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迎碰而上

坐車裏白雨梧，早看到了宮凝袖和站她邊上是女人模樣人了，所以才會讓引擎發出那麽狂躁聲音。

宮凝袖看她下車，幾乎是本能地就把傅歆擋到身後，她非常不喜歡白雨梧，深怕她做出什麽傷害傅歆事。

白雨梧看見了，嘴角扯了扯，一陣無聲冷笑中，大步朝宮凝袖走去，她不是不願意她看到站她身邊女人嗎？

她今天還偏要看個清楚。

傅歆也很聰明，她已經從宮凝袖反常中嗅出了點了什麽，既然她不想讓她看到，那麽她就不看，耳邊雖然聽到“噔噔噔”高跟鞋落地聲音，還是低頭看着自己鞋背，趕得太匆忙，鞋背上都有點髒了。

正努力讓自己不着邊胡思亂想，那個站到宮凝袖眼前人已經開口了，和她想得基本一樣，是個非常年輕女聲。

她聲音裏帶着笑意，“張阿姨，真好巧，我來看秦伯伯，沒想到你也會這裏。”

“也沒什麽好巧。”宮凝袖态度很冰冷，“都是住一個大院，本就擡頭不見低頭見。”

宮凝袖是長輩，根本沒必要對一個她本來就不喜歡晚輩多說話，話說完後，側過臉對傅歆抱歉笑笑，“小歆，車來了，我們走吧。”

傅歆回給她一個雖淡卻很真心微笑，“嗯。”

宮凝袖才拉着她轉身，一陣濃郁香水味飄過，有人擋住她們去路。

宮凝袖知道白雨梧是故意想看清傅歆模樣，不經有些惱怒，“白雨梧，你幹什麽？”

這是傅歆第一聽到這個名字，其實這個名字不算多麽美，傅歆卻對這樣一個敢開着豪車部隊大院亂竄，又敢攔住宮凝袖去路人起了好奇心。

她視線微動，慢慢朝上移動，先是看到了一雙和她開車一樣，同樣是大紅色，也同樣有着種說不出嚣張感高跟鞋。

然後，她看到了一雙筆直而修長腿，後，她看到了一張非常非常年輕而起非常非常好看面孔。

幹淨雪白脖頸落人眼裏，感覺像是只高傲天鵝。

白雨梧也正打量傅歆，差不多是相同時間，兩個女人視線半空中，迎碰而上。

看清傅歆長相，白雨梧也有些驚訝，她瞪大眼睛看着傅歆，她非常肯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但是，怎麽感覺會這麽眼熟。

宮凝袖看她一直盯着傅歆看，不樂意了，似乎是想徹底斷了她對張奇念想，索性很大方把傅歆介紹給她，“這是我們家張奇未婚妻。”

白雨梧聽得很清楚，宮凝袖說是未婚妻，而不是女朋友，她像是難以接受似，沒開口，捂着嘴，轉身朝那輛瑪莎拉蒂奔去。

去取車小戰士早已經到了，看到她們和白雨梧說話，就安安靜靜坐駕駛室裏等着，看白雨梧一走，立刻從車裏跳下來，打開後面車門。

宮凝袖始終都拉着傅歆手，像是怕她多想，一坐進車裏就主動說起了白雨梧和張奇關系。

真是把傅歆當成女兒看待，她沒有一點偏頗說了張奇和白雨梧關系，那就是沒有關系。

至于那件事，既然是別人設計陷害張奇意外，而張奇又避開了，她看來，也就沒必要再去說。

傅歆抽出手，反抓住宮凝袖手，她手背輕輕拍了拍，回給她放心微笑，“宮阿姨，謝謝你，放心吧，我和他彼此都非常信任自己。”

宮凝袖又說了幾句，傅歆沒有再用心去聽，她側臉看着車窗外。

白雨梧出現，她看來，看似意料之外，卻又是意料之中事。

言情小說裏，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有個前任女友，像張奇這樣，真已經是很不錯了。

……

傅歆已經去見張奇途中，正當她離張奇越來越近，有些想靠近她人，卻還原地踏步。

林南風辦事效率自然很高，沒過多久就查到傅歆去了北京。

他确定葉雪渝身體沒什麽不舒服後，馬上讓助手訂了早航班。

他并沒有走成功，因為就要去機場時，葉雪渝忽然捂着胸口說身體不舒服。

看着葉雪渝服藥睡下後，他悄然無聲退出房間。

心裏有些壓抑，他走到陽臺上抽煙，剛點燃吸了一口，放口袋裏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拿煙手一抖，煙灰剛好落到腳背上，他顧不得痛，飛按下接聽鍵，“喂……”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很冷，像是二十幾年前北京下雪那個夜晚，“你們哪裏？”

林南風把顫抖不已手送到嘴邊，深深吸了口煙才開口，卻是答不對題，“她沒多少時間了。”苦笑一聲，“半個月前确證，胃癌晚期。”

電話那頭有幾秒鐘沉默，然後那個人說：“我……”他說了家西餐廳名字，然後不等林南風反應就挂了電話。

林南風握着挂斷手機，知道有些事，他逃避了二十多年，也自欺欺人了二十多年，終于到了需要直面時候。

閉目擡頭迎着午後暖陽，心，卻随着這個電話陷入到寒冰地窖中。

出門前，他去房間裏看了看葉雪渝，确定服藥後她睡得很平靜，這才穿上外套出門。

他不知道，他關上房門瞬間，床上本來雙眼緊閉人倏地下就睜開眼，眼底清明一片，哪裏見半分服藥後睡意。

等外面防盜門聲音傳到耳邊，葉雪渝支撐着從床上坐起來，攤開右手，裏面正躺着林南風親眼看她服用下去，卻被她藏舌頭底下，等他出了房間就吐出來藥。

明知自己病已經回天乏術，藥石無效何，必還要去承受那一份苦澀。

她把白色藥丸扔進一邊垃圾桶，就起身下床，穿好拖鞋，她感覺到胸口一陣煩悶，像是有塊大石頭壓迫着心髒，讓她呼吸不過來，又坐回到床沿，拿出手機，她按自己記憶慢慢鍵盤上撥下十一位號碼。

按下呼叫鍵時，她很緊張，感覺手心滲出薄薄冷汗，過去這麽多年，那個人是不是還用這個號碼，她真沒了把握。

短暫等待後，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很低沉，和二十多年前是不大一樣了，卻依然很熟悉。

電話那頭人連着“喂”了兩聲，依然沒人回應，正要不耐煩地挂電話，她輕聲開口，“邱意明，是我。”

邱意明愣住了，徹底呆住了，剛被解除隔離，還等着上面命令，他暫時不要上班，中午又喝了那麽多，電話響起時，他正躺床上休息。

聽清打電話給他人是誰，他像是被踩了尾巴貓，從床上一躍而起，窗簾沒有拉好，屬于春日午後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看絲暖，他卻渾身顫抖。

葉雪渝也想是極力控制自己，一陣微弱喘息聲中，她緩聲說道：“我想見你，你有空嗎？”

邱意明不及思索，“我有空，哪裏……”

那個“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房門被人砰下是用踢力度打開。

邱意明循聲看去，看到了站房門口，雙手叉腰，怒氣沖沖張玲玲。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自己電話，“好，我知道了。”

挂完電話後，他就起身穿衣服，近這幾年，他和張玲玲早不睡一張床上。

以往，張玲玲哪怕是要給他披外套，他都會覺得別扭，今天卻一反常态，當着他面穿褲子，也沒絲毫不自。

張玲玲看他真只把她當成空氣，受不了了，沖過去扯他剛穿好褲子，“邱意明，你這個王八蛋！什麽你不會生，原來都是騙我，你要不會生，傅歆那賤丫頭從哪裏來！”

邱意明臉色一冷，一把抓住張玲玲扯他皮帶上手，冷冷地看着張玲玲，“張玲玲，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說傅歆一個字，當心我……”

他狠狠甩開她手，張玲玲失去重心，朝後踉跄好幾步，等站穩了，她仰頭狂笑，“邱意明，當心你打我還是殺了我？”

邱意明看着她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你管瘋好了，我可沒時間這裏陪你！”

後一個字落下，他沒再看張玲玲一眼，大步走出房間。

張玲玲清醒過來，大步追了上去，等她下樓，邱意明已經發動車子出了別墅。

張玲玲抓着樓梯扶手，慢慢癱坐到階梯上，淚流滿面，指甲深深扣進紅木扶手，望着邱意明開車走方向，眼底迸出濃濃恨意。

人一旦被逼到絕望，想象力總是那麽豐富，她拿衣袖胡亂抹了下眼淚，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邱意明啊，邱意明，是你不仁先，就別怪我不義。

電話接通後，她直接喊了聲，“大哥！”

然後一反常态不怕張清烈，她邊哭邊告訴他，邱意明初戀情人來找她了，他家待了五分鐘都不到，就出門了，藥效都被王剛破壞了，現她該怎麽辦。