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假期

半夜3點，斯萊特林某間寝室裏還亮着燈，斯內普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床邊，他自己則趴在地毯上看書。自從這學期在寝室裏鋪了新的長毛地毯，他和西格納斯就把椅子的存在忘到腦後，更願意選擇以自己喜歡的姿勢待在地上。一開始斯內普還拒絕過這種過于随性的方式，但最終還是成功的被西格納斯“帶壞了”。

此時早已過了他平常的睡覺時間，他合上書，迷迷糊糊躺下，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隐約中聽見開門的聲音。

斯內普一下坐起身，眯着眼睛看向進來的人，西格納斯卻像是沒看到他，比上次成功夜游圖書館時的盧修斯還失魂落魄，一言不發的爬上床趴着。

斯內普走過去，拉拉他的手：“找到什麽了？”

西格納斯沒說話，卻輕輕用力，握住斯內普的手，将他拉向自己。布萊克家為他們繼承人準備的床可不同于斯內普的小床，西格納斯趴在中間，想将斯內普拉到身邊，就得把他拉尚床，斯內普卻并不配合，被拉了幾下還站在地上。

“你就不能陪陪我？”西格納斯半張臉陷在柔軟被褥中，含含糊糊的表達不滿。

斯內普趴下，稍微離他近了一點：“我當然能，可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西格納斯笑了下，用了點力氣，直接把斯內普拽上來：“因為你喜歡我。”在斯內普反駁之前，又湊過去親了下他的額頭：“我也喜歡你。”

斯內普這次乖乖躺下了，手還被他牽着。西格納斯突然就想起好幾年前，他剛入學的時候，還嘲笑過盧修斯過于早熟，才一年級就開始游戲感情。現在自己牽着個剛剛二年級畢業的小鬼，和盧修斯又差多少？

“喂，你是不是臉紅了？”斯內普的呼吸湊的很近，語氣特別驚訝的問。西格納斯簡直能想象出他眼中新奇，趕緊将他按回床上。

很多以前從未幻想過的關于未來的畫面突然湧現，西格納斯不想去看，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腦海。他正牽着斯內普的手呢，又怎麽能不為這次牽手而産生更多的渴望。

然後，在那些渴望變得清晰之前，剛剛在《尖端黑魔法揭秘》裏看到的內容及時冒出來，讓他的心跳重回平靜。他嘆了口氣，翻身面對頭頂的天花板，盯着上面四巨頭時代留下的古老雕花愣神。

“你今晚已經找到答案了。”斯內普看着他，肯定的說。

“是啊。”

“看起來，這個答案很不好。”

西格納斯苦笑：“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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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如果我也學會大腦防禦術，你願意告訴我嗎？”

西格納斯沉默良久，回答：“我不知道。”他不想把斯內普圈進亂流，但實際上混亂局勢下沒人能當旁觀者，何況斯內普的魔藥天賦已經被太多人知道。

他以為自己的回答會讓斯內普生氣，對方卻沒說什麽，就這麽安靜的陪他躺着。

第二天就是假期了，一大早，學校裏就到處充斥着學生們興奮的叫喊。他們約好假期的見面時間，或者交換寫信的地址。可只要有斯萊特林從他們中間走過，熱鬧的氣氛就會出現停滞。不管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們在學校裏表現的多好，大家始終記得這些人未來會加入食死徒隊伍，而食死徒已經和殺戮、恐怖、殘忍等絕不美好的詞緊緊聯系在一起。就在昨天晚上，西格納斯和斯內普一起沉睡的時候，又有一家巫師死在黑魔法的折磨下。

斯內普跟在幾個高年級身邊，身後還綴着雷古勒斯。周圍人不友好的視線讓雷古勒斯緊張，悄悄抓住斯內普的袖子。

本傑明·紮比尼、安格爾·馬庫斯這些低年級今天都跟在哥哥姐姐身邊，直到登上霍格沃茨特快，進入自家的包廂才放松下來。

“看來這次死的不是普通人。”盧修斯坐下來，看着窗外那些赫奇帕奇們悲傷又憤怒的樣子說：“如果只是普通的巫師家庭被滅門，他們只會聚在一起瑟瑟發抖，絕不會如此憤怒。”

西格納斯也看着窗外，壓抑着心裏和那些赫奇帕奇同樣的悲傷和憤怒，只表現出一個預備役食死徒應該有的冷漠。

列車緩緩駛出站臺，傍晚時到達倫敦。站臺上來接布萊克兄弟的是一輛空馬車，于是西格納斯讓斯內普也一起上車，先把他送回家。

“回去見到馬爾福先生後記得給我寫信，告訴我你父親的情況。”他對盧修斯說。

對方輕松的笑着：“我知道。一年不見，他說不定想直接邀請你到家裏來呢。”

西格納斯也笑了：“我一定去。”

盧修斯上車離開，西格納斯也回到車上。他們先去蜘蛛尾巷，放下斯內普，然後回家。布萊克老宅裏沒人，家養小精靈告訴兄弟倆布萊克先生和夫人今天有事出去了。

“他們去哪兒了？”

家養小精靈不知道答案，開始用力敲自己的腦袋，嘀咕着回答不了主人的問題，自己是個壞精靈。以往遇上這樣的小精靈，西格納斯一定會命令他們停下，今天卻無心多說一句話，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知道父母去幹嘛了，只有黑魔王的任務能讓他們不留任何口信的離開。

家裏只有他和雷古勒斯，西格納斯感到特別無聊。他想着自己和斯內普在一起的時候，是怎麽打發時間的，于是盯着雷古勒斯欣賞，卻發現這真是個壞主意。親弟弟的臉能有什麽可看的。

窗外，陰雲正在慢慢聚集，今晚應該會降下一場大雨。空氣中潮濕的味道讓西格納斯無聊之餘又昏昏沉沉。他迷糊到晚餐時間，被外面打雷的聲音驚醒，慢吞吞起身盯着窗戶上流過的雨水愣神。

有人敲了敲他的門，他轉過身看到自己房間的門原本就開着，雷古勒斯站在門口：“你不餓嗎？”

他站起來和弟弟一起下樓。布萊克夫婦依舊沒有出現，餐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盧修斯有來信嗎？”西格納斯問。

雷古勒斯搖頭：“沒有。”

西格納斯沒當回事，決定晚餐之後自己去馬爾福家看看情況。如果馬爾福先生的病已經好了，他希望盡快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他。在黑魔王的事情上，比起父母，冷靜周全的馬爾福先生更值得信任。

今晚的雨似乎不打算停了，布萊克夫婦也一直沒有回家。西格納斯讓弟弟待在家裏，自己一個人通過壁爐來到馬爾福莊園。

在暴雨的映襯下，一向明亮精致的馬爾福莊園今晚也是暗沉的。他在起居室裏站了一會兒，盧修斯一直沒過來，就好像不知道家裏有客人一樣。牆上的畫像中也不見馬爾福先輩們出現。

這是怎麽了？西格納斯想自己去找盧修斯，剛走出兩步又返回來，直接搞壞了馬爾福家起居室裏的壁爐。

他快步跑上樓，書房、卧室裏都沒有人，當他猶豫着要不要到馬爾福先生那邊去找找的時候，盧修斯自己出現在他面前。

對方穿着簡單的黑色袍子，鉑金色長發披在肩上，臉色白的像鬼，淺灰色的眼睛裏流露出的痛苦讓西格納斯如遭雷擊，愣愣站在原地。

“他騙了我。”盧修斯低聲說，像是說給西格納斯，更像是自言自語：“他告訴我身體已經沒事了，因為不想讓我表現出焦慮，讓其他人猜出馬爾福家出了問題。實際上，他已經無藥可醫了。”

“西弗……”

盧修斯擺擺手，打斷了西格納斯的話：“沒用的，他根本就沒得龍痘。”

西格納斯愣住，盧修斯的目光突然狠厲起來，咬着牙說道：“他被下毒了。”

馬爾福家出了名的護短，而且睚眦必報，什麽人敢謀害馬爾福家主？西格納斯腦子裏幾乎立刻跳出一個答案，讓他心跳都不由漏了一拍，感覺到巨大的黑暗籠罩在這座莊園上空。

可為什麽？失去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對那個人來說有什麽好處？

西格納斯暫且放下諸多問題，迅速說道：“也許西弗有辦法，他總說魔藥都是相生相克，肯定有辦法解毒。”

盧修斯苦笑：“西格爾，已經來不及了。”

西格納斯再次愣住。

盧修斯轉過身：“來吧，給你看個東西。”

他們來到馬爾福先生的卧室門口，盧修斯在這兒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深吸口氣，推開大門。他的父親就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樣，可嘴唇已經變成青黑色。

西格納斯一進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腐爛味兒，等他看着盧修斯從馬爾福先生的枕頭旁邊拿出一個日記本，立即确定味兒就是從這本子上來的。

“魂器！”他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盧修斯盯着那本子：“父親發現了那個人的秘密，所以只有死。”

西格納斯震驚，完全想不到馬爾福先生會主動去懷疑黑魔王。

“他撐到我回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盧修斯把本子遞給西格納斯，在床邊跪下來，額頭抵着父親的手：“抱歉，你能先出去一會兒嗎。”

西格納斯默默退出房間，關上門，靠在走廊裏發呆。他原本想這兩天把魂器的事情告訴馬爾福先生，然後一起想辦法，可馬爾福先生原來早就知道，還為此丢了性命。

那個人居然連馬爾福先生都殺了！西格納斯想起學校年鑒裏那些照片，那些朋友之間的笑容。斯萊特林的友誼本該最值得信任，可對于黑魔王來說卻一文不值。他一直以為父輩們和黑魔王的關系是不同的，然而現在看來，沒人對于那個人來說不同。

盧修斯在父親的房間裏待了一整晚，西格納斯就在走廊裏陪着。他不知道盧修斯一個晚上都想了些什麽，他自己則滿腦子都是斯內普。真見鬼了，這種時候他不好好考慮以後怎麽辦，卻在想斯內普認真看書的樣子，處理草藥的樣子，和他鬧別扭時的樣子，偶爾勾起嘴角的樣子。這些畫面讓他沒法集中精神思考正事，等他徹底放棄，幹脆順着心意去想斯內普，反而漸漸冷靜下來。

如果斯內普有一天也看到他像馬爾福先生那樣，冷冰冰的躺在床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只是想象一下那樣的畫面，西格納斯就已經感到徹骨的冰冷和痛苦。他慢慢蹲下來，将臉埋在臂彎裏，藏起自己咬牙到有些猙獰的樣子。

絕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今天依舊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