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五年級（捉蟲）

往變形課教室去的路上，西格納斯先向幾個斯萊特林了解了事情的經過。變形課考試結束之後，斯內普和本傑明一邊讨論咒語的念法，一邊準備回寝室。他們的對話正好被波特聽見，而波特剛才的考試并不順利，犯的錯誤恰好就是斯內普正在說的。更不巧的是，莉莉也聽見了斯內普的話，并條件反射的看了眼波特。她剛才就注意到波特的問題了，只是因為正在考試，所以不能提醒。

在喜歡的姑娘面前丢了面子，惱羞成怒的波特當場和斯內普争執起來，拒絕承認斯內普的說法，還諷刺他是個“剛剛進入魔法界，什麽都不懂就瞎說的白癡”。結果當然是被牙尖嘴利的斯萊特林們諷刺回去，莉莉也選擇站在事實一邊，沒有幫他說話。

“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西格納斯問。

幾個斯萊特林點點頭。

西格納斯忍不住扶額，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為什麽定力都這麽差，一點小事也要弄得天翻地覆。現在可好，全校都知道波特的變形術咒語念錯了。

他們到達教室門口的時候，麥格教授已經将兩幫學生分開。從他們蔫頭耷腦的狀态，以及麥格教授嚴肅的表情來看，他們受到的處罰肯定不輕。

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級長已經在這了，麥格教授正在和他們說着什麽，西格納斯隐約聽見“極為惡劣”“嚴肅懲罰”這樣的句子。他走到盧修斯身邊，剛站穩身子就聽見麥格教授的最後一句話：“……我已經給他們扣了50分，每個人。”

“抱歉，教授，您剛才說每個人50分？”盧修斯盡量平靜的問，然而足夠了解他的西格納斯依舊從中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每人50分……西格納斯掃了眼低頭站在一邊的斯萊特林一年級們，大概數了下人數，仿佛已經看到離他們遠去的學院杯。那玩意兒對他來說是沒什麽特殊意義的，但考慮到正在公共場合，西格納斯還是板着臉，讓自己看上去和周圍其他斯萊特林一樣心情沉重。

和他相比，盧修斯的表現就完全發自內心。這位一向高傲，苛求禮儀的大少爺大概已經氣瘋了，西格納斯居然聽見他小聲咒罵了句。

多麽可敬的集體榮譽感，西格納斯漫不經心的想，一邊為自己的無動于衷反省了兩秒，一邊悄悄從級長們和教授身邊退出，來到一年級們面前。

“你們幾個還好？”

本傑明聽見他的聲音，終于敢擡頭瞄一眼情況，然後沖他笑笑，還挺得意剛剛“大戰”格蘭芬多。西格納斯也笑了下，轉而看向斯內普，上下掃了他一圈，确定他沒受什麽傷。

他自己沒覺得這種特殊照顧有什麽問題，站在格蘭芬多中間的西裏斯卻看的火大，重重哼了一聲，背過身不去看他。

布萊克家的情況整個英國魔法界都清楚，學生們來回看着兩兄弟，西格納斯始終面色平靜，只當這是聖誕節之後，西裏斯每次見到他的例行動作，沒有必要在意。

“你家的小寶寶大概是需要被抱着哄哄。”斯內普注意到西裏斯的動作，諷刺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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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不大，卻也引起周圍幾個斯萊特林的注意。西格納斯嘆了口氣，并不想在這兒讨論西裏斯，只冷淡的點點頭表示聽見了，便沒了下文。

教授和級長們的談話結束了，麥格教授又警告了格蘭芬多們幾句，抱着課本離開。盧修斯禮貌的和教授打過招呼，又仰着下巴，瞪着格蘭芬多們，一臉“你們怎麽還賴在這”的表情。

“卑鄙！”西裏斯說道，聲音在此刻寂靜的走廊裏特別響亮。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西格納斯，似乎期待着西格納斯說些什麽，可斯萊特林高年級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盧修斯冷笑一聲，站到好友前面，淺灰色的眸子看着人的時候顯得格外冰冷。

“西裏斯·布萊克，沒想到離開家族，你居然變得像瘋狗一樣。”

“呵！”西裏斯冷笑，還想說什麽，卻被格蘭芬多的級長攔了下來。

“沒必要和他們浪費時間。”高年級格蘭芬多淡淡掃了眼斯萊特林們，帶着自己學院的熊孩子們離開。

盧修斯始終仰着下巴，傲慢的看着他們，直到他們徹底走遠才轉身，面對斯萊特林一年級們露出“猙獰”的表情。

“你們這群小鬼給我等着，假期開始前，我保證會讓你們的父母都知道，斯萊特林的學院杯是為什麽丢的！”他惡狠狠的說。

本傑明為首的幾個孩子看着他變臉，還沒反應過來，就條件反射的瑟瑟發抖起來，被吓蒙了的腦子慢了好一會兒才預見自己悲慘的假期生活。唯獨斯內普沒什麽表情，并不覺得盧修斯真的會通知他的麻瓜父親，或者離家出走的母親。

他的注意力始終在西格納斯身上。西裏斯離開後，西格納斯就一直心不在焉，手指在袍子遮掩下摩挲着魔杖，不知道在想什麽。只不過斯萊特林剛剛被扣了幾百分，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倒也應景，所以沒人發覺他在走神。

他在想西裏斯，斯內普篤定的想，同時為自己心裏的不平感到莫名其妙。人家兄弟之間的事情和他有什麽關系呢？幹什麽總為他們想太多。

然而道理雖懂，斯內普卻并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思維。當他發現西格納斯回到寝室之後，還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終于忍不住開口：“還在想你家的小寶寶？”

“什麽？”西格納斯茫然回頭。

斯內普抿了下唇，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語氣太諷刺，見西格納斯似乎沒聽見，便閉上嘴不再多說。

那個只會惹是生非的蠢貨，到底憑什麽覺得在背叛家族，給家族惹了大麻煩之後，西格納斯還得做個好哥哥，依舊待他如初？他到底明不明白，如果不是為他收拾爛攤子，西格納斯根本不需要這麽早就手染鮮血？他那些憤怒，指責，憑什麽可以心安理得加注在西格納斯身上？

他自己選擇了格蘭芬多，親手和家族劃清界限，将親哥哥推向更加危險的境地，卻還認為自己有立場指責別人卑鄙？

斯內普越想越生氣，再看西格納斯還茫然的看着他，忍不住冷笑一聲。

“……”西格納斯更加茫然了。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在期末考試時發生群架事件給兩個學院造成了不可逆轉的麻煩。考試之後學期就結束了，踩着學院分結算當天扣除的分數根本沒機會補救。路過一樓大廳的學生們都能看到，因為魁地奇杯而領先其他三個學院一大截的斯萊特林突然跌落第二，格蘭芬多則直接墊底，零零星星的幾顆紅色寶石看上去頗有些可憐兮兮的。拉文克勞因為這次事件撿了個便宜，意外登頂第一。

因為一次群架，連續六年留在斯萊特林的學院杯終于要易主了。

放假前的最後一頓晚餐上，大廳裏挂滿了拉文克勞學院的徽章。斯萊特林就坐在拉文克勞學院旁邊，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愉快的說笑。特別是還有人議論着斯萊特林自己在最後一天丢了學院杯的光輝戰績。

“荒唐。”坐在長桌最前面的貝拉臉色陰沉的放下刀叉，一口都吃不下去了。這是她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在學期結束的最後一天早上，她都以為自己會帶着連續七年獲得學院杯的光環畢業。可就因為一年級們腦子一熱，已經到手的學院杯沒了。

她的目光掃過一年級們，落在斯內普身上，陰沉的可怕。

“混血就是混血，簡直是要整個斯萊特林陪他一起堕落。”

貝拉的聲音不小，就是要一桌子人都聽見。礙于她布萊克小姐，萊斯特蘭奇未來女主人的身份，以及過于偏執的性格，沒幾個人敢反對她。一年級中間也只有本傑明皺起眉，将不贊同寫在臉上。

“斯萊特林歷史上混血其實挺多的。”寂靜中，西格納斯随口說道。這是事實，歷史書上有記載，複習OWL的時候他看到好幾次呢。

氣氛更壓抑了。小家族的孩子們低着頭，戰戰兢兢用餘光打量情況，生怕被布萊克內部的矛盾波及。盧修斯和納西莎湊在一起低聲說話，好像沒發現周圍氣氛有多奇怪。科瑞森幾人淡定用餐。有人偷瞄事件中心的斯內普，卻發現對方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好像根本不覺得氣氛有多可怕。

貝拉的視線從斯內普身上挪向西格納斯，面露諷刺：“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不知道姨媽如果知道布萊克家的繼承人整天和混血待在一起，會是什麽表情。”

西格納斯聳聳肩，似乎漫不經心，看向貝拉的目光卻深沉的讓一桌子人都感受到壓力。他什麽都沒說，貝拉卻再難開口，收斂起咄咄逼人的态度。

“假期你在家裏過嗎？”盧修斯突然問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峙。

西格納斯笑笑，視線從貝拉身上收回：“是啊，父親給我安排了不少事情，這個假期恐怕會很忙。”

盧修斯嘆了口氣：“同命相連。”

“這麽說，假期就只有我和科瑞森有空出去玩了？”普塞遺憾的問。

“不。”科瑞森沖他笑笑：“我恐怕也要接手家族事務，不過本傑明也許願意陪陪你。”

“假期我要去法國，姨媽說她很想我。”本傑明幹巴巴的說。

“是她想你，還是你想出去躲躲？”

“需要給你看姨媽的信嗎？”一年級斯萊特林惱火的說，科瑞森做了個投降的動作，就當相信了。

剛才的劍拔弩張就這麽被岔開了，西格納斯繼續用餐，絲毫不受影響，貝拉則像是無法忍受繼續坐在這裏，猛然起身離開。走出餐廳前，她回頭看向斯內普，對方也正盯着她，目光中一派平靜。

這是假期到來前的最後一夜了，晚餐結束後，學生們都回到寝室收拾回家的行李。斯萊特林的寝室中，西格納斯懶洋洋趴在床上，看着斯內普忙碌，自己完全沒有動一下的意思。

他和過于講究的盧修斯不一樣，在布萊克家不缺吃穿用度的情況下，他堅定的認為沒必要費勁兒把學校的東西帶回去，等到開學時再帶回來。

“喂，你家在哪兒？”他突然問。

斯內普收拾的動作不停：“和你沒關系。”

西格納斯翻了個身，面朝上躺着：“沒有地址，布萊克家的貓頭鷹也能找到你。”

斯內普幹巴巴說道：“你最好別給我寫信。”

“麻瓜不會注意到的。”

“……總之別寫信。”

一年級斯萊特林的聲音冷下來，西格納斯無奈一笑，伸着胳膊從抽屜裏摸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雙面鏡扔過去。

“我不需要。”斯內普看了一眼，沒有拿，也沒有扔回去。西格納斯擺擺手，捂住耳朵，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西格納斯照舊和盧修斯幾人一起登上列車，不同的是這次斯內普和他們一起。包廂裏多了個人，幾個假期多少都會參與食死徒行動的高年級沒聊什麽重要的事情，一邊打牌，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八卦些各大家族的家務事。斯內普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看了會兒書便在列車的搖晃中睡着了。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身上正蓋着西格納斯的高檔袍子，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已經被拿下來，就在他腳邊。

盧修斯幾個人已經不在這了，西格納斯站在門口看着他：“誰來接你？”

斯內普坐起身：“我又不是還沒斷奶。”

西格納斯皺了下眉：“你一個人回去安全嗎？”

斯內普看着他，突然勾了下嘴角，無所謂道：“我可不是你們這些大少爺，能有什麽危險？”

車上的學生越來越少，窗外，布萊克家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西格納斯注意到馬車裏坐着一位穿着華服的女人，應該是布萊克夫人。

“那麽我先走了。”他又看了眼斯內普，打消了兩人一起下車的念頭，轉身離開。

斯內普慢悠悠起身，走下車的時候正好看到印有布萊克家徽的馬車駛出站臺。在他不遠處，莉莉正歡快的撲進父母懷裏。波特和西裏斯拖着波特夫婦走過去，兩家人互相認識。

這裏到處都是家人團聚的歡樂，可這裏沒有他的家人。斯內普面無表情的想，我才不需要這種無聊的情感，然後拎起行李，一個人默默走出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