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食死徒

距離聖誕節還有二十幾天，西格納斯沒有收到任何來自霍格沃茨或者馬爾福家的信件，卻已經開始暗地裏練習厲火咒。即使沒有通信，和盧修斯多年的友誼也讓他們足夠默契，猜得到對方在計劃什麽。

私下練習是不可能的，黑魔王的莊園裏沒有任何動靜逃得過他的眼睛，西格納斯只有抓緊每天出去的時間。二十幾天并不算長，為了确保在關鍵時刻能夠完美使出這個咒語，西格納斯不願意耽誤任何一分鐘。一個人去為黑魔王的新魂器做準備時，就自己藏起來練習，和其他食死徒一起出去時，就只有拿任務目标練手。

時間緊迫，他考慮再三，後來便不再躲藏。厲火燒毀了好幾個巫師的房子，燒毀他們家裏傳承多年的魔法古董，西格納斯的咒語在毀滅中迅速成熟，也讓他的“威名”更加遠揚。巫師們恐懼他，黑魔王很快也對此有所了解，随之對西格納斯原本就沒有消除的懷疑又增加了幾分。

小漢格頓城的魂器失竊那天，黑魔王正在莊園的，面對着斯萊特林挂墜盒，考慮什麽時候制作下一個魂器。他的計劃中，自己将會擁有7個魂器，7是最穩定的數字，将為他的永生奠定牢固的基礎。

岡特老宅的魔法陣就在那時候發出警示，黑魔王一開始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這麽多年過去，接近岡特家的麻瓜直接被法陣殺死，巫師則沒人關心岡特們的情況。那裏一直沒有發出過任何信號，以至于他都忘記了在自己還那裏設過魔法陣。

是誰突然對岡特感興趣了呢？

黑魔王的第一反應就是鄧布利多找來了，接着又想到鄧布利多不會直愣愣地觸動他的魔法陣，那個魔法陣難不倒“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而等他幻影移形來到岡特家門口才意外的發現，如此膽大妄為的居然是個毫無印象的“小人物”。對方雖然穿着黑色的鬥篷，從頭遮到腳，他依舊從對方的行動、聲音中判斷出，那是個年輕人。

那人的聲音很青澀，絕不會超過20歲，意志力也很強，在他的追擊下毫無畏懼，最難得的是行動迅速，體力比大部分慣于依靠魔法的巫師要優秀太多。放眼整個英國魔法界，也沒幾個人可以和他媲美。

黑魔王對四大學院年輕一輩的小巫師多少都有些了解，從中很容易就能挑出那少數幾個符合特征的人。他本也不覺得找出小偷需要花太多時間，卻不想西格納斯會成為頭號疑犯。

黑魔王自認為非常了解西格納斯，那年輕人實力超群，因此更加傲慢，也更加任性，雖然不屑于大家族的規矩，卻比任何人都看不起平民。愛上混血，還和對方一起私奔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黑魔王懷疑西格納斯，卻沒有說出來，他在等待西格納斯出現，親眼看看對方是否說謊，看看盧修斯·馬爾福是不是向整個英國透露了假消息。可出乎意料的是，所謂私奔是真的，西格納斯和斯內普一起來了，從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也能看出，他們的關系絕不簡單。

但僅僅這樣可不能讓黑魔王打消懷疑。西格納斯和斯內普為什麽這麽巧，在魂器失竊的那天私奔？為什麽要藏到麻瓜界？既然已經去了麻瓜界，又為什麽要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回來見盧修斯？

出于不信任，黑魔王提前給西格納斯打上了黑魔标記，以加強對他的掌控。而就是握住西格納斯手腕的時候，黑魔王也在懷疑，面對他刻意的針對，西格納斯為什麽選擇忍耐，而沒有流露出一點疑惑。

現在，西格納斯又開始學厲火咒。這個咒語雖然威力強大，但學起來困難，又有些很多威力稍遜的魔咒可以代替，黑巫師們很少去碰它。西格納斯為何突然對這咒語感興趣起來，練習之勤奮，可以說非要學會不可。

顯然有什麽事情，必須用厲火咒解決。比如摧毀魂器。

所有事情順利成章的聯系起來，西格納斯躲去麻瓜界是為了養傷，冒着風險去見盧修斯，是為了将魂器交給他。

Advertisement

是的，這個大膽的計劃，也有小馬爾福的參與。否則要怎麽解釋，他那套私奔的謊言呢。

西格納斯對斯內普格外緊張的态度也有了解釋。他既然已經知道魂器，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小男朋友即将面臨什麽。

黑魔王想透了一切，卻并不急于動手殺死西格納斯。魂器在盧修斯手裏，西格納斯就算很快掌握了厲火咒，也要等到盧修斯前來，才能下一步動作。為了不引人注意，盧修斯一定不會貿貿然在學期中間離開學校，而會等到聖誕節的時候前來。

盧修斯既然願意參與如此危險的計劃，看上去一點都沒有給家族留有後路，應該已經知道阿布拉克薩斯死亡的真相。他來的時候，或許會帶着兩個魂器，回魂石以及日記本。

既然這兩個小鬼以為計劃進行的神不知鬼不覺，那就讓他們放松警惕，等到聖誕夜裏給他們一份驚喜。但在那之前，黑魔王覺得自己也可以用些“小懲罰”發洩一下怒火。

……

聖誕節前的最後一段時間，西格納斯已經基本掌握了厲火咒，但黑魔王情緒卻變得起伏不定。他開始頻繁的用鑽心剜骨懲罰下屬，西格納斯作為最近存在感頗強的食死徒，首當其沖受到了影響。

受懲罰的人不止一個，西格納斯只不過倒黴，比別人更容易被注意到。所有人都這麽以為，布萊克先生甚至還委婉的請求過黑魔王的仁慈，不過并沒有什麽效果。這段時間，黑魔王對布萊克先生的态度并無明顯轉變，仔細觀察卻可以發現，他已經不再采納布萊克先生的話，布萊克先生提出的事情，總是被輕飄飄的忽略。

西格納斯默默看着父親陷入茫然疑惑，卻又不敢向黑魔王尋求一個解釋，明白是自己最近的動作引起了懷疑。

或許黑魔王已經确定他就是小漢格頓城的那個小偷了。

這本該是極為驚悚的發現，奇怪的是，西格納斯并沒有感到害怕或者緊張，反而格外平靜，好像這一天本就在預料之中。他甚至有點隐隐的興奮，期待着和黑魔王面對面的那一刻，期待着用自己的魔杖指向那個人。

聖誕節就要到了，西格納斯感到時間有時候緩慢的讓人焦慮，有時候又跑的飛快。當斯內普從霍格沃茨帶來的最後一瓶藥劑用完，距離聖誕假期已經只剩兩天了。

“我明天再熬制一些魔藥。”斯內普看着西格納斯一口将藥劑灌下去，皺着眉說道。

最近黑魔王瘋狂的頻率實在太高，不到一個月時間，西格納斯已經經歷了三次鑽心剜骨。再這麽下去，就算他魔力再精純也會撐不住。

“黑魔王不會允許你在這裏熬制魔藥的。”西格納斯靠在床頭，說話的聲音不大，虛弱中帶着點松快的笑：“不過沒關系，還有兩天而已了。”

還有兩天，他們就将摧毀那個人，結束如今這種黑暗的生活，或者被那個人殺死，帶着布萊克家、馬爾福家一起成為歷史。而後人也不會在乎他們，失敗者終将被徹底遺忘。

斯內普懶得考慮那麽多，他只在乎在沒有魔藥的情況下，西格納斯的身體是否還能安穩度過兩天的時間。

似乎是看出他的擔心，西格納斯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将他抱到身邊：“這兩天他不會繼續對我動手了。”

斯內普皺着眉：“你怎麽知道？”

西格納斯：“他會給我時間恢複狀态，然後再讓我輸給他，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的強大，我的‘愚蠢’。”

斯內普掙開西格納斯的懷抱，轉過來盯着他：“你是說他什麽都知道了。”

西格納斯依舊笑着，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是的，他已經知道了。”

斯內普瞪着他，實在笑不出來。對付黑魔王本就是沒什麽勝算的事情，現在黑魔王還有了準備，不知道到西格納斯底要怎樣才能做到。

“你的計劃呢？”斯內普問。

西格納斯聳聳肩：“沒有。”

“沒有？”斯內普差點叫出來，盯着西格納斯的目光幾乎要噴火，除了氣憤，還有深切的焦慮和恐懼。

這大概是斯內普第一次表現出恐懼，西格納斯自嘲的想，自斯內普進入魔法界以來，每一次傷心難過都是因為自己，而現在又是自己，讓他體會了什麽是恐懼。

可除了無奈、無力，西格納斯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如果可以，他也想讓斯內普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就像霍格沃茨裏那些蠢孩子，雖然蠢了點，但生活中總是充滿陽光，若幹年後回想學生時代，會笑話年輕時的自己傻乎乎，也會懷念那時的青澀純粹。

可他給不了這些。他是斯萊特林，是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從出生起就注定屬于這場戰争。如今又在知道黑魔王的秘密之後，成為了真正的食死徒。他無路可退。

而斯內普呢？如果沒有他，斯內普至少不用這麽早就被卷進來，至少可以安安穩穩上完學。或許會在斯萊特林受點欺負，但肯定安全。

“喂，你想什麽呢？”見西格納斯這時候居然還能發呆，斯內普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

西格納斯一笑：“我在想你。”

“想我什麽？”斯內普冷冷問道。

“想你一年級的時候。”西格納斯溫和的看着他：“我後來才知道，他們其實給你準備了一個小房間，只不過開學那天為了捉弄你，又把那個房間取消了。”

斯內普挑眉：“怎麽突然想起這個？”

“我只是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你沒有坐在我身邊，他們也沒有将那本該屬于你的房間取消，那我們是否還會……”說到這，西格納斯停了下來，似乎在組織語言，又似乎有什麽話難以出口。過了一小會兒，他才在斯內普的注視下失笑出聲：“算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西格納斯将斯內普再次摟過來，不容他掙脫，一起裹緊被子裏：“我現在很累，需要休息，你得陪我。”

斯內普用力推他：“你可以自己睡，我不想這麽早休息。”

西格納斯無賴的将臉埋進斯內普頸側：“不行，我自己睡不着。”

“你是小朋友嗎！睡覺還需要人陪？”斯內普再次用力，依舊無法掙脫，抱着他的人還非常拙劣的裝睡，惱人的假呼嚕在耳邊吵個不停。

斯內普翻了個白眼，反抗無果後只能停下掙紮：“能安靜點嗎，我不動了。”

耳邊的聲音果然停了。斯內普氣呼呼的躺了一會兒，自己卻在溫暖懷抱中先睡着了。

而在他身邊，西格納斯安靜的看着他，目光中有着歉意。

剛才有一瞬間，西格納斯很想問斯內普，是否後悔和他在一起，以至于需要卷入如此多的麻煩。可緊接着便想起小漢格頓城的崖底，清晨睜開眼睛時，看到的那張疲憊熟睡的臉龐。

之前那一瞬間生出的疑問變得尴尬而愧疚，因為有些事情本不必多問。

西格納斯輕輕用力，将斯內普抱緊一點。怎麽對付黑魔王，他确實沒有計劃，因為對方的強大讓他想不出任何有效的計劃。除了拼死一搏，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可我絕不能死，西格納斯想，一邊側過頭，用嘴唇碰了碰斯內普的臉頰。三年前的他恐怕想不到，未來有一天，自己想要活下去的願望會如此強烈。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藝興人生中的第一場演唱會在上海圓滿結束，慶祝一下，必須更新！！

期待七月二十日去南京看現場版～

藝興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