵蝕肉體，已經是激起靈力主動反抗、拔苗助長有害無益的情況了。

“哎。”衛三少爺看着身後眼見着就快不行了的加州清光，不由得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他的刀劍付喪神等不起了，他完全可以一直殺到時間溯回軍再也站不起來為止的。

但真正接收這個本丸也是他自己做的決定。

自從那天之後會時不時給他的生活添些意外的咒術确實讓他一成不變的生活不再無聊，但因為這個破壞自己的計劃的話，還是會讓他有些生氣的。

“恩，讓我想想。”衛三少爺嘀咕一句，然後就在敵我雙方皆愣怔的目光下，毫不猶豫的用手上的刀在手臂上劃下一道。

……？？？

連正在攻擊他的大太刀都停下動。然而什麽都沒發生。

“是太淺了嗎。”衛煦轉身劈開大太刀再次落下的攻擊，又在收刀的間隙在同一個位置更用力的劃過。

刀傷入骨，人類鮮血如開了水閥一般不要錢的湧出。

重新站起來的大太刀這次沒有絲毫停頓的再次舉刀攻擊，這一次卻與他之前無數次的被擊飛完全不同了。

屬于審神者的靈力在他周身附了一層薄光，發起攻擊的所有時間溯回軍在靠近他的一瞬間就直接被碾成碎片。

“……出來的太多了。”衛煦松手刀柄扔到地上，然後皺着眉頭看向在靈力包裹下逐漸愈合的傷口。

剛剛替他解決完所有溯回軍的靈力，在傷口完全愈合之後又再次消失，收回了身體的最深處沒有絲毫動靜。

無論衛煦怎麽調動，也動不了一絲。

又封回去了？還是要比想象中難對付一點啊。衛煦看着手臂上剛愈合的傷口猶豫了一會兒，抿了抿嘴後放下手，向已經趴在地上毫無動靜的加州清光走去。

他已經很久沒受過傷了，自己劃這麽深的話——

還是挺疼的。

放棄再試一次的衛三少爺踢了踢加州清光的身子：“暈之前先告訴我，你在哪。”

雖然這句話問的莫名其妙，不過加州清光當然知道衛煦的意思。

“那個村子的，盡頭。很高的……祭臺。”本體和人身分開後，他能同時接受兩邊的消息。當然知道自己的刀現在被擺放在哪裏，甚至知道那個操控着羅剎的雪村綱道是怎麽慫恿那些村民，将他投入火堆之中的。

“祭臺麽。”确實是個抹殺付喪神的好地方啊。衛煦倒是沒想到這種地方都能有真正的祭臺，不過既然加州清光這麽說了，他當然是相信的。

時間有限，再耽誤下去，加州清光怕是真的要被完全刀解掉了。衛煦只思考了一下，就蹲下身，将已經完全無力甚至連這幅身體都很難控制的加州清光背了起來。

在被衛煦觸碰到的時候，哪怕是已經除了疼痛毫無感覺的加州清光都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身子。他是親眼看着這個人用靈力直接震碎了靠近他的六把敵刀的，會恐懼也不是沒有道理。

只是在完全貼近審神者的身體後，雖然因為炙熱不能正确感受人類的溫度，不過很快可以發現，衛煦身上是和之前一樣的沒有一點靈力。

沒有靈力的保護，以他身體現在的溫度，絕對是人類很難承受的。可是這個人，卻背着他走的極穩，連一點不适的表情都看不出來。

這個新來的審神者，到底要帶給他多少驚吓啊。

“那邊……很多人。”他的本體那邊，能透過火焰看到很多村民。包括之前和他們一起斬殺羅剎的武士也都在。

“別擔心。”衛煦大概是想安慰的拍了拍背上的付喪神，“不會殺了他們的。”

雖然那些都是不會影響世界進程的甲乙丙丁，衛煦想殺的話也毫無顧忌。

但通過之前幾天的了解，他已經知道他的付喪神是不願意傷到任何普通人的。通過加州清光一個，他就能知道那些維護歷史的付喪神應當都是這樣。

說到底，歷史這種東西，還是和他一直以來管着的衍生世界不同。

不過他也會盡量尊重付喪神們的想法。

即使這種想法在他看來實在天真的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