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假期

西格納斯最終還是和斯內普一起回倫敦去了。他們到達某個中産階級小區裏的新家時，西格納斯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是雷古勒斯送給的禮物。他那從小到大十分依賴人的弟弟就這麽把現在唯一的家人“掃地出門”了。

“我以為我們會住在蜘蛛尾巷。”說這話的時候，西格納斯正窩在新家的沙發裏，語氣帶着不滿和諷刺：“畢竟你說過普林斯女士很想你來着。”

斯內普剛從樓上轉了一圈下來，聞言只是踢踢他架在桌上的腳：“起來，我們得收拾行李。”

“梅林，你是個巫師，幹嘛要收拾行李。”西格納斯繼續癱着。

“快點，假期不允許使用魔法。”

“你就沒有備用魔杖嗎？”

“沒有。”

“我們可以去斜角巷……”

“快點起來。”斯內普面無表情的盯着他，西格納斯無言的抗争了一小會兒，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逃脫，只好不情不願的起身，拎上被随手扔在玄關處的行李，晃晃悠悠跟着斯內普一起上樓。

卧室的空間和他在布萊克家的房間相比當然不大，但勝在溫馨，沒了世家大族那些華麗卻冰冷的高貴裝潢，淺色調的房間裏充滿陽光的味道，窗臺上還有并不昂貴的花束，床頭櫃上擺着兩位主人的合影，西格納斯渾身的刺突然就豎不起來了。已經到口邊的挑剔收了回去，他默默打開行李箱，蹲在地上面對着裏面的東西發起呆。

“怎麽了？”斯內普趴在他身後問。

“我……”西格納斯尴尬的摸摸鼻子：“這要怎麽收拾？”

斯內普笑笑，率先從箱子裏拿出一件衣服：“來吧，我們一起。”

斯內普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得不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西格納斯看着他熟練的将兩人的東西歸置好，慢吞吞跟在他後面有樣學樣，一上午過去，居然也沒覺得這種離開魔法的生活方式有什麽不好。他喜歡和斯內普待在一起，不管幹什麽。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接受每天在無聊的事情上耗費時間，即便沒有魔法，生活中的繁瑣也還有別的解決辦法。

于是在入住麻瓜小區的三天後，斯內普發現西格納斯開始打電話，在報紙上發布保姆的招聘信息。

“我本想找一個管家的。”面對斯內普的不贊同，西格納斯這樣說道：“不過我發現住在這種小區的麻瓜好像并不會需要管家，那我們起碼還可以找個保姆，比如你們總說的菲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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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的魔藥實驗室可不能被麻瓜看到。”斯內普說。

西格納斯不以為然：“這很好解決，只需要一個忽略咒。”

斯內普糾結了片刻，沒有阻止。是他考慮不周，西格納斯一直是個大少爺，讓當慣了大少爺的人過麻瓜的普通生活太為難了。他只是失去了魔力，又不是失去一切。何況即便是魔力，斯內普也不覺得會徹底無法挽回。

兩個人的生活漸漸步入安穩，斯內普在這個假期一心研究魔藥，迫不及待想找到治愈西格納斯的辦法。他當然知道讓啞炮重獲魔力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就不想放棄。也許這項工作需要花費幾年，甚至幾十年，但西格納斯總有一天會重新成為一名巫師，就算沒有以前那樣天賦卓絕，至少又能騎上掃帚。

不過這是斯內普的想法，西格納斯本人當然也希望有一天能恢複魔力，但他并不希望魔力問題影響現在的生活。沒有魁地奇，生活已經夠無聊了，斯內普還要每天待在魔藥實驗室裏，他只能看小說，或者在小區裏散散步打發時間。短短一個假期，西格納斯已經憑借自己英俊的外表成了小區裏的名人，勾的一衆年輕小姑娘春心萌動。

斯內普根本不知道這些，就算西格納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企圖引他關注，他也沒聽進去。魔藥已經占據他所有的心思，根本沒有給別的事情留一點空。

“好極了！”西格納斯想，“他把我弄到麻瓜倫敦，還以為有什麽二人世界的計劃呢，結果就是為了把我丢在這自生自滅。”

他思考這些的時候正在小區的中心花園裏，漫不經心逗着一只寵物狗。狗的主人，一個名叫安妮的中學小姑娘和朋友們一起圍着他，趁他心神發散的時候光明正大欣賞他的側臉。

西格納斯每次出來，總能遇上這個小姑娘過來搭讪。看在她有一只非常可愛的寵物的份上，西格納斯對她的态度還不錯。

只是個被外表吸引的小朋友而已，西格納斯根本沒在意她眼裏那點愛慕，倒是她的朋友很喜歡湊熱鬧，希望他們更親近些。

“你們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離開時，西格納斯向這群熟悉倫敦的小朋友們問道，想了想又加了句：“适合約會的那種。”

“有個游樂園還不錯，離這就兩公裏路程。”有個女孩兒回答。她說的是安妮喜歡的地方，并且天真的以為面前的英俊男孩兒也許會邀請安妮一起，然而西格納斯只是道了聲謝就離開了。幾個朋友只顧着失望，誰也沒注意到他聽見游樂園這個名字的時候表現的非常茫然。

聽起來像個玩游戲的地方，西格納斯想，小朋友推薦的地方果然連名字都非常幼稚。他想這些的時候完全不覺得年僅十七歲的自己，把麻瓜中學生們當小朋友有什麽不對。在他看來，這些學生還沒有斯內普成熟，唯一符合他們實際年齡的，也就是個子高而已了。

小區裏已經有不少人出來散步，西格納斯一路溜溜達達回到家，面對的是黑暗和寂靜，只有魔藥實驗室的門縫裏透出燈光。他無奈嘆息，只好又出門，到街口的餐廳打包晚餐，然後把斯內普從房間裏挖出來。

“有什麽進展嗎？”他問道，一邊将打包回來的東西裝進盤子，斯內普站在他身邊幫忙，聽到這個問題只是搖搖頭。

他現在做的只是大量的研究，距離出成果還很遙遠。不過即便是進度緩慢，這種研究對于別的四年級學生來說也是不可想象的，大概只有他這樣的魔藥天才才會在未成年的時候就開始接觸了。

西格納斯并不對斯內普的研究感到失望，事實上他根本就沒報什麽期待，甚至覺得斯內普對這件事的“盲目樂觀”都是因為在麻瓜界長大，對魔力了解的不夠深入。等他漸漸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情幾乎不可能成為現實，自然就會放棄了。

當然，放棄對斯內普來說恐怕并不容易，大概要等上很久，現在西格納斯只想讓他從實驗室裏出來，把時間分給他可憐的男朋友一點。

“我們明天要出去。”西格納斯咳嗽一聲，大聲說道。

他的聲音太大了，斯內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去哪兒？”

“呃……游樂園。離這不遠。”西格納斯說，一邊觀察着斯內普的表情，心裏計劃着在他拒絕的時候如何說服他。

然而事情出乎預料的順利，斯內普并沒有任何要拒絕的意思，很簡單就答應了。

西格納斯驚訝了一瞬，接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擔心其實沒什麽必要，斯內普本來就沉迷魔藥，喜歡宅在家裏，但從沒有表達過拒絕和他一起出門的意思，反而是他一直自尋煩惱，根本就沒提過帶他出去。這發現讓人懊惱，西格納斯手一抖，叉子在盤中劃出刺耳的聲音。斯內普再次詫異擡頭，就看到他皺着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晚餐不喜歡？”斯內普問。

“是啊。”西格納斯只能幹巴巴回答。

斯內普沒太在意，随口說道：“那以後別買這家了，或者讓傭人每天把晚餐也做好再離開。”

西格納斯扯了下嘴角，繼續食不下咽，看着斯內普三兩下填飽肚子，回到書房裏寫暑假作業。比起曾經他對待暑假作業的敷衍态度，斯內普顯得非常有條理，假期第一天就定好了作業計劃，每天按計劃完成一小部分，以他的水平只需要花費半小時就夠了，從不會給自己造成負擔。剩下的時間他就可以做他喜歡的事情，比如研究魔藥。

第二天西格納斯難得早起，斯內普還在床上，閉着眼睛側身挨着他。西格納斯盯着身邊人看了一會兒，悄悄往前挪了挪，斯內普本就挨他極近的臉自然而言靠在他懷裏。西格納斯又伸手摟住他，下巴擱在他頭頂上，将他整個人圈住。

從昨晚開始不平靜的內心一下安定下來，斯內普就在身邊，無論陪着他或者自己悶在魔藥實驗室，為的也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